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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1 / 2)

>树远先生大概是对她一见钟情,打着让她“醉酒失身”的主意。

唐希不常喝酒,酒量也浅,不像程芊和苏珊娜这两个久经战场的酒国英雌。没多久她就有些反胃了,摇摇晃晃地一个人跑到卫生间去吐。好不容易吐完,用清水泼了下自己的脸,清洗了嘴巴,总算感觉舒服了一点。她眼瞅到窗外,看见天已经黑了,时间似乎一晃就过去了。她萌生回家的念头,一边琢磨着该怎么找个合适的理由提前退场,一边慢慢从洗手间出来。

洗手间离他们的包间有一段不算短的狭长过道,此刻过道上没有人,光线也有些昏暗,她小心翼翼地朝前走着,正要拐个弯去敲包间门的时候,一道黢黑的身影包围住她,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罩住她全身。

“你……”才惊恐地吐出一个字,她的嘴巴就被人捂住了,身子被迅速地移到一个黑暗狭窄得毫不引人注意的墙壁死角。

那缚住她的人十分高大,还戴着一顶帽子,除此之外她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或者其他身体特征。

唐希的心惊跳得都快蹦出来了,她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像看着一具让人惊悚的死尸,或是一个恐怖的恶魔——虽然她什么也看不清楚。那顶帽子下的脸孔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那人先是静静地凝视了她半晌,然后头慢慢垂下,一点点地靠近她的面庞,而他的手臂也慢慢紧缩,像要把她困进一个跟他的胸膛和臂弯围起来一样大小的牢笼。

“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乖呢?”那男子的嘴唇就贴在她的耳畔,每一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就像一阵微风拂过她的脸颊。“麦茨家的人,你还想招惹吗?你忘了之前的教训了?”

她身体一颤,四肢和喉咙像被某种力量牵制住似的无力挣扎,也无力发出声音。她脑海里只有一种意识:这个男人认识她,也知道她曾经历过的事!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这个人到底是谁?不等她细想,那人像存心不让她思考一样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唇,挟着一种强大的气势和让人无处可逃的热情在她唇齿间翻江倒海。

她拼命抵抗,可是无论她怎样推打挪移都动不了他身体分毫。他的纠缠,他的放肆并不会让她恶心得想吐,但也绝不是愉悦,只能说是一汪快要让她溺毙的海洋,任她本能地挣扎求生,最后却在力气被耗尽的时候灭顶而亡。

如果不是程芊因她出来太久而不放心地出来寻她,如果不是她的叫声,唐希真不知道这场可怕的灾难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记住,离麦茨家的人远一点。”在男人迅速逃遁之前,他在她耳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而她,像一个被抽空灵魂的空洞躯壳,软软地滑下地面,久久没有任何反应。

☆、共进午餐

泡面,是一种偶尔吃之感觉味道还不错,连续吃上第二次就会感觉难以下咽的方便速食产品。对于一个任何美食吃进嘴里都是一个味道的人而言,连续吃上四天的泡面其实也并不可怕。

下了课,唐希一如既往地去学校超市买泡面,站在货架前的时候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考虑着要不要换一种牌子和口味的泡面,不过没考虑超过两秒,她决定干脆每种口味都买一包。

抱着一大包泡面去收银台结账,在穿过某个货架要拐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一个人,泡面掉了一地。跟她相撞的是沈却,他也正好买了一些日用品,看样子也是准备去前台付款。

看到他的脸孔,她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刚刚课堂上所发生的情景。教授要求学生们随机搭档组合,讲述中国古代戏曲艺术的发展史和特点,同时还要现场表演示范,这么做可以加深异国学生对其艺术表演的印象,也便于他们理解别国的文化风俗。她和沈却很不凑巧地被抽到一组,她不但负责讲解的工作,还要跟他演“对手戏”,相当于既当主持又当演员。

她功课一向认真,事前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由于有了沈却这个连半调子都谈不上的学生的加入,整场讲演几乎变成了一场灾难。她举的例子是中国安徽的黄梅戏《天仙配》,会选这个是因为它的通俗易懂,表演起来也相对简单。沈却一看就是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任何准备,只能傻站在台上发呆。她在他身旁一边向同学讲解这场戏的大致内容和形成的历史背景,还得分神在他耳边提示他怎么表演,怎么做动作,最后还迫不得已地拉他近自己的身跟自己做配合。没想到,他倒是会把握机会见缝插针,搂着她的腰靠得她紧紧的,甚至差一点吻上她的嘴唇,可谓是极尽吃豆腐之能事。

最让她郁闷的是,台下的同学还以为这些都只是表演的一部分,丝毫不觉她这个女主角被人占便宜了,一边鼓掌还一边大声叫好,看得热血澎湃。

泡面乱七八糟地撒在地上,她瞥了沈却一眼,一语不发地蹲□去捡。正在想面饼是不是碎了,要不要去换一批时,他也弯下腰帮她一一捡起来,并开口道:“你就吃这个?难怪这几天脸色这么难看,精神也不好。”

这话听得她恍神了片刻。他也会注意她?在两人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讲过一句话的情况下,她差不多都快真把他当成一个隐形人,没想到他还有那份闲心思去观察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

“谢了。”从他手里接过泡面,她也不打算再去换,直接拿着它们走到收银台。他也没多说什么,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

走出超市,她以为他会跟她分道扬镳,去他该去的地方,岂料他立在她面前,眼也不眨地直视着她,邀请道:“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请你吃饭吧!”

她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么?你要请我吃饭?”他不是表达过他对自己的不满吗?这会儿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的表情一片赤诚,目光也清澈如水,宛若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幼兽。“上次在图书馆对你说的那些话,我……并不是有意要伤害你,我向你道歉。”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点始料未及的无措。老实说,发生了那次冲突后,沈却这个人在她看来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她一厢情愿所以为的那个朴实无华、诚实无伪的老实男人其实并不存在,一切只是源自她天真幼稚的可笑幻想。

其实这件事也谈不上伤害,真要分辨,只能说是让她十分失望,失望自己看人的眼光竟会如此失败。

“道歉就不用了,真的。”她仰高头,朝他微微一笑。“一场同学间无伤大雅的交流而已,犯不上请我吃饭。”说完,提着购物袋转身往自己的宿舍方向悠然走去。

“唐希——”没想到他会锲而不舍地追上来,和她并肩而行。“别再吃泡面了,这些对身体不好……就算只是同学之间的一般交往,我也不想看到你拿这个糟蹋自己的身体。”

他的话让她脚步微顿,面色也变得沉重起来。一连吃了这么多天的泡面,起因全是因为在白夜酒吧那晚发生的事。被一个不知身份、不知来历甚至不知道长相的神秘男人那样对待以后,她忽然一瞬间对自己的生活失去了所有的期盼和兴趣。

试想一下,假如你在某一天突然发现,你的行踪、你的日常生活被一个你完全一无所知的陌生人所掌握,他知晓你的一切,想怎么对付你,怎么改变你的生活秩序都轻而易举,就好比一个不定时炸弹,你会怎么样?还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处之泰然吗?

恐惧不是因为其恐惧的事物有多可怕,而是源于自己内心的无知。这种每天都提心吊胆、胆战心惊的感觉让她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做什么事都无法专注投入,包括看书,她哪还有那个心思和余力去关心自己应该吃什么,不应该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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