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咬了咬唇，忽得站起身，急忙往资料库那边跑了过去。
楚彧捏着羊皮卷紧随其后，沉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筱雨手在架子上不断翻找，眼睛盯着架子丝毫不敢移动，唯恐会错过什么。
“北部之地，群山贵族的新领主府是建在群山之中的，对吧？”
筱雨瞪大着眼睛焦急地在架子上翻找，楚彧点头，回答道：“没错。”
筱雨顿时咬了咬牙，道：“这些征兆，明显是地上会起变化的征兆。植物、动物的异常，水源、空气的变化，这都是灾害发生之前的警示……”
筱雨动作太大，扫落下来了一大堆的书。她蹲下身急速地翻找了几下，又将这些书丢到了一边。
楚彧将这些书垒起来放到一旁，沉声道：“没错，这的确会是大灾之前的异状。不过听你的口气，你是知道会是什么大灾了，是吗？”
筱雨蓦地停下手上的动作，粗喘了口气看向楚彧，道：“我们之前只顾着看北部的地形和分布的势力，却忘记了要查北部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灾害。”
筱雨顿了顿，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北部……这次大概会遇上一次大型的火山喷发。”
“火山喷发？”楚彧皱起眉头，然后蓦地眼睛瞪大，道：“你是说……”
筱雨颔首，脸色凝重，道：“之前观天台不是做了预测，说是这场灾害，与天、地都有关系吗？如果是火山喷发……那就解释得通了。”
筱雨面色苍白，仍旧在资料中翻找：“北部之地有没有发生过火山喷发这样的事，史书上要是记载得有，得看看当时造成了多么大的损失……”
筱雨的手快速地动作着，楚彧却忽的一把拉住她，道：“别找了。”
“可是……”
“找这些还有什么用？灾害已经要快要发生了。”楚彧冷静地道：“不，或许在这羊皮卷递往国都圣域的时候，北部群山……已经发生了火山喷发。”
筱雨一怔，手上的力气顿时松懈了下来。
楚彧说得对，这羊皮卷现在才到他们手上，路上走了起码一个月的时间。而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很多的事……
筱雨顿时撑起双腿，拉着楚彧道：“走，我们去观天台！”
观天台的长老们此时正聚在一起，忧心忡忡地说着什么。听到人通报说圣父圣母来了，他们赶紧步出观天台大殿，行到星图空地上迎接二人。
楚彧和筱雨毫不废话，直接往大殿中闯。
长老们旋即跟上，一个个都微弓着背，不知道圣父圣母二人急色匆匆地前来，到底有什么事。
楚彧衣摆一甩，出声问道：“弦客大人何在？”
一名长老出列道：“回圣父，弦客大人近日身子不适，此时应是在家中休养。”
筱雨脸色顿时不大好看，但现在毕竟事情紧急，也顾不上追究弦客大人的事情。
楚彧深吸一口气，道：“诸位长老都知，北部之灾，是我们近一段时间最关注的问题。观天台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我们对北部之灾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只能尝试着解决。不过……”
楚彧顿了顿，道：“不过我们最近却突然福至心灵，不知怎么的，觉得北部之灾，可能是火山喷发之故。”
话音刚落，观天台的长老们便“轰”地一声议论开了。
“圣父，这、这……”
一名头发斑白的长老出列，忧心道：“这可是从西岭立国起，便从未发生过的大灾啊……如果真是山神发怒，喷火以灭万物，那……那岂不说明，西岭已到亡时？”
老长老一说这话，众人顿时附和。
另一名长老道：“圣父，圣母，实不相瞒，其实早几日，我们也卜算出了隐约像是火龙破地而出的卦象，但都不敢相信，所以也都没有告知圣父圣母……如果真出现这样的大灾，西岭……当真是气数已尽啊。”
筱雨抿抿唇，心里暗道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是一个地方火山喷发了而已，总不能整个西岭都会完蛋吧。
然而长老们已经开始哀叹连连，楚彧叫了几声都没人应。
“行了！”
楚彧蓦地大喊，已经开始哭的、欲哭未哭的长老们都朝他望了过去。
“既是大灾，面对了它，再解决它不就行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楚彧厉声说了一句，指着最初说话的那名长老，道：“北部之地此前可有发生过灾害，将所有资料寻出来报给我知道！”
