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到他终于有反应的时候,就立刻拿起手机,吩咐早就联系好的退役军人说:“王子衿出现了,捉住他,必要的时候直接处理掉也好。”
刚刚那混蛋说的话颜透听得一清二楚,包括“毁掉”这个词。
虽然母亲决绝的手段让他崩溃,但这不是给旁人放肆机会的理由。
青衣还生死未卜,就被这样威胁。
颜透实在没办法允许,不管会不会危及自己继承人的形象和地位,都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似乎物极必反。
被严重的刺激到的颜透反而很快就退烧了,就连手臂也不再那么痛苦难当,身体竟以极快的速度朝好的方向发展。
事发四日之后,就在无人能看出这位贵公子的异样,除却他憔悴而消瘦的脸。
“青衣,我总是跟你道歉,又总是伤害你……没完没了的,你都烦了吧?”颜透深更半夜的又溜进特护病房,呆呆的坐在床前握着爱人的手,像个疯子似的喃喃自语:“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求你,别就这么抛下我,我没你坚强,我承受不来……”
说着,还轻轻的吻着他打着绷带的手背,这次被伤的那么惨重,就只有白润的指尖还一如往昔般完美。
不知是上帝心疼他的哀求,还是准备好了新的坎坷,陆青衣始终没有反应的眼皮忽然颤抖了起来,恍恍惚惚的就张开条缝隙。
“青衣,青衣!”颜透惊喜过度,根本不知说什么好,本能的叫了两声,又赶快慌乱的按下呼叫铃,而后就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似的,傻笑的看着他。
陆青衣脸色已经不像个人类了,苍白的只能用可怕形容。
沉重的呼吸机套在嘴上,阻隔了虚弱话语的可能。
“你醒了就好,我知道你很痛……”颜透想说抱歉,却没脸说出口。
此时医生和护士已经飞快的赶来,把他请到一旁,利落的对陆青衣进行着不知第几次的检查。
整个过程,苏醒的陆青衣都没有过多的反应,就只是用清澈的眸子不转睛的看着人群最外面的颜透,那支离破碎的身体,甚至连眉头都没能让他稍皱一下。
Chapter 77
这次巨大的灾难几乎摧垮了颜透的神智,他从未见过亲近的人遭受如此磨难,每日看着陆青衣被伤痛苦苦煎熬,心也便跟着痛的恍惚。
除了骨折之外,最难以忍耐的就是不算乐观的烧伤。
次次面对医生护士帮他换药,颜透都四肢发麻,憋得呼吸困难。
这日他们照常将陆青衣身上有些黏结创口的纱布取掉,更换新的外敷药,忙了快半个小时之后才重新包扎完毕。
陆青衣始终咬着嘴唇,直到安稳的侧躺好,才朝着颜透笑笑:“干吗,要昏过去的样子?”
原本温柔动听的声音被发烧折磨的嘶哑。
颜透在床边轻轻握着他的手:“怕你痛。”
“你也要换药,痛吗?”陆青衣看着他绑着绷带的胳膊问道。
颜透说:“不,这算什么?”
陆青衣笑:“我也不痛。”
说完,额头凝结的冷汗却顺着没有血色的脸流了下来。
颜透赶快用消毒纱布帮他拭去,懊悔道:“……这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这些苦。”
陆青衣疲惫的闭上眼睛:“我倒安心了,这样你就不会和我吵了……”
颜透发誓:“我再也不和你生气,我知道错了,你安心养病。”
陆青衣问道:“那你再也不骗我了吗?”
颜透沉默了下,说:“我所打算的任何一种将来,都把你摆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
陆青衣也没有力气再争执,再去管外面的世界。
毫无准备的经历了生死,反倒又让他将一切更看淡了一层。
“只是,你不该为了一只小狗,搭上自己的命,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颜透还是把憋了太久的责问说出口。
“那是你送给我的……”陆青衣小声说:“它还好吗?”
颜透点头:“嗯,下周就可以从宠物医院领回来了。”
陆青衣露出淡淡的笑意:“那就好……我累了,要休息,你也回家休息吧,今天医生跟我说,不要让亲属再来特护病房了。”
“他不让我来我可以换一个愿意让我来的。”颜透说:“我不管,我已经让人给我加了张床,我要照顾你。”
陆青衣昏昏欲睡的回应:“你啊……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颜透看他没什么精神,便只是握着他的手,瞅着他深深的进入了梦乡,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事情发生已经将近十天了,真的积压了很多事情没有处理,看来再不管管,那些残忍贯了的人还真的会以为这世上没有报应。
奢华的房间里面躺着病入膏肓的老人,走进去,便会有种压抑的感觉。
颜透故意将胳膊的伤露在外面,到了外公面前就问:“让您担心了,医生说我的复原情况很好,才敢回来看您。”
Godfrey本坐在锦被里看书,闻声摘掉老花镜,慈祥的说:“遵循医嘱,多休息,我老了,走不动了,没办法去医院。”
“怎么敢折腾您,外公才要注意休息啊。”颜透在床边坐下,笑了笑。
Godfrey凝视着他年轻的侧脸,半晌问道:“那个……陆青衣怎么样?”
颜透顿时表情一僵,而后难过的叹息。
Godfrey只是道:“现在医疗技术进步了很多,听说抢救及时,不用担心。”
“其实……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颜透犹豫道:“出了些事,又不太敢跟您说。”
Godfrey波澜不惊:“可你来了,就是决定对我说了,不是吗?”
“因为这件事,只有外公您能处理。”颜透从兜里拿出王子衿给自己的照片,语气凝重的说道:“这是我的敌人给我的,我真不知道如何面对,世界上会害我的人很多,但我没想到会是……是我妈妈。”
Godfrey盯着照片上熟悉的老管家,虽不动声色,眼神却已不复愉悦。
颜透又道:“我明白,这几年帮外公做事,您常夸奖我,但我也是为了这个家,不是为了和我妈争什么,现在看到这一幕……我无话可说。“
Godfrey终于皱眉:“她始终接受不了陆月楼的儿子。”
“外公,我认识青衣这么多年,只有那天和他吵了架,平日里我们形影不离,难道真的这么巧被捉到机会?!我可以相信我妈是为我好,不过用了错误的手段吗?”颜透表现的有些激动:“我真的无意与她为敌,从小到大我在北京过的普普通通也很开心,外公,求您告诉她,以后家里的一切都是她的,我就想和陆青衣好好生活而已,我退出公司,明天就把股份卖给她。”
Godfrey按住他的手:“你先别急。”
颜透气道:“我怎么能不急,我哪知她什么时候还会再动手!”
Godfrey抬高了声音:“这事我会处理,你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足够!”
“……是,外公,我说话过分了,您别生气。”颜透挤出一丝笑来。
Godfrey合上手里的书,目光飘渺的说:“年轻的时候,我什么都想要,可是现在我每天都在想,我要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就好了。”
特护病房不允许携带电子设备进入,回到那里之前,颜透特意先和追踪王子衿的人打了电话:“他怎么样?”
“他来美国后暂住合伙人的家里,这几天每晚都在参加名流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