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的指尖在一张没有任何人出镜的画片上顿住了。
出镜的是两只大小不一的手,无名指上各自戴了一枚用毛线绳圈做的戒指。
这家伙…真幼稚。
她心里渐渐漾起一丝暖意。
…算了,画片还是让他留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自己刚才拍的那几张睡脸照收好后,荧悄悄地把留影机和收纳册又放回了达达利亚的外套口袋里。
她正美滋滋地捧着睡脸照比对着达达利亚本人来回欣赏,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连忙把画片揣进了怀里。
只见冬妮娅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她手里提着几本用皮带捆起来的书,一边走还一边把书当流星锤,抡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二人面面相觑,局面一度显得有些尴尬。
“…大姐姐,你能不能假装刚才没有看到我?我再重新走进来一次。”
沉默了几秒后,冬妮娅涨红着脸提议道。
“…好的。”
冬妮娅倒退几步回到走廊,几秒后,她怀里抱着书,彬彬有礼地走了进来。
“噗…!”荧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冬妮娅被她这一声笑彻底破了功,她自暴自弃地走进来坐下:“啊——!我真的装不下去了!装淑女实在太难了,大姐姐你想笑就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直想给荧留个沉稳得体的好印象,结果,努力维持了好几天的小大人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
“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没必要学什么淑女啊。”看着冬妮娅沮丧的小脸,荧宽慰道,“活泼的冬妮娅我也很喜欢。”
她这番话发自肺腑,并非客套,这样热情充满生命力的女孩,谁会不喜欢呢?
“真、真的?”听了她的话,冬妮娅面色稍缓,讪讪道,“我…我一直担心你会不喜欢我,毕竟我只是个粗鲁、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小丫头…我话还特别多,一兴奋就完全停不下来……呃…嗯…紧张的时候还会有些结巴……”
冬妮娅之前听哥哥提过,大姐姐的朋友大都是些大人物,比如「天权星」、「白鹭公主」,她特意找来报纸看了她们的专访,都是既优雅又大气的女性。
“怎么会不喜欢?喜欢都来不及呢。”
荧更担心冬妮娅会不喜欢自己,家里突然冒出来个外人,任谁都会持观望态度吧。
“自打从哥哥的信里听说你的故事,我就一直、一直期待着和你见面,”冬妮娅一激动,嘴里就跟卡了壳的连珠炮似的,“我们可以一起布置茶会,吃蛋糕喝红茶,或是看映影……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出去打雪仗钓鱼,就我们俩,不带哥哥……”
说着说着,她还嫌这样显得不亲近,又把椅子拉了过来紧挨着荧。
冬妮娅突然顿住,像是才注意到一样,她压低声音问荧:“…哥哥什么时候在这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才注意到他啊,他都在这当了好久的背景板了。
荧也小声地回道:“他辅导了一下午功课,估计累了吧。”
“辅导功课?”冬妮娅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真的假的…哥哥不是最怕念书了吗?”
荧替达达利亚说话:“辅导托克的假期日记还是姑且能做到的……”
冬妮娅这才信了,她点头同意:“唔,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哥哥确实能做到……”
“你哥哥这睡美人睡得可真沉,这都不醒,”荧一看达达利亚睡这么香就忍不住手痒,她伸手比了比他的睫毛,“睫毛这么长,不用来拍化妆品广告可惜了,要是手头有化妆品就好了……”
“要、要试试吗?”冬妮娅从没干过这种事,也有些蠢蠢欲动,“我去拿!”
冬妮娅还真拿来了一套化妆品,种类还挺齐全。
她自己不敢上手,就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荧在她哥哥脸上涂涂抹抹。
被冬妮娅用这样崇拜的眼神注视着,荧几乎要以为自己正身处于枫丹时装周的后台化妆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冬妮娅已然是她的全肯定支持者:“大姐姐你怎么什么都会,这是什么风格的妆容?”
荧看着达达利亚脸上惨不忍睹的妆容,她略一沉吟,缓缓道:“往生堂风。”
——胡堂主本人亲临都不一定能化出这种惟妙惟肖的效果来。
冬妮娅猛点头:“光是听起来就觉得很酷!”
最后,荧又用指尖沾了点口红,一点点地在达达利亚的嘴唇上晕开,他被刷得墙白的脸这才有了些血色。
“锵锵~阿贾克什卡登场!”荧向冬妮娅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你看你哥哥,多漂亮。”
冬妮娅盲目地吹捧:“好看!”
荧舒了口气:“就是头发有些短了,不好做造型,不像我哥哥,头发又软又长。”
冬妮娅听荧主动提起她哥哥,这才敢小心地接话:“大姐姐你也经常帮你哥哥打扮吗?”
她好像隐约能猜到大姐姐的哥哥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哥不就是用来玩的吗?”荧一脸理直气壮,“我哥哥长得特别漂亮,像娃娃一样,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一有空就帮他打扮……”
糟糕,大姐姐的表情变得失落了起来,她一定是又开始想她的哥哥了。
“呃…嗯…大姐姐快看!我哥哥的头发也可以扎小揪揪哦!”
为了转移大姐姐的注意力,冬妮娅果断选择牺牲掉自己哥哥的头发,担心荧还没玩够,她又取出来几支指甲油:“大姐姐,这里还有指甲油——”
正当她们两个掰着达达利亚的手指,准备给他涂指甲油时,他猛地睁眼:“好啊你们两个,居然趁我睡着做坏事!”
化妆他都忍了,她们居然还要给他涂指甲油!那玩意闻着就跟油漆一样刺鼻。
“呜啊哥哥醒了!大姐姐快跑——”
冬妮娅一下子跑得影都没了,徒留荧一人面对满脸色彩缤纷的达达利亚。
小的跑了,大的离得近没跑成,被当场擒获。
荧在他怀里奋力扑腾:“你又装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只是想看看我睡着了你会不会又偷亲我,结果你却带着冬妮娅对我做出这种事!”达达利亚指着自己的脸,“说说看,什么叫「往生堂风」?”
她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他膝盖上滑下去:“哈哈哈你现在看起来…看起来就像巧克力包装纸上的大头娃娃……”
达达利亚忽然阴恻恻地在她耳边问了句:“你有没有想过,冬妮娅的化妆品是从哪拿的?”
荧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不是她自己的吗?”
见她有些急了,达达利亚继续道:“冬妮娅才多大,怎么可能给她买化妆品?”
答案显而易见。
“是你姐姐的?”
荧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姐姐的话还好…道歉的话……
他沉重地摇了摇头。
她彻底慌了:“你快说该怎么办啦!我不知道那是你妈妈的化妆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的妈妈虽然对她很亲切,但她还不知道该如何与他家的长辈相处。
“你得先让我消消气,我都被你毁容了。”
达达利亚没好气地捏住荧的脸一顿猛亲,印得她脸上到处都是口红印子,要不是怕化妆的东西不能入口,他说什么也要让她舔干净。
直到她被摧残得犹如一棵倒伏的小白菜,达达利亚才终于心软:“好啦,不逗你了,老妈平时不怎么化妆,只抹抹防冻伤防皴裂的护肤品,那些化妆品买给她也就是放着,估计都放过期了。”
小白菜颤颤巍巍地抬起满是口红印的一张脸:“…真的?”
“骗你干嘛,不然你自己去问她好了,”将她狠狠地欺负了一通后,达达利亚心里也舒坦多了,“不敢一个人去?求我啊,求我就陪你一起去。”
“…求你了。”
比起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荧更担心他妈妈会生气,她对她这么好,她不想让她失望……
“怎么吓成这个样子,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等这次回去你陪我给老妈买套新的化妆品寄回来总行了吧?”达达利亚都有些后悔吓唬她了,“到时就跟她说是你给她买的,她一定会高兴得每天早起化妆,然后到处跟她那些老姐妹显摆。”
最后,两个人还是一起去道了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明来意后,达达利亚的妈妈愣了好一会:“化妆品?什么化妆品?”
达达利亚提醒她:“就是几个月前寄的那套。”
“冬妮娅说要给她的娃娃化妆,我就给她拿去玩了,”达达利亚的妈妈终于想起来那套化妆品,“你之前寄回家的那一大堆我都还没拆封呢,明知道你老妈平时不化妆还买这么多,浪费钱。”
训完儿子后,她又迅速变了脸色转向荧,柔声安慰道:“好啦好啦,别担心了,小乖乖,我没生气。”
见荧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达达利亚的妈妈只好象征性地惩罚他俩出门跑腿买东西。
她取出一些零钱交给他们:“剩下的你们两个就拿去买零食吃吧,不用还我了。”
“…总感觉被当成小孩子来对待了。”
这么大了还从长辈那拿零花钱,荧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在妈妈眼里,多大的孩子都是孩子啊,”达达利亚推着她往外走,“走走走,我们买零食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失禁般的热流自体内不受控制地流出,荧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掀开被子一看,腿间果然一片鲜红,就连身下的床单都被弄脏了。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明明……
怪不得前两天身体哪哪都不舒服,不是胸口发胀就是腰酸腹痛,脾气也变得暴躁了许多,就连达达利亚都因自己的怒火无端受牵连了好几次。
别说达达利亚了,就算路过一条狗估计都要被她挠上几下。
好在他脾气好,就算被凶了也只是露出委屈无辜的表情,都不用她去哄,过一会就自己调理好又黏糊上来了。
身侧原本一起午睡的达达利亚不知所踪,她伸手摸了摸,他那边的床单还是温热的,应该刚走没多久。
荧烦得直挠头,在内心无声抓狂咆哮了足足好几秒后才认命地爬起来收拾残局。
脏了的床单好办,拿去搓洗干净就好,但她的生理期用品平时用不上就都丢壶里放着了…从这里步行到镇上的杂货商店大概需要叁十分钟……
——等冒着暴风雪走到那再折返回来,她估摸自己已经血流成河…怕是还没走到家门口就会一头栽倒在血泊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抬头看了眼窗外肆虐的暴风雪,真是的…下这么大雪达达利亚跑哪里去了!
平时没事就在她身边晃来晃去,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人又不在!
在医院和达达利亚重逢后,她好像变得松懈了许多…她本该习惯独自处理,独自应对一切问题,现在却开始迁怒起别人来了。
好——失——败——!
——明明自从发生过那件事之后,她就变得格外注意,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纰漏给别人添麻烦了。
荧本想向达达利亚的姐姐求助,但敲她的房门一直无人应答,大概是出门了。
冬妮娅的岁数…应该还没有过初潮吧?
她举步维艰地缓缓走下楼梯,几乎每挪动一步,都能感觉又有血涌了出来。
还没到一楼,便已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香气,估计是达达利亚的妈妈在烤制今天的点心,孩子们总闹着要吃。
荧顺着香气走到一楼的开放式厨房,看到了正在里面忙活的达达利亚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清楚至冬人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不敢贸然走过去向她借生理期用品。
别说至冬了,自己来提瓦特这么些年,好像也从未听身边女性朋友聊过生理期的困扰,她都有些怀疑提瓦特人是不是可以免受月经之苦了。
她还是第一次向人借这种用品,以往就算她自己粗心大意忘了,细心的哥哥也会为她准备好一切。
荧其实不觉得生理期是件羞耻的事情,但在她曾去过的一些世界,那里的人们竟会愚昧到把这最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视作污秽,平时连提都耻于提起,仿佛这是一件不可外传的丑事。
之前在某个世界的一次祭典上,荧就曾因为提醒一个裙子上沾到血迹的女孩而引发了事端。
当时她怕女孩害羞难为情,提醒的时候还刻意压低了音量,确保只有女孩和她身旁的家人能听到。
但女孩的父兄先是恶狠狠地瞪了她,然后他们立刻远离了那位女孩,还用嫌弃的口吻大声谴责女孩为什么这么不注意,「这个时候」就该好好在「那个房间」里待着不要跟着他们出来丢脸。
「污秽」会冒犯到今天祭典上游行的神明塑像,神明会怪罪他们,收回对他们的保佑。万一被别的男人看到就是有辱门楣,让人觉得她是个轻浮的女人,以后不会再有人向他们家提亲。
明明上一秒还是父兄,下一秒却急着要和这个年仅十二叁岁的「渎神者」划清界限。
女孩无助地捂着裙子,惶恐不安的表情,荧直到现在都还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会这样……这个时候她的父兄不是应该脱下身上的外套帮她解围,然后再买一堆好吃的安慰她吗?
最后还是他们兄妹护送女孩回的家,荧一路上都在向女孩道歉,但女孩只是抽泣摇头,说不出话来。
后来她才得知,在那个世界,生理期的女性被视作污秽的化身,禁止接触神龛,禁止出入宗教场合,禁止使用厨房,禁止触碰家里的任何物品……有的甚至还会专门修建一间鸡舍大小的简陋屋子,将经期的女性隔离起来,待「干净」之后才允许她们回归正常的生活。
最讽刺的是,这些地区偏偏又将生育当作人生头等大事,认为不生育的女性是不完整的,不配称之为人。
与其说是「完整的女人」,不如说只是家里一件具备生育功能的「家具」。
——明明都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有的就是顶天的大事,有的却要被视作污秽不祥…就连同为女性的长辈,都有可能会是这种歧视的帮凶。
在她因这些不公再次遭受到诘责和伤害之前,空就决定提前撤离,强制结束他们在那个世界的探索任务,那里绝对不合适作为「家园」的起点。
纵使已经离开,这短暂的接触还是给荧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每每想起那些余生都将在那种环境下受苦的女性,她都会觉得愤怒、悲伤。
…直到离开,她都还是没能改变些什么。
思想上的枷锁,往往比奴隶身体上的烙印还要难以去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当然相信达达利亚家不至于会这么封建愚昧,但常年的旅行生涯让她本能地对一切不确定的事情都保持着谨慎。
她没直接走进厨房,而是在离厨房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伯母…下午好。”
荧鼓起勇气向达达利亚的妈妈问好。
她还没像这样单独地和他妈妈说过话。
来海屑镇这几天,她都和达达利亚像一对连体婴似的黏在一起,多数情况下,达达利亚都会自动充当平时派蒙的角色,成为了她第叁个外置发声器官——第一个是她哥哥。
达达利亚的妈妈正在切胡萝卜,她打算今天做她最拿手的胡萝卜蛋糕。
听到荧跟自己打招呼,达达利亚的妈妈转过身,正打算说些什么,结果却看到了荧一副摇摇欲坠,随时都要昏倒的样子,她连忙过来扶住了她。
“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饿了?先吃点饼干垫垫肚子,我刚烤好的。”
搀扶荧的过程中,达达利亚的妈妈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呀…手怎么冰成这样?快过来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她温暖的手支撑着,荧的身体仿佛也恢复了些气力,她虚弱地答道:“我刚刚洗了床单……”
达达利亚的妈妈立刻皱起与达达利亚相似的眉头,用责备的口吻说道:“身体不舒服还不好好休息,洗它干嘛?脏了换下来丢一边就好了。”
荧有些窘迫:“不是的…是我…生理期不小心把床单弄脏了。”
“手这么冰,洗的时候没有开热水吗?”达达利亚的妈妈用自己热乎乎的手来回搓着她的手,“这种事情让阿贾克斯来做不就好了。”
她又抬头冲楼上连着喊了好几声:“阿贾克斯——阿贾克斯!——这孩子又跑哪去了?”
“他出去了,”荧解释道,“用热水我怕洗不干净。”
热水会让血迹变得更加牢固,难以洗掉。
达达利亚的妈妈心疼得不行:“傻孩子,你的身体可比一条床单重要多了,大不了多用点洗涤剂就是了。”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荧嘴上条件反射地道歉,心里却觉得暖洋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又跟我道上歉了,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
“那个…伯母,可以向您借一些生理期用品吗?我忘记带了……”
在确定达达利亚的妈妈不反感这件事后,荧才彻底放下心来向她求助。
达达利亚的妈妈揉了揉她的脑袋:“跟我来吧。”
“…给您添麻烦了。”
重新换好衣服后,荧再次回到厨房,在一旁给达达利亚的妈妈打下手。
达达利亚的妈妈只觉得她认真得太过可爱:“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代表你的身体很健康,怎么和他姐姐初潮那天一样害羞?”
