这家伙……
土方敲了敲脑袋,觉得自己最近是太累了。醒了要出任务,睡了还得在梦里继续任务,任务没完没了,真是烦死了!
——谁都好,快点来救救他吧……
他无助地蜷起身体,躲在一个角落里。
如同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不远处有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走来。
“不会吧……”他想。
那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走进了。
啊,不对!土方抬起头,抓住相机就地一滚——不是那个家伙!
是高屋,晃晃悠悠地走到土方跟前。这个思念未婚妻的男人已经不算是人了,而他生前最想做的事则为——杀死真选组的土方十四郎。
“喂……”高屋的嘴一开一合,土方举起相机向他拍去……
“喂!”
土方的脑袋一疼,从梦中被人拍醒,一张大大的脸真的出现在眼前——的确是那个银发天然卷无误!
“哟,真选组的副长毫无防备的睡颜还真是……诱人?”
银时故作下流地舔舔唇,被土方一脚从身上踹了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后者咆哮道。
“我嘛,还不是因为你的委托才来到这儿来的?”银时无辜地摊开手,“真选组的土方大爷,你难道不记得在雨中自个拉开衣服给我瞧你身上的刺青了么?”
“胡说八道,”土方点起一支烟叼在嘴里,“我可从没委托过你什么事,一时的抱怨而已,你还当真了?”
“哟,别这么冷淡嘛,看见你那时的表情,就算不是委托,我也会去帮你做的……”银时恬不知耻地继续凑过来,忽然间猛地将土方的双手按在头顶,“土方大爷,什么叫‘从没委托过你’,你可不是第一次来我那儿了吧?”
土方的额头暴起青筋:“这位白夜叉大爷,你也适可而止一点!这里可是真选组!”
“我知道啊……”银时把头越凑越近,“就算知道,我也想来。”
他将唇凑在土方耳边低语道:“无论如何,就算仅仅是见见你也好。”
——无论如何,就算仅仅是见见你也好。
三叶在真选组的门口朝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了这句话。他装作没听见,但不表示他就真的没有听见。
直到那女人死了,他也没有表露自己的真心。
三叶……
记忆里的女人和眼前的男人有所重叠,这一刻,土方的心脏的狠狠地抽了一下,浑身不可抑止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没事吧?!”
银时松开他,只能看着土方在榻榻米上痛苦地蜷缩起身体,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看到了,深浓的“柊”之刺青,刹那间遍布了土方的全身。
☆、之十、
陆奥的山区里曾流传过恐吓小孩的歌谣:
快快睡吧,不乖的孩子。
快快睡吧,不乖的孩子。
巫女大人若醒来。
启刺四肢破忌仪。
鬼门大开无宁日。
冲田将一份资料交给银时:“那边的山区里似乎曾流传过什么神秘的仪式,附近的村民以某个家族为首,信奉族中选出的巫女。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其余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仔细探究的话,资料所指的眠之家,其源头并非在北郊的古宅里,应该是在那座不知名的山中。但是不知为何,远在千里之外的旧宅居然出现在了江户城的北郊。
“幕府对北郊大宅的记录只有一笔带过,”冲田揉了揉太阳穴,“连松平大叔都没办法搞到的资料,我就更没有办法了。”
“总悟,这件事不要再查下去了。”土方熟练地点起烟,“你身上没有刺青,就不要瞎掺和。”
总悟端坐于他面前:“出现了和你症状一样的队员,作为一番队的队长,我就有查下去的必要!”
“那么你查出什么了吗?”
“能查到的东西很多,如果按照线索继续下去的话……”
“继续下去也没有意思。就算你找到了山区里旧宅的原址,你有办法和一堆砍不着的东西作战吗?”
“……”
银时坐在屋外,听屋里那两人的争吵,打了个哈欠。一片红叶落在他头顶,他抬手取下,顺势往上看去,发现有个女人正坐在树上微笑地望着他。
屋内的争吵还在继续。
总悟死死盯着土方,忽然冷声问道:“书上说出现症状的人都会看到死去的爱人或亲人,你看到的,是不是我姐姐?”
土方不语。他一开始要隐瞒的就是这一点。
“是我姐姐对不对!我听见了,你在睡梦里念的都是她的名字!”
“不是……”
男人如是说。
他低垂着眼帘,猛吸了几口烟,就将其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
“不是!”他抬起头,坚定地说。
或许是心理安慰还是别的什么,他希望土方向他否认,否认那个温柔的姐姐变作怨灵来勾他人的魂魄。
他凝视了土方的眼睛过了那么几十秒的时间,确信对方的神色没有动摇,才缓缓将目光移开。
有那么一瞬间,总悟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可是,并没有。
他在“土方忘了姐姐”的失落和“姐姐变鬼回来”的恐慌——这两种抉择中摇摆不定,不知该选哪个好。
哪个都不好。
“不是就好。”直至最后,他才抛下这句话离开。
经过庭院时,他见银时正在枫树下和什么东西交谈。
“……”
“这个么……”
“……”
“啊啊,是啊,也说不定,或许是的确……”
“……”
“好吧……”
“……”
“我会的。”
银时握紧了腰间的木刀,好似朝枫树下了什么决心。
总悟往那棵最大的枫树周围巡视了一遍,除了片片落地的红叶外,应该是什么人都没有的。
老板也疯了,他想。
这个世界都疯了,都怪那个莫名其妙的诅咒!
对于刺青,他除了那本借阅来的书外,其余所知甚少。
那间北郊的大宅,他也进入过,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其深处明明是片空地,根本没有什么坍塌的入口。
但是,土方和队士是不会说谎的。
或许是他心不诚?
总悟自嘲地笑笑。
在他眼中,土方身上的刺青已经蔓延到脸上,已经快没救了。
姐姐……
姐姐什么都没留下,就那么走了。现在土方也要走了。
他到底是个少年,想到这里,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