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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此时乃是八月初,刚巧天气不错,外面阳光正好。李兰遂让众人与之出帐,寻得一处比较中意的地方,转谓鄂焕道:“虽然吾气力不如将军,但颇通些旁门之术,本欲与将军一战,恐又伤了和气,只好略微献丑。”鄂焕并不知李兰究竟要干什么,只是瞪着那双牛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李兰含下一口清水,闭目低吟两句咒语,猛然喷出,形成一片水雾,在阳光照射之下,隐隐有七彩之色。这只是用了小学自然书上所说的,喷水利用阳光折射,形成彩虹的原理。可是旁边众人哪里能明白其中原委?特别是鄂焕,顿时傻眼,拜伏在地,不住叩头道:“将军真是神人,某这就去劝大王投降将军。”

李兰心中一阵奸笑,却忙着将其扶起,道:“如此甚好,将军可速去。若高洞主来降,吾必保奏陛下,厚加封赏。”又让将阵上所擒降卒,也都尽数释放,鄂焕再三拜谢,才引人而去。看着桓易等将脸上也多有疑惑神色,李兰并不说破,让众人各自回帐休息,只等高定献来朱褒首级。

且说高定在营中得知鄂焕中伏被擒,方更信天翼之言,心中大为郁闷,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与天翼来帐中饮酒。天翼本想再劝其归降,又不知鄂焕生死如何,不敢擅自开口,都是默然不语。才饮得几杯,却闻报鄂焕无恙归来,二人都是大喜,急忙将其迎接入帐。高定劈头就问道:“闻汝被擒,却如何生还?”于是鄂焕将被放之事,详细说出,当然李兰的“法术”也都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最后道:“李将军劝大王早日归降,言愿意保举汉帝,重重封赏。”

古时对彩虹的说法不一,有言是神仙所驾之祥云,也有言是龙神身影的,不管怎么说,对一个能喷水成虹的人,高定心中也是十分畏惧的。更何况天翼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说什么中原人物,奇人异士甚众,李兰能掌管蜀汉大权,必然不是泛泛之辈,望大王三思之类的言语。高定平日就仰仗这两人,见其都有归顺之心,心中便有些意动,正犹豫之间,又有人来报,朱褒求见。

高定不敢怠慢,便使人请入。两厢见礼坐下,朱褒便问道:“鄂焕如何得回?”高定见其带人整装而来,心中便有几分不悦,如实答道:“李兰义而释之。”朱褒乃是蜀汉臧柯太守,既然反叛,再无回头之理,便道:“此乃李兰反间之计,欲挑拨吾二人关系,万不可轻信。”鄂焕在旁就要说话,却被天翼止住,高定遂答道:“大人言之是也。”朱褒也看出对方心中并不以为然,惟恐留久生变,乃起身道:“李兰不过徒有虚名,来日吾亲领大军与他撕杀,为鄂将军报仇。”高定也不挽留,亲自送出营外乃返。天翼再问其愿否归顺,高定却道:“且看朱褒胜负如何。”天翼知其心中还有犹豫,只得作罢,告辞回帐。

刚进帐中,里面已经坐有一人,天翼立时手按剑柄,却见乃是叶枫,不禁暗自松口气,笑问道:“你如何得来?”叶枫呵呵笑道:“将军释放鄂焕回营,我也杂在败军之中混入。”两人原本关系极好,多时不见,分外亲热,便不住交谈起来。片刻之后,天翼才问及眼下战事,道:“不知李将军可定下妙计?”叶枫连连点头,缓缓将李兰计谋说出。

次日,朱褒果然亲自引军到川军寨前挑战。川军仍是张嶷出战,大败而归,被其胜了一阵。朱褒心下大喜,当晚就在营中设宴庆功,还使人来请高定。高定碍于情面,不得不前往赴宴。席间朱褒部下都不住称赞其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了得,才将川军杀败。朱褒也只是假意推辞几句,便也跟着自吹自擂。举帐歌功颂德之声,只将高定,鄂焕两人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若不是天翼拉着,只怕鄂焕当时就要找朱褒比试一番。

