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妈不喜欢学习不好的孩子,那么她便拼命学习,直到老师们都对着她赞不绝口。
妈妈不喜欢没有能力的孩子,那么她便逼着自己走到众人面前,从最开始的一句话都说不顺畅变得即使面对外宾也能讲话生动流利侃侃而谈。
随着年龄的长大,当年一无所长的只会哭泣的小女孩在时间的磨砺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学习高效迅速,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对老师安排的工作,只要有她接手,便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干净利落的完成;每次的干部会议,她讲话条理清晰,主题明确,是众人的焦点;待人接物,她不卑不亢恭敬有礼;各类比赛,她表现出众。
她是精英。
是被所有人欣赏,赞美,和嫉妒的存在。
他们说她是天才。
听到这样的形容的时候,她也只是淡淡的微笑着毫无感觉。
只不过这样妈妈会比较高兴。
她想。
只有在别人这样提起她的时候,妈妈的眼中会有一丝满意。
妈妈她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罢了,其实她是爱我的。
她心里这么想,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笑意。
她的心很小,只能装下妈妈,还有她自己。
。
有那么一天,她忽然感觉到浑身不舒服,请了假。
头痛的好像要炸开。
她将头蒙进被子,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妈妈上班去了。
屋子里安静的像是完全没有人在居住的样子。
那天之后,原本安静的内心忽然吵闹起来。
她讨厌这种感觉,在上学的电车拥挤的人群中,她只觉得随着人流的涌动,有无数莫名其妙的画面毫无阻拦的涌进她的眼前。
她眨眨眼睛,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天之后,她忽然间得到了读取人心的能力。
只要触碰,就可以读取——不管是记忆,想法,还是感情。
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几乎要拔腿而逃。
然而可以逃到哪里呢?
到处都是人。
她的心冷下来。
那一天以后,世界开始天翻地覆。
。
后来某一天,她破天荒的逃了课。
好学生,竟然也会做这种事情?她想象老师们的反应,抿着嘴,从喉咙里面嘿嘿的低声笑出来。
“喂喂……班长大人你笑的好税 !?br />
身后响起一个略微陌生的声音。
她扭头,是班上的同学。不过因为他几乎不参加班里活动,上课从来都是在睡觉,学习成绩不上不下,下了课总是莫名其妙的不见踪影,也在同学中不怎么活跃的关系,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
如果不是记忆力太好翻过花名册的关系,她估计甚至不会记得他的名字叫做——刃雾要。
原来你会说话啊,我都以为你是自闭儿呢。
她腹诽,不过不太愿意承认的是——他的声音其实不错。
“你会说话啊。”
她最后还是毒舌的说出来了,反正逃课,她也不太想摆那精英的假面具了。
“喂喂,那是什么意思啊。”
对方不满的走到她旁边坐下来。
“啊,因为从一年级开始到现在我几乎就没停你主动开过口嘛,我当你自闭儿啊。”
她坏心眼的歪头,作出一脸的天真。
对方被她几乎损成内伤,最后还是呵呵笑着反击:
“班长大人也没资格这么说吧?我可没想到难得翘一次课能看到完美精英机器人人性化的一面呢,最近系统升级了吗?”
“不敢当不敢当,幽灵刃雾同学忽然现形才让鄙人惊吓不小呢。难道今天是鬼节么?”
……
虽然在互损,但是心情却是相当愉快。
在那之前,他们的世界都根本没有交集。
。
所谓读心什么的,正所谓有句名言,【哔——】着【哔——】着也就习惯了;【哔——】中请任意填词。
一开始,她还会被各种各样的陌生人的记忆所影响,但时间稍长,她便迅速学会了怎样淡然处之。
再过一段时间,她甚至将这能力使用的游刃有余。
她本来是准备将这能力完全隐瞒起来的。如果告诉了别人会怎么样?妖魔?巫女?还是什么?根本就不用思考,谁会有勇气接受一个能偷窥你所有隐私的存在?大概会像对待瘟疫一样唯恐避之不及才是真的。
她又不天真的脑残。
不过最后还是有人分享了她的秘密。
那就是刃雾要。
当然作为交换,他也说出了他的。
无线追踪的能力,还有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
我们干脆组队去做赏金猎人算了。
她扶额,听那家伙一点紧张感也没有的开玩笑。
本以为是个冷面无口闷骚男,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了一个囧人了呢?世界真是悲摧。
。
日子一天天过去,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开始布满天空地面各种空隙。要不是要说自己也能看见,她绝对把那当作使用能力过度带来的幻觉。不过反正世界早就变得面目全非,再多来点什么也无所谓,人心所映照的景象有时候要比那些更加可怕。
套用一句名言。
哈,哈,哈,那算什么,姐早看习惯了。
。
哎……不过密度大到这个地步,就算没有同类相残,这个世界也快因为空间不足资源短缺毁灭了吧。
某天放学回家,她站在十字路口仰望天空。
没有提防,前面的人忽然转身向这边走来。
距离太过接近,她们毫不防备的撞了满怀。她习惯性的就要去忽略那些无关痛痒的记忆感情,然后像任何一个正常人一样站起来。
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坚硬,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漠然。
然而那感情来的太过铺天盖地,淹没了她毫无波澜的心;太过强烈尖锐,刺破了她保护心灵的屏障。
她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抬头。
面前的人带着礼貌的笑意,问她是不是伤到。
为什么可以笑得如此平静。
她明明感到的是从来不曾见到过的浓厚而苦涩的绝望与悲伤。
来不及细想,那些浓烈的感情就无所顾忌的从她们相触的地方涌进她的心,席卷着一幕幕她所没有见过也理解不了的场景。她几乎被窒息,想要挣扎,却有不知名的沉重的感觉将她压的动弹不能。
她忽然强烈的觉得害怕。
会死,她真的会被这些感情所杀死……不,不想要这些东西,收回去,求你把它们收回去。
她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求救。
被拉住的人扭回头来。
仍然微微的笑着,就好像那些感情和记忆,根本就和她无关。
她忽然觉得有一些熟悉。
眼泪忽然间滑落下来。
她记得她,她记得。
原来是她。
。
然而她却全然不曾对她有任何印象。
那是她所曾得到的唯一的温暖。
在她还不曾学会怎么保护自己的时候,在她还只懂得用哭泣去承受伤害的时候。
她拥抱她,于是她觉得伤口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她说“不害怕”,于是她就真的不再发抖了。
然而她那时却只知道哭,甚至没有想起来问到她的名字。
没有关系,现在知道了。
她忽然觉得这个能力真的比她想到的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