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起初,严怡然有点担心沈嘉昊这样是不是太急进了,惹恼了父亲,恐又要弄巧成拙。
后来,严怡然发现自己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也有点多余。刚开始的那几日,严爸爸对着沈嘉昊的确没好脸色,话都不曾跟他说,让严怡然觉得家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但这丝毫未能影响沈嘉昊出现的频率。
“妈,爸爸总这样……”
“不用担心,你爸爸向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了,他还从来没摆过老丈人的谱儿,你就当给他过把瘾。”
严妈妈对于这样的局面毫不在意,轻轻地在严怡然手背上安慰的拍了拍。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她丈夫,他同意了让他们交往,无非就是想为大家找个台阶。他心里向来就最疼这女儿,哪会真放着女儿的幸福不顾。
母亲的话真没过多久就得到了印证。
沈嘉昊来的日子久了,也不知道是他的诚恳打动了严爸爸,还是他的耐性磨掉了严爸爸的脾气,父亲的态度开始出现缓和,对着沈嘉昊已不似最初那般厌恶,偶尔也能搭上两句话。
严怡然将逐渐和谐的气氛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突然发现,沈嘉昊原来也是个得寸进尺,死皮赖脸的动物
至于这场原本愁云惨雾的岳婿关系为何能得到如此如飞猛进的发展,并走向阳光明媚,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瞿辉回美国参加那个被推迟的医学研讨会了。
严怡然心里偷着乐开了花:真真的走得早不如走得巧!
家里的情况变好,让严怡然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觉得心里像是卸了几百斤担子一般。
这日的天气很冷,这天气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飘着鹅毛大雪,这会儿,雪停了,天空并没有放晴,阴沉沉的更冷了,真应了那句:下雪不冷化雪冷。
这日下班的时候,严怡然和往日一样,走出政法委大门,站在平日里等车的地方静静的等着沈嘉昊。她站在融雪后的北风里,把脸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带着棉手套的手还是怕冷的插在口袋里,脚在有点湿润的路面上不停的跺着。尽管天气很冷,下班的路上依旧车水马龙,也因为太冷了,大家赶路的脚步也更快了。
严怡然才站了不到两分钟,有一辆银灰色的奥迪A8稳稳地停在她面前。车子很陌生,印象里好像并没有见过。她职业病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或者这车并不是找她的。
车门打开,流线型的轿车里钻出一个身穿灰色中式立领大衣的男人,定睛一看,这男人应该是来找她的。
“然然,你怎么站在风口上?”
严怡然有点诧异的看着车上走下来的人,他换车了。
“廖晓斌?你什么时候换车了?”
自从上次的官司后,严怡然对廖晓斌的态度有改善,不似当初那么抗拒,偶尔遇上也能心平气和的说上几句话。但她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和她的平静相比,廖晓斌的情绪带着点点喜出望外的亢奋。
“才买的。这天大冷天的,我们上车说吧!”
“嗯?不用了,我在等人呢!”
她要真上车了,一会儿沈嘉昊看不见她又得发飙了。
廖晓斌身体僵了一下,半晌才闷闷地吞吐出一句话。
“嗯!那晚一起吃饭后,我们就再没见面,后来才听说你调到这边来了。”
“哦,对,停职后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借调到这边了。说到这个,真的很谢谢你帮了我,不然我也不会因祸得福调到这里来。”
听着严怡然嘴里吐出的那句“谢谢”,生疏的拒他于千里,他感觉这刺骨的北风吹进了心里。
“不客气!我应该的。”
严怡然笑笑。
“我谢谢你才是应该的,你可没收我委托费呢!成,算你友情赞助了。”
廖晓斌的名号在A城法律界可是响当当的,他的律师费是按分收费的,若当初他要她费用,那得是什么样的天价?
友情赞助?廖晓斌听着这冰凉的四个字,俊朗的面孔被风吹得僵硬,嘴角勉强的牵起一丝苦笑。
“然然,听说……你和沈嘉昊复合了?”