她一时忘了自己手上还沾着面粉,微笑着用手抚摸着荧的头发:“傻孩子,在家里,除了做出让家人伤心难过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需要说「对不起」。家人就是愿意接纳你一切优点缺点的人,更何况,你什么都没做错呀。”
荧下意识开口:“对不……”
达达利亚的妈妈故意板起了脸:“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及时改了口:“…谢谢您。”
“以前来的时候也经常这么痛吗?”达达利亚的妈妈这才收回手,“一会给你泡点舒缓疼痛的花草茶,特别管用,我痛经的时候都是靠那个活过来的。”
得到来自同性长辈的关心后,荧也放松了不少,她忍不住跟她诉苦:“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来过生理期了。”
——她差点都要以为自己绝经了。
来到提瓦特后,因为长期焦虑的精神状态和高强度的冒险生活,荧的生理周期已经紊乱到几乎停经,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所以才敢放心地把本该随身携带的生理期用品全丢尘歌壶里。
自己的生理期突然恢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也有这次休假的功劳,这半个月里,她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压力减轻了不少,神经也放松了下来,每天好吃好喝,作息也有达达利亚自觉监督……
咳…或许还有荷尔蒙的原因。
“没有找医生看看吗?你这孩子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这万一恶化下去可是会要命的,”达达利亚的妈妈忍不住开始唠叨,“一定要让阿贾克斯带你去冬都的大医院找几个专家检查…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荧嫌麻烦:“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他了……”
达达利亚的妈妈马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傻孩子,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健康还重要的呢?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自己的健康放在第一位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话间,蛋糕已经烤好了,达达利亚的妈妈暂时在这件事上放过了她。
“听阿贾克斯说你特别喜欢吃蛋糕,今天的点心我就做了胡萝卜蛋糕,要是不喜欢胡萝卜的,还有肉桂苹果蛋糕。”
“我都可以,您做什么我吃什么。”
荧脸上的笑容停滞了几秒。
她哪有「特别」喜欢吃了,不就因为蛋糕留过一次案底吗?达达利亚这个家伙——
达达利亚的妈妈戴上隔热手套,捧起刚出炉的胡萝卜蛋糕:“你先乖乖到沙发上坐着,我去打点水来泡茶。”
荧本想继续跟着帮忙,结果被她直接撵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只好老老实实地坐下等候。
不一会儿,达达利亚的妈妈就端着一套茶具回来了。
她往漂亮的骨瓷茶杯里倒上茶水:“需要给你加点糖块吗?”
“谢谢,不用了,伯母,我直接喝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小心翼翼地捧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真好喝……”
不知道是什么植物泡的,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还自带回甘,喝下后心里的烦躁都顿时消退了不少。
“我以前也总是疼,我的妈妈就是这样照顾我的,”达达利亚的妈妈回忆起自己的母亲,脸上浮出了温暖的笑意,“其实在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还曾因为讨厌痛经,觉得这是针对女性的诅咒而想过——如果我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像是觉得自己那会的想法太过幼稚,她笑着摇了摇头。
“但现在,我一点都不后悔自己作为女性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并不是因为觉得女性需要承担苦难这件事有多伟大,而是觉得,如果我是男性,以男性的立场一定无法像现在这样理解身为女性的处境,说不定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男人也说不定。”
见荧没有立刻接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抱歉,突然就对你说了这些奇怪的话。”
荧嘴里还含着蛋糕,连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完全不会…!我很高兴能和伯母您聊天!”
“哈哈,这几天阿贾克斯一直在你身边霸占着,难得我们两个有机会单独相处…不小心就有些得意忘形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母子俩看人的眼光相似,达达利亚的妈妈看她也是哪哪都喜欢,恨不得她是自己亲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她一直好想要一对双胞胎宝宝,妹妹这么可爱,哥哥一定也很漂亮,等他们兄妹结束冷战了,一定要把她哥哥也请到家里来做客。
就像有人喜欢小猫小狗的陪伴,她也喜欢身边被孩子环绕着的感觉。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怀念:“得知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我就想起了自己还是个丫头时的梦想,想当冒险家,想当科学家,想当游记作家……”
荧认真道:“您还年轻,现在去做也还完全来得及。”
“哈哈哈,”达达利亚的妈妈笑得弯下了腰,“你觉得我现在多少岁?”
她想都没想就答道:“叁十五…?”
“还是猜得太保守了,你看我家老大都多大了,”见荧盘子里的蛋糕吃差不多了,达达利亚的妈妈又切了一块放到她盘子里,“你啊,真会哄人开心。”
“是伯母您显得年轻……”
荧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猛吃蛋糕,达达利亚的妈妈和他的五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不是知道这是他妈,还以为他有两个姐姐呢。
尽管五官相似,但比起她那狐狸儿子,却又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天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的妈妈托着下巴看着她吃蛋糕:“别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很喜欢看她吃东西时的样子,很认真很专注地大口大口吃着蛋糕,看着真的好乖。
荧咽下一口蛋糕:“在宇宙里,有很多很多的星星,有些星星孕育出了生命和文明,有的则是一片荒芜死寂。”
“别的星星…离我们这里有多远路程?”
她想了想,又回答道:“距离这里最近的,大概也就7.2光年吧,光年就是光在真空中行进一年所经过的距离。”
“啊呀,光的速度,得有多快啊,”达达利亚的妈妈吃惊得捂住了嘴唇,“从这么遥远的地方来,一定很辛苦吧,真是了不起。”
她像是苦恼一般叹了口气:“我和孩子他爹最远也就去过冬都,还是老叁非要拉着我们出去见世面的,刚到冬都那会,觉得什么都新鲜时髦,但待没几天就又开始想家里的牛,想念地里的庄稼了。”
“海屑镇很好,我也很喜欢这里。”
冬都虽然繁华,但总感觉冷冰冰的,不像这里,仿佛就连雪都是带着温度的。
达达利亚的妈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要是能再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总感觉…我们之间完全没有年龄上的代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赞同地点头。
那可不,如果再早个叁四十年来到提瓦特,她就可以说出「您小时候我还抱过您呢」这种话了。
“毛衣还喜欢吗?”
达达利亚的妈妈说的是荧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件,她刚来那天送给她的。
荧用力地点了点头:“喜欢,既柔软又暖和,您挑的颜色也好看。”
“唉,还是织大了好多,脱下来我帮你改改吧,给你做的那几条睡裙该不会也都长了吧?”
至冬国的人大多人高马大,达达利亚的妈妈也没想到,她本人比她在映影里看到的还要小上一圈。
睡裙…?
荧瞪大了眼睛。
什么睡裙,她怎么不知道,她现在穿的都还是从冬都商场买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她还是这么回答道:“长点就长点,不碍事的。”
“你这孩子怎么还跟我客气,改个袖子而已,不费事的,一会就好,先披着这个,”达达利亚的妈妈从身后拿起自己的羊毛披肩递给她,“你们两个天天舞刀弄枪的,袖子长了可不方便。”
“对了,房间还喜欢吗?知道你要来,我特意为你布置的。”
达达利亚的妈妈的手巧,叁两下便将她刚才脱下的那件毛衣拆开了。
“那个枫丹式的床幔会不会太夸张了?唉,真担心自己审美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人…要是哪里住得不习惯尽管跟我说。”
房间…?
荧又眨了眨眼睛,不是说没有收拾客房吗?
随着二人对话的推进,一个真相正在逐渐浮出水面。
——达达利亚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轻信。
“要不要看阿贾克斯小时候的画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吃完第二块蛋糕时,达达利亚的妈妈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的福利。
荧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可以吗?我想看!”
达达利亚的妈妈搬出一打厚厚的家庭影集,她抽出其中一本递给荧:“这是老叁刚出生那一年的。”
荧迫不及待地翻开,扉页便是一张全家福,刚出生的小阿贾克斯被哥哥抱在怀里,姐姐则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达达利亚的妈妈讲解道:“她一直想要个妹妹,见生出来是个小子,她可失望了,还一直念叨怎么这么丑,怎么看起来就像只泡到皱皮的小猪崽。”
荧为达达利亚打抱不平:“哪里丑了,很可爱啊,胖嘟嘟的。”
“对吧对吧,我也觉得,长开了就不丑了,”达达利亚的妈妈很是赞同,“他从小就特别能吃,不管捡到什么都要往嘴里塞试试看能不能吃下去。”
荧翻到下一页,包着尿布的小阿贾克斯抱着一块比他身体还大的饼在啃。
“…这孩子胃口真好。”
“这是刚长牙那会,看到什么都想啃两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叁第一次过生日,差点一脑袋扎进蛋糕里,”达达利亚的妈妈指了指旁边那张,“后来他总闹着要吃生日蛋糕,我就用土豆泥来糊弄他,他居然一直没吃出来哪里不对劲…唉,现在托克就没这么好骗了……”
再下一张,是小阿贾克斯和一群小鸭子的合影。
“这孩子小时候带小鸭子出去玩,鸭子傻乎乎地跟在他屁股后头跑,他也不回头看,结果鸭子掉进下水道了都不知道,等回到家时,一只鸭子都不剩了。”
荧听得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咦…?这张画片怎么被放到这里来了……”达达利亚的妈妈抽出一张画片,“这是我结婚时候拍的。”
“这是孩子们的祖母,我的妈妈,现在被我姐姐接去温暖一些的南方养老了。”
“这是孩子他爹…长得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对不对?”她泄愤似地用手指戳了戳,“要是早知道二十年后要和这样的大叔一起过日子,我是绝对不会结婚的。”
荧凑近看了眼,不由得赞叹:“好英俊——”
不看以前的画片还不觉得,一看达达利亚的妈妈就心绪难平:“当年好端端的一个清秀少年,现在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男的……”
荧回想了下达达利亚他爸现在的模样,其实也还好,只是被生活磨去了下颌上的棱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没等她说几句安慰达达利亚的妈妈的话,她就自己调整好心态了:“…算了,结都结了,凑合过吧,反正也找不到比他还要顺眼的男的了。”
“…看来您心里果然还是最喜欢伯父。”
“谁喜欢他了,”达达利亚的妈妈先是赌气地反驳了句,而后才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孩子他爹…是个平时沉默寡言,一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完全停不下来的人。”
冬妮娅那小连珠炮嘴巴原来是出自这里,可惜她一紧张就卡壳,不然以后万一想当个律师还是很有先天优势的。
“但我每次开口说话,他都会停下来很认真地听我说完,从来不会打断我,我说过的事情他都会记在心里,答应过我的话也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不管是多离谱的承诺。”
达达利亚的妈妈说着说着,嘴角就忍不住甜蜜地上扬了起来。
“当初他向我求婚,我还吃了一惊,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如果他连我的朋友都做不好,要如何做好我的爱人呢?”
“我当时年纪轻,稀里糊涂地就被他哄去见了父母结了婚,后来才知道大家的婚姻并不都像表面上那么幸福,”她叹了口气,“还好遇上的是孩子他爹,而不是那种不关心家庭只会用暴力施压的糟糕男人。”
留意到荧一直没开口说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抱歉,自顾自地就说了起来…听这些你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无聊的,”荧摇摇头,“我很喜欢听故事,您讲再多我都不会听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曾经一度觉得,公子「达达利亚」这个人的性格很割裂,他时而和煦得像夏日里的阳光,时而又残酷得像冬天里的暴雪。
但现在她知道了,正是因为他成长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大家庭里,正是因为来自家人们的爱,让他在拥有好战嗜血本性的同时,还保留着人性的温柔。
由狼抚养长大的孩子,即使是人类,也会沾染上狼的习性。
而达达利亚,则是头由人类抚养长大的狼崽子。
“这张是他入学仪式上的,”达达利亚的妈妈继续翻着影集,“这小子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害我和他爹叁天两头被老师叫去训话。”
荧忍不住护短:“他其实很聪明的,只是不愿意学。”
如果连他这狐狸精都算不上聪明,那她天天被他戏弄诓骗,岂不是白痴?
“…这么多年以来,你还是第一个夸他聪明的,”达达利亚的妈妈这下完全相信自己儿子找到一个真情实感喜欢他的人了,“有喜欢的画片可以带走哦,随便挑!”
“真的可以吗!”
荧嘴上客气,眼睛却已经开始挑选了,不管哪一张都好可爱…都想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可是已经绝版的,眼睛亮晶晶的,加倍可爱的小阿贾克斯啊——
带走几张,剩下的就拿留影机复刻一遍吧。
“当然可以!我还有很多很多孩子们的画片,足够珍藏了,就是这几个孩子小时候长得都很像,你可不要选错了,阿贾克斯知道会哭的。”
荧很自信:“我绝对不会选错的!”
就凭着他那时刻都抱着食物不离手的劲头,她想选错都难。
达达利亚的妈妈喝着茶,笑眯眯地看荧挑照片:“父母啊,就像是一个个的引渡人,将这些小天使带到这个世界上,指引启蒙他们开启属于自己的人生。”
“可能是我当年怀他的时候吃了太多的泡泡桔,阿贾克斯是我怀过最难的一胎,几个孩子里就数他最闹腾,肚子简直一刻都闲不下来,”达达利亚的妈妈开玩笑地说,“后来怀托克那会也是这样,果不其然,上次一声不吭就跑璃月去了,还好遇到了你。”
“托克这孩子以后一定大有作为。”
不说别的,就说这运气,要是别的孩子这样乱跑早丢了,他还能一路摸到璃月港,然后再偶遇她带他去北国银行找哥哥。
“平凡一点也好,”回想起自己这个让人担心的叁儿子,达达利亚的妈妈就有些发愁,“我们没有神之眼,和他们这些神之眼持有者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平时他有个什么事的也不肯跟家里说,我们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做到尽量不拖这孩子后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我是知道的。”
“虽然为女皇做事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但我们还是私心希望这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就算不那么有出息也行。”
“真害怕…哪天回到家里的不是他,而是不幸的消息。”
荧垂下目光,沉默地听着。
“唉,孩子大了,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尊重他,支持他。”
“阿贾克斯那孩子,要是也能像心疼我们一样心疼他自己就好了。”
达达利亚的妈妈忽然轻轻地拉过荧的一双手握住:“我看得出来,阿贾克斯是真的很信任你,很依赖你,不然他是不会把你带到海屑镇来的,谢谢你愿意和他做朋友。”
“伯母……”
被这双带着暖意的手握着,荧的眼眶也变得有些热了起来,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她不由得脑子一热::“…请把阿贾克斯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的。”
将这句冲动的话说出口后,她没有立刻感觉到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想再逃避了。
“阿贾克斯在外面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你能接受他…真是太好了……”
达达利亚的妈妈没有感到太过吃惊,她早就看出这位旅行者对自己儿子的心意。
“这孩子性格单纯冲动,你…多担待些,如果他不听话,你就揍他,他很皮实的,不用担心打坏,尽管没什么用,但你至少能稍微消消气。”
——放心,伯母,平时也没少揍他,有时甚至为了爆他材料可以一周揍一次。
趁荧刚才看影集的功夫,达达利亚的妈妈已经将她那件毛衣改好了,她满意地看着荧穿上向自己展示:“嗯,现在这样合身多了。”
荧重新在沙发上坐下,这回,她紧挨着达达利亚的妈妈,感觉和她变得亲近了许多。
她喜欢她身上那股香甜的气味,更希望被她那双温暖的手触碰,这和被哥哥、被达达利亚抚摸时的感觉都不一样。
想要对她撒娇,想要对她诉说自己一路上的委屈,想要被她理解…仿佛无论自己做错什么事情,都可以从她这里得到包容和宽恕。
“要再吃一点吗?蛋糕还有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考虑到现在家里多了个孩子,达达利亚的妈妈连点心都做了平时的双倍。
她完全不担心吃不完浪费,剩下的让老叁吃掉就好了。
“谢谢伯母,我已经吃饱了,”荧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经连吃了两大块蛋糕,“今天…真是劳烦您照顾了。”
她的肚子已经奇迹般地不痛了,就连刚才冰凉的手脚也变得暖和了起来。
“说什么麻不麻烦的……”达达利亚的妈妈往她杯子里又添了些茶水,“这个时候女人就是要互相帮助的啊。”
“伯母…您人真好,”荧发自内心地说,“冬妮娅他们有您这样的母亲,真的很幸福。”
见她一脸羡慕,达达利亚的妈妈故意半真半假地逗她:“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喊我妈妈啊。”
叫伯母多见外。
荧张开口,嘴唇上下碰了两次,尝试着发出了这个已经有些生疏,但却令她感到无比温暖的音节:“…ma…妈妈。”
下一秒,她被拥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伯、伯母……”荧的脸被她胸前的两团挤压着,害羞到不敢乱动。
“还叫伯母呢?刚才不都叫我妈妈了吗,可不许反悔。”
一听到她乖乖地叫着自己妈妈,她本就充沛的母性就又爆发了,心里跟灌了蜜一样,甜蜜得一塌糊涂。
“当然,这与阿贾克斯那小子无关,是我想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咱们各论各的,以后就算你不要他了也不许不认我这个妈妈。”
担心荧误会自己的心意,达达利亚的妈妈特意解释道。
“没有反悔…!”荧连忙否认,随后又别别扭扭地在她怀里叫了一声,“妈妈……”
光是念出这个称呼,她就已经有些哽咽了。
达达利亚的妈妈听出了她声音中的沙哑,她不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哦哦…小可怜,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了,难受就哭出来吧,妈妈在这陪着你……别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妈妈、妈妈、妈妈——”
荧努力想要憋回去的泪水瞬间决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以来受过的所有委屈,都在这一刻变得不重要了起来。
现在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清醒梦。
住在达达利亚的家里,被他爱的家人所爱着,走他上学时走过的路,看他从小到大看过的家乡风景……
就像意外得到了一件不应该属于自己的礼物,她爱惜着这份幸福的同时,又因害怕它会随时被人收回而感到惴惴不安。
再这样下去,她会不舍得从这里离开的……
达达利亚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母慈女孝的场景:
他老妈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而他的旅行者则窝在他老妈怀里,睡得一脸香甜。
——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亲生的,而他则是那个倒插门的女婿。
这两人什么时候混这么熟了,明明昨天还哭着要他陪着去见他老妈,达达利亚欣慰之际,又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刚要开口:“老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嘘,小声点,好不容易才哄睡的,”达达利亚的妈妈立刻谴责地瞪了他一眼,“这小可怜儿,是想妈妈了吧,刚才还靠在我怀里哭来着…她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
达达利亚想,如果让老妈知道他曾将她砸进地板里,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大义灭亲。
他不清楚她其他家庭成员的情况,他只知道她有个哥哥,她不愿说,他也就没开口问。
达达利亚的妈妈压低了声音:“你这小子,丢下人家小姑娘跑哪里玩去了?”
