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就已经开始了。尤尔根看完信之後站了起来,在屋内激动的转著圈,兰斯在身旁屏息静气的看著他。
“兰斯,”在对方忍不住开口发问之前,尤尔根回答了他的疑问,“兰斯,赛义德宣战了。”
“是吗……”兰斯的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但他的眉头随即皱起,“尤尔根,我们现在要怎麽办?继续等待吗?还是主动出击?──如果主动出击的话,你知道他们会在哪里吗?”
“兰斯,你一下子问了太多的问题。”见到对方的情绪如此不镇定,尤尔根反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在兰斯面前站定,不紧不慢的回答,“弗雷的人最近一直在监视著赛义德手下那两支舰队的动向,有什麽异动他都会随时向我们报告,──不过即便他们有所行动我也倾向於先等待,毕竟赛义德一定想要先发制人,我们最好在离他最近的两个港口做好防御。”
“那我可以马上带人……”
“那倒不用,我一个月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我猜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哩!”说到这里尤尔根突然露出个胸有成竹的微笑,让兰斯始终吊著的心终於落到了实处、
“我……尤尔根,我比你年长,竟会这麽失态,实在是太惭愧了!”放下心来之後,兰斯那永无止尽的责任感又开始想出新的理由折磨他。
“说什麽呢兰斯!”尤尔根撅起了嘴,“我是这麽不值得依靠的男人吗?”
“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兰斯这个经不起逗弄的家夥竟连脸都吓得失了血色,“尤尔根少爷这段时间的成长,即使是爱德华老爷看到了,也一定会吃惊不已的!──你已经成为比起爱德华老爷毫不逊色的男子汉了!”
虽然尤尔根的身材和长相都和传统意义上的男子汉相去甚远,但兰斯却是由衷的这麽说。
可尤尔根听来却并不高兴:“兰斯,我可不想和父亲相比!──还有,早就说过了别叫我少爷!”
“可是……尤尔根你小时候不是总说要成为爱德华老爷那样的男人吗?”回忆起儿时的事情,兰斯也面带微笑。
“但是现在事情有了变化,并不是说我不再喜欢我的父亲,而是……而是心境上的变化……总之这都怨你!”尤尔根气鼓鼓的看著兰斯,──他怎麽就是不懂!
“我并没有……”兰斯的眼睛里尽是惶惑,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尤尔根指责的由头。
尤尔根却突然靠了上来,把他逼到墙上,扯下他的脑袋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深吻……
“兰斯,我父亲跟你做过这种事吗?”两人的嘴唇还在将分未分之间,尤尔根就轻笑著问了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
“怎麽可能!”兰斯这下是真的被他吓坏了,快速的摇著头否认,“爱德华老爷他对我非常好,但是他……我们……”
“兰斯兰斯,你可真是认真!”尤尔根被他极力辩驳的样子逗得大笑,“你们真的不是兄弟吗,你和约书亚?”
“约书亚?”兰斯显然是糊涂了,一下竟没听明白他的玩笑,他回答的比刚才还要认真,“不,我们当然不是。虽然我的确有个兄弟,我们在很小的时候一起在一个港口城市流浪,但是有一天,我们不小心在市场上走散了,我试著找过他,但後来我病得快死了,那个时候我被爱德华老爷带回了家,──你们的家……”
“我们的家,兰斯。”
“嗯,我们的家。──那之後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真是个让人难过的故事,”尤尔根低下了头,他的声音听上去却并没有那麽难过,果然他接著又说,“兰斯,我并不是个坏人,但是我现在有些开心哩……”
“我也很开心能够遇到你,”兰斯郑重的点头,“我失去了兄弟,却遇到了你,还有约书亚,爱德华老爷和尤莉亚小姐,──我从来都觉得自己很幸运!”
“并不是这样的,兰斯。”尤尔根再次看向兰斯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温柔的感情,“或者说,不只是这样。──我开心是因为,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呐!你没有发现吗,兰斯?”
(待续)
(10鲜币)远帆 38
三十八、
“赛义德,是个好家夥!”
尤尔根突然的喃喃自语惊动了正在专心擦拭那把黑色重剑的兰斯,他抬起头来惊讶的问对方:“尤尔根,你刚才说什麽?”
“我在说赛义德。”尤尔根目不转睛的盯著航海图,没有回头看他,“虽然我从来不认为他是个傻瓜,但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在我收到宣战书的一个小时之後就发动了进攻,而且在三天之内就让港口那边向我们发出了请求援军的信号,──这说明他还没有把从小受到的教育全部扔回给他的老师。”
“也许他的老师是库尔特。”兰斯不太愿意提起这个名字,那个男人虽然死了,他的阴影却始终笼罩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中。
“是吗?”尤尔根好像陷入了沈思般自问自答,“是的,这麽一想确实可能,──那就不奇怪了。”
“他的确很了不起,──我是说库尔特。”兰斯露出了既钦佩又怀念的眼神。
“这一点我承认。”尤尔根挥了下手,好像要挥掉某些看不见的阴霾,“他了不起,但是他死了,而我们还活著。”
他那故作轻松的调子里有些做作的味道。
兰斯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从舰长室的窗户看出去,周围的风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未曾变化过,若不是呼啸的海风刮得人脸生疼,兰斯甚至感觉不到他们正在全速驶向那个已经在赛义德的狂轰滥炸下难以为继的港口。
他探身出去,看见旗舰之後的另外几艘船落在他们身後很远的地方,已经只能从几个依稀的小点辨认出它们,兰斯觉得这情形看著有些不妙,忍不住出声打扰正忙於思考的尤尔根:“尤尔根,後面的那四艘船似乎有点跟不上了,需要我去通知他们把帆收起来一些吗?”
“不用。”尤尔根正在航海图上用没蘸墨水的鹅毛笔划来划去,头也不抬的简短回答。
兰斯知道他是担心赛义德手下另外一支舰队的动向,至少在他们出发之前弗雷说那支舰队还没有动作,只是留在小王子的王都附近巡航,但现在他们到了海上,情况发生了什麽变化也未可知。
“兰斯,如果弗雷的消息是准确无误的话,我们在今天晚上之前还不会遇到阻击。”终於,尤尔根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将鹅毛笔放下了。
“你说如果弗雷的消息正确……”兰斯从窗口回过头来,“你的意思是,弗雷有可能欺骗我们?”
“与其这麽说,我倒是担心他被赛义德欺骗。”尤尔根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好像不满意这个手感似的皱起了眉,“虽然弗雷那个家夥做起生意来狡猾至极,但是他连对付海盗都要全部依靠库尔特,──而赛义德现在又证明了他自己的确是库尔特的好学生……”
“但是从航海图上看,前面的这片海域并不是适合伏击的地点。”兰斯走到桌前,盯著航海图思考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倒觉得海上并多少不适合伏击的地点哩。”尤尔根的话里有些刻意抬杠的意思,“毕竟我们是在离海岸线很远的地方航行,你只能说有些地方比另一些地方更适合伏击。”
“但是正如你说的,这前面有个更适合的地点,”兰斯却不著恼,他耐心的用鹅毛笔的另一头指著图上的一块区域,“据说这片海域有很多暗礁和漩涡,如果他们在这块区域外围阻击,我们会大概会应付的比较吃力。”
“你很清楚嘛兰斯!”尤尔根听了他的解说,不住的点头,“我猜赛义德那个家夥也是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