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顺坤继续道:“原来,苏前辈在落入江湖之前,原本是朝廷太医,还是孝昶帝身边的御医,当时孝昶病重不起,都是靠他在施行医治,你们也知道,当时朝廷中各派为了扶持几位皇子登机,已经几乎到了兵刃相见的程度。”
“然而皇上不发话,哪个臣子又敢多半句嘴?当时孝昶最为宠爱是三皇子朱临康,虽然历来各朝都是太子登基,但是只要孝昶遗诏中有意把皇位传给三皇子朱临康,那么便顺理成章,可是偏偏孝昶重病久卧,别说是提笔了,就连话都不太说得清楚。”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感到事情实在太过深长,居然和皇帝传位有着关系,绝对不是他们这些江湖草莽能够管得着的。杨伟青知道当朝皇上正是之前太子朱正贤,便问:“那么孝昶死前还是没有说出来把皇位传给三皇子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孝昶之前犹豫不决,不知道该让谁来继承他的皇位,直到他奄奄一息之时,终于想清楚了似地,准备把意思说出来。当时苏前辈正坐在他身旁替他把脉,离他最近,许是他病昏了头,或是说话无力,便把让苏前辈凑到了他耳边,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之后便咽气了。”
当下里,众人全都愕然无声,只觉得朝中臣子皇帝也这么的昏头昏脑,感到事情难以琢磨,毕竟朝廷里的明争暗斗,绝对不是平头百姓能够想象得出的,过了好一会儿,程天峰才问道:“那么孝昶帝的遗嘱只有苏前辈一个人知道了?所以他便被卷入这么多事情,这听起来未免太荒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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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千层浪起
“没错,听起来确实很是荒唐,但却是情理之中。”黄顺坤脸上的变得凝固起来,眼下的话题确实让他感到一丝沉重,继续道:“孝昶帝死前没有写下遗诏,那么他的遗言就如同圣旨一般,而掌握圣旨的人就是苏前辈。”
“五圣教的人也不知道孝昶死前说的什么,他们又怎么能知道苏前辈隐瞒着的是什么样的秘密?”杨伟青还是有些不解。
“这就是朝中纷争的微妙之处,我是一介草莽,当然不懂这些,但是苏前辈告诉我,当时维护太子登基的那一伙势力十分强大,他们看到皇上突然驾崩,表面上恸哭哀哉,其实心里喜不自胜,因为没有遗诏,按照历朝程式定然是让太子登基,不管孝昶帝生前如何宠爱三皇子,那都是子虚乌有。而当时维护三皇子的一伙要员还不成气候,根本无法阻挡这样的局面,再加上苏前辈为了逃避纷争,藏身世外,所以这一个秘密就这样久藏于世。”
“不过刨根究底,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因为孝昶帝死前的遗嘱无凭无据,苏前辈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当年维护三皇子的一党要得就是他的一句话,因为当时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宫廷中的文武群臣全都知道苏前辈是唯一知道先皇临终遗言的人。这样一来,苏前辈就成了维护三皇子一党手中的重要棋子。”
他说了这么多,众人心中多少明白了一些,但还是觉得有些疑惑,这和五圣教以及狄辛又有什么关系?
