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我甩开他的手,气闷地拿起另一杯酒,没曾想又在中途被劫走——
“混蛋,我现在就想喝酒,你还不让我喝?你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
我蹭的一下,站得老高,点起手指,戳着他的脑门,“你说,你有什么好?不就是有点小钱,长得不丑,其实……其实你什么都不是嘛!老娘为什么要受你的气?老娘……老娘不干了!”
我抱起酒坛子,往外面走去——
他又来拉我——
他一来拉,我又不给拉——
然后,悲剧就是那样发生了……
“磅啷——”一声,紧跟着,“哎呦——”一声惨叫,我跌坐在地上,对着香气四溢的酒坛子发呆,“司徒向!司徒向!你赔老娘的酒来!”
这厮愣愣的,我脑子也有点热,人本来就有点头重脚轻的!这么一看,气得我立马打起滚来……滚过来,滚过去……话说,这地上有点凉……“司徒向,嘤嘤嘤嘤,你赔老娘的酒……嘤嘤嘤嘤……”
“小心!碎片呀!”他一把揪住我!下手也不知道个轻重的,居然揪住了老娘尊贵的头发!混蛋!好疼啊!我梳个头发我容易吗?我气得一个巴掌又打过去——只是,他太高,我没打着……气得我不顾他还揪住我的头发,又打了个滚儿……
“别闹了别闹了……”他似乎有点无奈。
谁跟你闹了?啊?
我那么严肃正经的人,会同你闹?
且待老娘赋诗一首:“
从前有个大王八,
大呀大王八。
王八很大,
他的名字就叫司徒向!
哦,司、徒、向!”
作完诗,我冷艳地对他笑笑,“这诗很好吧?”不过怎么这么不对劲呢?我那么有文化的人……嗯,我严肃地对他说,“错了,这是一首词,不是一首诗。词的形式更为灵活多变,不像五言和七律那样严格按照格律的要求。”
过了一会儿,我又打了半个滚,又滚回来,“不对,这也不是一首词,这是一个曲子。这个曲子适合吟唱,我唱给你听哦……对了,为什么你的脸都绿了呀?嘿嘿嘿……”
……
“李良秀,你给我滚回来!”
我这不是已经滚回来了吗?
我忧伤地穿过他的肩膀,看到那个窗棱子,“哟,似乎下雪了呢。”
他磨牙,“你还不冷?”
我翻了个白眼,“怎么不冷?”
“那不如咱们来做点能热起来的事儿啊……”
我又翻了个白眼,“滚!”
其实我知道自己有点醉了。所以有点不愿意拍开他的手,看着外头纷纷扬扬的雪花,不知道掩埋了多少的庄稼地呀。
很久很久之前,不是这样的,以往的大年三十,我都是相宜苑里头与小红和小翠一起过的。司徒向总是不回府,我心里头也没当回事儿。也许是因为他与太太不合,也许是因为他喜(87book…提供下载)欢风月场上的谁,总之他是个荒唐到连大年三十都不回府的人。我嫁进司徒家都三年多了,这居然是咱们第一次一起过的年。
。
第十五章 跪搓衣板
说起往事,总显得我很老似的。
可是人总是忍不住说想当年。想当年如何……想当年,老娘还不是老娘,老娘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少女。那司徒向留恋花丛,可是那又关我什么事儿?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了我的心?
“司徒向,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头很难过……”我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慢吞吞地把他的头给掰开——它挡着我的视线了。
我脑子里头清醒得很。
他的手却还是捏得那么紧,“秀秀”、“秀秀”的声音响在耳边,热烘烘的。
我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大雪慢慢地落了下来。
“司徒向,你离我远点儿好不好?”
那时候他同个不明不白的女人睡觉,那样不清不楚的人,我当时气急——可是后来不也是那样?原谅?说什么原不原谅?他是大老爷,我嘞?
“我真想离你远远的。你这个人,心里头装着太多的东西。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我。如果有,怎么舍得那样让我受委屈。”
“你不要这样……”他叹气,“真的不要闹了,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
他问,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
在大年的三十,很难得的,居然有这样万籁俱静的一刻。我爬起来自己往外面走。一打开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感觉酒醒了一半。我跌跌撞撞,可是没走一步,却被他给抱住。“秀秀,你回来。”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死重死重的,好沉,我累极,“司徒向,你放开我。”
伸出手,想接住屋檐外面的雪花……天色暗沉沉的,只是才接着一片,手心一阵冰凉过后,又化为一滩水。我的另一只手揣着那个金锞子,笑得甜蜜蜜的,“你离我远些,远些就好了。”
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我想象中的你,不是那样的。
心凉得厉害。
我以为你会待我很好,而绝不是身后这个会问出“难道我还对你不够好”的男人。
我决绝地就要踏出去,只是他忽然扬高了声音,“你要我怎么办?”
我再走……
“难道你以为我容易?秀秀,你可问过我的心里苦不苦,累不累?”
我瞪了他一眼,“你又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你的苦和累。你自己心里怪我,我有什么办法!”
“那我以后什么都对你说,好不好?”
我一笑,“你还有你那么多房姨太太,你与她们说去,跟我说什么?”
“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稍稍原谅我?”
我叉着腰,一笑,“除非,你在这院子里头,用搓衣板跪一夜,我就原谅你。日后也再也不提要离开你的事儿!你要敢跪一夜,你日后与多少个女人睡觉,我都不管你!”
我高高地昂起头,“你敢吗?”
外头真的好冷,我“阿秋——”了一声。
他问,“若我真的跪了,你就乖乖听我的话?”
我一笑,“你说呢?”
哼!
他挺直了身子,“搓衣板呢?”
我真的挺得更直,“我去拿来给你。”一路小跑着,激动地搬来七姨太浣衣专用搓衣板,重重地摔在地上,又叉起腰瞧着他,下巴一抬,那意思就是——你敢吗?
大运建国几百年了,我也没听过有男人跪搓衣板的!他要敢跪,我李良秀就敢做个好小妾!
没想到他一不做二不休,立马往地上跪去——
“喂!”我叫了起来。
我站在那里目惊口呆的一小会儿,鹅毛大雪已经落满了他的肩头,这一个风骚的主儿,新袍子也做得特别的薄。他身子绷得笔直,凉凉的,一个字一个字对我说,“你可满意了?”
那说话听音,像是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
我本来软的心,一下子又硬了。
“你给我跪!继续跪!”
说着灰溜溜地就要往回走……
“你说了要听我好好说的!”他一句话又拉住了我。
我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惭愧?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