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战斗刚刚结束还未退却的激动影响了我的理智,也许是鲜血和伤口麻木了我的道德,又或者是从来未曾忍受过如此长时间的饥饿混淆了我的人类良知?其实我想那应该叫做鬼使神差,因为我甚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很渴,很饿而已。
所以,我想要喝点什么,然后,吃点什么。
温热的,顺着喉管滑进胃里,没有让嗓子感到丝毫吞咽的疼痛——味道有一点咸,不过更多的是让人沉醉的鲜美。我满足的叹息着,将手中的妖魔托起一点,然后寻找另一条动脉,接着,切开。血喷溅出来,我将嘴对上去,大口吞下美味的鲜血。
竟然没有发现,妖魔的味道是如此的鲜美。这么想着,我对原先只是单纯杀掉的那些妖魔,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味道?
想到这里,感到有点可惜。
大概是在挣扎吧,手中垂死的妖魔,因了本能,在恐惧。然而那对我造不成什么影响,比较粗的血管已经被我尽数割断,仍然有比较细小的可以让我慢慢品尝。妖魔是生命力很强的生物,比如雷禅,几百年不进食也不会饿死,比如眼前这只,血都几乎流干,仍有微弱的气息在。
喝够了,还是想要吃点什么的吧。
其实我并没有经验,也不知道哪里比较美味,只是,肮脏的外皮,我是不要吃的,而粗硬难咬的肌肉,也让我难以下咽——当食物不是稀缺的时候,往往就开始挑剔,我想那大概是所有生物的劣根性。
撕开它的肚皮,里面柔软的内脏还在微微的颤动,听说动物的内脏营养价值不错,虽然不知道妖魔的怎样,不过我想,可以尝试。
不是很难咬,味道也很不错。
不过这只妖魔的体积不大,除去奇奇怪怪的部分,可以食用的部分其实都不算很多。
眼睛圆润多汁,魔核弹性十足。舌头,肾脏,脾脏,食道,气管,胃,还有肠子,嚼起来感觉都不错。
在人界的时候,我极讨厌动物的脑子,因为味道太腥。到了这里,起码面前这个的妖魔,味道就不会很让人讨厌。口感软糯绵滑,而且极鲜,即使吞了下去,口中仍然有浓郁的无穷回味。所以说,腥和鲜,有时候其实只有一线之隔。
很好吃。
“我吃饱了。”
习惯性的双手合十,才发现已经不是在家了。面前的妖魔,原本还是比较完整的人形,现在已经变成了散落一地的不完整碎块和骨骼。
身边的异兽一言不发的嗤笑着,看完了我食用的全程。
【好吃吗】
“很不错。”
我笑起来。
【你离人类又远了一点】
“人类不也是靠着食用其他生物活下来的吗。”
【可是面对长的很像人类的生物,一般人总会觉得恶心的吧】
“所以说,也只是长得像罢了。”
我抿了嘴角,拉高了脖子上的狐皮围巾,将脸埋在其中:
“并不算是人类吧……即使吃掉也没有什么问题咯。如果觉得恶心而吐出来的话,不是很浪费吗?”
那样美味的食物。
吃了一次就无法忘掉,想要尝试更多的种类。既然妖魔可以吃人,那么人为什么不可以吃妖魔?不同种类的话,也不会有奇怪的疾病和寄生虫感染。
“我是人类啊。”
我强调着,但是却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修整再战
“啊——辰,你怎么搞的嘛,又在发呆了!”
旁边的妖魔大呼小叫,似乎对我无视了它的存在十分不满,长长的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搞得尘土飞扬。
“我没有发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只是在做适当的休息。”
那妖魔打断了我的话,相当不满的拖长了音调,似乎在别扭的怄气似的,简直像一个大男孩。
我笑了笑,手撑在下巴上,说道:
“再说一遍有什么关系,行,你这家伙可真小气。”
算起来,来到魔界也已经有一个月了。水土不服之类的东西,基本算是没有。生存经验虽然为零,不过鉴于见敌人就打死,打不过就阴死,阴不过就跑了然后回头偷袭死的手段,也没什么大问题。食物方面,在稍微(?)拓宽了一点视野以后,如果对口味不是特别挑剔的话,也说不上是什么难题。因为有了行动的动力,所以一直在不断的提高着自己的战斗经验和技巧。
后来又遇到了行,没错,就是和我说话的这只妖魔。因为之前用冰泪石和我换东西的事情,所以再次遇到也不会特别陌生。名字是叫做什么我记不清,饶舌又复杂的一长串魔界语言,不过它说翻译成我懂得的语言,汉字写作“行”,行走的行,不断前行的意思。因为会说我懂得的语言,交流起来很轻松,所以相处起来也不是很难受。
虽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我们相遇了那么几次,也就渐渐熟起来。大概是看上我的实力,渐渐的和我提起合作的事情——其实也算不上合作,大概只算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它提供情报,我提供杀戮,然后它得到对方的东西,或者是值钱的东西,或者是领地,我倒是不关心,我的实力得到提升,那就对我足够。
几次愉快的“合作”,之后,交换了名字。然后,它也慢慢的带了一些它的朋友来,做得也渐渐一次比一次大了——当然,可以见到更强的敌人,我是十分乐于参加的,准确的情报可以避免我像原先一个人的时候无头苍蝇一样没有目标的四处乱走,浪费大量的体力和时间。
效率提高了,实在是让人高兴。
然后闲的时候,大概也会跟行学一下魔界的语言——当然不是它那样的各族精通,只是粗略的了解一些魔界的通用语罢了。发音啊,单字啊,还有常用的短句之类。不过虽然说魔界通用语算是魔界最简单的语言——没有之一——我也仍然对它们那九转十八回像抽象画一样的文字感到头疼。有时候也想起来原来很小的时候哥哥画的那些不明所以的鬼符神书,大概就是魔文了,但是具体的样子却是完全不记得的,所以想要搞懂到底那是写了什么也是无从谈起。
“所以说你果然没有在听!我是问这次的战利品,你要什么啊!你是第一战斗力,所以应该是你先挑的嘛。”
它盯着我问道。
我只想着提升力量,对战利品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不过功劳大者先拿,那是妖魔之间默认的铁则,搞得每次它都来不厌其烦的问我——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可以直接跳过这一环,它们直接分掉无视我就可以了。
“我没兴趣,这一次的就不要了。”
摆摆手,打发它离开。
脚边的异兽无聊的打一个滚,连一丝尘埃都扬不起来。
就在这里,看得见,摸得着,却又好像完全不在这里。除了我,别的妖魔看不到它的存在,听不到它的声音,也感觉不到它的气息,更别说触碰。连影子都没有,我都分不清它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幻影——可是摸着它皮毛的感觉却又那么真实。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我百无聊赖的开口,不期望能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已经问了很多次,它也已经说过,它不知道。不过要是真的是幻影的话,我觉得就有点糟糕——原本还只是幻听的话,现在就已经严重到幻视了,那可是精神分裂典型的症状。
【谁知道……说不定我是神呢】
那家伙咧嘴笑道。
“切……神经还差不多。”
我不以为然的撇嘴。
这个家伙真正就像幻影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它曾和我说想要逃出原来的地方,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说曾经的世界让它太过无聊了,所以就算失去力量失去存在的具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到底是谁将它拘禁起来呢?
问起这头异兽,它却又并不愿意说什么了。
不过,神?开什么玩笑,被囚禁被管制,连离开所在的地方都要付出巨大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