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破了谎言的林溪倒是不脸红,假意的咳嗽了两声,“你个醉酒的人懂得还挺多,”然后夹起小提琴,趁着刚刚的酒劲,让思绪飞在空中,“Ashram的《Il Mostro》,送给今天点我的这位大爷。”
小提琴的声音一点也不霸气,趁着月亮的光泽照在琴上。带着一丝唯美的声音飘然入耳,有着一种和清冷天气相配合的忧伤和纯净。仿佛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就能发现月光下谁哀伤的泪水和汗水。没有花哨的技巧,微风带着旋律敲敲谁的心扉,然后就能直击心灵最柔软的地方。
林溪心里暗想,你到底是凭借什么样的坚强意志才能走到现在呢?用这么一种孤绝的存在到底想印证什么?你穿过了时间的罅隙,你逃过了时间禁锢的惩罚,你堪堪躲避了时间的循环,就是为了证明你那绝望的——爱吗?
祁晓腾这边听着音乐声酒劲彻底上来,眼睛都睁不开了,一松劲索性躺在公园的地上。大理石的地面将凉气迅速渗透骨髓,好像过了很长时间,才知道冷,抖了抖身体。兴许是今天太冷了吧,要不现在身体的直觉怎么能变得这么差呢?脑子里面晕乎乎的想着。
看着拉着小提琴的林溪略带探究的眼光,回望过去,梗着脖子自豪的说:“你肯定不知道,我,祁晓腾最喜欢温翔宇了!”
【二十四】See I don't need a fre
林溪心下一凉,面色上倒是除了多出一抹哀伤之外没有添加什么多余的表情。手上的动作继续,小提琴的声音继续缠绕在指尖。
躺在地上的祁晓腾痴痴的笑着,表情忽然就有种满足感,“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我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情,甚至去,去,去……”脑子早就不清醒了,可能是想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说了一个字,“死。”
听见这个字眼,林溪硬生生的停止了拉小提琴的动作,放下琴弓,居高临下的看着祁晓腾。满足感,为什么都这样了,你还这么满足呢?
我都不忍心了。
祁晓腾躺在地上却也没闲着,拿出手机给温翔宇打了一个电话,因为四周的寂静,甚至都能听清每一声“嘟”的等待音。
电话接通,祁晓腾没等温翔宇说出一个字,就径自说开了,“亲爱的,我好想你,我好喜欢你。”平常至少知道该如何收敛的人在酒精的催化下完全放下了所有的伪装,“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吃了好多烤面筋,我还喝醉了,不对,为了不让你担心,应该说没有喝醉才对!”
温翔宇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可是祁晓腾选择了全部忽略掉,毕竟在发泄的端口,“烤面筋没有以前好吃了,为什么呢?因为不是和你一起吃的吗?可是我就是不信这个邪啊!还特意吃了一次,难吃的要死啊。还有,难吃的我好伤心。”祁晓腾顿了几秒,林溪分明看见,他在拿袖子擦眼泪。趁着灰暗的月光速速留下,如果不是观察仔细,兴许根本就发现不了吧。
“冬天的啤酒真的很凉,喝完之后很难受——”
“你在哪里?”
“可是还是控制不住的一直喝啊喝啊,喝到头痛——”
“你在哪里?!”
祁晓腾又抽了抽鼻子,“还有昨天做梦梦见你又不要我了!凭什么做梦你都不让我安省啊,一次不行还两次。”
“你到底在哪里?”
“今天晚上做梦不许找我!不对,可是万一想你可怎么办?”
“祁晓腾,算我求你,你到底在哪里?”
地上的人忽然傻笑了半天,四肢蜷在一起,“求就求嘛,还‘算’你求我。一点都不真诚。嘿嘿,我在公园,有大圆球,有喷泉和回声壁的那个。你肯定不——”
“我知道!”温翔宇在电话那头喊了出来,祁晓腾晕晕乎乎的把电话稍微拿开一点,声音震着耳朵有点疼,然后等了会又放回耳边,“你等我!”
没等祁晓腾再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然后是沉默。林溪看着成功发了酒疯的某人,想着大冷天的躺在地上也不行,就蹲下腰身,想扶祁晓腾起来。那边倒是闹了别扭,一个劲的在地上躺着,和林溪的力量叫着劲。拉扯了半天,林溪最先泄气,甩开拉着的胳膊,起身直接坐到喷泉池的边沿。
“喂!别怪我事先没和你这个贴在地面的口香糖说啊,第二天你胳膊腿疼的可别埋怨。”
“……”祁晓腾小声的念叨了一句。
“什么?”林溪没听清。
“我等他。”祁晓腾由平躺变成侧躺,方向正好面对林溪。这一刻林溪吃不准祁晓腾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眼神清明的犹如一汪池水,里面透出一种深深的不解,四散开来,带着小坚定。“他竟然说让我等他。”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波澜,也分析不出感情。“哈哈哈!”忽然狂笑出声,带着身体都微微在颤抖,也不知道到底是天气原因的颤抖还是情绪问题。“你知道吗?从来都是他在前面抛弃我,他竟然也敢说让我等他?怎么等?!退回来吗?笑话,真是岂有此理。”
一个鲤鱼打挺,晃了一下,站稳身体,走了几步停在喷泉边。拿了一瓶啤酒,用牙把盖子起开,咕咚咚的喝了下去,刺骨的凉意顺着喉咙灌进食道,胃里面又开始翻江倒海,克制不了自己,继续灌进。
冷眼看着这些的林溪,放弃了劝说祁晓腾的心思。
一瓶告罄,祁晓腾手臂抬高,闭眼的瞬间将手撒开,瓶子跌入喷泉池,溅起水花。闻声再睁开双眼,看着飞速进入瓶内的水和争相冒出的气泡,好像不这么快速,气泡就会被压在瓶底一样。嘴角咧开一个并不完美的微笑,扭头冲着林溪笑笑,然后再次闭上双眼,想尽力变安静,然后昏昏欲睡。
林溪从边沿起身,站在祁晓腾身后。右手攥紧,呼吸开始谨小慎微。如果所有该归位的都归位了,如果所有的不和谐,所有的不协调,都被调整了。是不是,就不会有悲剧了?林溪在心里这么默默问自己。意义什么的,当你开始问有没有意义的时候,其实似乎就失去掉意义了吧。
右手张开,将右胳膊慢慢抬起,呼吸加快,只要一点点,就能触碰到祁晓腾的后背。祁晓腾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沉湎进自己的思想里面,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寂静的夜里,传来了凄厉的跑车刹车声。一个人匆匆的跑来。
右手继续向前伸,是不是只要我复制当时的场景,就可以了?是不是只要让你死掉,就可以了?!林溪脑子绕过太过想法,一个源头都揪不住,难道是因为最近和你的相处开始变得优柔寡断了吗?看着人影渐渐靠近,心下发狠,右手颤抖的碰到祁晓腾的后背。
你说过可以为温翔宇去死。
那么——
你去死吧!
几乎是同一刻,右手使劲推动祁晓腾,然后看着他一下子栽进了喷泉池里面。身体被忽然飞奔过来的身体撞倒在地。左面身体磕碰地面,疼的想呻吟可还是哈哈大笑起来!
腰上被使劲砸了一拳,还是在笑,“温翔宇,我告诉你,最应该死的人应该是你!”
祁晓腾因为喝醉的缘故,跌进的那一刹那,脑子带起太多回忆,头痛欲裂,加上喷泉池里面的消毒水味道,让人产生了不好的联想。是医院吧,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