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么,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我想要问什么。那就跳过吧,我想直接知道答案。”
那声音,很柔和,没有一点强势的意味。
但是,只比死神的低语多了生命的气息而已。
那到底是怎样的力量……我在害怕什么?明明只是个孩子……为什么,一靠近他,看见那一双在黑暗中散发着异样光芒的眸子,仿佛连最后的一丝勇气都在迅速地流逝,溶解在了空气中呢?
霍普看不见,他已经被黑色的暗流包围了,像是听话的猎犬,就等着主人一声令下,好扑上去把猎物撕成碎片。
“我来回答,可以吗?我的儿子。”
小王子转过身,静静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了个礼:“夜安,父王。”
“陛下……”霍普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对着从那边被侍卫们簇拥着走来的国王行礼。
王的脸上依然是那温和,洋溢着慈爱之情的神色,他缓缓地对着儿子说道:“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尤贝尔。”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为了保护这个拥有着拯救世界的黑暗之力的孩子,我愿化为最丑恶的魔龙,献祭我年轻的身躯,换取足以保护他的力量。
很痛吧……
小王子无措地站在床边,他最重要最亲密的伙伴正躺在床上,浑身被纵横的绷带包裹,白色的纱布底下依然渐渐地渗出暗红色的血丝……
应该很痛吧……
将人类部分的皮肤撕下,植入魔龙不畏法术轰炸和刀剑攻击的龙鳞……
手指轻轻搭在那轮廓明显变得异样的手臂上,隔着纱布,坚硬冰凉的触感传入王子的脑中。同时,昏迷中的尤贝尔似乎稍有感觉,梦呓般地哼痛一声,下意识地躲避着王子的碰触。小王子赶紧抽回手,生怕自己不知轻重的举动会加重尤贝尔的痛苦。
“为什么要对尤贝尔做这样残忍的事?”小王子转过身,对着眼前已略显老态的父亲恼怒地问道:“难道早就计划好了,才将尤贝尔接入皇宫的吗?!”
“那也是尤贝尔这个孩子的意愿。”国王闭起眼,回避着眼前的儿子那仿佛在检索着他记忆的目光,尖锐、复杂、不留余地。
哼……让我和尤贝尔混熟,让我们变成好朋友,原来还是有这样的打算吗?!
“这种状况下,您提出的请求尤贝尔会拒绝吗?!他能拒绝吗?!”
“如果他拒绝的话,我不会勉强他。”
王子紧紧握着拳,诸如马后炮之类的话硬生生地憋了下去。他愤愤地转过身,坐在了床边的小矮凳上。
“……难道已经危急到现在就必须为我准备守护者了?”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吧。
小王子虽然一直都被软禁在王殿后的神殿中,但他也不会笨到真的安于现状任由外面洪水滔天。不,从根本上来说,小王子自认不是什么坏人,但仅限于“自己人”而已,因此表现出的无害外在实际上很不符合实情……如果真要他搞什么阴谋诡计的话,虽然小王子会表示很为难,但绝不会脑动力不足……
小王子实在是个聪明的孩子。
“是的,实际上,发生了一些事。”国王证实了王子的判断。
在国境的边界,几个村庄突然开始流行瘟疫,猝不及防之下,那方圆两百里的地区顿时化为生命禁区。出逃的流民还没完全控制下来,同样被瘟疫波及到的邻国那边却传来了指责的声音——
这种从未见过的瘟疫,是由米斯蒂王国的皇家药剂师协会的有关黑暗之力研究引起的。将正义的黑暗之力化为单纯的力量,以此作为能源来支持瘟疫的活性,才会造成这么大范围的传播和影响。而这样的论断,和很久之前曾在民间传播的有关“米斯蒂王国得到了一件拥有黑暗之力的宝物。”的消息有了某种奇妙的吻合感。
然后自然是类似外交辞令般的“要求交出元凶。”
“元凶?……莫非是在说我?”
