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卿?”
一旁的礼部侍郎赶紧撞了长官一下,郭长守像一下子惊醒般跳了出来,大声喊:“可以!可以!皇上要改多大就多大!想多大就多大!周围早留预先了好几百里、好几百里的…的农地…多大都没有问题!”他又结巴又反覆的胡言乱语当场冲淡了朝阳殿上的凝滞之气,有些人甚至笑了出声。
韩士舒嘴角微扬的说:“也不用太大,朕只是想百年之後,与宣帝合葬,陵寝规划上还请礼部多费点心。”
“皇皇皇上要要要与宣帝合合合葬!?”不仅郭长守瞠目结舌,许多人也都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这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事情!兄弟合葬!?
“这件事很重要,交给你办了,啊,朕忘了,不仅朕,将来安王也同葬一陵。”
众臣被吓傻了,安王殿下也葬一起!?这到底什麽跟什麽!?安王殿下不是马上要被皇上处决或流放了吗!?自古夺位之後的皇帝岂有不斩草除根赶尽杀绝的!
“第二件事就是安王,朕今日正式册封安王韩岁平为太子,即国之储君,国相可有异议?”韩士舒又丢下震撼群臣的旨意,朱见麟和段严等人尤其惊愕,册封安王殿下为太子这件在先帝时代怎麽劝说都难如登天,如今惜王继位倒是简单就成了!?这…这…
倒有几个敏锐的人觉得奇怪,为什麽皇上要问国相有何异议?国相之前便戮力护持安王殿下为正统,如今焉有可能再度改口?
做为唯一知情那个天大秘密的臣子,上官乱很清楚韩宝宝的血统问题,并不是众人以为的宣帝遗嗣,但这又如何,一切都无所谓了。
“臣无异议。”上官乱淡然说道。
韩士舒点点头,不再去看上官乱。
“吾皇圣明。”不知道是谁先喊的,有人开头後,一句一句的英明圣明瞬间响彻朝阳殿,群臣均以为皇上大度,竟愿循古风,兄终弟及後再将皇位交还给子侄,只有上官乱知道不是这麽回事,但他也不会揭穿一切,揭穿一切意味著暴露秘密,他绝不可能这样做,在这点上,上官乱和韩士舒目的一致:不计一切的维护韩士真的尊严。
“臣有一请。”呼声过後,上官乱步出行列。
“说。”
“请皇上命臣兼任宣陵守。”皇家陵寝閒杂人等止步,大臣也不得擅闯,陵守即守墓之入,职在维护陵寝安宁及防止盗墓,算是唯一能进出皇帝陵墓的官,陵守ㄧ般都是选任德行高洁的重臣之後,很少由现任大臣兼任。
韩士舒目视上官乱好一回儿,最後婉言相拒。“国相日理万机,恐怕无暇担此重任,朕以为由铁心兼任即可。”
他明明知道宣陵暂时只是个幌子,兄长根本不会『住进去』,随口答应上官乱兼任宣陵守无妨,但韩士舒就是压不下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股气,那是一种不谅解也是一种愤怒,韩士舒无法释怀只是几天而已,哥哥的病势便恶化如山倒,竟连最後好好说句话也不能,若不是梢哥苦苦相逼,兄长应该还能支撑一个月,一个月,还可以做好多事情…他和宝宝还可以多陪伴兄长三百六十个时辰…
每当思及此处,韩士舒就沉下一向温润和煦的脸色,他可以原谅群臣过去对他的诋毁与伤害,因为他知道那些人是出於对家国的忠诚,但他无法原谅上官乱,因为他伤害了自己最重要的哥哥。
“请皇上俯允。”上官乱又再说了一遍。
韩士舒则再度回绝,这次说的更乾脆:“不准。”
上官乱抬起头看了韩士舒一眼,半晌没再说什麽,迳自退回了队伍。
“朕初御大极,还多有仰仗星渲Γ胫谖话涓揎oZ裳裕拗卫砗眯哿粝吕吹恼馄健!焙渴嫫鹕恚挂缘弁踔鸲猿枷鹿笆治瘢?br />
当场就有不少人湿了眼眶,纷然跪倒在地,大喊:“天佑大耀,吾皇圣明!”