达达利亚只好无奈地先认错:“老妈,我知道错啦,我先带她回房间……”
“让你老妈多抱一会都不行,小气——”
荧不用睁眼也能想象到,他们此刻看向她的表情有多么温柔。
她对这双倍的爱意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选择继续装睡。
荧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她刚离开一个柔软的怀抱,就被无缝包裹进了另一个结实的臂弯里。
直到进了房间,达达利亚才低头凑近她耳边:“还装睡呢?你睫毛一直抖个不停…别以为我没看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被识破后,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掐他的脸:“…你刚刚去哪了?!”
“痛痛痛——!”达达利亚被捏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出门买东西去了……”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有血,下意识就以为是她哪里受伤了,直到掀开她睡裙,看到她内裤上的血迹才反应过来——她生理期来了。
他家里有女性成员,多少也知道有这么回事。
荧松开达达利亚,这才发现他脚边堆了好几个纸袋。
“抱歉…我这两天居然一直没有察觉到,”达达利亚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脸颊,他弯下腰抱起纸袋,一件一件地往外拿,“我买了卫生巾、补铁的营养冲剂、止痛药……”
——原来他冒着暴风雪出门是为了帮她买生理期用品。
“卫生巾你喜欢哪一款?普通的?还是像内裤一样的?我全都买了,”他一口气将十来包卫生巾全摆在床上,像个带货的销售员一样,“总感觉好小一包,为什么不直接做成像尿布那样?偷工减料。”
她不禁失笑:“做成尿布的话,穿裤子的时候会很鼓吧?活动起来也不方便。”
“也是,”达达利亚也笑了起来,“镇上能买得到的就这些了,也不知道你平时是用的哪种,你都试试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平时…?唔…看情况吧,要是在户外不方便,就用卫生巾或者棉条这种一次性的,不出远门的话——”
算了,懒得说了,月经杯月经碟什么的解释起来好麻烦。
所幸达达利亚也没再追问。
荧拿起一包一次性护理垫看了看,他怎么连这个都买了,她本来打算拿浴巾垫在床单上面凑合一下的。
达达利亚试图趁机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关爱:“要帮你换么?我换尿布可是很有一套的哦,托克小时候的尿布都是我……”
荧立刻打消了他这可怕的积极性:“不用了!”
“本来想趁你午睡悄悄买回来的,没想到你醒这么快……”发现床单已经被她换过了,达达利亚有些懊恼,“啊,你怎么把床单都洗了?真是的——等我回来洗就好了啊。”
“…血迹干了就不好洗了。”
“哼,我像是差这一条床单的人吗?”他让她躺在自己身上,用热乎乎的大手捂着她的小腹轻轻揉搓,“我还从杀牛的屠户家里买了一副新鲜牛肝,今晚给你用菠菜炒了补补血,但听说生吃更有营养……”
荧光是想象那滋味就忍不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饶了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可以挑食哦,伙伴,”达达利亚似乎在偷笑,她能感觉到从他胸腔传来的震动,“早知道把那盆牛血也买回来好了——”
不容达达利亚再猖狂下去,荧翻过身来,将他压在身下,两只手来回挼他的脸颊肉:“小阿贾克斯要不要吃饼饼?”
她又想起了他小时候啃大饼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被她压在身下的达达利亚有些茫然地瞪着他那对蓝眼睛。
…为什么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在她的爱意彻底变质之前,他要纠正回来,他可不想再多个小姨妈。
荧还在得意,身下的达达利亚猛地抬手揪住了她的鼻子,她还来不及叫唤,嘴唇又被堵上了。
“呜呜呜呜——!”
荧鼻子无法呼吸,便下意识想要张嘴,她一张嘴,他的舌头就窜了进来,像条小鱼似地在她口腔里到处乱游。
被达达利亚这么热烈地一亲,她感觉到有一股热流自下腹涌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拼了命地摇头:“呜…呜、呜!”
达达利亚松开她:“还要不要「吃饼饼」了?”
荧的脸因为窒息和接吻而变得潮红,她擦了一把嘴角上溢出来的唾液,连立刻与他对视都做不到:“…不要了。”
“啊,差点忘了,我从那个退伍老兵的小豆腐店给你买了…呃…豆腐布丁?”达达利亚抱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端起床边的一只小餐盒递给她,“快,趁热吃。”
豆腐花还是热乎乎的。
荧虽然肚子已经很饱了,但还是决定努力吃下这份关心。
她掀开餐盒的盖子,一股浓郁的焦糖香气扑鼻而来。
达达利亚忍不住向她邀功:“我还特意让他加了一大勺黑糖。”
荧忽然灵机一动:“来,张嘴,啊——”
达达利亚不明所以地被喂了一大勺豆腐花,他鼓着腮帮子,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这是给你买的…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被灌了一大勺。
“好吃吗?”她亲了亲他嘴唇上沾到的糖浆,“唔…好甜…乖,再吃一口——”
吃一口豆腐交换一个由她主动的亲吻,达达利亚觉得相当值得。
渐渐地,他的蓝眼睛变得又湿又红,下身的胀痛也时刻提醒着他,不能再继续了。
达达利亚只好忍痛从她嘴里逃了出来,他背对着她站在床边:“除了菠菜炒牛肝,今晚还想吃点什么,得做点好吃的补补气血,给你炖只鸡怎么样?还是说想吃海鲜——呃,璃月那边是不是有种说法是海鲜性寒,这个时候吃了肚子会受凉吗?”
…这祖传连珠炮难不成也遗传到他身上了?
荧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偷着乐:“我只是生理期,又不是坐月子,不用这么夸张啦……”
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坐月子」?那是什么?”
“…自己去查璃月词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至冬天黑得早,不过才下午四五点钟,天边便已经泛起了余晖,就连远方绵延着的,覆着白雪的山脉,也仿佛烧着了一般,呈现出温暖的金色。
“这些线是用来做什么的?”
坐在房檐下削土豆时,荧发现达达利亚家门口的廊柱上被人用不同颜色的笔划出了很多条线,似乎是做的什么标记。
达达利亚正在院子里劈柴,为了方便干活,他只在衬衫外面套了件毛衣,碗口粗的木头被他轻轻松松一通劈砍过后,不消片刻便成了一根根粗细均匀的木条。
在扬起的一片烟尘碎屑中,他那头橘红色的短发被夕阳照映得宛如一团火焰,这让荧想起了颂冬节第一天夜里的篝火。
达达利亚放下手里的斧头,抬头看了眼她刚才所指的位置:“这是我们兄弟姐妹从小到大记录下来的身高线,一岁一次,蓝色的那条是我的。”
荧找到了最底下的一条蓝线,高度只到她的大腿:“——你居然也有这么小一只的时候!”
虽然她已经看遍了达达利亚从小到大所有的生活影集,但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他的成长还是头一回。
“又不是森林里一夜就能长成的蘑菇,我当然也有小的时候啊,”达达利亚将一块木头竖着放好,再次抡起了斧头,“也不是一直都这么高的,我十来岁的时候,个头也特别瘦小,后来才抽条的。”
尽管家里已经用上了最新技术的能源装置供暖供能,达达利亚还是习惯劈柴生火做饭,这样火候足,烧出来的饭菜有柴火味。
“…总感觉你后面这个「也」字别有深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有,别多想,”达达利亚弯腰拾起地上劈好的柴火,把它们堆得整整齐齐,“外面这么冷,削土豆怎么不进屋削,躲我老妈?”
“她一看到我就想给我塞吃的,生怕我一秒不吃就饿死,我的胃都快被撑炸了——呜啊!哪来的鹅?!”
荧刚想收拾一下自己围裙上兜得满满的土豆皮,不料身侧突然冒出来一只雪白的大鹅,对着她的围裙一顿猛叨,饿死鬼投胎似的抢着吃土豆皮。本文更新在:powenxue12.
她吓得连忙将身上的土豆皮全抖落在地上,鹅马上转火地面,放过了她可怜的围裙。
“呃…是托克养的。”
达达利亚想起这只大鹅的来历就头疼,早上他叫弟弟们起床的时候,发现托克居然将这只鹅养在了他自己的房间里,不仅如此,他晚上还抱着鹅一起睡,鹅在房间里简直无法无天,不仅乱叨东西,还弄得到处都是鹅粪,他帮着清理了很久才勉强恢复洁净。
——要不是托克喜欢,他真想把它抓来一锅炖了。
“…我还是先回去了!”
比起被鹅叨,荧更情愿回去面对达达利亚的妈妈,她的肚子应该还能勉强再塞下一块饼干……
“等等,”达达利亚叫住了她,他走上前来,接过她手里的小刀,“你站过去。”
荧依言站到了那根廊柱前,达达利亚用手比划着她的头顶:“把你的身高也加上去,我们家的孩子,一个都不能少…不许踮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脑袋被他强行用手按了下来,荧只好不甘心地强调:“…至少在你出生前,我就已经比你高了。”
达达利亚笑着在廊柱上刻下了她的身高:“是是是,你赢了,赶紧回屋去吧。”
按照至冬的风俗,在颂冬节的最后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
达达利亚家自然也是要吃的,不过至冬的饺子和璃月的可不一样,什么馅料都有,纯肉的、土豆泥的、樱桃的…只要能吃,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地包进饺子里。
今天,负责主厨的达达利亚打算包卷心菜肉馅的饺子。
达达利亚的妈妈还是第一见有人往饺子馅里加这么多蔬菜,难免有些惊讶:“这璃月饺子肉这么少,能好吃吗?”
达达利亚往肉馅里又加了一大把切好的蔬菜:“放心吧,老妈,这比纯肉饺子好吃多了。”
上次「万达国际」小队在万民堂聚餐,他看荧接连着吃了很多只饺子,就向香菱讨了份食谱,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好人姐姐快看!我做了独眼小宝饺子!”
托克举起了一个比他的脸还大的面团,依稀能看出些遗迹守卫的轮廓,但其中隐隐透出的紫红色让人感觉莫名有些不安。
——怎么想都不能吃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正在帮忙切卷心菜,她面上附和:“哇哦~托克好厉害哦,是要做给你哥哥吃吗?”
托克摇了摇头:“不是,是要做给好人哥——”
“——咳咳!”达达利亚及时地打断了他,“是要做给好人姐姐吃吗?”
荧拿起一片卷心菜叶子飞快地塞进达达利亚嘴里,微笑道:“托克,你哥哥饿得都开始啃菜叶子了,还是让给他吃吧。”
达达利亚只好像兔子一样叼着嘴里的菜叶子嚼:“…嗯嗯。”
托克豪迈地小手一挥:“你们不要再互相谦让了,托克会努力做很多个的,大家都有份!”
如果今天好人哥哥过来,就他一个人吃不到饺子会很可怜的。
虽然昨天去公园玩的时候也没遇到好人哥哥,但托克还是觉得不能遗漏他。
原本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众人立刻变了脸色。
“…救命,我还不想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的姐姐绝望地捂住了脸,这个小弟的味觉异于常人,只有妹妹冬妮娅的手艺才能与他匹敌。
达达利亚的爸爸刚好从屋外推门进来,听到小儿子这句话后,连身上的雪都忘了抖,出于求生本能,他下意识就想往屋外退。
“哟~爸爸回来了?”达达利亚的妈妈完全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当即快步上前摘下了他脖子上的围巾和帽子,“辛苦了,一会你宝贝儿子做的饺子你可要多吃点,我的那份也给你吃了吧,亲——爱——的。”
她一靠近便闻了到丈夫身上的烟熏味:“你看看你,又弄得一身味,赶紧洗澡去,一会别熏到我们。”
达达利亚的爸爸完全无法反抗,只好听话地点点头,上楼洗澡去了。
达达利亚的哥哥揉面揉得脸和眉毛都白了:“老爹这几天在忙什么?天天早出晚归的。”
“秘——密——”达达利亚的妈妈转身做了个嘘的手势,“和你的面吧,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的别多问。”
被老妈当着一群弟弟妹妹的面这么说,达达利亚的哥哥觉得很是丢脸:“老妈,我都二十多了……”
达达利亚的姐姐鼻子灵,一闻便猜出来了,她嫌弃地斜了眼自己的兄弟:“都二十多了不也还是个笨蛋,偶尔动动脑子吧。”
达达利亚的哥哥气得揪起一小块面团朝她丢去:“你说谁笨蛋?!昨晚也不知道是哪头猪喝多了找不到钥匙翻墙回家把围墙给压塌了,反正不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种在围墙边的菜都被砸死了,他好不容易才将那些种子捂发芽的。
“哈?墙会塌还不是因为某个白痴在墙上试枪,数学不好计算失误用火药把墙炸出了个狗洞还一直偷懒不去修,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吗?”达达利亚的姐姐一边用胡萝卜块反击一边骂,“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达达利亚的哥哥做了个格挡的手势:“反弹——”
“反弹无效!”
“哎哟——!”
达达利亚的妈妈被战火无辜波及,她皮笑肉不笑地摘下自己发髻上粘着的面粉团子,举起铁拳一人给他们头上来了一下:“你们两个…一会留下打扫厨房!”
“感情真好啊,”荧看着这打打闹闹的几个大人,不免也有点怀念起来,“冬妮娅和安东去哪了?”
