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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2 / 2)

突地,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门前的脚步乍止,元昊炵头也不回地说:「言尽于此,请罗夫人自己好好想想吧!」语调转厉,「记住,若有人伤害凌,我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伤害他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会让他尝到比凌所受到的痛苦十倍,甚至是百倍。」语毕,他即推门而出,跨步离去。

铿锵有力的低嗓、无情的冷语、眸子透出的轻蔑皆是对她作出最严厉无情地指控,顿然间,她彷佛看见了过往的自己,那永远活在众人鄙视嘲笑的程子。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花儿需要阳光的垂怜照耀,需要清澈凉意的水滋润,而她是个女人啊!她需要爱来灌溉内心里那片干涸已久的心田,需要男人的呵护与怜许,难道放手追求自己的幸福是一种过错?

不!她没错、没错!错的是那令人做恶的失误、逼她坠入风尘的男人,还有那她不得不留下的羁绊。

可……孩子是无辜的呀!他毕竟是她十月怀胎,含莘如苦地照顾抚育,他是她身子的一部份,是她心头的一块肉,是那般地骨肉相连、血浓得化不开,而今她却放开了那双汲汲向她伸出的小手,不顾殷切的软语呼唤。想起了骆凌,梁雅惠突然有股庞大的罪恶感。

一股沉闷压在她的心上,像是一双手正揪着她的心,那样的强狠、那样地令她喘不过气来,尤其在听见男人的陈述时,那胸间的隐隐作痛顿时疼得厉害,若不是她强力的意志支撑着自己,只怕现在的她早已溃败。

孩子……骆凌是她唯一的孩子,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但也是那混蛋男人的孽种,不该降生于世间的污秽,是她人生的最大污点!

她恨他,却也爱他。恨的是他是那男人发狂暴力下的产物,爱的是他是她心身分离的另一半,这种矛盾的情感总是惹得她心烦意乱,甚至以为,只要她再狠心一点,绝情一点,是不是就不必受此良心的谴责与煎熬。只有花这时刻,梁雅惠才敢在心里大声疾呼骆凌的名字,承认他是她唯一的孩子。

进了房间拉开精巧雕刻的木椅,梁雅惠于梳妆台前坐了下来,信手拉开抽屉,在窄小空间的最深处摸着一只绒盒。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将绒盒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用着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打开盒盖。

绒布包裹的盒子装的不是意想中的宝石珍珠,而是一撮细滑如丝的黑发。

拿起盒中的黑发,指尖轻柔地佛过,就像是母亲抚摸着孩子般,是那样地慈祥怜爱。

犹记得,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环沁颈间的乳香,还有总是专注瞅着她的明亮水灵黑瞳,当初的她是如何充满着疼惜和慈爱的情怀。

莫名地,一股湿热涌上眼眶,泛出一圈圈的雾气,眨眼间,泪水就这么地自脸庞落下。

可笑呵,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一小撮幼儿的细发,终能唤醒她天生的母性。仓促地收好手里一小截的发束,梁雅惠将它急忙藏人眼睛看不见的深处。

实现了愿望,得到一切,她应该是高兴的不是?看着腕上的玉环、手炼,和右手指上的钻戒,浅淡的笑容僵于唇边。

这一刻,梁雅惠发现,自己却笑不出来。

拋去一切,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这是报应吗?突然间,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地可笑,努力地汲汲莹求换得的是什么?空虚、寂寞,以及无助……

梁雅惠突然忆起上次餐会的男孩,那双明亮黝黑的眼眸仍是那般地纯真无暇,她几乎是第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分离十二年后的首次会面。

母子天性使她不必求证便知道眼前的清秀男孩即是她的骨肉,自他清澈的跟随里,她见着了他的渴望。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哀求和凄楚?以为他早是忘了不该记得的母亲,毕竟她是那样地狠心绝情,他应该怀着怒意恨她。

但……他没有,她自他眸里寻不着任何一丝恨意,有的只是满眼的愁然和无奈。

剎那间,她怯退了。于是她选择逃离,她没有颜面继续侍在那孩子的面前,纵使他肯原谅、宽容这样的母亲,内心仅存的良知也无法容许她侍下。

梁亚娟……这是一个可怜可叹倍受命运欺凌的女人的名字,有多久了,她再也不曾听见过。

自十二年前改了姓名就等于她拋去了过往,如今,这禁忌的名字再度被人提起,不着痕迹地掀起心中难愈的伤疤,为何在这时刻,尘封的不堪仍是要苦苦地逼迫她。

「夫人……」

菲佣迟疑的声音倏地在身后响起,梁雅惠慌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摆出镇定,依旧维持着高贵不可侵犯的姿态,头也不回地问道:「有什么事吗?」「刚才楼下有位先生要我把这封信转交给您。」菲佣拿出一封信,双手递向主子。

疑惑地瞅起眉,梁雅惠看也不看地冷言拒绝:「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不收,妳把这封信拿去丢了!」

踌躇不定,捏紧着信,菲佣吶吶地说:「但……但是他说夫人只要把信丢了,永远就别想见到孩子,还说……」

乍闻「孩子」两字,梁雅惠面色一白。「他……多久前来的。」

「就刚刚而已。」菲佣迟疑地再将手上的信递上,「夫人,这信……」

「留下吧!我待会儿再看,妳先下去。」她颓丧地摆摆手,将菲佣赶离房间。

「喀啦」一声,门扉关上。

目光移向一旁,梁雅惠拿起桌上的那封信,伸手就要拆阅,一时间,心中莫名的恐惧却让双手停下动作,她迟疑了。

深吸了口气,她恍恐地打开信封。

是他……是那个男人……梁雅惠彷佛被烈火烧烫般,惊慌地丢下手中紧握的信,脑子里极乱,思维无法连惯几乎就要疯狂。

男人的脸宛如恶魔鬼魅出现于面前对着她冷冷地笑着,身子极痛,她甚至可以感受得出他之前在她身子上所加诸的痛吉。

「不、不……」疯狂地挥去眼前的幻像,她恐惧地摀起脸,将身子蜷曲起来。

恍然间,脑海里浮现了那张削瘦苍白的脸庞,彷佛想起了什么,梁雅惠浑身一震,双手不自主紧握。

不行……她已经对不起那孩子了,不能再就此冷眼旁观下去,这一次,她得救救那孩子,「他」毕竟是可怜无辜的。思及此,为了骆凌,狂发的母爱促使梁雅惠拾起丢落于一旁的信笺,忍着内心的恐惧:再次细览了一遍。

男人要的是钱,这一点她可以确定,只要照他的要求给予,那孩子就可以平安无事……下一秒,推究的理智推翻了假设。

不!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她太清楚他残忍暴虐的个性,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一旦落于他的手中,是不可能完好无缺。想起种种过往,梁雅惠不由得胆颤心惊起来。

如今,抉择的时刻到来了。要名要利?还是要挽回那分失去的亲情?

保护的欲望散发全身,头一次,梁雅惠想为自己舍弃拋下的孩子做些什么,或许是元昊炵的一番冷言冷语敲醒了那沉寂已久的母性,名利权贵的欲望对她似乎已不再如此的重要。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她想都没想,小心地收起信函,胸间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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