韩士舒放下手,目光落在宋鸿和商渠身上,两人似乎心有所感也同时抬起头,霎时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宋鸿和商渠在韩士舒的眼中没有看见半丝怨恨,有的只是昔日的暖光,忽然,韩士舒口语无声的说:『改天入宫来喝酒。』说罢还笑了一下。
宋鸿和商渠赶紧低下头,掩饰蒙上双眼的雾气。
他们并不後悔当初的选择,只是没想到事到如今,贵为九五之尊的韩士舒还愿意当他们是朋友,尤其在他们对他做过那样的事情之後…
“退朝。”
这就是日後史载万世的耀德帝的初次朝议,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会血雨腥风,万头落地,但德帝未杀一人,他以无比的器量和宽宏原谅了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 待续 》
异人种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几日後一晚,路劲丞和巫孟信正围在床边逗韩宝宝逗的不亦乐乎,自从亲眼认了儿子之後,他俩就活生生成了傻老爹二号三号,每天轮流抱儿子都舍不得放下来,宠得不得了,让韩士舒很头疼。
“劲爷,孟信大人,晚膳准备好了。”竹安喊道。
“知道了。”巫孟信笑眯眯的拿褥子把韩宝宝包的密不透风,搂在怀里往乾鸿殿走去,路劲丞则走在旁边,不时注意孩子有没有受到风,两人来到用膳的地方,看见桌上摆了满满的十来样素菜,中间还有一个冒著蒸气的热滚滚火锅。
“今天是什麽日子,这麽丰盛?”巫孟信问道,平时他们和舒儿吃也不过五菜一汤,份量稍大,但种类不多,就是简单度日。
“皇上吩咐的,奴才也不知为什麽。”竹安边说边在桌上布了六副碗筷,刚摆好门外便传来说话声,韩士舒牵著韩开喜的手跨过门槛走进来,後头跟著的竟是张道和商渠。
路劲丞自然的走上前,接手脱去韩士舒沾了风雪的湿冷披风。“今天有客人?”
“嗯,我想答谢九哥的救命之恩。”韩士舒指的是将他从朱见麟等人的拘禁中解救出来一事,只是商渠也是参与绑架的共犯之一,出现在这里显然不合时宜,仔细一看,他的表情是有些尴尬。
“快进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束。”韩士舒笑著催促,张道说声是,半拖半拉的把扭扭捏捏的商渠拽进门。竹清一拢上门,摆了许多火盆的室内顿时温暖许多。
韩士舒虽已是九五之尊,但在东宫里一向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他把东宫当作家了,在家里自没那麽多的规矩,他牵著韩开喜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路劲丞和巫孟信则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似的分在两侧,另外一头就是张道和商渠了。
“拿几坛今年的贡酒过来。”
“喳。”竹清应道。
韩士舒回过头,温和的说:“先吃菜吧,空腹喝酒伤身。”
“哎,爷。”张道原本就不是会客气的主,抡起筷子便开始进攻,明明就是整桌素菜,他也当成满汉全席吃得滋滋有味,中间还不断夹菜丢到商渠碗里,一边说什麽多吃点,养肥才不会撂著腰疼之类的话,羞得商渠脸色青白难看无比。
韩士舒已经知道张道和商渠的事情,因此表现的相当从容,不过他碗里的东西也不比商渠少,高高隆起的一座小山都是路劲丞和巫孟信联手堆尖的,韩士舒把一些好吃的夹给韩开喜。“喜儿,多吃点。”
“谢谢爹。”小开喜红噗噗的笑著,吃了几口,注意到巫孟信怀里韩宝宝一直盯著他即将入口的蒸蛋,小开喜便从善如流的把蒸蛋喂给了韩宝宝,韩宝宝吃了滑顺无比香甜可口的蒸蛋,眼睛霎时愉悦的眯成了一条线,那模样俨然跟抱著他的巫孟信一模一样,商渠瞥见这一幕,太阳穴倏地突突的跳了一下,脑子快速闪过一丝想法,但又不敢抓住它分辨个究竟。
一回儿,竹清拿来了酒,韩士舒斟满酒杯,诚挚的举杯向张道说:“九哥,来,爷敬你一杯,谢谢你救了爷的命。”
“不敢,这是张道应该做的。”张道一仰首,在韩士舒之前先乾了酒,接著又痞痞的补上一句:“太座昏头犯了错,作丈夫的本来就该为他奔波善後。”
韩士舒愣了一下,才会过意那太座指的是谁,他一没克制住往商渠的方向看去,同时路劲丞和巫孟信也盯向同一人,商渠脸色酱紫,回过头恶狠狠骂道:“什麽太座!谁是你太座!”他越吼越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让韩士舒忍俊不住的笑了,韩士舒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