“两人在书房挑映影带呢,等会吃完饭要一起留在客厅看映影吗?”达达利亚怕她不适应家里的聒噪,“要是不想——”
“好啊,我也想和大家聚在一起,”荧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这几天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带我来你家玩。”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初来时那种尴尬无措、觉得自己哪哪都格格不入的感觉,偶尔也会很自然地主动加入大家的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什么,这里不也是你的家吗?”达达利亚指间饺皮翻飞,不一会便包出了一排排小荷包似的饺子,“家人是我最珍贵的宝物,我只是想将这份珍贵分享给你。”
“老二,一会拿些饺子用高汤煮了送到老伊万家,他一个人住,想来今天也不会记得要吃饺子。”
刚交代完孩子跑腿,达达利亚的妈妈又想起了些什么:“去年来我们家帮过工的那个小保夫卡,他家今天晚上有人在吗?也送点过去吧,那家里连个大人都没有,就两个孩子……”
“保夫卡?他不是跟着他哥哥进工厂车间当铣工学徒了吗?”达达利亚的姐姐问道。
达达利亚的哥哥总算找到机会扳回一局:“哪怕是全至冬最忙碌的工厂,颂冬节也得让工人们休假啊,工会可不会对剥削劳动者的违法行为坐视不理。”
见荧偷听得入神,达达利亚压低声音悄悄对她道:“我敢打赌,工厂这几天休的假,绝对会利用之后的周末补回来的。现任的那个工会会长,我以前在潘塔罗涅身边见过他,私下和报纸上完全不是一副模样,就差对着普契涅拉和潘塔罗涅摇尾巴了。”
“…好一个大工贼,”荧目瞪口呆,也顺手抓了张饺子皮包了起来,“还有什么内部八卦?多说点,爱听。”
“那说个你听了高兴的,”达达利亚笑道,“据线报说,多托雷的新研究所被深渊教团袭击了,就在我们离开冬都那天。”
——是哥哥!他果然……
荧努力抑制住脸上的狂喜:“怪不得…那次在列车上伏击我们的人这么弱,精锐都调去保护别的研究所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就知道她爱听这个:“这下总放心了吧?你哥哥好着呢。”
激动过后,她又忍不住开始埋怨他:“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当然是故意的啊,还不是怕你一听到这消息,就会立马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跑回冬都找你哥哥。”达达利亚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
“哥哥又不会笨到作完案还留在原地等愚人众的支援……”
手上刚包好的饺子突然被抢走了,达达利亚捏着那只饺子左右端详:“你包的饺子好丑哦。”
荧的注意力被他成功转移,立刻恼羞成怒地跳起来夺回了自己的丑饺子:“要你管,又不包给你吃!”
话虽如此,最后那些歪瓜裂枣的丑饺子和眼角溢出不明紫红色液体的变异独眼小宝大馅饼还是全进了达达利亚的肚子,他自己包的那些皮薄馅大的饺子则留给了他们。
幸而达达利亚目前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没有出现呕吐抽搐等症状。
“哥哥,你要是爱吃,明天我和好人姐姐还给你包!”托克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地许诺道。
“啊哈哈…谢谢托克,但这么好吃的饺子要是每天吃也会吃腻的吧?”达达利亚扭过头向荧求助,“你说是吧?好人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只好点点头,他今晚帮她挡了一劫,她不能再恩将仇报。
托克信以为真:“也是哦,那明年的颂冬节我们再一起包吧?还要叫上派蒙一起!”
“嗯,到时让派蒙也多吃点,派蒙最喜欢吃饺子了。”
就这样,一家人围着火炉,看着映影一起度过了颂冬节的最后一个夜晚。
“…肚子痛。”
小腹的阵痛再度袭来,荧刚从浴室出来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像只煮熟的虾一样弓着身子。
“谁叫你刚才喝这么多冷饮,劝都不听。”
一双结实的手臂从后面将她抱紧,达达利亚身上干净温暖的气息笼罩了上来。
两人用的虽是同一款沐浴剂,但她更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但冰镇过的面包汽水真的很好喝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好喝的饮料,下一次喝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她忍不住就多喝了几杯。
达达利亚在她后颈上轻轻啄了一下:“以后又不是喝不到了,想喝随时回来,你不是有那个…那个什么锚点吗?在我房间放一个不就好了。”
“那个不能随便乱放的,容易引起地脉紊乱,万一从里面跑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可就糟了。”
她平时也只敢在野外放放,尽量避开有城镇、村落的区域。
“原来是这样。”
达达利亚只知道深渊教团的人善于借助类似锚点的传送网络进行转移,并不清楚它的具体原理和副作用。
愚人众内部根据该技术也研发出了一套自己的传送系统,但还不太稳定,他也只在水淹璃月时破格让那些技术人员用过一次,果不其然,效率太低了,送上去的人还没她打的快。
哼…真不愧是他的旅行者。
谁能想到,当时那个世人眼中威风凛凛的大英雄,此刻会像只小病猫一样地窝在自己怀里寻求安慰?
达达利亚看着就心疼:“刚刚你洗澡的时候我热了些牛奶,现在要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还没等她伸手去接,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就被塞进了她的嘴里。
“唔…!什么东西?!”荧差点被一口奶给呛到,“哪来的奶瓶?”
“那天去镇上的母婴用品店买东西买多了人家店主送的,”达达利亚手里还举着刚才被她一把推开的奶瓶,“用这个多好,还可以躺着喝。”
“这…不太好吧?”荧一张脸都涨红了,内心却隐隐有些动摇,“又不是小婴儿……”
“害羞什么,这里就我们两个,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达达利亚忍着笑,尽量装出一副诚恳的模样,他摇晃着手里的奶瓶诱惑她,“没事的,来,我喂你。”
说着,还坐起来让她的头斜靠在自己臂弯上,像抱孩子那样抱着她。
达达利亚再次将奶瓶凑到她嘴边:“放心,我喂奶可是很熟练的,你就赏脸吃一口吧。”
荧这才别别扭扭地含住了奶嘴吮吸了起来。
牛奶是温热的,里面体贴地加了蜂蜜,有淡淡的甜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呵…你吃这么急很容易呛到气管里的,慢慢吃,还有很多…好孩子……”
达达利亚一边喂,一边低着头用温柔而热切的眼神望着她,就好似他真的是个专业的奶妈。
“做得很好…已经喝掉一大半了,努力全吃完的话,会给你奖励哦。”
荧忍无可忍地将奶嘴吐了出来:“…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她的羞耻心已经快要濒临极限了。
“为什么?你明明也很喜欢,”达达利亚玩得正过瘾,被她这样打断,他故作低落地喃喃道,“以前托克和安东还小的时候都是我帮忙喂的…弟弟们长大后我就再也没机会这么照顾过孩子了…真怀念啊……”
虽然知道他大概率是装的,但荧还是见不得他这副可怜样子,她认命地重新衔住奶嘴:“行了行了…你继续喂吧。”
就当自己是个扮家家酒时的道具玩偶吧。
达达利亚这才又高兴起来:“是谁家的小宝宝啊,这么大了还要吃奶奶。”
荧闭着眼用力吃奶,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固然喜爱角逐、战斗这类充满厮杀与刺激的游戏,但只有在做家务和照顾孩子时,他才能感受到独属于「家」的安宁,将自己从「兵器」的角色中暂时抽离出来。
这种「安宁」,就如同保养刀刃的除锈油,滋养着他的锋利。
“真乖…一滴不剩全吃完了,让阿贾克斯哥哥帮你拍拍~!”
达达利亚意犹未尽地喂完奶,正要习惯性地给她拍嗝时,荧制止了他:“这、这个就不用了!”
他有些失望地放下了手:“哦……”
贪恋达达利亚身上的温度,荧并没有立刻从他怀里离开,而是继续躺着仰起头看他:“从这个角度看你,真的和你妈妈好像。”
达达利亚不禁莞尔,他用手指缓缓描摹着她的五官:“怎么,也想管我叫妈妈了?可以哦。”
“…才不要。”妈妈又不是随便叫的。
干燥的指尖在她嘴唇上轻柔地划来划去,这让荧想起了达达利亚的吻,他的舌尖也总是像这样在她嘴唇上舔弄、挑逗,直到她自己忍不住咬钩,张嘴将这根不老实的舌头绳之以法。
她这么想,便也就这么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好痒……”达达利亚也没躲开,任由她将自己的手指咬得湿漉漉的,“你知道吗,小婴儿是用嘴巴来感知这个世界的,所以才会什么都放进嘴里啃。”
荧用力咬了下他的虎口:“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
“不是小婴儿还一直咬我的手指,是刚才没吃饱吗?”达达利亚撩起上衣的下摆,露出胸部逗她,“咘咘咘~要吃奶奶吗?”
荧顺势在他的胸上捏了几把,忽然嫌弃地啧了两声。
达达利亚警觉地半眯起了眼睛:“你这是什么反应,嫌小?”
她没察觉到危险,还在不知死活地感慨:“一开始感觉还蛮大的,现在看多了感觉也就那样。”
尤其是在感受过他妈妈的胸怀之后,再看他总觉得差点意思。
这就是厚切和薄切的区别吗?比如某厂长的xio——
不等她一一对比,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就向她袭来。
达达利亚微笑着用手托住胸部的肌肉猛地夹紧她的脸:“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在他两块胸肌之间死命挣扎:“唔…!唔!…对不起,够大了,请让我吃…唔……”
直到她快要被捂晕过去,达达利亚才松开她,他背过身佯装生气:“哼,晚了,不给你吃了,睡觉吧。”
明摆着一副等她来哄的样子。
荧就很吃他这一套,她不怎么会哄人,只好绕到他跟前一下下地啄吻他的嘴唇。
达达利亚一开始还装模作样地不让她如愿亲到,后来反而是他先忍不住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让这个吻变得绵长深入。
荧嫌这样亲得不够过瘾,索性直接骑到了他身上。
亲着亲着,下腹又涌过一股热流,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液体,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湿透了。
想要…还想要更多……
“喂…你在蹭哪…?”达达利亚用两只手卡住她的腰,“不行,那里不可以——”
就连他都知道,女性生理期是不能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我蹭一下,不会弄到你衣服上的。”
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稍微缓解。
“——又不是弄不弄到衣服上的问题,这个时候不可以做这种事吧?”
达达利亚被磨得也跟着燥热了起来,但他还是强忍着冲动苦口婆心地劝她:“你一兴奋里面就又吸又夹的…也不怕血倒流回肚子里去……”
“闭嘴闭嘴闭嘴——!”荧这个时期最是任性,完全不想听他啰嗦,“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才不会……”
“你清楚个头!”
达达利亚简直要被她气死,仗着自己是外星人活得久就胡来,要不是老妈跟他打小报告,他还不知道她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
若只是因为平时作息饮食不规律压力过大导致的还好,大不了他多抽点时间监督她开导她,万一肚子里长了肿瘤之类的可怎么办?
荧使劲把脸埋进他胸口里,声音难得地带了几分委屈:“我难受……”
这几日因为她生理期,二人又回归到了盖着被子纯聊天的纯洁关系,对于已经开始习惯天天大鱼大肉的她而言,亲脸颊亲额头搂搂抱抱这种清粥小菜委实折磨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即将脱口而出的训话又憋了回去,他撩起荧脸边的头发掖到耳后,柔声与她商量:“就再忍耐个几天,到时我一次性补齐给你,好不好?”
“不好,现在就要。”这种空头支票可无法收买她。
两人的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下次再见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看着达达利亚在自己身下煎熬难耐的样子,荧想要制服他强迫他的好胜心就又上来了,她捉住达达利亚的两只手腕,固定在他头顶不让他挣脱。
达达利亚铁了心不让她蹭:“怎么,我若不从,你还想来硬的不成?”
这会是蹭蹭,万一蹭上头了要他进去怎么办?他可不保证自己能禁受得住她的请求。
荧不说话,按住他的力道也大了许多,她不仅铆足了劲,还用上了岩元素力。
达达利亚一时半会挣不开,只能一边扭动着身体躲她,一边嬉皮笑脸地捏着嗓子小声尖叫:“噫呀…救命啊,有人兽性大发强抢啦——”
她的恶趣味顿时受到鼓舞:“哦,你叫啊,看谁来救你——”
“别闹啦…哈哈哈…好痒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响起,床上二人听到动静,很默契地都停下了手。
达达利亚匆忙穿好衣服起身开门,只见弟弟托克抱着自己的枕头和小被子站在门口:“哥哥…我睡不着……”
“好人姐姐?”托克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眼睛花了,“好人姐姐,你趴在地板上做什么?”
荧在达达利亚开门的一瞬间就滚下了床,本想钻进床底藏匿,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脑子一转:“老鼠…老鼠!对!刚才有老鼠跑床底下了!我在帮你哥哥抓老鼠!”
“哪里有老鼠?托克也要看!”
托克把枕头和被子往他哥床上一丢,也一头钻进了床底下:“要是抓到的话可以不杀它吗?我想养!老鼠…老鼠在哪呢?”
荧假装四处找老鼠:“刚才明明看到它钻进来了…去哪了呢…嘬嘬嘬…小耗耗……”
“你们两个,别往床底下钻啊,全是灰。”达达利亚一手一个把他俩拎了出来,“就你俩这动静,老鼠早吓跑了。”
看到托克露出失望的表情,荧连忙安慰他:“老鼠有什么好玩的,下次我抓只雪隐鼬给你,比老鼠聪明漂亮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托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哥的脸色,“哥哥,可以养吗?”
达达利亚只好同意:“养吧养吧,别让它跑去偷吃你冬妮娅姐姐那些小鸡小鸭就好。”
“好耶——”
“好耶——”
还没等他俩耶完,达达利亚又有些为难地看向托克:“托克今天去找大哥一起睡可以吗?哥哥这边……”
托克虽然还小,但再怎么说也是个男孩子,他担心荧会介意。
“没事,一起睡吧,”荧倒是不怎么介意,她平时在野外也没少跟自己哥哥挤一起取暖,“托克,上来。”
托克欢呼着扑上床,达达利亚顺手把他脚上的拖鞋摘掉,将叁双大小不一的拖鞋整整齐齐地摆在床脚后才躺回了床上。
因着达达利亚之前左腿有伤,荧习惯睡他右侧,托克则睡在了左侧。
“托克想睡好人姐姐那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是第一次跟好人姐姐一起睡觉,自然想多亲近一些。
达达利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不行。”
荧无视他的抗议,在自己身侧留出一块位置:“好啊,托克过来吧。”
托克立刻翻过他哥哥这座大山,得偿所愿地睡到了荧那边。
他刚在她身边安营扎寨,便忍不住搭腔:“好人姐姐也不敢一个人睡觉吗?”
今晚大家一起看的悬疑映影有点吓人,他一个人睡害怕。
“对啊,你好人姐姐胆子小,晚上要哥哥抱着才睡得着,”达达利亚帮两人盖好被子,又在他们各自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你说是不是啊,好人姐姐?”
荧在被窝里狠狠拧了他大腿一把:“托克,别听你哥哥胡说,明明是他自己怕老鼠才叫我来的。”
“…哥哥怕老鼠吗?”
托克有点混乱,他昨天下午才看到阿贾克斯哥哥在地下室帮着大哥一起逮老鼠,他去得晚,一只活口都没能留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帮荧圆谎的同时,还不忘揶揄她一把:“哈哈,托克,今天在哥哥房间里的这只老鼠可是超巨型老鼠,像猫一样大那种,急了还会汪汪叫着扑上来咬人呢。”
托克惊讶地张大了嘴:“好恐怖的老鼠!还好它跑掉了!”
荧麻木地闭上了眼睛,这个梗他到底还要玩多少次才腻?
——都怪「博士」!都是「博士」的错!
托克枕在荧的肩膀上,像一只亲人的小狐狸,他两只蓝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感觉好像回到了托克还很小的时候,那时爸爸和妈咪就经常像这样带着托克一起睡…后来爸爸说床上太挤了,说什么也不肯让托克一起睡了。”
“咳咳……”荧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托克,今晚的事情…要跟大家保密哦。”
托克不解:“为什么?”
达达利亚也装作不解:“对啊,为什么?”
“…你跟着起什么哄?”她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你也不想你害怕大老鼠的事情被大家知道吧?”
达达利亚立刻告状:“托克,她踢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人姐姐,不可以在床上打架,”托克有时候真是拿这两个不懂事的哥哥姐姐没办法,居然还要他一个小孩子来劝架,他像个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托克知道了,不会说出去的。”
他只是个小朋友,却承担了太多需要保守的秘密。
达达利亚关掉卧室的主灯,只留下一盏柔和的小夜灯:“好了好了,孩子们,是时候该睡觉了。”
托克来了也好,省得她老想往他身上爬…生理期都不知道消停。
难得有机会和他的好人姐姐一起睡,托克兴奋到有些睡不着:“好人姐姐,托克还想听你和哥哥一起打大鲸鱼的故事。”
荧挑了挑眉:“哦?还有这事?”
这下轮到达达利亚尴尬了:“…咳咳,托克,这个故事不是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吗?换个别的吧,比如…荣誉骑士大战风魔龙怎么样?”