宴罢回帐,高定仍不能释怀,复让鄂焕与天翼二人陪同饮酒,都对朱褒大是不满。只饮得数杯,高定突然手中酒盏落地,轻声呻吟出来。天翼慌忙上前,惊问其故。高定答道:“本王腹中绞痛,想是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天翼便言自己部下有一人擅于巫医之术,急忙使人去传唤。

不久叶枫匆匆赶来,高定却已经痛得死去活来,大汗淋淋。叶枫妙手回春,只拿出几粒药丸让其服下,片刻疼痛大减,不时便无异状。高定大喜,遂命人大加赏赐。天翼却有意无意问道:“大王是何病?”叶枫摇头道:“小人不敢说。”高定听得奇怪,问道:“但说不妨,本王绝不怪罪。”叶枫遂道:“大王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暗害。”

高定还在疑惑之中,鄂焕却先大声嚷道:“此必是朱褒所为,今日请大王前去赴宴,就没安好心。”高定头脑也不比鄂焕强多少,根本不曾疑心是天翼与叶枫搞鬼,回想席上朱褒傲慢无礼,也不禁勃然,道:“本王念在旧情,不与他为难,不想此贼却先要来加害。罢了,不如就归顺朝廷,取朱褒首级献于李将军。”天翼,鄂焕两人早有此意,都出声附和。三人遂点齐兵马,径往朱褒大寨而来。

朱褒军马刚刚庆功完毕,都在营帐之中安息,更不曾提防高定部下,被其一拥而入。高定先使人随处纵火,自己却带着天翼,鄂焕二将直杀入中军,来寻朱褒。朱褒是夜喝得酩酊大醉,被左右叫醒之时,还犹自不知发生何事。慌乱上马,正欲高定,朱褒却还记得,醉熏熏地问道:“大王何故去而复返?”高定冷喝道:“特来取汝首级。”不等朱褒答话,背后转过鄂焕,纵马上前,一戟将其挑落马下,复一戟便取其性命。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朱褒营寨之中的喊杀之声,响彻十里之外,蜀汉军营之中也能远远见到冲天火光。桓易等人不知其故,惟恐其有异谋,皆来大帐寻李兰计议。李兰也早得探报,乃与众将登高而望,只见朱褒营中四处起火,且有军马相互撕杀。诸将看是如此,纷纷请战。李兰都摇头拒绝,心知己计已成,遂命人准备酒宴庆功。

约莫一个更次,远处交战渐渐平息,果然就有一条火龙蜿蜒望着汉军大寨而来。李兰乃谓左右诸人道:“诸公且随吾去迎接高定。”径自辕门等候。高定不时便带人至寨前,却见辕门大开,有小队军马在旁等候,心中疑惑不定,不敢再行。天翼也知其意,遥指李兰,道:“此李将军亲迎大王。”高定更是惊异,道:“他如此知晓本王来降?”鄂焕却在旁插口道:“李将军乃是神人,自然能算到大王归降。”高定愈是畏惧,急忙下马,只带天翼,鄂焕等数人快步上前,拜伏在地,高声称降。

李兰也忙下马上前,亲自搀扶起身,道:“大王来降,实是上从天意,下顺民心,乃大仁大智之举。”高定连声辞谢,复让鄂焕献上朱褒首级,道:“鄙族亦不愿与天朝为敌,奈何朱褒,孟获势大,不得不从。今蒙将军天威,斩杀此贼,日后断不敢再反。”李兰见到首级,知此二路叛军已经剪除,大是欣喜,急忙好言夸赞高定忠义,鄂焕神勇,与之并肩入帐。

帐中酒宴早已设好,众人依次入座,举杯痛饮,直至天明方散。朱褒所部降卒多是蜀军,又复编在营中。李兰奏请为高定亲汉夷王,使率部族回去,再以鄂焕为牙门将军,随天翼自留在军中征战。

李兰大军不费丝毫力气,就平两处叛乱,军马略微休整一日,因不知永昌战事如何,便继续南征。路上李兰不禁纳闷,多次询问天翼,鄂焕二人,根本不曾有孔明消息。而且孔明若真在南中,又怎会让朱褒,高定二人在前送死,不出谋相助,白白浪费兵力?难道是猜测失误,孔明本就不在此处?

