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佳卿又陪了吴戈一个多小时,向川就过来找他了。那时候吴戈还在熟睡,向川只看了一眼,对这么个小孩没有多大关注。为了照看吴戈,何佳卿一晚上加一白天都没有休息,向川叫刘明宇再给他小姑打电话,然后带着何佳卿回学校了。
别人家的小孩,也是别人家的事,何佳卿跟吴戈也没有太多交流,对那个孩子最多的只是同情怜惜,他就是想留下来继续看着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何佳卿跟向川回了学校,简单的吃了顿晚饭,然后他又突然间想起来一件事,回到宿舍就给曾佳打电话。
昨晚他们在演奏会中途离开,其实大大伤了曾佳的心,曾佳在电话里没表现出异样的情绪,何佳卿还以为真的就没关系,然后他又放心的跑去写日记了。
在何佳卿他们离开后不久,马上就有第二个人离场,而且那人不仅离场,还在离场前狠狠讽刺了曾佳,指出了他弹琴过程中出现的几大错误,甚至还怀疑他的身份。随着那人的愤而离场,人群里爆发了各种言论,有说曾佳水平偏低,跟国内好多大师都不是一个层面,更难以跟国外的艺术家相提并论,还有人说曾佳靠姿色惑人,名义上是父子,实际上是情人关系……
曾佳挂了电话,那些言论又纷至沓来,他感到头都要爆炸了,眼泪忍不住就涌出了眼眶。
最伤人的其实不是这些,而是他认为是朋友的人,其实并没有把他当做朋友。
曾佳哭了一会,就趴在钢琴上睡着了。晚上十一点,杨兮风回来,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受了挫折。杨兮风把曾佳抱进卧室,他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曾佳也醒了,正颓废的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的手。
杨兮风吻了曾佳唇角一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他,说道:“抱歉,昨天没在你身边。”
曾佳冷哼一声,推开他的手,道:“你有什么好抱歉的,又不关你的事。”
杨兮风不以为意,把曾佳揽进怀里,笑道:“你总是言不由衷,说谎话其实比真话要难过的多。”曾佳不说话,也没再推开杨兮风,杨兮风自顾自说着,“寒山问拾得的话记得么,世人有人辱我骂我……”
曾佳没等他说完,连忙打断他:“记得,但我本来就是假的,他们说的也是事实。”
杨兮风摇头,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你看山是山,它就是山,别人被你影响到,也就会坚信它是山。”
曾佳好歹是文学院的才子,旷古烁今,知道的典故也不少,对杨兮风的说法他嗤之以鼻:“这个道理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兮风笑出声来,道:“乖,在我这里,我说的道理一定有它存在道理。”
曾佳心情极差,听他这么说,不禁又想起自己最初对他的一些怨恨,蹙眉反问:“你不觉得拗口么?”
话音刚落,曾佳就被杨兮风按倒在床上,一边脱曾佳的衣服,杨兮风边道:“我认为很正确,真理无论怎样都很顺口。”封住曾佳的唇,让曾佳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
一番缠绵之后,杨兮风还意犹未尽,伏在曾佳身上,凑近他耳垂,吻他身上出的热汗。大多时候的欢爱曾佳都很配合,杨兮风毕竟是警校毕业,几年高官下来他的身手并没有退化,曾佳就算不乐意最后也会被迫愿意,与其自己受罪,不如自己也舒服一点,想明白了的曾佳应该说是令杨兮风十分满意的。但有时候曾佳还是会从心底升起一股厌恶感,比如说现在。
曾佳推了推杨兮风,声音嘶哑,不久前他还哭过,鼻音略重,眉毛拧的很深,道:“重死了。”
杨兮风翻了个身,让曾佳趴在他身上,问他:“这样总行了吧,宝贝?”
曾佳怒火蹭蹭上涨,想要起身,奈何腰身酸软,起来一点又重新趴回去,只能骂道:“恶心死了!”