黄顺坤从众人眼中读出了他们的疑问,解释道:“当年的三皇子就这样很是憋屈的退出了皇位争夺,被封为宣临王,但是维护三皇子的一伙并不肯善罢甘休,他们继续拉帮结派,扩大势力,被称之为“东临党”。”
“东临党”三字一出,众人心中都是一跳,尽管他们都是江湖之中,也知道这一党派一直被认为有谋权篡位的嫌疑,而且在朝廷中的动作日益公开化,加之十几前登基的皇帝平庸无能,边患不断,民不聊生,所以更加得肆无忌惮。
程天峰经验老道,率先猜出了原委,说道:“东临党人看朝廷官府已经没有扩展的余地,于是勾结地方豪商和民间教派。那个狄大官人和五圣教便是东临党人奥援,甚至可以说是同党。”
黄顺坤点头道:“程掌门说的没错,东临党现在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压过了皇帝身边的维皇派,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兵变借口,于是才想到请出苏前辈,翻出陈年旧事,好逃避弑君之罪,稳得人心。”
这样一来,远剑门、紫檀派以及杨伟青终于恍然大悟,才知道事情的牵扯居然如此庞大。至于为什么苏万命不愿意出面说话,黄顺坤没有解释众人也心底清楚:苏万命是个行医之人,宽厚仁义,不管东临党和维黄派哪方获得胜利,总是一场腥风血雨,他当然不希望看到这一切,干脆藏身世外,想要化解这一场争夺。
然而争权夺势,逼宫谋反岂是能够阻止得了的?就算苏万命不肯出面,东临党肯定会找到其他借口掀起叛逆的旗杆。想到这里,众人心中都是感到无限哀婉,苏万命想方设法想要化解这一场腥风血雨,最终一定是徒劳一场空。
程天峰已经忘掉了手指上的疼痛,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管苏前辈以前是宫廷御医也好,纷争之源也罢,他治过我们这么多人,乃是我们江湖武林的大恩人,如今他身在险境,我们绝对不能视而不见,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其他人应声附和,当下合计了一番,决定派人日夜盯守着狄家大院的门口,一旦发现五圣教众人带着苏万命郭彩镜起身前往京城,立马远随其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半路劫持。毕竟狄院和五圣教的高手众多,此时下手等于是自取灭亡,于是程天峰便让凌绍和裴青岩前往烟云山。
烟云山是烟云派的贤聚之所,也是远剑门的开派源地,远剑门本就是烟云派的分支,程天峰、凌绍等都是远剑门的一代弟子,而烟云派则有更高一辈的人在,程天峰让凌绍裴青岩去前去烟云山就是为了搬兵请援救。
时日过得很快,五天后夜晚,狄家大院的大门口走出一行人十几匹马,其中四匹马的背后分别拉了两辆马车,这些人选择在夜晚出门,显然是要掩人耳目,甚至马车的车辕上也裹了薄薄的一层棉纱,就是为了不发出声音。
这一行人自然是五圣教一伙了,其中金石海、木长老、谭长老坐在当头的三匹马背上,狄辛其次,而两架马车里坐的便是苏万命和郭彩镜,他们身上被绑着绳子,虽然一旁随行人对他们毕恭毕敬,其实却和囚犯差不了多少。而滕百灵假装不知情,缠着狄辛说非让他带她到京城玩玩不可,狄辛见宝贝侄女大病未愈,怕她在家中闷得慌,干脆也带上了她。其实他有着更多顾虑:知道侄女向着杨伟青一伙,所以把她留在家中还不如带在身边。
远剑门和紫檀派的众人已经守候多时了,他们暗地里跟着五圣教一行人出了兴州,向北边行去。
兴州到京城应天距离并不是很遥远,但是要穿过钱塘江,绕过太湖,没有个十几天时间根本到不了。而从烟云山到此处只需要十天时间,加上之前的五天,再过五天烟云派众人就能到来了,在此之前远剑门和紫檀派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沿着地上留下的车轮痕迹,远远地跟随着。
一路上杨伟青心中忐忑不安,不停地在想着:“百灵她来了没有?郭姑娘是不是安然无恙。”每次想到这两个人,他心底总是觉得难安,滕百灵温柔随和,一日不见她都觉得难熬不已,而郭彩镜同样也揪着他的心,但不知为何,自己和她之间总感觉隔着什么,难以靠近。
跨过了钱塘江,太湖西南边一带的地势开始崎岖起来,虽然还算不上重峦叠嶂,但也有许多丘陵挡道,使得路面弯曲不停。五圣教一行人只能放缓了行进的速度,每天只行两百里。
到了第四天,众人已经到了闵州境内,离应天已经不远了,但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奇 怪{炫;书;网的是山陵之中却出现了一个营地,遥遥看去大约有几千人,如此庞大的营地怎么会出现在这等穷山恶水之处,让远剑紫檀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五圣教众人看到营地后并没有出现什么骚动,似乎早就料到了。金石海眺望了营地一眼,说道:“古大人果然已经在此处了,我们快快前去与他会面。”说罢一甩马鞭,纵马向前。
程天峰远远地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一行人居然进入了营地,心下一惊,暗道:“看来这里早就有京城的官兵出来跟他们接头,对方人多势众,想要救出苏前辈就更加难了,只好等烟云派诸位师兄弟到来再作打算。”
于是远剑紫檀一行人找了个较为高的山丘安顿下来,居高临下,以便看清楚营地里的状况。他们都是江湖绿林中人,露宿深山树林乃是寻常之事,杨伟青也曾是行伍中人,同样也习惯得了。
这天夜里,杨伟青睡得正香,突然一阵寒风从脸上吹拂而过,不禁打了个颤,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