托克撇了撇嘴,风魔龙这故事他也听过无数回了:“好吧,但我要听好人姐姐亲自讲。”
在达达利亚「拜托拜托」的眼神攻势下,荧只好像个午夜电台的主播那样讲起了那段蒙德往事。
听到怀里传来托克均匀的呼吸声,荧估摸他应该是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小时候也会像他这样一个人睡不着哭着找哥哥一起睡吗?”身侧的达达利亚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偶尔。”
刚离开母星的那段时间,荧时常会梦到故土覆灭后的惨状,每当她被噩梦惊醒,哥哥空都会静静地陪在身边,直到她再次睡着。
而现在,那个噩梦已经被另一个更可怕的画面所取代,是哥哥被人从眼前夺走,是哥哥丢下她离开再也不回头的背影……
达达利亚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她哑然失笑:“又在吃哪门子醋?那是我哥哥,又不是别的什么人。”
达达利亚心里不爽,自然是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我好看还是你哥哥好看?”
“都好看…不是,你跟他较什么劲?”
荧抱着托克靠进他怀里,她天天和派蒙一起睡,早已经习惯了睡觉时怀里抱着点什么:“你有完没完,是不是接下来还要问我你和我哥哥同时掉水里我救谁?”
像是嫌弃她举例的问题太白痴,达达利亚又哼了一声:“我会游泳,才不用你救,要是我帮你把你哥哥捞上来,有奖励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可别为了这点奖励把自己给搭进去,要是你出事了我会很头疼的。”
他很自信:“我不会有事的。”
再次确认了自己在她心里的重要性,达达利亚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至于她的哥哥…?
呵,一个连自己心意都不敢直面的人,是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的。
他就从来不在乎什么身份什么立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喜欢就是喜欢!
荧看着怀里酣睡的托克,不禁又想起了达达利亚小时候的画片:“看完你小时候的画片再看你,我的内心真是充满了罪恶感。”
达达利亚有些无语:?“…我已经成年了。”
“但你小缺牙巴的形象已经深深扎根在我的脑海里了……”她怕把怀里的托克颠醒,连笑都不敢笑得太用力,“居然为了口吃的把牙给啃崩掉了!哈哈哈哈哈……”
“怎么连那张照片都拿给你看了?老妈也真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哪张,那段时间他正在换乳牙,而那天家里刚好做了至冬大面包……
等她笑够了,达达利亚才提起话头:“明天我们提前回冬都吧,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
荧是真的不想去,无非就是花一堆钱做一堆检查然后再开上一大堆药。
“听话,就去我们之前住院那家,你不是有朋友在那吗,就当是为了让我放心,去看看吧。”
虽然军事医院不对外开放营业,但军官家属可以享有一定的特权和优遇,以他作为执行官的级别,就算带个没有证件的未婚妻自费看诊也没人敢有意见——比起那些拿公费住院当免费度假的退休老干部,他这还真算不上什么滥用特权,至少他花的是自己的工资。
放眼整个冬都,也就只有那里的医疗条件比较让他放心。
他话都说到这里了,荧也不好再推托,只好勉强点头同意了。
达达利亚好不容易说服她,也松了口气:“到时看完医生,就带你朋友一起去我之前说的那家海鲜餐厅吧,你俩好好聚一聚,费用我报销。”
“…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些歉疚:“抱歉…不能陪你们一起吃饭了,我要回去一趟,那边有事找我。”
意思是,从医院出来后,他就要走了吗?
达达利亚贴了贴她的额头,用那双失去高光的湛蓝色眼睛与她对视:“…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我会不舍得放你走的。”
荧背过身不看他,小声地吸了吸鼻子。
“我真怀疑,以前每次分开,你是不是也在背后偷偷用这种可怜巴巴的小狗眼神看我啊?”
她含混着嘴硬道“…才没有。”
那就是有了,她怎么这么可爱。
达达利亚忍不住像抱布娃娃那样用力抱住了她:“干脆不要分开了,我跟去当你的小白脸好不好?”
对于他这个提议,荧倒是十分心动,但想也知道这只是他随口胡诌来哄她的。
达达利亚抱着她,她又抱着托克,叁个人像套娃一样地迭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我保证,只要我一有空就来找你好不好?”
荧用力眨了眨眼睛,将泪水压了回去:“…嗯。”
“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他突然抽查提问。
她斟酌着回道:“每天给你写信?”
“…你果然没放在心上!不是你自己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一回去就找白术老板看病的吗?”达达利亚就知道她当时只是糊弄自己,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他叹了口气,“看来果然还是得我亲自押送你去不卜庐。”
光是在至冬看病他怕不够准确,医生也是人,难免会有失误,万一疏漏掉什么病因误诊就不好了,得多带她看几家。
荧急了:“我自己去就好了!我发誓我一定会去的!”
这要是被白术长生他们看到她被愚人众执政官陪着一起看病,她要如何解释?
达达利亚才不信她:“哼,早就猜到你会忘,我已经写信帮你预约挂号了,连挂号费都交了,你要是逾期不去,这钱可就打水漂了。”
…这家伙动作怎么这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已成舟,荧只好选择接受现实,她忽然想到了些什么:“这回该不会又收你叁百万摩拉吧?”
达达利亚笑着解释:“这倒没有,我经常从不卜庐给家里订药,所以他给我打了个折,挂号费才收我九十九万摩拉。”
荧倒吸了一口凉气。
九十九万摩拉,还只是挂号费。
“知道了,我会去的……”
她到底该不该告诉这个冤大头,不卜庐平时挂号只要1000摩拉…算了,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这钱让白术讹去了也好,他人美心亦善,敲来的竹杠也只会用于补贴璃月那些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家……
话虽是这么说,但总有种亏钱的痛楚萦绕在心间久久不散,荧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将怀里的托克塞回了他自己用小毯子小被子搭的临时小窝里。
这孩子睡得死沉,两人闲聊了这么久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刚好可以方便她对他哥哥做一些坏事……
“我说你啊,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为了师出有名,她侧过身面向达达利亚,蛮横地将一条腿搭到他的身上开始找茬,“未经我同意就私自给人家白术写信挂号,你知道我要解释清楚这件事有多费劲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大家都是「讨厌愚人众」联盟的成员,他搞这么一出,她在长生眼里都要成叛徒了。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达达利亚被她一激,醋意就又上来了,“哦,你怕「人家」误会我们俩有什么。”
他就这么见不得光吗?他都被她这样那样过了,都愿意没名没份地跟着她了,她却依旧不肯在她的朋友面前承认他,哪怕只是让他陪着一起看诊。
她怎么能这样——
“唔…你在干什么?!”
趁着达达利亚分神跟自己斗嘴,荧潜伏已久的魔爪伸向了他毫无防备的腿间,直取敌首。
“呜…!不行!托克在呢……”
弟弟还睡在身边,达达利亚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他只能压低声音不断讨饶:“你先松手…不要、不要再揉了…啊、不行……”
“你呢?这么迫不及待地入侵我的交友圈,是想要证明些什么吗?”
这只小狐狸精,一天不收拾就上房揭瓦,今天是写信挂号,明天呢?是不是要给大家群发婚宴请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光是在我哥哥面前跳脸造谣,已经满足不了你了是不是?”
达达利亚难以自持地在她手下颤抖起来,嘴唇咬得都泛白了:“没、没有…我只是担心你身体…呃……”
就算他真有私心,也只是在其中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看着达达利亚在夜灯下可怜巴巴的模样,荧有些心软,但她努力回想了下那九十九万挂号费,一颗心顿时又变得比原石还硬了。
他不让她蹭,把自己贡献出来让她玩玩总可以吧?
“阿贾克斯哥哥,托克睡着了,你可千万不要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吵醒他啊。”
她得寸进尺地咬着他的耳朵,手上不依不饶地轻轻套弄:“我的手都被你弄脏了,黏糊糊的,好恶心哦。”
达达利亚皱紧眉头,微弱地呻吟着:“嫌恶心…就放开我啊…唔…!”
他才不信她会嫌恶心,她喜欢它喜欢得不得了。
达达利亚握住她手腕的手越收越紧,要害在她手里,他早已无力抵抗,这样紧抓着她不放也不过是本能地在寻求攀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可以弄在被子里哦,会留下奇怪的气味的,”荧就喜欢看他在自己手底下吃瘪的样子,“要是托克醒来,看到自己哥哥这副不得体的样子——”
“你…你到底想怎样,我是不会帮你的……”
达达利亚虽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还是时刻谨记着要坚守底线,就算有托克这个人质在她手里也不行。
她从达达利亚裤腰里抽出自己濡湿的手指抵在他嘴边,撬开他紧抿的双唇硬塞进去,极其下流地抽插了几下。
“——想这样。”
半小时后,荧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嘴唇还有些红肿,但表情明显愉悦了许多。
总算是吃到了。
“…好人哥哥?”
不知是不是被卫生间骤然亮起的灯光给照醒了,托克抱着小毯子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是来带托克去沙漠看独眼大宝的么……”
荧对自己突如其来被性转这件事有些迷惑不解:“什么好人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人哥哥是我的一个同事!”达达利亚连手上的水都顾不得擦干,急忙开口解释道。
荧也没太在意,她径直爬上床将托克揽入怀中:“乖宝宝,继续睡吧。”
托克的小鼻子用力嗅了嗅:“有薄荷的味道…刚才是去刷牙了么,好人姐姐,你和哥哥是不是半夜爬起来偷吃零食了?”
她竭力掩饰着:“咳咳…吃了点饼干,托克要吃吗?”
“托克明天再吃,不想重新刷牙…哈欠……”他困得厉害,又昏昏地睡去了。
应急食品二号在她背后幸灾乐祸:“偷吃被抓咯,羞羞脸。”
“——饼干闭嘴。”
“我数叁二一,从我的行李箱里出来。”
荧双手叉腰站在行李箱前,一脸的漠然。
土特产伴手礼她已经寄出了大部分,但要想一次性带走达达利亚家人为她准备的东西,她还是得为此特意买了个特大号的行李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抱着膝盖蜷缩在行李箱里:“把我也带走嘛,我要跟你去冒险!”
“你是猫吗?快出来,我要收拾行李了,”她蹲下试图把他从行李箱里扯出来,“行李限重四十千克,你超重了,达达利亚先生。”
“我也要当冒险家——”
这家伙耍起赖来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休假养病这么久还无故旷工,执行官的铁饭碗不想要了?”荧拽他拽了半天也拽累了,索性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别耍赖皮了,「公子」大人。”
为了打包行李,她起了个大早,现在还有些犯困。
见荧坐下,达达利亚又跟只大狗似的粘到她身上:“那刚好辞职不干了,你养我。”
行李箱终于空出来了,荧赶紧把东西放进去:“好好好,把你养壶里当煮饭公。”
达达利亚窝在她颈间,把玩着她的发梢呢喃道:“真想把你困在我身边…让你眼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好巧,我也是,”荧边收拾行李边敷衍他,“劳烦让一让,你挡到我视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他不情不愿地挪了下位置,依旧赖在她身上不肯下来。
收拾到某件物品时,她忍不住拿起它在达达利亚面前晃了晃炫耀道:“锵锵~!看,我手上有你的裸照!”
挂在她脖子上的达达利亚看都懒得看一眼,他哼哼唧唧地用鼻尖蹭她的脖颈:“哼…什么时候偷拍我的?坏心眼。”
她想看还不容易,写封信他就来了,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忍不住偷拍他……
“我才不稀罕偷拍你裸照,”荧啧啧地感叹着,“哇,好多人围观你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才没有……”
达达利亚一头雾水地看向她手里的。
——是他受洗时的画片。
背景里的教堂是他们之前去过的那个,画面中央,刚出生一周的小阿贾克斯被神职人员捧着在一个银色的大盆里进行浸礼,哭得脸都红了。
…还不如让他现拍一张给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接着往下翻,下一张便是他们昨晚一起拍的全家福,她被这一家八口包围着,像极了一颗混进泡泡桔堆里的黄柠檬。
达达利亚也看到了,他笑了笑:“等你哥哥回来了,我们再重新拍张新的。”
“…嗯!”荧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达达利亚从她行李箱里拎起一件织了一半的毛织物,在自己腰上比划了下,“给我织的毛内裤?”
“…是帽子,”荧没好气地夺回那顶可怜的帽子,“再吵给你拆了织成毛线丁字裤。”
这几天,达达利亚的妈妈教了她不少新的织法,比当初跟托马学的种类还要多。
达达利亚好奇地问:“什么是丁字裤?”
“稻妻的兜裆布见过吧?比那个还要更清凉一些。”
“噫——你好色哦!”他看她将东西放得乱七八糟的,忍不住动手帮她整理了起来,“怎么还有罐酸黄瓜?”
“那是和冬妮娅一起做的,她说是她的独家秘方,外面买不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拿起一本笔记本,随手翻了翻:“至冬家常菜食谱?你想吃什么直接叫我去做不就行了。”
荧特别宝贝这本子,连忙抢回来护在胸前:“你小心点别弄皱了。”
这可是他妈妈为她亲手写的食谱。
「每次一做这几道菜你就吃得特别多,一定很喜欢吧,我写了份食谱给你,希望它能派得上用场。」
笔记本的封皮上仿佛还带着她掌心里的温度,让她的心也变得暖暖的。
月台上人来人往,为了不妨碍其他旅客通行,一行人找了个角落话别。
回海屑镇的时候达达利亚担心列车晚点就没让他们一起来接,现在要送她走,一家老小都出动了,他拦也拦不住。
“你就再多住几天嘛,他要回冬都工作就让他自己回去好了,”达达利亚的姐姐递过来几大桶自己酿的面包汽水,“这个东西我问过快递了,他们说含气的自制饮料公司怕爆炸不让发,你提着回去吧。”
“谢谢姐姐,我朋友还在蒙德等我呢,估计都快等哭了,必须得回去看看她了。”
荧伸手去接那几桶汽水,险些被它们的重量给扯到地上去,达达利亚忍着笑帮她接过:“还是我来吧,你提不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了冬都再找几个顺路的部下帮她捎过去吧。
达达利亚的妈妈用力地拥抱了荧一下,她眼眶已经有点红了:“我们小荧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也要好好吃饭,平时不要总熬夜,打架的时候不要太拼命,实在打不过就跑,要是被人欺负了就喊阿贾克斯来帮你一起揍,想吃什么就写信回家,妈妈给你做了寄过去……”
荧鼻子也酸了,她不住地点头:“嗯,我会的,妈妈。”
松开荧后,达达利亚的妈妈又戳了戳自己的丈夫:“孩子他爹,你不是有东西要给小荧吗,还不快拿出来,害羞什么。”
“咳咳……”达达利亚的爸爸轻咳了几声,“这是我自己熏的红肠和咸肉,你要吃的时候就用锅煎一煎,镇子上卖的红肠总归还是没自己家做的放心,也不知道他们往里边加了什么东西……”
达达利亚的妈妈嫌他嘴碎:“孩他爹,都是街坊邻里的你说这些。”
“上回加尼亚那老家伙卖给我的红肠里面就全是肥肉!我下酒都嫌它腻,小姑娘肯定更吃不来!”
“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着……”
达达利亚的姐姐笑着补充:“看到你喜欢吃他做的红肠,老爹这几天就没离开过熏炉呢。”
荧感激不已:“谢谢伯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怪不得这几天达达利亚的爸爸一直早出晚归的,原来是因为要熏红肠送她。
达达利亚的爸爸脸上的表情呆滞了几秒钟,但他很快就回了她一个略显腼腆的笑容。
“他一直期待着你也管他叫声爸爸,完了,等下回去他肯定要跟老妈哭了。”达达利亚悄悄在她耳边解说道。
荧的罪恶感瞬间被他这话唤起,她连忙语无伦次地补了句:“爸、爸爸…您做的红肠真的很好吃!”
对方同样有些无措拘谨:“嗯、嗯嗯…喜欢吃就好!”
“哈哈哈,难怪家里这些天的木头用这么快,”达达利亚的哥哥反应总是慢半拍,他走过来拍了拍荧的肩膀,“哥哥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是我们至冬产的自动手枪,特别好用,不管是泡水还是进沙子都不会卡壳,我借用厂里的机床做了些改装,射击瞄准更轻松了,小孩子多把枪防身也是好的。”
达达利亚的姐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油纸包:“等等,让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装保险,万一走火炸到她怎么办?”