杨兮风微微一笑,身子坐起来一点,抱住曾佳往他□压,曾佳含怨带恨的瞪了他一眼,听见他道:“寒假带你去旅游,海南岛,把你阴晦的心晾出来晒晒。”
曾佳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过了一会才道:“不想等考试了,要去就明天,不然……哪都不去……”
回答他的是一声:“好。”
后面几天,何佳卿都没有见到曾佳去上课,听女生班长说,曾佳请了二个星期的假,好像出门旅游去了,发短信无回音,打电话总是关机状态。何佳卿隐隐约约猜到曾佳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也想不明白,所以也就由他去了。
吴戈出院了之后他外公才知道他做过手术,听刘明宇说,吴戈的父母都被他外公狠狠骂了一通。其实吴戈的爸爸妈妈也并不是不爱吴戈,只不过他们两个都是公司的高层,平时都在忙着工作,真的只有极少数时间跟孩子相处。而且刘明宇还说,他小姑跟他姑爹的关系并不好,他们虽然是自由恋爱,却不知道为什么,结婚后两人的感情就立即走了下坡路,一直到有了吴戈,他们这个家庭才看似和谐的一直维持到现在。
刘明宇那么一说,何佳卿越发同情吴戈了,没到周末的时候就盼着周末,一见到吴戈就对他笑,还对他尽心尽力的好。何佳卿本身就不像个大人,跟吴戈一起就像是一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吴戈渐渐的对他说的话多了点,还给他画了张像,何佳卿夹在日记本里珍贵保存着。
跟小孩子一起度过的时间是很愉快迅速的,何佳卿写完了一日记本的小说散文,齐筠从各个地方寄来的没有写地址的信也攒了好几封,这一年很快就到了尾声。
可是齐筠的信上说,他“结婚”的时候把一年的假都休完了,部队不给批年假,他要跟队去执行任务。何佳卿也不知道齐筠具体的地址在哪,即便想他,也毫无任何传递思念的渠道。
正月初一的时候吴戈大早上的就跟刘明宇一起去给何佳卿拜年,何佳卿包了个红包给他,吴戈也有样学样,像个小大人一样,回敬了何佳卿一个,何菱留他们吃了饺子,之后他们两个就离开了。何佳卿提着何菱包好的饺子,准备给向川送去,巷子口里遇到黄毛,就跟黄毛一起去了向川那里。
没想到向川屋子里有人,齐刷刷站了一排,向川挨个的发红包,一个个喊着:“谢谢大哥。”然后就按顺序离开了。一上午来了好几批,大多是西装革履,有模有样,何佳卿数了数,就他送饺子之后看到的,向川都发了四十五个红包。
何佳卿给向川煮完饺子,见椅子上还有个没有给出去的红包,于是好奇的打开看了看,见里面装着十张百元大钞,都崭新的,拿出来可以直接割耳朵。他又赶紧放了回去,移到另一张椅子上坐着。
向川连汤带水把饺子吃完,黄毛在一边干瞅着也没见他施舍两个给他,最后还得去给他洗碗。等黄毛从厨房出来,向川从茶几上随手拿了个红包丢给他,何佳卿两眼眨也不眨,好奇望着。向川于是又给了何佳卿一个,何佳卿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二百块钱。
不过过年么,就是图个吉利而已,他身上现在有四个红包,邬凯爸妈的,邬凯的,吴戈的,以及向川的,加起来有六百块钱。这是他长这么大收到的最多的红包,他决定要好好利用一下。
收好红包之后,何佳卿就迫不及待的想走,他要回去算算帐,看看六百块钱能买些什么,当然,他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齐筠买个手机,想要他们以后联系的方便一点,但是他转念又想到这个行不通,齐筠部队里严格规定不能与外界通过手机电话联系。他想得一时兴奋一时忧愁,向川见他坐在椅子上跟屁股上长了锥子一样,刚好黄毛找他有事,他就让何佳卿回去了。
何佳卿一走,黄毛就正襟危坐起来,对向川说:“东帮的人临时变卦,老六没了,他手下的人也都失踪了。”
向川蹙眉想了一下,问道:“消息确定了?”
黄毛点头:“是的,叶传兴跑去国外呆了一年,年前就回来了。东帮收下我们从夜枭手里抢过来的场子,一听到叶传兴回国的消息就怂了,他把老六供了出来,但不知道老六背后还有谁。”
向川冷笑一声,说道:“他知道了才好,到时候该清帐了。”
黄毛也跟着他笑了,但是又挠挠后脑勺,说道:“心理上我是该说是的,可是理论上……二王叛变的时候,已经有诸多人有了异心,他们知道你不是……”
向川没等他说完,打断他道:“我根本不需要。”
这时候门响了一下,向川扭头一看,见何佳卿一脸慌张的站在门口,吞吞吐吐的说:“我掉了,掉了东西。”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