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我在她面前,承认自己是那样的胆怯和懦弱,不敢想自己有多依赖她,往后的日子,要如何才能走下去。
“十四爷,您在殿外檐下坐了整整一天了,夜深风凉,还请您回去歇息……”,太监在身后催促回去,在这里的日子,处处都有人限制监视;也罢,他们也是受制于人,奉命行事,何苦为难。
冷月高悬,洒在白色梨花树林中的月光,透着清冷落寞……
舍不得离开这满园梨花,虽然已是快要落尽,可梨花中藏着我多少往事爱恋。
恍惚一回身,林中重重树影间,掩映在月色之中,仿佛有个婀娜身影,缓步前行,云鬓冰肌,楚楚动人心魄。只见她婉转过身,抬手拈起梨花,朝我淡然浅笑,仍是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她说,十四,我会陪你,看尽人世间的风景……
心口如刀刻,吸口气都觉得痛彻难忍。狠狠闭上眼,再睁开,果然身影早已不见。
我到底,执念太深。你终究,欠我一个承诺,陪我看尽人世间的风景,从来,我都没忘。
骗子……
人活在世,最难舍,别挚爱;梨花落尽雨纷纷,往事萦萦,放不下,苦不堪言……
作者有话要说:十四爷的番外终于更了上,一共两章,过两天更‘似是故人来’(下),下章主要是讲十四爷在二少故去后的生活,和他最终的结局。希望大家坚持。
在这里给大家拜个晚年,吼吼~~~~~过年好~~~
十四爷番外比较虐,下章好一点,希望的意味比较多~还请大家坚持~~~~~一定看到大结局哦~~~O(∩_∩)O~
似是故人来(下)—大结局
别尘世
澜儿过世后的那个冬天,天气出奇的冷,才过冬月,就已是冰天雪地,寒凉彻骨。马兰峪的鹅毛雪早早堆成白山,上香的山路愈发难行。
待到京城飘起第一场雪,前朝的废太子,冷冷清清死在紫禁城的咸安宫……
来年入秋,澜儿坟茔上草色凄凄的时候,九哥被革了贝子爵位,宗人府提议,也应趁势将八哥的王爵革去,免除后患无穷。心中早有所感,若真要来的,一定逃不过……
其实,澜儿的身后事平静之后,四哥就已经下旨将我的郡王爵位革除,罪名累加,已不用再听。我明白,这是让澜儿顶着郡王妃的头衔,风风光光下葬,当初这郡王的名号,就是给她面子,不是给我。待到此刻,再无挂碍,四哥不削了这个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封的爵位,又等何时。
只是,他在思量的,是听从朝臣建议,将我降为镇国公,还是再另做打算。终在入冬后,以‘任意妄为,苦累兵丁,侵扰地方,军需帑银徇情糜费’的罪名,经宗人府参奏,由郡王降为贝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莫须有的罪名,无非是寻个惩治的由头。
局外之人,猜测纷纷,臆想种种;唯身在局内之人,才懂其中奥妙,如我,亦如他……
只是我不曾想到,这仅是开头,离结局还有千里之遥。
恰在此风雨飘摇之时,人人都知我落难,再难翻身,避我不及。可竟有一自称满洲正黄旗出身,名蔡怀玺的人,来到马兰峪特地求见于我。
生在皇家宫闱,又逢命运起伏,荣辱亲历,尔虞我诈如过眼云烟。此人一来,我早已心知有诈,这是个阴谋;只是如今,面对这陷阱,我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恐怕,马兰峪宁静避世的生活,也快要到了尽头,我是有人的心头刺。若除之,他恐是愧对故人;不除,他怕是夜夜难安。
我将蔡怀玺拒之门外,无论他出言如何利诱,始终不见。只是,这人必定身怀‘重任’而来,又怎肯轻易离去。他苦等不得见我面,便把写有‘二七便为主,贵人守宗山,以九王之母为太后’等语的谋逆字帖扔入我宅墙之内离去。
现如今,江山稳固,已成定局,这种话看来,刺耳滑稽,全是荒谬之言;我看了,都觉可笑之极,既是有人特意大费周章送过来,我当然要双手奉还。原样交付于奉命看守我的马兰峪总兵,与他讲,“这种小事,您看着办吧。”
只见他将字条接到手中,双目放光,半点不遮掩;处心积虑布局陷害,终于盼到加官进爵的时候,对他来说,无异于天大喜事。这字条,怕是也重过万金。
不多日,皇上派了亲信宗室来此将我审讯,他们一口咬定,我将字条重要字迹涂抹之后,才经由大臣呈给皇上。这些人脑子太糊涂,我若将重要字迹涂去,你们又如何得见?连个谎言也编不妥当吗?还是铁了心治我冤罪,已不用再强装面子。简直可笑可叹,只倍感人世凄凉。
他们态度强硬,不容我半句辩驳。气焰嚣张,藐视礼数,言辞讥讽刻薄,羞辱至极,只盼将我屈伏成招。可我堂堂圣祖皇子,平生磊落坦荡,又岂能为小人所辱,心中愤懑难平,血涌心口。叹一朝失势,虎落平阳,鱼落浅滩,看小人得志之嘴脸,奈何不能。
这蔡怀玺投书帖,明明是为马兰峪总兵指使诬陷,借此邀功,怎么四哥你自称聪明一世,却对此视而不见,置若罔闻;还是,你根本暗中纵容包庇?
马兰峪总兵留蔡怀玺此人饮酒欢宴作乐,分明是他们彼此交情甚深,明摆的圈套,栽赃陷害;到头来,蔡怀玺倒成了我的朋党?含冤无语,痛彻心肠。
此事奏报京城,朝臣上书令四哥将我杀之而后快,他沉吟不语,未曾许可。下了谕令,革去我固山贝子爵位,速速押回北京,囚于景山寿皇殿内。
回京后,又有大臣及宗室趁机罗列我的十几条罪状,再次奏请即正典刑。只是四哥仍是没有同意,他降旨,暂缓诛杀于我,静观其后。
从此,我的人生,只剩下寿黄殿,这小小一方天地……
尘世的翻云覆雨,沧海桑田,时光变迁,再也与我无关。
我此生的爱与恨,荣与辱,喜与怒,哀与愁,早已随风而逝,永别,归尘……
花事了
后来,隐隐约约听闻些外界的消息,清明节过后的第八天,八哥和九哥被监禁,削爵更名。
八哥罪状四十条,字字血泪,一生飘摇,盖棺定论,永难辩白。八嫂向来心直口快,无所顾忌,落难之后,心中怨怒难免言辞激烈,死后挫骨扬灰,零落逝水。
再后来,娇雪素来与八哥、八嫂往来甚密,感情深厚,得此消息,她惊惧难安,半月之后,猝亡京城家中。弘春和弘明戴孝,料理了她的身后事,免她孤寂难安。
仲夏时,听闻九哥被从西宁押解回保定监禁,羁押在直隶巡抚衙门之前的三间小房中,由直隶总督暂时监管。四面围以高墙,前门自九哥入居后,即被封闭,以木桶来传递饮食,院子四周由官兵昼夜轮班看守。
九哥被监禁,吃穿用度都以犯人之例,正值酷暑,蝇蛆遍地。念及此,哀叹九哥自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