“我肯定装了啊——哎哎,你别在公共场合拆开啊,小心愚人众发现把咱们抓进去……”
“怕什么,老叁不就是愚人众……”
临走时,荧给了每个家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亲吻,其中几个小一点的孩子哭得最大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冬妮娅依依不舍地抱着她:“以后我要是也有了神之眼,可以带着我一起走吗?”
“当然,我的冒险小队随时欢迎你加入,”荧向她保证,“就算把你哥哥的位置挤掉,也不会忘了带你的。”
达达利亚抱着胳膊很是不爽:“喂喂,我还在呢。”
车窗外,月台上一行人的身影越来越小,荧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她本想从衣兜里拿手帕擦眼泪,没想到却掏出了一迭用绣花手帕包裹着的,面额很大的北国银行支票。
荧急忙看向身旁坐着的达达利亚:“达达利亚,你看这是——”
“老妈给你的就收着吧,”达达利亚还记得她将他给的经费藏着不用的事情,“别又不舍得用,该花就花…哎!别哭别哭!”
她趴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
——她可能再也离不开海屑镇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下午好,凯瑟琳,今天有我的信件吗?”
一来到冒险家协会,荧就迫不及待地问凯瑟琳——尽管她内心已经对今天能收到达达利亚来信这件事不抱多少希望。
都快一周了,连封信都没有,她都开始怀疑在至冬度过的那大半个月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了,但壶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至冬土特产又时刻提醒着她那段记忆的真实性——毕竟能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可作不得假。
达达利亚不写信过来,她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总不能跑人家愚人众营地或是北国银行兴师问罪:喂,你们家执行官最近在忙什么呢?他凭什么不给我写信?你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可是——
…是啊,她又是他的谁呢?
怕被别人知晓这段关系的人是她,因不能将这段关系宣之于口而感到憋屈的人也是她,她又能向谁倾诉呢?
还是说,他根本只是在愚弄自己的感情?现在新鲜感过了,就觉得没有再继续维护这段关系的必要了?
…这个始乱终弃的混蛋,她就知道!
就算他不想继续了她又能拿他怎样?她绝不会以受害者身份自居,大不了下次见到砍他几刀权当解恨了……
但万一他不是始乱终弃,而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事了怎么办?他这人一打起架来就容易上头,强开魔王武装时更是丧失思考能力智商直接下线——这个笨蛋战斗狂!
实在不行只能找阿蕾奇诺问问看了,熟人的话问一下近况也很正常…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负面的猜想一个接一个地从荧脑子里冒出来,已经快把她给逼出疑心病来了,这两天更是焦虑到失眠多梦,她连饭都少吃了好几碗。
“下午好,旅行者,”无需翻找,凯瑟琳转身在后方存放信件的货架上精准地取出了她的信件,“是今天中午刚从纳塔寄来的,请查收。”
纳塔…?!会是达达利亚寄来的吗?
匆匆向凯瑟琳道了谢,荧接过她递过来的那封信,信封上的署名果然是达达利亚!
这家伙…什么时候跑纳塔去了也不说一声!害她白担心这么久!
积累了整整一周的低落与不安因这封信的到来瞬间一扫而空,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舒畅了许多,就连步伐也都跟着轻快了起来。
等不及到咖啡厅再坐下拆信,荧一边走一边取出信纸看了起来。
“致我最最亲爱的伙伴:
最近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想我?
抱歉这么久才给你写信,那日与你分开后,我便被派往纳塔只身执行任务,本来打算一到地方就给你写信汇报,结果那片区域偏僻到连个村镇都没有…等我回市区找到能送信的驿站,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天。对不起,是我食言了,下次见面一定好好向你赔罪。”
荧只顾着埋头看信,连路都忘了看,与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物理层面上的撞。
她一头扎进了一堵结实的肉墙里,此墙回弹性极佳,她被弹得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走路不小心……”荧捂着额头连声道歉,抬眼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莱欧斯利?!好久不见!”
“是啊,好巧,”莱欧斯利毫不介意她的冒失,笑着提醒她,“画片掉出来了…嗯,练得不错。”
再说,本就是他看她低着头一个劲往前走,故意走过来想试试看她会不会自己撞上来的。
…什么东西练得不错?
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只见自己脚边躺着一张画片。
更确切来说,是一张半裸男子的对镜自拍照。
画片中的男人没扣扣子,暗红色的衬衫衣襟略微有些刻意地向两边敞开,露出了上半身结实漂亮的肌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露脸,这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然今日社会性死亡的可就不止她一人了。
荧僵直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蹲下去捡那张让她颜面尽失的画片:“这不是我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会从我的信件里掉出来!好奇怪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出荧的窘迫,莱欧斯利善解人意地替她找了个台阶下:“抱歉…并非有意窥探你的隐私,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忘掉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荧抵死不认,婉拒了他这份好意:“我真不认识画片上这个人!这人一看就不正经。”
“啊哈哈哈…估计是谁恶作剧群发的,”怕他不信,她还干笑着补充道,“我之前就收到过一些奇怪的信件,什么「看到这封信后请在叁日内转寄给叁十个人否则穷之魔神将降临你身」、「今天是岩王爷生辰,只要将这封信转寄给九十九个人,就可以在今日内进账九十九万摩拉,不转不是璃月人」……”
莱欧斯利从业这么多年来审过无数犯人,哪能看不出她在撒谎,他看破也不说破,故意逗她:“是遇到骚扰了??需要帮你立案吗?”
荧仍在一本正经地强装镇定:“倒也不必这么兴师动众,或许只是健身房的推销广告也说不定,现在有很多出来兼职的健身教练,为了揽客什么事都做得出!这些年轻人也真是的——”
“啊啊~原来是这样,”莱欧斯利认真听完她这一通胡扯,还配合地点点头,“总之,要是遇上什么麻烦随时来梅洛彼得堡——至少没人敢往监狱里塞小卡片。”
“嗯嗯…一定一定!”见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荧大大地松了口气,她可没有达达利亚那种撒谎不打草稿的才能,“要一起下午茶吗?我请你。”
最近她把之前收到的那笔巨额零花钱存进北国银行吃利息,手头一下子宽裕了不少,这会便是要赶去咖啡厅吃下午茶改善生活的,派蒙已经提前过去占座点单了。
莱欧斯利示意她看左边:“下回吧,这次上岸是来出外勤的,只是过来跟你打声招呼,部下们都还在那边等着呢。”
荧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几个看守打扮的人围着个头上套牛皮纸袋的犯人,俱是有些脸熟的面孔,见她望来,也遥遥地冲她点头示意。
“你寄的特产我收到了,大家都吃得很开心。什么时候跑至冬去了?怪不得食堂的打饭大叔说最近见不到你,怪想念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收到那一大箱从至冬寄来的快递时,莱欧斯利还以为是至冬那边的流放劳改营想搞文化交流特产互寄呢。
“哎嘿嘿,去探望一下朋友,有朋友在那边医院当护士。”只是将因果关系调换了,应该不算对莱欧斯利撒谎吧?
临走前,莱欧斯利还不忘问一句:“今晚回来吃饭吗?我让人给你留点好菜。”
荧忍痛放弃了这份免费的晚餐:“不了不了,我等会还要去趟须弥,在那边蹭就好。”
她平时没少带派蒙回梅洛彼得堡蹭饭,虽然她服刑期已满,但特许食堂的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她的不要脸行径。
——毕竟他们一致认为,公爵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成天在水底下窝着早晚闷出毛病,有个知己朋友愿意下来陪他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好的。
“给我点了什么?果汁吗?”
在咖啡厅落座后,荧端起桌上的饮料大喝了一口:“呜呃——!这是什么?!”
简直就像喝下去一大口痰!
“你拿错啦,那是我的「够不够劈咔」,”派蒙连忙拿起另一杯饮料与她手上的对换,“这杯「第四幕演奏」才是你的。”
荧接过又是一通猛灌,口腔里那股黏腻浓稠的恶心感才总算消退了不少:“活过来了…「第四幕演奏」?这名字矫情得有些耳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弄这么玄乎,不也还是牛奶加咖啡吗?
“你忘啦?这是之前我们摆摊卖饮料的时候,「仆人」指名要喝的那款。”派蒙提醒她。
她立刻改口:“我就说这名字怎么起得这么有品位。”
“喂,你刚才什么时候说过了,你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二人又你来我往地斗嘴了好几个回合,荧这才有空仔细看完那封信接下来的内容。
“我最近有练胸哦~!收到画片是不是很惊喜?来到纳塔后我晒黑不少,你喜欢我黑一点还是白一点?不许说都好看或者没区别,必须选一个。
纳塔的食物口味都偏重,但玉米卷饼还是蛮好吃的,我跟当地人学会了做法,等回来做给你尝尝。放心,食材和调料我都买好了,保证地道正宗。
你应该已经去过不卜庐了吧?白术老板给你开的药方要按时吃,不要心疼钱,我在不卜庐预存了一笔款项用于抵消后续治疗费用,你就算不花,这笔钱也是取不出来的,如果不想让它白白浪费,就请乖乖吃药,不要让我担心。
请不要忘记,还有一个可怜的男人在世界某个角落里眼巴巴地等待你的回信。
一千万次亲吻,吻在你倔强的嘴唇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永远爱你的达达利亚
阿贾克斯”
信末还鬼画符一般歪歪扭扭地写了叁个字,依稀能辨别出来是用她母星文字写的「我是猪」。
「我是猪」是什么暗号暂且不说,他又是什么时候学会她母星话的?她教的吗?…果然还是对他太掉以轻心了。
就是这艳照…算了,至少他花了心思。
不行,下回见面她还是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还好今天遇到的是莱欧斯利,这要是不小心让老实古板一点的孩子看见,不得当场把人家给吓晕过去。
派蒙在旁观察了她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好奇:“你突然笑得好邪恶…这信里究竟是什么内容?给我也看看。”
旅行者的表情太过于狰狞,她被吓得都不敢继续吃蛋糕了,生怕她出了什么毛病。
“咳咳…哪有,明明很和善,”荧正色道,将邪恶的目光转向了派蒙还没吃几口的蛋糕,“你那份蛋糕是什么夹馅的?让我吃一口尝尝!”
“——呜啊啊你这一口怎么这么大!蛋糕…蛋糕的一半都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可以给我写这么下流这么露骨的信!以后不许再给我寄这种画片!”
刚写完这行字,荧转念一想,大不了以后她拆信时避着人,于是提笔将这句话给划掉了。
达达利亚好像有提过他最近在练胸,她是喜欢漂亮的肌肉没错啦,比如莱欧斯利的身材就非常完美…但要是像愚人众先遣队里风拳雷锤那样虎背熊腰的牛蛙猛男——
想到这里,她赶紧蘸了蘸墨水又补充道:“健身要适度,敢练成双开门衣橱那样就不要你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奋笔疾书的动静把派蒙吵醒了,她打着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明天一早不是还要……”
“马上马上——”
“你怎么了?是有心事睡不着吗?”
见荧总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睡觉,派蒙担心地问。
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过来问她:“我睡觉的时候是不是特别不老实?”
刚才抱着派蒙睡觉的时候,她习惯性地想将腿搭上去,结果搭了个空,她一下子从浅寐中惊醒了,失落感猛然自内心深处涌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睡得比你还沉,你又不是不知道,”派蒙侧过身来看着她,“谁说你睡觉不老实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
派蒙忽然感叹了句:“总感觉…你从至冬回来后变了好多。”
荧攥着被子的手指紧了一下:“哪里变了?”
派蒙努力地组织着语言:“经常望着空气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傻笑,身上的气味也变了,多了股…冰冰凉凉的味道。”
她昨日甚至看到她家旅行者坐在院子里极为做作地数着树上开的梅花,数完还一脸失魂落魄地喃喃:「七朵,七…都七天了……」
七天…?
这让派蒙立刻联想到了往生堂那一老一少时常挂在嘴边的头七。
难道是被至冬的什么精怪附了身?要真是那样,得去璃月找方士驱邪吧?降魔大圣能对外国的妖邪跨国执法吗?
荧对派蒙内心进行着的头脑风暴毫不知情,她拉开睡裙的衣领嗅了嗅自己身上:“是薄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最近换了薄荷味的牙膏,和达达利亚常用的洗护用品是同一个牌子。
“不像薄荷,更像是雪山上的松树,”派蒙关切地握住了她的一根手指,“…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是不是肚子饿了?我这就去厨房给你找吃的!我有偷偷留下宵夜……”
“你又藏吃的!都说了食物不能放隔夜——”
“我是打算今晚半夜饿了就起来吃掉的啦!——这不是重点啊喂!”
好不容易说服派蒙睡下,荧望着窗外摇曳的月光,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以往达达利亚亲上来的时候,是这种感觉吗?
他的吻,是像薄荷果冻,还是更像果果软糖来着?
早晨刚起床的时候是薄荷果冻,吃完水果后则又变成了果果软糖……
——好想吃。
一直以来针对他而高高筑起的防波堤已然完全坍塌溃决,只要被他温柔地看上一眼,内心的喜悦就会满溢而出……
既会因为一连好几天见不到他而寂寞到患得患失,又能因他一封信而幸福到忘乎所以想入非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恋爱吗?
她抱紧了怀里的派蒙,重新阖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万一,在梦里遇到了呢?
“…伙伴…呵呵…睡得真香……”
半睡半醒之间,她仿佛依稀听到了达达利亚的声音,一定是幻觉。
“唔嗯…派蒙…派蒙几点了,天亮了…该起床了……”
隔着眼皮感受到太阳强烈的光线,荧眼睛都还没睁开就伸手在身边不断摸索。
结果派蒙没摸到,却摸到了一片温热光裸的胸肌。
这隆起的形状,这小小的突起,她绝对不会认错。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莫不是昨夜噩梦里那些个壮硕的牛蛙猛男仙子下凡来成全她了?不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顿时睡意全无,彻底清醒了过来,殊不知她一睁眼,便无可救药地沉沦进了一片湛蓝的深海中。
达达利亚不知何时衣衫半解地躺到了她的身侧,正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她,而她的手正覆在他胸上无意识地揉捏着。
好一派活色生香的美好景象,简直令人血脉偾张。
荧还有些懵,嘴唇嚅动了好半天才问:“…你怎么来了,我派蒙呢?”
她心里明明想的是「你怎么才来」,说出口的却是「你怎么来了」。
“孩子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房间了,”达达利亚不慌不忙地帮她擦去唇角的口水,“我趁她睡着把她拎到隔壁房间了,别担心,我有记得给她盖被子。”
荧又惊又喜,以至于都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他:“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凌晨叁四点,回来晚了就没叫醒你,”达达利亚向她展开双臂,“过来,让我抱抱。”
他昨晚洗完澡就连夜赶了过来,刚在她身边躺下就累到不小心睡着了。
荧狠狠地扑进他怀里将他压在身下,嘴里埋怨道:“你都来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故作不解地眨巴了下眼睛:“叫醒你…?为什么要叫醒你啊,是想和我一起趁着夜深做点什么坏事吗?伙伴。”
…明知故问!
“只是做坏事的话…不用叫醒也可以的……”她贪婪地用力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企图将这缺失的一周全都弥补回来。
“哦?如何个「可以」法,详细说”达达利亚笑吟吟地低头望着在自己怀里乱拱的爱人,“啊,原来你想让我用那种方法叫你起床…我记住了,下次一定。”
但达达利亚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来叫她起床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当面问她。
“不卜庐那边的诊断结果如何?和至冬给的一样吗?”
他写信问过白术了,但那边不肯讲,说是要保护患者隐私,就算是单方面决定的家属关系也不能透露半分。
怎么一上来就问这个?怪扫兴的。
想要马上与达达利亚亲热的兴致被打断了,荧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好吧,他是金主,他出了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只好避重就轻地把白术给的看诊结果复述了一遍。
无非就是忧思过度,工作强度大,身体激素出了问题,需得静养喝药调理。
达达利亚听完也松了一口气,只要能把她哥哥给她弄回来,她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吧。
下回有机会见着他,跟他透露夸大一下她的病情,他不信他不着急。
“你要来怎么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荧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下巴,明显才刚刮过,还带着淡淡薄荷剃须水的味道。
达达利亚一直很在意自己在她面前的形象,她也只在他昏迷那两天见过他下巴上刚冒出来的新鲜胡茬。
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在他脸上乱摸的手指:“你见谁查岗还带提前通知的?”
