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店员的话刺伤了兰梦妮的自尊心,她最不愿让人瞧不起。于是,她不再犹豫,快步来到舞厅。她刚一走进乐声美妙的舞厅,不料又遇到那位大腹便便的男士。他满脸堆笑地邀请梦妮跳舞,梦妮有些怵他,便微笑着婉言谢绝了。大腹男士遭到拒绝,心里面自然有点扫兴,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倒显得无所谓。
兰梦妮刚离开大腹男士,就迎面碰上人事部的徐主任。徐主任看见兰梦妮,忙不迭地说:“哟,兰小姐,你来得正是时候,快去陪客人跳舞吧。”
“徐主任,我跳得不好。”兰梦妮谦虚地说。
“没关系,去吧去吧。”徐主任说着,用手在她腰上轻轻推了一下。
兰梦妮望着一对对翩翩起舞的男女,正不知所措,一位仪表堂堂的男士走到她面前,彬彬有礼地说:“小姐,能请你跳舞吗?”
兰梦妮莞尔一笑,落落大方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对于这样的场面,兰梦妮并不陌生,这要归功于她在县茶叶公司的那段经历。她随着音乐的节奏,娴熟地迈着轻盈的舞步。这是她来武汉后第一次跳舞,所以她此时的心情既兴奋又愉快。
“小姐,你的舞跳得真好!”那男的说。
“先生,你过奖了。”兰梦妮客气地说。
“哪里,一点也不过奖,你太谦虚了……小姐贵姓?”
“免贵姓兰,兰草的兰。”
“在哪儿工作?”
“就在这家酒店。”
“家住哪儿?”
“住在店里。”
“噢,这么说你是外地人。”
兰梦妮点了点头。
这时,那男的身上的BB机响了,他停下来看了看,对兰梦妮说:“很抱歉,兰小姐,我有事不能奉陪了。希望再次见到你。”
“先生贵姓?”
那男的掏出一张名片塞给兰梦妮,便匆忙离开了舞厅。
兰梦妮低头看罢手中的名片,方才知道此人名叫黄子贤,是惠全装饰材料公司的经理。
舞会一直持续到十点半钟才告结束。兰梦妮跳得很开心,也很尽兴。当宾客们纷纷离去后,兰梦妮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刚坐下,正准备脱衣上床,突然有人敲门。
“兰小姐。”
她打开房门,见来者是一位女服务员,忙问道:“有事吗?”
“兰小姐,徐主任有事找你。他在601房。”
“徐主任找我?”兰梦妮心里觉得奇怪,“他会有什么事呢?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回家?”兰梦妮满腹疑虑地来到601房,十分犹豫地敲了敲门。房门几乎是应声而开,徐主任站在门口,面带微笑说:“兰小姐,请进。”
兰梦妮憱视着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低声地问:“徐主任,您有事找我?”
“也没什么大事。请进来吧。”徐主任随和地说。
兰梦妮迟疑片刻,怀着紧张不安的心情走了进去。徐主任把门关上,说:“兰小姐,你今天晚上的舞跳得太精彩了,可惜我当时没有空,不能和你跳上一会儿。所以,我现在请你来,是想单独和你跳一会儿。你不犯对吧?”说着,他把音响打开,房间里顿时回荡起优美的乐曲声。
“可是现在太晚了。”兰梦妮神情踧踖地说,显然,她是在委婉地拒绝徐主任。
“没关系,来吧。”
徐主任根本不管兰梦妮是否愿意,拉起她的手就跳了起来。其实,他心里知道兰梦妮是不愿意的。兰梦妮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他移动脚步。
“兰小姐,你不仅舞跳得好,而且人也长得非常好看。”徐主任奉承道。他几乎挨着兰梦妮,右手紧搂着她的腰。忽然,他的左手也搂住梦妮的腰,将她紧紧抱住。兰梦妮吓得大叫:“啊!徐主任,你这是干啥?”徐主任轻声说:“别紧张,这叫贴面舞。”说罢,开始亲吻兰梦妮。
兰梦妮羞赧地避开他的吻:“徐主任,别这样。”
徐主任色迷迷地说:“别害羞,让我们一起快活快活。”他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将兰梦妮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压在她身上,贪婪地吻她的嘴和脸。兰梦妮竭力反抗,却动弹不得;她想喊叫,又叫不出声来。突然,这时响起了嘭嘭的敲门声,好像是有人在用拳头捶门。徐主任一愣,面色惊惶地放开了兰梦妮。兰梦妮趁机用力一推,将他推了个趔趄,而后直奔门口,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徐主任悻悻地啐了一口。他来到房门口,探头朝两边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看见。他心里琢磨:是谁敲门呢?
