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2 / 2)

张强进了老战友的特卫安保公司,把其他的工作都辞掉了。做保镖收入很高,他为人勤恳可靠又不失机警沉稳,事业走上正轨,一直都很顺利。收入上去了,自然给家里的补贴也就水涨船高。对方老家的父母以为儿子事业有成,事先招呼也没打就从农村找过来,要给他说亲。

结果和邵怡撞了个正着。

老太太率先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是怎么个身份,自然毫不客气地把邵怡骂了个狗血淋头。邵怡本来不是温吞的性子,顾及爱人,咬牙忍了。哪知道对方眼见他无动于衷,儿子也一脸为难,竟然打开家门,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嚎地地撒起泼来。

坏事就是这么传千里的,不到一天,全小区的人都知道了。

面对“妈和媳妇干架到底帮谁”,大黄狗整个人呆成了一块石头,半个字也汪不出来。

邵怡一看他那怂样就想起了自己某位缩头乌龟的前任,一怒之下夺门而出。现在张强父母霸占着房子,邵怡自己的房子又租了出去,闹了个有家不能回,只好天天在宾馆凑合。

张强找过来,邵怡质问他到底怎么想的,这日子究竟是过还是不过,对方竟然跟他说不知道。

炸毛的邵怡一烟灰缸把对方拍成个血葫芦,拖着行李箱跑了个无影无踪。然而到底心中气苦,对方还有张信用卡在自己手里,他就每天刷刷刷,想着哪天刷爆了就彻底拉倒,拍拍屁股找下一个男人。

谁知道刷了快一周,这卡里的钱总也花不完,每当快要见底,总能及时地补上一笔钱。

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又委屈又难受,有心想回去再揍对方一顿出气,又觉得心里莫名地胆怯,于是就这样拖了下来。

年晓米越听越囧,虽然心里是偏向邵怡的,但是总觉得张强特别可怜。出柜大都不容易,但乱套成这样……年晓米对沈嘉文的出柜毫无印象,倒是还记得明臻的木乃伊形象,最终默默地叹了口气:“我觉得你还是回去找他,起码……两个人一起面对吧。他也不容易。”

邵怡神情木然:“可我总觉得他想放弃。还说什么实在不行就去假结婚……”

年晓米梗了一下:“可他一直由着你的性子让你花钱,我觉得……不是要分开啊……”

“他是愧得慌吧。”

“那他平时对自己大方么?”

“抠死了,在外头渴了连瓶矿泉水也舍不得买……”邵怡声音低下去,若有所思。

年晓米拍拍他:“加油,努努力呗,我觉得你回去了好好跟他谈谈,还是有希望的。”

邵怡一口气喝光了咖啡:“走,陪我把刚才买的东西退了!”

年晓米嘴里的咖啡噗地喷出来,咳了个昏天黑地。

邵怡一时半会儿没有地方可去,最后投靠程晓风,直接住进了星河。这次轮到张强炸毛了。他知道邵怡的性子,冲动起来做事不计后果,酒吧里人杂,他怕他心灰意冷下让别人拐跑了。然而有什么办法呢,他连自己家里的事都搞不定。

年晓米事务所有个往来的客户,公司恰好在商圈的写字楼,去办事总要路过程晓风的店。白天酒吧没有人,他累了就进去歇脚。积雪未化的时节,从店里看窗外,古铜色的路灯一根根矗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守着身后空寂无人的店铺。

健身中心没有课的日子,邵怡就在店里围着围裙拖地板,神色平静。

年晓米每每弱弱地问起他的事,青年的口气总是带了一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沧桑:“还能怎么样呢,就那样。”

所谓“那样”当然是说张强还没有搞定自己的家里人,持久战总也看不到尽头。邵怡习惯性地翻出年晓米留在店里的杯子,给他泡点热茶,后厨柜子里常有前一晚没有卖掉的点心面包之类的,也一并拿出来招待。市里最近搞扫黄,热海那边因为聚众□□和涉毒被查封,连带着星河这样的清吧也受了波及。现在每天下午三点才开始营业,晚上九点就打烊。没有生意的时候,员工也都乐得不上班,连身为经理的程晓风都不在。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呆坐,偶尔余光扫见玻璃窗外匆匆而过的行人。年晓米不算是个有主意的人,他那点智商在考试做饭以及给大老虎顺毛的时候都用光了。邵怡当局者迷,满心黯然,也提不起心思去想什么主意。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种事原本也没有主意可想。

年晓米每次在店里坐下没有二十分钟,同事的电话就要急急追过来,他只能把面包匆匆塞进嘴里,再用喝扎啤的架势把茶水咕嘟嘟地灌下去,一面抹嘴一面往外跑。邵怡目送他离开,总是悄悄叹一口气,继续发呆。