“查岗?查什么岗。”她都还没查他的呢。
达达利亚低低地笑了几声:“当然是来看看…你这被窝里还有没有藏着些什么别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问心无愧:“除了派蒙我能藏谁?”
“哼,谁知道呢,我可是听到某人睡梦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流啊、流哇的——「流哇」是谁?”
达达利亚想起这个就来气,他千里迢迢赶过来不是为了听她梦话里喊别人名字的。
一口一个流,叫得可真亲。
荧做了一晚上牛蛙猛男的噩梦,此时听他提起牛蛙,心中更是苦不堪言:“牛蛙就是牛蛙啊!你没见过?”
“算了…先不说这个,”达达利亚话锋一转,“我这么久没给你写信,你就不知道自己写信过来问问?小没良心的,白疼你了——我还以为信箱会被你的问候塞满呢。”
他甚至一度怀疑是冒险家协会把她的信件给弄丢了,为此还让凯瑟琳帮忙查了好几次邮政系统。
「公子大人,您近期的信件真的已经全在这里了,如果您还有异议,就请提供信件的邮件编号。」
如果不是因为服务型机械人偶预设的表情就只有礼貌微笑,凯瑟琳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对他白眼相向——居然敢质疑她主人的技术水平。
“我以为你——”荧有些扭捏,说不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眉毛一挑,接口道:“以为我死了?”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不是…!”
哪有人像他这样说话的?就算她不迷信,这听着也总给人一种不吉利的感觉。
“不是这个?那就是…以为我不要你了?”
见荧没立刻开口反驳,达达利亚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她这脑袋瓜里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他只能笑着用力揉了几下她的脸,无奈道:“傻不傻啊,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他才是那个需要担心自己被抛弃的人吧。
“我的心早就抵押在你这里了,笨蛋汪汪猫。”
“你才是笨蛋达达狐。”
荧条件反射地回完嘴后才发现,居然还挺对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可真是…被他过了傻气。
“达达利亚…达达利亚、达达利亚!”
一睁眼就在身边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荧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此刻的雀跃与思念,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她绝对是今天全提瓦特最幸福的人之一!
“嗯嗯,听到了听到了,我现在人就在这里,不用一直叫我名字啦,就这么想我吗?”达达利亚仰头微笑地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她跪在自己腰部两侧的膝盖,“这几天到底想我没有?我要听实话。”
“哼。”她才不要说。
他揣摩着圣意:“「哼」就是想了的意思?”
“…哼。”
“你是小猪么,光会哼哼,”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达达利亚不满地抬手在她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对了,给你带了土特产,是纳塔特有的一种自带花香的葡萄,一会你们洗来吃。”
其实是它琥珀色的外皮吸引了他,那颜色让达达利亚想起了她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他们又叫你去纳塔做什么坏事?”
虽然知道达达利亚未必会如实回答,荧还是惯例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到处跑跑腿砍砍人…等会陪你吃完早饭我就走,今天还要再回纳塔一趟,做些收尾工作。”
如她所料,达达利亚不太想谈论他工作的细节,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意义。
荧一听他说这话就垮下脸:“你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旅馆?”
他才刚来就又要走,虽说他已经在这里陪着自己一起睡了半宿,但她睡着了不算!
…明明都快一星期没见面了。
怕她误会生气,达达利亚立刻为自己叫屈:“哪有,还不是因为太想你了才提前偷跑回来的。”
他嘴唇孩子气地抿了起来,眼里却是无尽的的温柔,光是那眸光中泛起的柔波,就足以将她活活溺死。
…都是这个家伙,都是这个家伙让自己现在变得这么奇怪,让她都快要变得…不像她自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越想越气,她猛地伏下身对着他又亲又啃,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像自她体内延伸出来的触须,敏感地捕捉着任何来自达达利亚的信息。
他的呼吸,他的嘴唇,他的舌头,他的牙齿,他的手指,他的心跳……
整个房间都似乎染上了独属于达达利亚的绚丽色彩,令她目眩,让她迷乱。
身下那夺人心智的妖孽还在柔声嗔怪:“轻点,嘴唇都要被你咬破了…是口欲期没过吗,咬人不知轻重………”
荧愈发变本加厉地撕咬他:“破了好,破相了就不用出门见人了……”
“哈…那是你,我脸皮可没你那么薄,”达达利亚的手从睡裙下摆伸了进去,他用滚烫的手掌贴在她光滑的后背上缓缓摩挲,“我一定要顶着你的齿印招摇过市,我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你旅行者咬出来的,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丢人现眼,少树立假想敌了,谁会这么无聊在意这些,别人看到了也只会觉得尴尬……”
荧被撩拨得心猿意马,也不再犹豫,原本支撑在他胸口的手逐渐向深处滑去。
“说不定呢…?唔…!真是野蛮……”下腹被她的手掌一路碾过,达达利亚白皙的脸上也逐渐泛起潮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很快就摸索到了他的腰带,果断粗鲁地将它一把扯开。
手却在这时被按住了。
达达利亚失去高光的湛蓝双眸中氤氲着蒙蒙水汽:“你确定要大清早的对我这么做吗?我听说,在璃月有个词,他们管这叫…白日宣淫。”
荧不知道他又在故弄玄虚些什么:“离开至冬前的那晚,你不是说下次一次性补偿给我吗?”
管他白日黑夜,她想上他还得看时辰?
达达利亚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劝过你了,一会你可别后悔。”
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但箭在弦上,荧无暇多虑。
她现在该操心的是另一件事。
“是对不准位置吗,要不要换我来?”
达达利亚看着她一副想吃他但又吃不进去的着急模样,不由得有些想发笑,但他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脸皮薄,他现在要是笑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这么有趣的场景了。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以前在家里鸡舍发现的一条贪吃小蛇,它想偷鸡蛋吃,结果却因为体型尚小经验不足,无论如何都吞不进那枚营养过剩的大鸡蛋,急得在鸡窝里直打转,险些被吃完食回窝抱蛋的母鸡啄死。
“…别吵,”荧一张脸羞窘得好似发高烧,她将责任推卸到他身上赖他,“本来都快进去了,你一抖就歪了。”
明明已经足够湿润,她却太过兴奋紧张,以至于身体紧绷到放不进去,就算想硬塞,也被撕裂感给劝退了。
达达利亚担心她弄伤她自己:“不要硬来…我帮你……”
他说着,便要起身把她给换下去。
“你躺回去,别乱动。”
荧的倔脾气偏偏在这时候又犯了,她还就不信了。
她坐在达达利亚身上前后摆腰,用他同样湿滑的肿胀磨蹭着自己腿间的裂缝,分不清是谁的体液,渐渐地,她感觉自己变得更湿了。
直到她小小地高潮了一次后,肌肉才总算放松了下来,她再次握住他,用了些巧劲,很快,前端就被浅浅地吞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被撑得有些胀,但格外有成就感,这回她可完全没让他帮忙。
“唔……”身下的达达利亚闷哼了一声,她能感觉到他在体内轻轻地颤抖。
荧顿了一顿:“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是太舒服了……”他看起来很苦恼,“差点就射了……”
达达利亚也有整整一周没宣泄过了,她不在身边,他连自渎的兴趣都不会有。
荧不禁哑然失笑:“…笨蛋,想射就射嘛。”
达达利亚使劲摇头:“不行…还没有让你舒服……”
万一射到她身体里就不好了。
真是傻得可爱。
正当她扶着达达利亚高高耸立的性器,要接着把他剩余的部分也一口气纳入自己体内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外响起了不疾不徐的敲门声,不多不少,刚好两下。
荧愕然地看向达达利亚,他眼中并无意外之色,明显早就听到了脚步声,此刻还在偷偷观察她的反应。
——他故意的,她被摆了一道。
她才是傻得可爱。
“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门外传来了散兵的声音,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睡到这个点还赖在床上不起来,难道是想等着被我踹下床吗?”
散兵…?这个时候他怎么会……
糟了,是她自己昨天跑去须弥约的他。
被达达利亚的突击检查一搅和,她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好啊,才一礼拜你就忍不住叫了别的男人来你家!”达达利亚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问,“他就是那个「流啊」?!”
荧怕他这个时候作妖,只好拼命解释:“不是牛蛙!他怎么可能是牛蛙?!他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对,他也不是人啊。
她纠结卡顿的这几秒全然被达达利亚当成了心虚的表现。
“——还不止一个「流啊」?!”
达达利亚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果然还是不该放她回来,一回来什么「流啊」、「马啊」、「羊啊」的就全从她身边冒出来了。
荧死死捂住达达利亚的嘴:“小声点!你又发什么神…嘶——!痛痛痛!”
他居然敢咬她的手!
这是跟谁学的?!
更要命的是,她一吃痛就往后缩,身体一时失去平衡,竟硬生生地把他给整根坐了进去!
刚插进去那一瞬间是最爽的,快感当即如潮水一般自下腹喷涌而来,她差点就要叫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先别动…呜……”
荧想从他身上爬起来,结果被一把按了回去,插得更深入了。
达达利亚现在才不听她的,他自顾自地开始向上缓缓耸动:“不把你的「流啊」们叫进来一起玩吗?怕他们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
不知为何,他特别讨厌门外那人的声音,光是听到就觉得很不爽。
…是像谁来着?
维持着插入的姿势,达达利亚抱着荧面向卧房的门。
而几米之外的门外,就站着她的朋友。
达达利亚掐着荧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门口:“外面那位小兄弟想必是等急了,你不回人家话吗?”
荧只好压抑住即将溢出口的呻吟,勉强回道:“…你怎么来这么早?我、我还没起床…唔呃——”
…叫她回,她居然还真敢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气得又连续捅了她好几下。
和他做着这种事,居然还有功夫跟别人说话!
“喂,里面什么动静?”散兵察觉有异,抬腿便要踹门进来,“你被歹人挟持了?”
她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被人掐着脖子。
散兵以前还在愚人众时没少掐人脖子,对此类声音甚是熟悉。
但他不知道的是,人类并不只有在痛苦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呻吟。
荧连忙从快感的晕眩中回过神来喝止他:“不许进来…!我…我正在换衣服现在身上什么都没穿!刚才只是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
其实还是穿了的,内裤也只拨到了一边并没有脱掉,就是她正在做的事情不太方便见人。
确认她无恙后,散兵面红耳赤地收回脚,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气急败坏起来:“谁稀罕看你——”
说得好像他想趁机占她便宜一样,要不是怕她死屋里,他才懒得多管闲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是骂我小骗子,自己骗起人来不也很熟练?”隔着已经湿透了的内裤,达达利亚拧住她充血鼓起的阴核,“你以前…是不是也像这样骗过我?”
她不免有些心虚:“啊哈哈…怎、怎么会呢……”
——绝对骗过。
得出这个肯定答案后,达达利亚本就没有高光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晦暗,操弄她的力度也越来越凶狠。
每一次挺腰,达达利亚硕大的前端都不断反复挤压撞击着深处的宫口,他手上也没闲着,正压着她的阴核一圈一圈揉搓。
内外同时受敌,她的大脑几乎被捣成了一滩浆糊,再也无法维持正常的运转,只能想方设法尽快结束与散兵的对话。
“呜…地上好脏,我要去洗个澡,嗯啊…!劳烦你再多等我一会……”荧被他顶得双腿止不住地打战,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唔…!你要是闲着无聊,就帮我去菜地里浇下水,喂喂猪,谢了啊……”
“哈?!…我疯了才帮你!”
散兵冷着一张红通通的俏脸,骂骂咧咧地浇水去了。
他来时轻手轻脚举止从容,走的时候恨不得把脚底下的木屐都给踏碎,可见被她气得不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支走了散兵,是时候该解决另一个问题少年了。
问题少年还在持续上下输出:“你心虚什么?不是都和人家「流啊」都约好了吗?”
荧深吸一口气,一把薅住达达利亚的头发将他扯过来,咬住了他不停说疯话的嘴。
达达利亚也不甘示弱地咬了回去。
直到腥甜的铁锈味开始在两人唇齿间弥漫,荧才松开他。
“发什么疯?我不要什么牛蛙,我又不喜欢那样的…我只要你……”
她才不要什么牛蛙猛男!还是他这样修长匀称的比较符合她审美。
见达达利亚紧抿着被咬破的嘴唇不说话,她又放软了语气:“为了你,不管是紫苏椒盐,还是干锅铁板,我都可以舍弃……”
虽然不理解他跟牛蛙较什么劲,但当下只要能哄他开心,无论这些话有多违心,荧都说得出口。
他莫名其妙较劲过的东西多了去了,她哥哥、鸭子、狐狸……曲曲牛蛙又算得了什么,她早已见怪不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用哄小孩的语气哄着他:“好了好了,听话,别闹了,让我看看,是谁家的小醋坛子这么爱吃醋啊?亲一个。”
她平时没少听他这样哄人,学了个八九分像。
达达利亚也没躲,任由她在自己脸上嘴上亲了好几口。
“嗯…你说的,不许反悔……”
被她连哄带亲忽悠了一番之后,达达利亚连眼神都清澈了许多。
至于紫苏椒盐是谁,他也不想再追究了。
现在她只想着他一个人就够了。
这就算是哄好了一半。
“嗯…不反悔……”
荧搂着他脖颈的双臂越缠越紧,她高高地抬起腰,又重重地放下,难得勤快地卖力了一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使被她伺弄得很舒服,达达利亚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刚才那男的谁啊?”
瞧他那趾高气扬的态度,还有尘歌壶的出入权限,跟她不是一般的熟吧?
…你前同事。
荧把正确答案又咽了回去,改口胡扯道:“小散,朋友家的小孩,平时在教令院上学,一有空就来我这勤工俭学,帮忙做做家务干干农活。”
这也不能算是撒谎,一来雷神确实是她朋友,二来散兵也真的自觉主动帮她干过不少家务活,他有些强迫症,眼里容不得脏东西,她这壶里他是哪哪都觉得脏。
“哦?哪个朋友,孩子都这么大了。”他轻捻着她的乳尖,装作不经意地问。
“你不认识的,”她下意识缩了缩胸,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是女性朋友!”
达达利亚并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揉捏她的动作也变得粗鲁了些。
哼,女的也不能掉以轻心,比如他某个拖娃带崽混进她壶里的女同事,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八成是想骗她去给她孩子当后妈。
让她家那几个小魔术师小助手小潜水员跟她一通撒娇喊几声妈妈,她说不定还真就心软同意了…实力不容小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达达利亚冷静了下来,荧还以为自己已经把人给安抚好了,连忙叮嘱他帮忙圆谎:“一会他们问起,就说你是来帮忙维修下水道的……”
不然尘歌壶里突然冒出个人来她不好解释。
达达利亚忽然觉得自己这份设定与那勤工俭学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脸一沉:“是有些堵塞了,得好好帮你疏通疏通……”
荧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掀翻在床上。
达达利亚强硬地按住她的腿根,让这具身体打开到了一个令她羞耻的程度。
荧想起了解剖台上任人宰割的青蛙,她现在大体上也是如此。
她的隐瞒和谎言就像一粒粒吹进达达利亚眼睛里的细沙,她让他难受了,他也不会轻易叫她好过,他要将他的所有委屈与不满和着这些细沙一起揉进她身体里,让她孕育出独属于二人的珍珠。
他腿间高高昂起的性器,如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将她伪装的皮肉层层剖开,露出了内里毫无保留的灵魂。
“慢点、慢点!”荧被他压在身下,跟只如何也翻不起身的乌龟似的,无力地扑腾着四肢,“脑浆都要被你摇匀了!”
“摇散黄了最好!省得天天想些不正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想起她给她安排的水管工身份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一边奋力干她,一边回忆:“呵…我家后院里那个抽水泵还记得吧?”