“虽然我尽力想要对你的‘力量’保密,果然,还是没办法……”国王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邻国斯徒戈公国试探到现在,终于打算对我们动手了。”
那是一只垂涎着土地、财富和人口的红眼土狼……在利益的驱动下,几个小村子根本不值一提。
“对了,父王……”王子抬起头:“这样的力量倒底有什么用?您说那是为了对抗宇宙中的破灭之光而存在,经历了数千年的时光而凝聚起来,寄宿于我体内……”
国王叹了口气:“既然黑暗之力开始凝聚,这说明宇宙中的破灭之光已经开始了它的破坏。原本,黑暗之力散布于宇宙,微弱,但无处不在。”
虽然微弱,凝聚起来就是一股巨大的能量。原本负责繁衍孕育新的星球和生命的黑暗力量,却开始了充满了“备战”意味的聚集力量。
“也就是说,宇宙为了对抗被破灭之光消灭的命运,选择了你……”
王子“霍”地突然站起身来:“为什么?!宇宙的命运与我一个小小的人类有什么关系?宇宙会变得怎样,世界会变得怎样,我都无所谓!我只是……对于伤害到我身边重要的人,这样的事,我无法容忍。”
“力量,不是应该为了保护最重要的人而存在的吗?这种强加于身的‘命运’,我不承认。”
无礼地转身离开,王子扔下了这句话。
——力量,是为了保护而存在的。而我的力量,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和灾难……
——真是,好没道理啊。
短暂地爆发之后,小王子必须“心平气和”地回到以前那样的日子里……可是他很不甘心。特别是当尤贝尔结束了养伤的日子,回到他身边的时候。
尤贝尔将全身笼罩在斗篷下,帽檐深深拉下,阴影掩盖了脸上的表情,就这样站在门口。小王子放下手中的书,默默地迎了上去——
“殿下……”
陌生,这声音毫无机质,找不到和以前有哪怕一丝的相似。
“尤贝尔……”小王子不敢抬头与尤贝尔对视,他低下头,看见了在斗篷下露出的不是人类的脚,而是一对龙的脚爪。
一种冰凉而硬朗的触感抚上了他的脸颊。
痛……
小王子的脸上立刻留下了一道血痕,红色的液体缓缓溢了出来,渐渐延伸到下巴——
“啊……对不起,殿下……”尤贝尔吃惊地收手——或者说,更像是爪子。他自认只是碰了小王子一下而已,可是,即使只是那样轻微的碰触,却……
“不,没事。”王子抬起袖口把血胡乱地擦掉,就这样低着头环抱住了眼前人的腰。即使隔着斗篷和衣服,依然能感受到那些布料下面毫无温度的躯体,只有冰凉的,凹凸不平的棘刺和鳞片。
“尤贝尔……”王子紧紧抱着尤贝尔,好像要用自己的体温让尤贝尔变得温暖一般,紧紧地贴着。
“尤贝尔,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受到的伤害,我很难受,心这里,很难受……”
“不!殿下,请不要这么说,我是……”
“不……我看到尤贝尔痛苦的样子,我真的好难受,如果能让我代替尤贝尔承受痛楚就好了,这样的话,至少能让我心里好受些……让我没有空闲去自责……如果没有我的话,也许尤贝尔就不会遭遇这种灾难了……如果没有我的话,那几个村子也……那些村民也……”
在那一瞬间,暗黑色的气流顿时从王子的体内迸出,并且有着越发膨胀的趋势!
“殿下!!”尤贝尔抓着王子的肩膀奋力地将他摇醒,王子身形一顿,猛然惊醒过来,那些暗色的气流最终也平息了下来。
王子木然地抬起头,看着在斗篷的兜帽下的异色双瞳——
“尤贝尔……”
“是,殿下?”
王子抬起手,抚上尤贝尔罩在斗篷下,背后明显异样的突起。
“尤贝尔,把你的翅膀借给我,成为我的翅膀吧……”
第二十二章 明明还在决斗的,怎么下一秒,自己就回到心的小屋里去了?
霸王有些不悦地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看着与自己交换去了外面的十代:“你想做什么?这是我的决斗!”
他只需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十代拽回来。
“这种的,不是你的决斗吧,霸王。”
什么意思?
霸王对十代那种模凌两可的说法有些不满。
“就像游城说的,‘霸王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我想我大概是猜到了。因此,我有了一个想法。”
“发动速攻魔法,‘海市蜃楼之筒’,让对方的怪兽攻击无效,并给予对手作为攻击对象的NEOS的攻击力的伤害!”
NEOS化作一道虹光朝着尤贝尔冲了过去,给予其重重的一击!!
——有一句话,我必须去告诉翔……
一道乌云化为龙卷从天而降,撕扯着空气中的气流化为狂风直击在地面上!在那里等待着十代的凯旋的三人为眼前的异变惊诧不已的时候,翔勉强顶着狂风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