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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雨莞尔一笑：“那……说不定西岭真的能够后来居上。”
扈三弯舒了口气：“我倒是希望，谁都别研究出来的好。”
筱雨盯向扈三弯。
“海国如今已是自顾不暇，若是能够被海上的风暴给彻底覆灭，便再也没有人知道锻造这些武器的原理。西岭和大晋半斤八两，各自拥有武器，却又各自不能制造更多的武器。如此，两国方可太平。”
筱雨不由一笑。
扈三弯当年可是个十足的愤青，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一个有过有名之人。
她正想说话，孰料扈三弯却先开口相询，问她道：“筱雨，你在西岭待了十年，可是已经将自己当做西岭之人了？”
这话问得并不算直白，话中的意思筱雨略略一想就能醒过味来。
扈三弯是想问她，是否已经把自己也当做是站在大晋对立面了。
毕竟，西岭不是大晋，而是大晋潜在的敌国。
筱雨略沉吟了一番，才轻声回答道：“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要论归属感，她或许对西岭更有归属感。因为那里是她用心经营过的地方。而大晋，早已制度成熟。
但是她是大晋人，她的父母兄弟都在大晋。
她不想站在大晋的对立面，可要是有朝一日，真有那么一天……
她想，她大概会避开两国之争吧。
扈三弯似乎也没有想要从筱雨的口中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出来。
他盯着筱雨看了一会儿，方才轻声道：“看得出来，你不想与大晋为敌。”
筱雨半晌不语，良久才开口问道：“三弯叔，你唤我来，到底要与我说什么？”
扈三弯轻轻一笑：“我也不与你打哑谜了。”
扈三弯顿了顿，道：“大晋花费了十年都不能参悟出的锻造之技，我希望……西岭也参悟不出。这一点，就只能靠你暗中帮忙了。”
扈三弯的意思是要筱雨暗中破坏西岭的研究。
筱雨不由一笑：“三弯叔，你就这么笃定，大晋耗费十年都不能研究出来的东西，西岭却会研究出来吗？”
扈三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
他道：“大晋远不如西岭活跃，这……很难说。”
筱雨轻轻抿唇。
“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希望你能不让我失望。”扈三弯轻叹一声：“皇上这一招，是错招。”
筱雨并不这么认为。
“我也不想这世上出现什么大杀伤性的武器，引发兵戈。但你这一句，我不赞同。”
筱雨轻声道：“大晋皇帝这一招是不是错招，有待确定。你考虑到了的情况，他如何考虑不到？他恐怕也担心西岭会先研究出所谓的锻造之技吧？”
筱雨道：“说不定这一批武器，只是些并不太重要的武器呢？毕竟，你也没有真正将这些送出来的兵器看个完全。”
扈三弯一笑：“不管如何，我总是不希望出现纷争的。”
“三弯叔越发胆小了。”筱雨微微一笑：“你是个好臣子，但既然关乎两国，就讲不了私底下的交情。”
扈三弯面上一凛。
“你说的是。”扈三弯拱手施了个礼，淡淡地叹了一声，道：“今天是我唐突了。”
“不说这些。”筱雨挥了挥手，道：“我明日便要走了，今日三弯叔可要和我喝个尽兴！”
扈三弯自然不会不从。
“老大不在，也就只有你我能喝上两口了……二哥不同我往来，官场又没有多少人情，有时候想想，实在是寂寥。”
扈三弯退到一边：“走吧。”
筱雨信步跟上。
☆、1025。第1025章 跟着
楚彧和筱雨的旧友之中，也只剩下扈三弯一个人还在大晋朝堂为官。
李明德是早就功成身退，成为一个闲散之人。谢明琛也只是挂了个闲职在太医院，他生活的重心挪到了经营谢家医馆，好歹从从前不通人情世故，到现在对庶务了解清晰，也算是没有让谢老爷子失望。