兰梦妮带着屈辱离开了银都酒店。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走在静谧而又空寂的街道上,兰梦妮悲愤满腔。像徐主任这样的正人君子,竟然是一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这不能不令她胆寒。她边走边想,假若她的容颜丑陋一点,今晚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看来漂亮不仅仅给女人带来幸福,同时亦给女人带来灾难;它常常使女人成为形形色色登徒子之流的猎物,而相貌平平的女人则鲜有这样的不幸,她们的安全系数远较漂亮女人高得多。兰梦妮走着走着,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猛然发现有两个一高一矮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尾随其后,心里顿时恐慌起来,旋即加快了步伐。那两个男人也加快了步伐。兰梦妮更加恐慌,干脆跑了起来。那两个男人也跑了起来。兰梦妮拼命跑着,不时回首后顾。她多么希望此时能遇到警察,可是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当她跑到三叉路口时,眼看那两个男人就要追上来了。正在这个时候,从右边路口驶来一辆摩托车,兰梦妮如同见到救星一样,大声呼叫:“救命啊!救命啊!”听到求救声,摩托车立即开了过来,驾驶者说道:“快上来。”兰梦妮纵身一跃,跳上摩托车后座,双手紧箍着驾驶者的腰。摩托车喷着烟雾,大吼一声,飞也似地奔驰起来,一眨眼工夫,那两个男人便被甩得无影无踪。摩托车行驶了一段路后,驾驶者问道:“小姐,往什么地方走?”兰梦妮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她的神志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清醒过来。“你家住哪儿?”驾驶者又问道,他降低了车速。“我没有家。”兰梦妮回答说。
兰梦妮的话使驾驶者感到了事情的严重,他把摩托车开到路边停下,然后摘下头盔从车上下来。兰梦妮也从车上下来。她这时才看清驾驶者是位身材魁梧的年轻人,肤色较黑,看样子比丁岩的年纪稍大。
他俩站在路边上,相互看着。
“小姐,你从哪儿来?”
“我是从江苏来的,家在苏北的一个乡下。”兰梦妮不想说得太具体。
“我是从陕西来的,家在峦县大沟村,靠近陕北。这么说我们都是外出闯天下来的。不过你千里迢迢来武汉,总得有个栖身之地呀。”
“我刚到武汉不久。”
“你一个人来的?”
兰梦妮点头。
“在武汉有亲戚朋友吗?”
兰梦妮摇头。
“一个熟人也没有?”
兰梦妮先摇头,接着点头:“有一个。”
年轻人看了看手表,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小姐,这样吧,你先到我那里住一晚上,别的事情明天再说。你看行吗?”
兰梦妮瞧着眼前这位身高体壮的年轻人,觉得他是一个厚道诚朴的陕西大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假如他真是一个坏人,那她也只有束手待毙了。于是,她爽快地答应道:“行!就这么办吧。”
这时,年轻人露出轻松的笑容,说:“我们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呢。我叫刘涛。”
“我叫兰梦妮。”兰梦妮说,并将三个字说明了一下。
“这是个很不错的名字!”刘涛称赞道。他戴上头盔说:“我们走吧。”
刘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