他不想只做她的朋友,以前不想,现在也不想。
“嗯。”
知道这个世上没有瞒得住的事儿,严怡然也再不想瞒着谁。
“然然,沈嘉昊他……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廖晓斌已经走得与严怡然近在咫尺,她抬起头,迎上的是他悲伤苍凉的目光,早已不再清澈的眼眸里闪着殷切的光芒。
“廖晓斌,我们再不可能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你是个好人,虽然不是个好情人,但会是个好朋友的。”
“然然……”
“廖晓斌,你别在我这纠着了,这么多年也够了,你会找着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廖晓斌为她做的事儿,她不是不感激的。她曾经认为分手的情侣还能做朋友,那是为了旧情复燃而编造的虚伪的措辞,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怎可能心如止水的朋友相待?
但这一次,她相信了,因为她希望与他成为淡如白水的君子之交。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那辆黑色的路虎高速的在穿过车水马龙的车阵,稳稳的将车停在银灰色奥迪前面。车子停下后,没人从车上下来,车窗也没有打开,没有动静的停着。
“廖晓斌,我得回家了。你保重。”
从廖晓斌身边擦身而过的走开,严怡然迫不及待的朝着路虎小跑过去,拉开车门丝毫不敢耽搁的钻进车里,关上车门,将刚才的一幕隔绝。
与冷冽寒风相比,车里是另外一个世界,温和的暖气从送风口徐徐吹出,喷在严怡然几乎要被冻僵的脸上,暖洋洋的好舒服。她拉开羽绒服拉链,将整张脸彻底释放。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严怡然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沈嘉昊应该没看到背对公路的廖晓斌,但掩耳盗铃终究还是被揭穿了。
“你说廖晓斌啊?嗯,他,他……”
“你最好别撒谎。”
严怡然心虚的撇撇嘴,这人怎么那么讨厌,什么都瞒不了他。
“好啦,好啦,他是专门来找我的,你想让我给他一个机会。”
沈嘉昊从驾驶座上倾身过来,一把扯过她,没等她反应过来,粗暴而炽热地吻落在唇上。这男人又生气了。
被他困在胸前,她抬起双手环住他的颈部,回应着他。她微张嘴,任由他的舌尖探了进去,热烫的舌头纠缠着,急切地攫取着,如此甜蜜而湿润的吻,她忘情的嘤咛出声,感受他胸部的肌肉紧崩起来。他颤抖着放开她的唇,贴在她耳边喃喃地说:“让他死了那份心。”
她被他抱着,舒服的窝在他怀里。
“沈嘉昊,我对他真的只有感激。那晚在我无助的即将被拘留的时候,是他帮我的,要不是他我连工作恐怕也没有了。沈嘉昊,别那么小气,我只是谢谢他。”
她回味着嘴里残留的浓浓的醋味,心里美滋滋的。
“哼!”沈嘉昊冷哼一声,放开她,“回家。”
她以为他还在为廖晓斌出现的事儿生气,知道他在气头上,没再敢说话,安静的坐在温暖的车里,任车风驰电掣朝家的方向驶去。
人有时候真的很矛盾,明明真相很不受人待见,但人却总孜孜不倦的追求,得到答案的时候,心里更难受了。人都是有自虐倾向的吧!
眼看着,父亲一个月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母亲收拾好行李跟着一起回去。回程的机票是沈嘉昊帮订的,头等舱,绝佳的位置。
母亲对于这样的安排很满意,人总是有虚荣心的,女婿体贴的安排,她的那些老姐妹们知道了,可得羡慕死!
父亲则对此很冷漠。
“嗯!太浪费了!”
父母走的时候,沈嘉昊陪着严怡然站在机场的登记闸口,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眶还是红了。父母老了,自己却不能在身边侍奉,还要父母为自己的事情这么担心,为人子女真的不孝。
沈嘉昊搂着严怡然的肩膀,侧过头为低下来看她,语气轻松的问着,
“哭啦?”
“没有。只是有点感伤。”
“没有吗?来,我看看。”
他拉过她,把她放到面前,随手没心没肺的用手指在她的下巴上一勾,那调戏的嘴脸很讨厌。
严怡然没好气地在他胸口一拍,嫌弃的说道,
“你干嘛?大庭广众的调戏人。”
“什么话?老公对老婆能叫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