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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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喜欢侍君……”

* * *

喜欢,究竟什麽是喜欢?就因为这个就喜欢上了?

月上中天,谢琅官望著月,呆了很久。

当年的自己,真是傻啊。

☆、莫道不销魂 45

“侍君,欧阳大人求见……”

谢琅官有些心不在焉。

座前小石头兴致勃勃在玩棋子,他不晓得兵法,只是抓一把在格子盘上移来移去,自觉得有趣。

谢琅官也没有看他,只是望向远处的湖。他其实可以看得很远,但有这些假山花树相隔便只能见到波光粼粼。金色湖光映上枝头,与夕阳交融,纵使不能全览也是很美的。

“带进来吧。”

小石头楞了下。

谢琅官赶他。

“你到後面去,别出声。”

* * *

欧阳惠还是一表人才,只是略嫌身形憔悴,挺精神的一件蓝衫穿在身上,也似一匹布。面目一愁苦,人更觉小了一号,远远飘过来惨淡一片。

“见过侍君。”

欧阳惠上来便是一揖到底,行了个大礼。

谢琅官生受了,又闲闲的问。

“欧阳大人天天往内宫跑,总不妥当吧。”

欧阳惠苦笑。

“欧阳惠知道错了,求侍君大人饶我一命。”

谢琅官笑。

“国舅爷何出此言?”

欧阳惠本来耷拉著眉眼,这时惨然一笑,面孔倒似清臒了几分。

“侍君不必作样,石头在哪里,侍君这便请他出来吧。欧阳惠从此再不与侍君为敌,求侍君在皇上面前隐瞒过去,欧阳惠此生感侍君大恩大德。”

谢琅官看他一脸负气,灰心丧志不似作伪。只是他素厌恶此人作为,便仍是问他。

“欧阳大人若是惹皇上生气,那便该去向皇後求情才是。欧阳大人求我,不是求错了地方?为敌两字更是言重,从何说起。”

欧阳惠满心怨怼,当下硬噎了一噎,忍住一肚子谩骂。

“是欧阳惠不识侍君高节,小人之心!”

他面目倒似真的悔不当初。

“欧阳惠妄想进了那孩子,以他分宠。却不想被侍君大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声。欧阳惠一著失手,全盘皆输。如今成王败寇,我也不想与侍君多说什麽了,只盼侍君看在我姐姐面上,成全我一回。”

他顿了一顿,又道。

“何况打断骨头连著筋,皇上即便因此事责罚於我,不过暗贬一顿便罢,我姐姐却还是当今太子之母,东宫皇後。侍君日後时间还长著呢,难道真能在後宫就此竖一强敌,从此壁垒分明不成?不如今日给我周全,他日欧阳惠有这个把柄握在侍君手上,侍君叫我左便左,叫我右便右,侍君还怕讨不回这个人情不成?”

谢琅官笑。

“国舅大人是吓唬管愁来了。”

他道。

“这样的宫闱之事,以国舅这样的身份,管愁自然应该趁热打铁,以奏全效。若是听信了国舅一面之辞,他日国舅痛下杀手,先下手为强,在皇上面前颠倒黑白,或是自行周全,栽管愁一个知情不报之罪,岂不是管愁反有了大罪过?国舅说的不错,管愁只是外人,比不得皇後一国之母,这一件秽乱宫廷的大把柄落在我手里,若是不用,日後任你等宰割之时,想必国舅爷也要嘲笑管愁天真,还妄想国舅爷留手。”

他言辞锋锐,笑语宴宴,欧阳惠想不到他软硬不吃,当下又气又急。

这时喜来忽而进来,欧阳惠正气的磨牙,随手就是一推想将他推出门去,却见谢琅官身形不动,不知怎麽欧阳惠只觉一股大劲袭来,向後退了三步直撞到门框上。

“哎哟!”

“侍君,欧阳夫人到了!”

谢琅官尚未反应,欧阳惠已是大惊。

“什麽!”