日子在相似的重复里不断拉长。年晓米的忙碌是有周期的,天越是暖,工作就越是在不断的循环里慢慢轻松下来。严先生帮忙联系到了一个很好的康复师,加上张大夫药方的调理,姨妈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年晓米休息的日子总要过去看看,顺便也陪陪妈妈。然而现在不比从前,每次都是呆不上半天就匆匆离开了。

年节一过,知味居的生意就冷清下来。投资的企业搞有机食品,春夏净是用钱的时候,资金链绷得紧紧的,前一年的投入都还没有回本,里里外外,有点一筹莫展的意味。沈嘉文不跟年晓米说这些事,但是年晓米多少能猜个七七八八。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假装不知道,三五不时地在饭桌上添一点沈嘉文爱吃的菜。他以为自己演技蛮好,殊不知早就被沈嘉文看穿了。

越是看懂了就越是心疼。

年晓米无知无觉地演着蹩脚的戏,沈嘉文就装作无知无觉地配合着。只是春夜里时常呼吸交缠,情浓时眼神里难免会流露出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感情。或许是因为心离得太近,也或许是因为相处日久,这场无声的戏码终于落幕。

年晓米搂着男人的背,声音有点委屈:“你怎么总是有话不说呢……”

沈嘉文侧头在他耳朵上吻了一下,闭上眼睛,慢慢收紧手臂。

年晓米心里又酸又软,默默地承受着。月光里稀疏的树影映在两个人身上,空气里有春日特有的凉意。

身上却热得不行。月影在热意里慢慢浮动,像云一样飘起来。

那些尘世里的烦恼,似乎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天气渐暖,夜晚院外的街上就开始变得喧嚣。大排档和烧烤把桌椅摆到了人行道上,天色一擦黑就开始烟熏火燎的。清早年晓米出门,街上行人寥落,唯有夜晚的桌椅烤具东倒西歪地散落着,活像一群醉倒了的人。烧烤店老板带着厨师宰活羊,血水顺着脏污的行道砖缝隙流下来,淅淅沥沥地在柏油路上蜿蜒着。

年晓米捂住宝宝的眼睛,低头拉着他的小手匆匆走过去。

血腥味似乎直到下一条街才慢慢散去。

宝宝似乎对杀生并不恐惧,只是低头若有所思。年晓米问他在想什么,小东西思索了片刻,答道:弱小的话就会被杀死。

这结论让年晓米无言以对,他想跟宝宝解释羊被杀是因为人需要吃东西才能活着,但又觉得这话很无力。

校车来了,小东西冲年晓米用力挥挥手,颠儿颠儿地跑了上去。

年晓米上班的路上一直在思索,以后到底要怎么教育宝宝才好。他刚和沈嘉文在一起的时候宝宝还很小,几乎什么都不大懂的那种。大概是小时候身体弱的关系,小家伙一直长得比同龄人瘦小,偏偏上学又早,看上去就更小了。大家始终拿他当一个小不点儿,就算有时候聪明些,机敏些,那也是小动物式的那种狡黠。

他们都忘了,小孩子是会长大的。

年晓米努力回想自己小时候,似乎过得特别简单,写完作业就出去和小伙伴满院子乱跑。要是撒了欢儿以后再能有一份好吃的,就能高兴到第二天。他的童年算不上多么精彩,但也非常快乐。

硬要说有什么阴影,大概就是父亲去世的事。

他性情懵懂天真,一直到十一二岁才开始慢慢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但年幼时大人们落在他身上的那种目光,怜悯,慨叹,甚至好奇,看戏,他始终都记得。谈不上有多么恼怒厌恶,但他确实是不喜欢的。可能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变得在意旁人的眼光,但是仅仅是在心里在意着,平时该怎样怎样,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小孩子的演技远远超出大人的想象,大概正是因为那时候心思不全,明白着也懵懂着。至于现在,年晓米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现在有时候眼神游移一下,都能被妈妈和沈嘉文轻易猜出心思,可见随着年龄增长,有时人不是变精明了,而是变笨了。

那么宝宝呢。宝宝明显比他小时候要早慧得多,不知道是天生还是怎么,小东西察言观色的本事有时连大人也比不上。偏偏他性子又随了沈嘉文,很多事都是不说的。年晓米接他放学的路上总是会问他,这一天过得怎么样,宝宝每次都是软软地回答“还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还行是怎么样的还行呢。年晓米不死心地追问,宝宝就歪歪头,就是没有什么大事的意思呀。在宝宝眼里,两个老师打起来了,或者班上有小朋友突然被救护车拉走了,这种叫大事。其?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