及至永昌城下,叛军也是知道蜀汉大军前来,撤围而去。李兰又不曾撕杀,便入得城中。太守王伉亲迎其入府。诸将坐定之后,李兰便询问叛军情况。王伉所答,也就是孟获兄弟造反,如今见李兰大军前往,就往南退去,并无丝毫可疑之处。李兰更不死心,便明言道:“王大人这段时日拒贼,对方阵中,可见有孔明消息。”

王伉大吃一惊,半响才道:“并不曾有孔明消息,将军可是怀疑孔明就在叛军之中?”李兰点了点头,道:“不错,只是怀疑而已,既然没有,那便罢了。”王伉神色之间,还是不尽放心,再问道:“可是有人向将军禀报此事?”既然对方也不知道孔明消息,李兰便不欲多言,只是道:“只是猜测,不当真的。”遂不再提此话题,却又想着孟获南逃,应该除恶务尽,一直追杀,就必然需要吕凯的《平平蛮指掌图》,遂又道:“大人属下可有功曹名唤吕凯者?”

王伉额头汗珠滴落,起身答道:“确有此人,但与贼交战不幸身死。”李兰顿时大感可惜,当然不是吕凯其人,关键是那张图纸没了,连声叹息,看来自己到了三国真的还是引起了不少不变动,却又看王伉抖得厉害,不觉起疑,问道:“大人何故如此神色?”王伉擦了擦额头汗水,急忙答道:“下官保护吕功曹不利,莫非是大人贵亲么?”李兰顿时哈哈笑道:“大人误会了,吾只是听闻其名,并无他意。再说两军交战,死伤难免,怎能怪大人?”见其稍微安心,李兰也不禁暗自摇头,当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畏惧自己。

既然吕凯战死,只能依靠眼前这人,李兰便又询问南方地势如何,可适合大军征战。王伉都小心回答,最后道:“南中诸郡刚定,人心不稳,孟获畏惧将军威武,引兵自去。正当赶杀残敌,但郡中粮草不多,若再行起兵南进,蛮荒之地,不仅不易筹粮,便是后方转运也十分困难,只恐军粮接济不上。”

李兰深深觉有理,便皱眉不语,思量计策。王伉便又进言道:“大军新来,何妨在郡中休整些时日,再分兵前往周围个郡,一则安定民心,二则筹备军粮,将军以为如何?”此计确实可行,李兰不禁点了点头,不管孔明在不在彼,自己都要小心行事,粮草更不能马虎,稍有闪失,几万人都有性命之忧。李兰便唤过桓易,马忠二人,各领兵马前往越帯嬷莸瓤こ锪福⑶仪ФM蛑鲂⌒模咳毡嘏扇嘶乇ň椋粲龅脚丫虿豢山徽剑偷丶崾卮6烀ィ罾家蚕蛲踟娲腔赜驮谟啦菔弊ぴ吕础?br />

接下来几日李兰也不敢丝毫怠慢,四下派侦骑打探孟获部族消息,但南方山林甚众,也打探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更让他想起吕凯其人。如是三两日,李兰都只在营中,或巡视军队,或与诸将商议南进方略,或与容儿说笑交谈,打发时候,只等桓,马二将筹粮而来。除此之外,李兰还在不停的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孔明是否真的在孟获军中,不在当然就好解释;如果在,他却为何此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竟然连高定,朱褒二军溃败,也没有丝毫的反应,着实有些异常。

李兰也曾想过,是不是孔明看着蜀汉军势强大,所以暂时避开,于是让桓,马二人带兵离去,既是筹粮,也是诱敌,只要孟获军队能出战,便可立即带兵赴援,也比跟着蛮军的后面,进入南方荒山野岭的好。可是桓易,马忠二人每日都有探马来报,并不曾有叛军的踪影,这就让李兰更加纳闷,难道孟获还真的被吓得躲进窝里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李兰的疑惑,很快便被解开了。就在桓易二人离开的第三日晚,李兰还在睡梦之中,就被外面的喊杀之声吵醒。等他起身的时候,容儿已经满副铠甲匆匆进帐,一脸惊慌地道:“蛮军已经杀进城了。”李兰身平遇到的偷袭不只一次,但这次却最是惊讶,城防上下自己天天巡视,怎么会被那些根本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的蛮兵,在不知不觉中攻进城来?