包匀清混上了皇商，做生意更加小心谨慎。
都算是有各自的归宿。
至于让扈三弯念念不忘的洗马帮二当家辛柔，其附身的南平侯爷已经成为了一个吃斋念佛的方外居士，再不理红尘。想想也让人略感唏嘘。
只好在，在这大晋，也没什么能让楚彧和筱雨牵念的。
比起上一次匆匆离开大晋时的迷茫和不舍，这一次走的时候，他们都是笑着和人挥手作别的。
唯二觉得难过的便只有秦招禄和宋氏了。
但他们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跟着楚彧和筱雨前去西岭。他们的家在大晋，他们离不开这儿。
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载着女儿女婿的车马渐行渐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他们……”宋氏抹了抹泪：“兴许是我死的时候。”
秦招禄蹙了蹙眉，轻声道：“说什么丧气话。”
秦晨风等人都劝，姬元安扶了宋氏回去。
秦晨风却是左右四顾了一下，又疑惑地望向妹妹离开的方向，咦了一声，问一边的初霁道：“长虹那小子呢？他没来给他姐送行？”
初霁和惜暖也是要去西岭的，毕竟慕容神医还在那儿。不过宋氏拽着他们不许他们走，初霁也惜暖也只能再多留一阵。
初霁闻言回道：“他跟着姐走了。”
“什么？！”秦晨风顿时大叫了一声。
初霁捂了捂耳朵，再次回道：“他刚才混在骑队里。”
“你怎么早不说？！”秦晨风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忙让人去马厩牵马出来，他要去追长虹。
初霁道：“你没问。”
惜暖在一旁笑道：“大哥，长虹或许是想去西岭见识见识吧。有姐姐在，不用担心的。”
秦晨风的身形一顿，心里想，有筱雨和文盛在，必然是不会让长虹胡闹的。
这般一想，他心里的焦急顿时散了两分，立刻前去同秦招禄和宋氏说这件事。
大概是因为这秦长虹真的是个烫手山芋，听闻他偷偷摸摸跟着自己姐姐姐夫离开的事，秦招禄和宋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秦招禄只不过应了一声，说：“筱雨会看着办的。”
而宋氏则是摆了摆手，道：“让他去，看他能不能翻天。”
就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秦长虹，毫无障碍地跟在了楚彧和筱雨的车队中，等候上了半个月，见着实没人来追他，这才得意洋洋地放了心。
又回到了临近情洛江的那个商镇。
车马安顿，要做这儿歇上两日再走。
颜氏毕竟是上了年纪，有些吃不消。
乐儿贴心，陪伴在她祖母身边，嘘寒问暖，端茶倒水，直让颜氏夸她乖。
驿馆厢房中，楚彧和筱雨正对坐着临窗下棋。
“长虹跟了一路了，他还不现身。马上过情洛江，过了江便到了西岭境内……还要装作不知他跟我们跟了一路？”楚彧下了一子，含笑问道。
他与筱雨都穿着素白色的衣袍，当是为了给楚晋之守孝。
如今天气渐寒，已迈入冬，虽还不算特别冷，但对于从未离开过家门的长虹来说，却是一种煎熬。
他没带什么衣裳，还为了隐藏行踪而不得不躲躲藏藏的。吃喝拉撒没一样如人意的。
因为有楚彧的命令，飞虎队一列护卫在旁的骑兵都没有拆穿他。
亏得长虹还自以为厉害，觉得跟他们跟了一路，他们都没发现，真是有够笨的。
筱雨也下了一子，好笑道：“他既然愿意跟人玩儿捉迷藏，又干什么把他拎出来扫了他的兴？骐儿不也乐得跟他小舅舅玩儿吗？”
筱雨抬眼看向一边竖着耳朵听的骐儿。
没想到母亲会点他的名，骐儿嘿嘿地笑了笑，腻到筱雨身边跟她撒娇。
话还没说出口呢就听得楚彧训斥道：“多大了还腻在你母亲身上没个正形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