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本 > > 一往而深 > 第34部分

第34部分(2 / 2)

空气里全是火药味,死亡的阴影混着被背叛的悲痛,叶祺无心充当那个导火索,很快跟在韩奕身后离开了。

陈扬就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里,却自始至终没有抬头。

叶祺看得很清楚,他甚至没有动一下。

陈飞之后的两场谈话分别是叶祺和陈扬。陈飞稳住了家人再上楼去,叶祺在楼梯上与他擦肩而过直接走出了这栋房子,而韩奕正坐在房门外的地板上等着他。

“你知道老头什么意思了?”

陈飞盯着阴影里那个凝滞的身影,一瞬间连怒气都不知从何发泄,活像一只被拆了引线的炸弹。

韩奕点点头,没出声。

陈飞不想跟他多啰嗦,简短地表明了态度:“我安排好了会通知你。”

那毕竟是遗愿,陈然在趁着最后的一阵清醒交待后事。事到如今,大家都引颈待戮,陈飞真的担心里面会发生“老父临终令孽子自裁谢罪”的惨剧。

幸好陈扬出来了,安然无恙。

但担惊受怕的陈飞还是看到了,他的堂弟被毫不留情地抽走了剩余的全部生气,恍若行尸走肉,再无翻身之日。

再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陈扬毁了。

54、第十八章 路远马亡

陈然死于这一年的元宵前夜。

回光返照当然还是有的,房子里所有的人都站在他床前,听他最后一次开口说话。这人一醒疼痛也跟着回来了,韩奕沉默着从静脉推进去一支杜冷丁,不想老头子哆嗦着手拽住了他。

“韩奕这孩子……实心眼,你们谁都……不要怪他。陈飞你记住我说的话。”

一室寂然。

病人的眼睛缓缓转动,在碰到陈扬的时候忽然透出了极其虚弱的狠厉。那实在已经没有任何威慑力,但垂暮的恨意……无疑就是诅咒。

“陈扬……你……你有多远……滚多远。”

陈扬母亲几近崩溃,面无表情坐在一边不声不响,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作为一个旁观者,陈飞满心都是茫然的悲凉。不是都说出柜后会是谅解吗?就算不是,难道不应该给人足够的时间来坚持己见吗?或许会有争端,会有失望和愤怒,会有众叛亲离……但不能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上帝当然可以关上一扇门,他关上多少扇门都没关系。可是窗呢,md世人传颂的那扇窗呢?怎么该开窗的时候四面连条缝都没有。

陈然甚至来不及雷霆万钧就要死了。而死亡,永远是最干脆的结局。

没了的再也要不回,欠了的再也还不清。

人死得利落,但身后事一片一片浮出了水面。讣告这么一登,陈家很快进入了长达半个月的门庭若市阶段。陈飞和沁和都请了年假守在房子里,一时焦头烂额一时心灰意冷,后来连人家问什么时候结的婚都懒得解释了。丧事临头,沁和光速被陈家全盘接受,厅堂厨房统统离不了她,一晃神连老夫老妻的感觉都有了。唯有她面对陈嵇夫妇的时候她依然有些不自在,骤然想起自己和这家人的宝贝儿子事实上还没谈婚论嫁。

韩奕陪到老将军合眼之后就卷铺盖搬走了,陈飞二话没说给他在军区招待所弄了个长期房,什么挽留的话也没说。逝者说他实心眼并不代表家里人都没有怨气:只要他少喝一杯,哪怕少喝一口,也许陈然还能活过这个漫长的冬天。

这是一段具有跨时代意义的时期,陈家的两个小辈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一个稳健了,一个阴沉了。

陈飞忙得每天都想跟着陈嵇一起去算了,一票接一票表情肃穆的人往家跑,看多了谁真谁假一目了然,心里慢慢地也就木了,什么都不在意了。直到有一天陈扬饭毕扶着桌子起身却站不稳,日理万机的陈飞才发现他几乎整张脸都是青的,眼圈灰黑,行动迟缓像个僵尸。

“你到底怎么了?”

陈扬不作声。

到底沁和还算是个明白人,仔细看了看,问:“你多长时间没睡过了?”

“不记得了,一直睡不着。”

好,很好,又来了个失眠加神经衰弱的。陈飞咬牙切齿往外打电话求医问药,深感家运不济,恐怕明天就要来一道闪电把房子劈成两半了。

关于陈飞是个如何雷厉风行的人这一点,凡是与他有点交情的人都充分地领教过了,当然包括叶祺。约他见面的电话打出去十分钟后,叶祺站到了浴室的镜子前,打量了三秒果断放好一池子水把自己整张脸浸了下去。

深冬的室温让这池水冰寒彻骨,皮肤表面的冷和心底的冷内外交困,两股力量暂时起到了席卷倦怠的作用,他慢慢收拾心绪直起身来,镜中的脸总算有了点人样。

陈飞开始敲门的时候,叶祺正好把一杯浓苦如药的咖啡一饮而尽。意料之中,如约而至的此人顶着一张霜打茄子的黑脸,于是他开宗明义:“我希望能帮你做点什么。”

陈飞嘭的一声摔上身后的门,看到电视机旁边半瓶不知什么东西先拿来灌了一口:“让你帮忙?家里人知道了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叶祺潜意识里认为陈飞一定会攻击他,带把匕首进来捅了他都是正常的。

陈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食不知味又接着喝:“你不用觉得异怪了,我实在是没力气再……”说罢苦笑了一下不再言明,转而直切正题:“我们谁也没想到这么快,所以你先替我去把墓地看看吧,老头死前跟韩奕说他不愿意葬在八宝山。”

叶祺把酒瓶子一把抢下来,顺手放在一边:“韩奕还在你们家?”

“没,老头一走就搬出去了。”看叶祺神色有些沉暗,陈飞不禁多感叹了一句:“跟你走的时候一样,都不声不响。”

叶祺用一种平静无波的声音道:“是我犯贱,非要找他谈什么前程。”

陈飞扫了一眼这个外壳完整里面不知烂成什么样子的家伙,终究没有提起“陈扬”二字,再交待了几句行事小心就走人了。沁和几次试着找他,无一例外都以门里传来“对不起,我不想多谈”而收尾,陈飞不觉得自己比沁和更适合知心姐姐的角色。

其实确实没什么好谈的,一切既成死局。

陈扬不是不能原谅叶祺,他是原谅不了自己。

巨大的心理压力下,无辜可怜的倒霉孩子陈飞终于找了个小角落去寻觅自己的“知心弟弟”了。阮元和本来也不是一无所知,但接到该怨气凌厉的电话还是百年不遇地被惊悚了一回。

陈飞劈头盖脸给了他这么一个开场白:“阮元和,老子要精神病了。”

阮元和立时呛进去半口清茶,咳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你家已经有好几个了,你保重。”

沁和估计也是忙昏了没空细说,陈飞给阮元和的脑子塞进了一些必要细节后就只剩唉声叹气。

元和毕竟是元和,简短的一句话横扫了见惯硝烟与烽火的陈飞。

他说:“我不明白为什么陈扬不能繁殖,他爸就会被气死。”

然后元和大手一挥,淡定地给迷惘的羔羊指明了前进的方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