老长老抹了抹眼睛，道：“哪有什么灾害……西岭立国之前所有的文献，尽皆付诸一炬，西岭立国之后，群山之地，可从没有发生什么灾害啊！”
筱雨顿时愕然道：“西岭立国之前所有的资料，都被烧了？！”
老长老颔首，道：“立国王言，西岭，不需无圣家历史的从前。”
筱雨简直怒不可遏：“荒唐！那可都是瑰宝，怎可说烧就烧！”
然而事实是，这些资料，在西岭，至少在皇族、圣域之中，是寻不到的了。
☆、825。第825章 安排
西岭之地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没有了文献资料，除非是一辈一辈口口相传下来，否则是不可能为人所知的。而就算是口口相传了下来，在漫长的岁月当中，这些传下来的故事也多少会失真。
筱雨脸上的表情岂止是愤怒。
楚彧按住她，沉声道：“刻不容缓，也不知北部如今的情况如何。我们现在先召集所有贵族长老们，商议一下救灾之事。”
北部会出现火山喷发几乎已成既定事实，说不定灾害已经发生了。在这个时候即便遣人去北部示警，在时间上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当务之急，的确是灾后救助的工作最为要紧。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楚彧一声令下，所有在朝上任官的贵族尽皆上得朝来，聚在圣殿之上。
楚彧将北部的情况如实相告，众人顿时哗然变色。
仍旧有那心存侥幸的长老，话说了不到两句，就被楚彧呵斥道：“若是认为此言有假，那你便回去，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无人再敢质疑楚彧话中的信息，但无疑，大家对此也是毫无办法。
这样的灾祸在西岭立国之后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甚至有好些年轻贵族还傻愣愣地问何谓“火山”。
西岭的群山会不会因为这场火山喷发而从此成为无人区域，谁也没办法断定，火山喷发的规模有多大，也没有人敢说一个准数。
众人在圣殿之中议论纷纷了一会儿，皆说不出个具体的章程来。
让筱雨松一口气的是，大概是因为之前他们曾经向众人提过，佛祖面朝北方、面露忧色以示警的事，众人倒是没有将北部会出此灾祸的矛头指向他们的“失德”。
上林奎琪上前言禀道：“圣父，圣母，西岭未曾出过这样的灾祸，不知大晋是否曾有这样的情形？出了事后，大晋皇帝又是如何做的？”
上林奎琪提了这一句，众人便皆望向了楚彧和筱雨。
楚彧摇了摇头，道：“大晋未曾出过这样的灾祸，所以如何救灾，我也不得而知。只大晋史书上曾经记载过，大约五六百年之前，曾经在大晋南部靠海域之地发生过一次火山喷发。火龙破地而出，方圆数十年里被满天黑尘黑雾覆盖。好在那个地方并无多少人烟，若是在集市闹区，恐怕会死伤无数。”
上林奎琪再近一步问道：“那……这灾祸发生之时，是什么样的一副景象？”
楚彧微微愣了下，筱雨替他答道：“火山喷发之时，山体内岩浆从山顶口汹涌而出，或是剧烈喷发，或是静静溢出。岩浆温度灼人，顺着山体从山顶流下。伴随着岩浆喷发，山顶口也会溢出岩石烧毁的灰烬，遮天蔽日，蔓延开整个天空。”
众人被楚彧和筱雨描述都震慑住了。
筱雨道：“单论景色来说，火山喷发无疑是一种壮观绚丽的美景，如能离得远观赏，这必然会是人一生之中难得的、无法遗忘的记忆。但对于会受火山喷发灾害的人来说，这也许就是一场噩梦。”
筱雨顿了顿：“如果是出于火山喷火口附近的地方，岩浆涌出，无法找到更高的地方避险，人又是跑不过岩浆流淌的速度，恐怕……只能被滚烫的岩浆包裹，几乎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这种烈焰包围的感觉，光是想象一下都能让人心里生出无止境的恐惧。
长老们身上不禁起了些鸡皮疙瘩。
“圣母既然了解这么多，那这次北部受灾，要怎么做，还请圣母示下。”
虽然筱雨说了这么多，但对火山喷发实在是毫无经验的西岭众人，不由的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筱雨身上。
楚彧也望着她。
他俯首轻声在筱雨耳边说道：“我也知道这火山喷发到底会有这么样的危害，你既知道，那这件事就全权由你负责，我听你的吩咐。”
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