谢琅官笑。

“真是齐了。”

欧阳惠满屋子乱蹿。

“不可!不可!”

谢琅官看向喜来,喜来道。

“就要来了……小人、小人拦不住!”

也是愁眉苦脸。

谢琅官想到那个宫装美人,想也是,那样的人以理不可拒之,以武不可犯之,何法可想?

欧阳惠急叫一声往屏风後头蹿去。

谢琅官倒笑了。

“好……那这个也便见一见吧……”

☆、莫道不销魂 46

董氏仍是一身富贵,端庄雍容。

谢琅官让喜来上茶,董氏谢过,新鲜的胭脂抿在青花茶盅的缘口上,豔丽无边。

谢琅官已然累了,只斜倚在靠上问道。

“欧阳夫人此来有什麽指教麽?”

董氏道。

“请侍君饶了夫君。”

谢琅官头痛。

“我并没有与别人说过什麽。”

董氏笑。

“臣妾来也只要侍君这一句话,别无他求了。”

谢琅官好笑。

“我答应你什麽了?”

董氏道。

“侍君自然没有答应什麽,侍君只是可怜臣妾,又不想与皇上添忧,於是权且饶了夫君罢了。臣妾也是谢侍君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谢琅官按额头,这究竟是说石头的事,还是说叫他狐狸精的事?

放下茶盏,董氏告辞。

意外的谢琅官却留客。

董氏奇怪。

“侍君还有什麽指教?”

谢琅官一时倒也说不出什麽来。只是觉得她这一来甚是莫名其妙,绝不能就这样走了。

那时的愤怨历历在目,夕照下决烈的红裙迤俪在黄叶红叶上,无奈而哀愁。

“欧阳夫人好似一点不奇怪?”

谢琅官终於说道。

“我饶了欧阳惠,在夫人眼里,是这样在情理之中?”

董氏却答。

“侍君远非常人,岂是凡夫俗子可比。”

谢琅官嗤笑,再不给她骗过去了。

这女子每每以这些套话和诚挚的面容来调剂回转,可见过她在林外打发力士後的表情谢琅官又怎会还信她?

董氏也笑了,好象知道他所想一样。

“虽骗不过侍君,骗骗皇上和其他人,还是有用的。”

谢琅官骇然。

董氏也奇。

“侍君难道不也是瞒著皇上有自己的算计?听见臣妾的话有什麽好讶异的呢。”

她垂目而笑。

“何况这也算不上欺君之罪,场面上过的去,只要是皇上要听的,句子表面的真假又有什麽关系呢?”

她鬓边的钗环随著头微微的一倾轻轻摇曳起来了,仿佛在嘲笑谢琅官的大惊小怪,又似带有几分腼腆的坦然。

谢琅官扶额。这宫廷中果然藏龙卧虎,即便是朱溟,难道心里会不清楚?各人以规矩各行其事,这麽说反其道而行之的欧阳惠果然才是奇人。

他瞥了眼屏风後面,那人正猫著身子努力不出声。旁边的石头似还是怕他又想听他们说话,硬占了地方不肯走,於是欧阳惠只得就著太阳影子辛苦的蜷缩,煮熟的虾子似的。

谢琅官险些笑出来。这时董氏又道。

“侍君对拙夫总是不满。”

谢琅官还在偷看他们,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董氏又笑。

“其实大可不必。正如我劝拙夫,那孩子必不是侍君派来勾引他的一样。”

谢琅官啼笑皆非。

“我派去勾引他?”

这女子明明耳清目明,那日眼见他夫君丑态,怎麽如今却包庇起来了。也不对,如果他们夫妻一心一意,欧阳惠见她来了却又为何躲了去?

啧。

董氏道。

“侍君定是奇怪我既相信拙夫是被那孩子设下圈套,又为何当日做出那样情态,叫侍君白白替我可惜?”

谢琅官挑眉。

“你那时并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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