容儿根本不理会他心中的不解疑惑,也不等他再有时间穿衣,一把就将李兰拉起来。李兰在匆忙之间,只顺手拿起了一件长袍,便被拖出帐外。天翼,鄂焕早已经在外准备好马匹,李兰翻身上马,张口就问道:“叛军如何进城?”天翼也是茫然摇头,道:“末将不知,吴将军已经带人前去抵挡,但贼势甚大,将军还是先离开要紧。”

李兰也听得喊杀之声渐近,实在想不透其中原委,只得在天翼等人护卫之下,往北门而逃跑。途中又有张嶷,叶枫护着蒋琬,李丰等人逃来,李兰复问叛军如何进城,皆言不知,遂合兵一处,欲出城投益州郡去。及至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天翼上前呼喝开门,左右便杀出两队兵士,却都是汉军服色,将李兰部下团团围住。李兰更是惊疑不定,便见王伉打马而出,笑谓众人道:“下官在此等候多时了。”

此话一出,李兰心中顿时雪亮,难怪王伉会据郡不反,不过是在与孟获演戏,来骗取自己的信任,现在却与蛮军理应外合。所以永昌郡才会久攻不破,今夜却毫不费力地就被孟获兵马一拥而入。张嶷在旁见情势危急,转对天翼二将道:“汝等护送李将军及蒋大人突围,某自断后。”乃大喝一声,率部下百余敢死之士杀向王伉。

王伉见其取向自己,急忙隐身在后,挥军围杀。天翼与鄂焕两人也急忙向外突围,王伉属下虽无这等猛将,但人数众多,一时不易冲破。李兰在乱军之中,虽有叶枫,容儿保护,也受得几处创伤,还好不曾伤到要害,只是十分疼痛难忍。远处杀声也渐渐靠近,王伉在后也愈是欣喜,高声喊道:“将军若是弃械投降,下官念在同朝之谊,可保你不死。”张嶷此刻已是满身血迹,伤痕累累,闻言不禁更怒,奋力靠向王伉。片刻时候,张嶷又力杀十余人,身前叛军都不能挡其锋锐,纷纷后退。

王伉看着张嶷不要命地向自己冲来,心中也是大为惊恐,又向后退了许多,不住呼喝部下上前截拦。左右心腹之人吃逼不过,都一齐上前,将张嶷一人围在核下。王伉见张嶷身上又伤了几处,渐渐宽心,复嬉笑道:“将军如此英勇,何必非要与李兰葬身此地?”张嶷使枪又挑落一人,反骂道:“堂堂中华之人,岂可失身从蛮夷之贼?吾誓杀汝。”

王伉哈哈大笑,不屑道:“只恐将军无此能耐。”言音刚落,便觉背心一凉,低头看去,却见胸前竟然多冒出一截箭头,还不及转身看是谁人所射,便一头栽到马下,落地身亡。紧接着,叛军身后杀出百余人,衣衫破烂,都是服刑囚徒,为首之人冲上前割下王伉首级,高声喊道:“王伉造反,汝等皆是汉军儿郎,何故从贼?”叛军之中有认识其人者,都竟相喊道:“是吕大人。”

来人正是郡中功曹吕凯,原是王伉属官,却不愿失身从贼,是以被其关押在牢中。后来王伉听李兰问及此人,遂起杀心,密嘱狱卒除之。但吕凯平日在郡,多有政绩贤名,狱卒不忍加害,匿藏还报王伉。今夜听得外面战事,知是王伉联合孟获造反,吕凯乃说动狱卒,打开牢房,将里面囚徒尽数释放,拼凑出这一支百来人的队伍,居然还真救下李兰等人的性命。永昌郡中军士,素知吕凯其人,又见王伉已死,顿时军心惶动,各自呐喊一声,便都尽数散去。

李兰不识吕凯,上前称谢并问其姓名。吕凯答后,复道:“此间情势危急,将军还宜先出城,安定之时,属下再行禀告其中原委。”李兰便命人打开城门,往北而去。出郡不数里,前面却又有蛮军拦路,李兰身边只有数百人马,且多有伤在身,实不能再战。吕凯又献言道:“离此地东南不远有一处,名曰牛头山,地势险要,足可守御,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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