不知道他又在临时抽查什么知识点,荧只好拼命点头。
记得那是台按压式抽水泵,只要不断往下按压就能一直出水。
“在我还小的时候…一度很好奇它的原理,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达达利亚将荧的身体折迭起来,又扯了个枕头垫在她身下,让她亲眼看着自己在她体内进进出出,“现在我们两个结合在一起…就像它一样,你看…出来了好多水啊……”
狭窄的甬道被他的阴茎填充得没有一丝缝隙,肉与黏膜完全贴合在了一起,阀门随着活塞的贯穿与抽离一次次地打开……
“你听…还有噗嗤噗嗤的水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不像我家房顶上积雪化冻,从屋檐滴落下来的声音?”
荧低头看着那根粗大的性器在自己腿间横行霸道畅通无阻,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达达利亚…现在就在她身体里面……
不管是视觉、听觉、触觉还是嗅觉,乃至不能把控的幻觉,在此时此刻,多重感官统统被他一人占据。
噗嗤…噗嗤……伴随着肉体撞击的声音,令人脸热心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她一副想看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的样子,达达利亚也不强求,他哑着嗓子继续说道:“在我十岁那年,老爹老妈还因为那个水泵吵过一次架,起因是安东在院子里玩的时候被那个水泵绊倒了。”
“那时家里已经安装了自来水系统,除了给菜地里浇浇水,平时基本没人会用到它,所以老妈想着干脆拆掉算了,省得它挡脚挡手的占地方。”
“但老爹说什么也不同意,还为此和老妈大吵了一架…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几乎没红过脸。”
“后来才知道,那个水泵是他们结婚那年一起安装的,老妈已经把这件事给彻底忘掉了……”
“我偶尔路过那个水泵时也会想,如果当年老爹不阻止,它是不是早就被拆掉了?”
“毕竟…已经有了更多的替代品啊。”
他声音凉凉的,连带着她都感到有一股寒意顺着背脊爬了上来。
“怎么总觉得你意有所指,是我的错觉吗?”
他拐弯抹角地絮絮叨叨了半天,就是想谴责她始乱终弃?
“哪有,别多想,顺口一提罢了,”达达利亚又换了个话头,“在至冬,有一种雪雁,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连身下抽插的动作都变得有一搭没一搭的,她的空虚迟迟得不到充盈,变得愈发煎熬难耐。
“停停停!”他这阵枕边风到底要刮到什么时候?“今天的寓教于学栏目就到止为止,组织已经充分了解你的诉求了,阿贾克斯同志。”
听了这话,达达利亚赌气地用力撞了撞她:“哼,才哪到哪,这就开始嫌弃我啰嗦了。”
不知是被顶到了哪里,她的声音突然因为疼痛而变得颤抖了起来:“呜…!好疼!”
“哪里疼?”达达利亚顾不得翻旧账,紧张得立刻就要抽身出来,“是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不许拔…!”荧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跟只树熊似地扒在他身上,“只是脚抽筋了一下,缓缓就好……”
——事已至此,虽然挺无耻,但她也只能用这招了。
“要是肚子疼或是胸口疼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忍着,知道吗?”在至冬医院看诊的时候,达达利亚就陪在荧身旁,对她的病情也有些了解,“你是不是最近又熬夜了?”
“没有,不信你问派蒙!”派蒙睡得比她还死。
“今天早上的药是不是还没吃?一会我看着你吃下去再走。”他顺手又捏了捏她的肚子,“有没有好好吃饭啊?之前我们不是约好饿瘦一斤罚款一百万摩拉么,我怎么感觉你至少得给我两百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一听急了:“生理期前后体重有变化很正常的!你休想趁机讹我钱!啊…心口突然好痛!”
这回是真的心疼了。
达达利亚这下看出她在装病了,他又好气又好笑,也懒得戳穿她:“哦?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一些?”
“摸摸…多摸摸就好了,”荧的脸一点一点地变得更红了,她目光飘忽不定,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上,“还有,你以后每周至少要过来两次……”
达达利亚故意逗她:“两次?两次就够了吗?就不想我天天来?”
荧顿时眼睛一亮,顾不得再维持方才的病弱设定:“可以吗?!”
“小色鬼,你到底是想见我还是想上我啊?”达达利亚没好气地又使劲顶了她几下,“哪有人这样治病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深谙给小孩子喂饭的道理:天天紧着她追着喂饭,没几天就腻了不肯吃了;要是吊着她胃口,她说不定还天天惦记。
“都想……”这几下顶得深得她心,她主动抬起腰迎合他的撞击,“放松疗法也是疗法。”
达达利亚手上听话地揉着她的胸,嘴里却还在怄气说反话:“我还是少来比较好,省得遭人嫌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没嫌你,”再让他这么磨磨蹭蹭唠嗑下去,几个尘歌壶都不够散兵扫的,总不能再打发他出去采甜甜花,“人家小孩还在外面有事等着呢,我们这些做叔叔阿姨的总不好……”
她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在床上耽搁太久。
达达利亚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态度总算有所松动:“也是,做长辈的在小辈面前赖床确实不好。”
荧心一横,支起身子凑到他耳边撒娇:“今天…不要拔出去了好不好?”
达达利亚被她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脸上罕见地出现了青涩的错愕表情。
尽管很心动这个提议,但犹豫两秒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行。”
她不是不想要孩子吗。
虽然一直都是他在提前口服短效避孕药,但即使已经吃了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克制住本能尽量不弄到她身体里。
达达利亚的注意力果然被岔开了。
“这几天我好想你…你也忍得很辛苦吧?”荧还嫌这把火烧的不够旺,故意用下面绞着他自行吞吐,“我想要你射进来,想要把你的东西…留在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卜庐开的那剂调理药方副作用里,对人体影响最大的一个便是不孕,白术特意说明过,服药后的叁五年内,她的身体都会被这个副作用影响,直到调理好身体停药才会恢复。
与其说是副作用,不如说是福利,所以她现在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她还不想告诉达达利亚,他刚才那样对她,她也要欺负回来,吓一吓他。
达达利亚的眼神明显出现了动摇,他现在浑身上下就只剩下嘴和下面是硬的:“不可以的,不许再说了…会有宝宝的……”
光是听她说这些,他就已经快要克制不住想不顾一切地射在她里面了。
但万一他让她怀孕了,她会恨他吗?会不想要他的宝宝吗?就连他本人都会被她舍弃吧?光是想到这些可能性,达达利亚就已经难受得不行。
“你哭什么啊?就算怀孕了又不是你来生。”
趁着达达利亚心神大乱,荧夺回了对他身体的控制权。
“要是我生我才不会哭呢!”
达达利亚抹了一把眼角发现是干的,才察觉自己被她给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手撑在他胸口上,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哦?要是你来生的话,你想生几个啊?”
“六个,叁个像你,叁个像你又像我…你在干什么?”当达达利亚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双手已经被她用元素力铐住了,“——你又来这套!”
这是达达利亚有生以来射得最痛苦的一次。
就连之前被她用手指玩,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
“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你看开点。”
荧坐在床边,背对着在床上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的达达利亚,她总觉得手上差了点什么东西,哦,是香烟,但他俩都不抽烟。
“你不想?你想得很!”达达利亚掀开被子气愤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刚恢复了些气力,就一把将她夹在腋下挎着要往外走,“浴室在哪里?现在洗澡的话说不定还能弄出来……”
“…这位壮士,你还没穿衣服!”
荧可不想陪着他一起在尘歌壶里裸奔,她笑着拍了拍他挺翘的光屁股:“你先坐回去,我跟你说个事。”
“有什么事能比现在这事还重要?万一真怀孕了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是玩开心了,他都快要急死了!
达达利亚现在吃的避孕药是愚人众发下来的军用物资,本来他想直接丢掉,后来寻思能孝敬老爹就都拿回家了。
该药品避孕率只有99%,至于为什么不是100%,那就要问问它的研发者了。
——这样会比较有趣,某个曾有过非法行医经历的缺德医师如是说道。
但哪怕只有1%,达达利亚都不想让那种可怕的结果出现。
见他又想往外跑,荧急忙用手抠住床沿:“是关于我身体状况的事,你不想听了?”
达达利亚这才坐了回去。
她趴到他肩膀上,把该交代的都简单交代了一遍。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达达利亚只是松了口气,他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真是的,下次别这样吓我了。”
比起自己被吓,他更担心她的身体,她现在身体都还没调养好,如果…无论决定留还是不留都是巨大的损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你先欺负我的。”
她完全忘了自己在海屑镇那最后一晚是如何当着托克的面欺负人家哥哥的。
“好好好,我们扯平了,”达达利亚站起来,弯腰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去洗个澡吧,我给你做早饭去,要给你煎几根香肠?我带了些纳塔当地特产的辣香肠,刚好可以用玉米饼卷着吃。”
经他一说,荧也觉得肚子饿了:“之前的红肠都还没吃完你又带…我要一根就够了,帮派蒙多煎几根,她特别能吃。”
达达利亚温柔地捏着她的后颈,像是在数这是她的第几节颈椎:“哦,你「一根」就够了吗?”
她疯狂点头:“一根!一根就够了!”
他满意地收回手:“哼,你最好是真的够了。”
颈间徘徊不去的那股杀意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就好像他从未想过要杀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要早知你还约了他,我便不来了。”
散兵阴沉着一张脸站在树荫底下,他转头瞥了眼不远处那个正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把他叫来做什么?你不会打算带一个执行官去探听愚人众的秘密吧?呵…你怎么不顺便把「仆人」也给叫来?”
…这话说的,好像他自己没当过执行官一样。
“意外、意外…他一会就走,不跟我们一起去。”荧有些尴尬地赔着笑,提起茶壶倒了杯刚泡开的热茶推到散兵面前,“浇水喂猪辛苦了,快坐下喝杯茶,这是翘英庄今年的新茶,你尝尝看。”
她今天还有求于他,可不敢轻易得罪。
散兵也不跟她客气,径直走到她身侧的座位坐下:“哼,只是顺手罢了,再不浇水你那几块地就要旱死了。”
至于围栏里的那几头猪…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猪也可以用苗条来形容。
他也就个把月没来,她这壶竟已成了这般光景。
注意到桌上多了个陌生的小布包,布料纹样看着像是稻妻的,荧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这是…?”
散兵双手捧着茶杯,也不直接回答,他倨傲地扬了扬下巴:“你自己打开看不就知道了。”
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解开,唯恐弄坏了哪里又挨他一顿冷嘲热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布包内是一个精致的木质小饭盒,打开盖子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两排圆润可爱的饭团,看着不像从路边早餐摊买的,倒像是某人一大早起床亲手捏的。
荧有些受宠若惊:“你还给我带了早点?谢谢。”
“只是顺路随便买的,省得你赖床起不来耽误事情。”
似乎是怕她误会什么,散兵刻意地又补充了一句。
荧故意打趣他:“哦?须弥什么时候有卖饭团的早餐摊子了?你们教令院食堂给稻妻留学生特供的?”
散兵板着脸,作势要将饭盒抢回来:“…不吃就丢掉!”
她连忙护住饭盒:“哎哎,干嘛丢,别浪费啊。”
这小子,混熟了之后还是挺会关心人的嘛,虽然嘴上说的依旧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一摞迭得高高的玉米饼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隔绝了荧看向散兵的视线。
将另一盘香肠在荧面前放下后,达达利亚笑吟吟地用手撑着桌面,摆出了一副男主人的派头:“小鬼,要一起吃早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散兵冷冷地抬眼看他:“小鬼叫谁?”
“不、不用了!他吃过了!对吧,散…小散?”
荧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拜托,至少不要在这里打起来,她辛辛苦苦攒的家具啊!
…小散?
看到荧不断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散兵只好暂且忍了这个称呼。
虽然同样很蠢,但至少不是用那个名字叫他。
小散…?叫得可真亲。
达达利亚眯起一双蓝眼睛打量了散兵片刻,不以为意地笑了。
胸这么小还想挖他墙角?等毛长齐了再说吧。
“不知为何,我对这位小散同志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达达利亚顺势紧挨着荧坐下,“…是在哪见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散兵喝茶的动作顿了一顿,但未有别的反应。
荧干笑着糊弄他:“啊哈哈…怎么会呢?这孩子和你也是第一次见面啊,错觉,错觉。”
达达利亚忽然一下子恍然大悟,他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哦,我知道了,唔——!”
荧当机立断卷起一张饼,飞快地塞进达达利亚嘴里:“吃饭!吃饭!早饭都要凉了!”
“咳…你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达达利亚被那张饼噎了一下,“是声音,声音和你哥哥一模一样。”
荧心里松了口气,立马换了副关切的口吻帮他拍背顺气:“怎么吃这么急?慢点吃。”
害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他也能免疫世界树的干扰。
“你在教令院上学?会跳舞吗?”
达达利亚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哈?会又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散兵握着茶杯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荧顿时感觉自己的气管仿佛也被狠狠地捏紧了。
似乎完全没察觉到骤然变得剑拔弩张的气氛,达达利亚同他聊家常话般问道:“怎么不让你旅行者阿姨托关系安排进大巴扎当伴舞?”
“阿姨?”散兵跟着重复了一遍这个称谓,“…呵呵。”
荧已经不敢看散兵此时的脸色。
不用看也能猜到,他现在的眼神一定在说「你死定了」。
她只好用脚在桌子下踢了踢达达利亚,示意他闭嘴不要再说了。
达达利亚却好似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一样,他继续道:“对啊,你阿姨「上头有人」,想必能照顾得到你,大巴扎离你学校也更近吧?”
荧急了,加大力度又踢了他一脚。
散兵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你一直在踢我的腿,是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停地踹他,他是不是最近脾气太好了?
荧低头往桌下一看,散兵那双雪白的护腿上果真多了几道浅浅的灰印子:“不好意思踢错了……”
达达利亚挑了挑眉:“哦?我很好奇,你原本是打算踢谁?”
她这回找准他那双黑军靴,总算是踢对了一回。
“人家小散还要念书的,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剧团排练,”荧为散兵续上茶水,试图安抚,“喝茶喝茶…这茶叶好你多喝点……”
结果她刚哄好了这边,另一边达达利亚又开始了。
“你怎么只给他倒茶不给我倒?我也要喝茶!”
荧只好无奈地从托盘中拿起另一只倒扣的茶杯,也给他倒了一杯:“这个茶很苦的,你要加糖就自己去厨房拿。”
她没有往热茶里加糖的习惯,故而桌子上一般不放糖罐。
“小孩子喝茶才加糖。”散兵突然凉凉地冒了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被他这么一激,果真没有起身去厨房里取糖,他迟疑了数秒,还是端起了茶杯。
“好苦…!”刚喝一口,达达利亚就皱着脸将茶杯放了回去,他弯腰凑到荧面前张开嘴,“舌头…舌头烫到了!快帮我看看!”
散兵看得有些瞠目,这个末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颜无耻?
…这招都用过多少回了?
荧在内心叹了口气,还是托起达达利亚的下巴:“哪烫到了?”
那根粉嫩的信子好端端地躺在他口腔里,一点事没有。
只有嘴唇上还残留着一点她的齿痕。
他旁若无人地冲她直哼哼:“就是烫到了!你快帮我吹吹!”
散兵阴阳怪气地拱火:“是啊,快给他吹吹吧,再不吹烫伤就要痊愈了呢。”
…这俩心理年龄加起来绝对不超过十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场闹剧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你们几个吃早饭居然不叫上我!!”
听到派蒙愤慨的抗议声在背后响起,荧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真正的小朋友来了,这两个大人再怎么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装嫩了吧?
“哈哈,刚才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你,”达达利亚指了指桌上那几盘满得都快要从盘子里溢出来的肉和配菜,“好吃的都给你留着呢。”
“「公子」?你这家伙怎么过来了……”派蒙本想义正言辞地谴责他不请自来,但不断飘上来的肉香让她克制住了,“哼,这点香肠就想收买我们——是什么口味的?”
在食物的蛊惑下,她甚至忘了追究自己为什么不在荧床上而是在隔壁房间醒来,只要她家旅行者没事就好。
“有点辣,但是很好吃,得配着卷饼蔬菜一起吃。”
达达利亚照顾惯了弟弟妹妹,顺手帮派蒙卷了一个大大的玉米卷饼。
派蒙接过毫不客气地啃了一大口:“好好吃!旅行者你也快尝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好,我这就……”荧刚想伸手去拿玉米饼,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就将装着饭团的饭盒推到了她面前。
“这可是你「最喜欢」的鳗鱼饭团,不先吃这个吗?”
散兵像是被勾起了什么莫名的胜负欲,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悠悠地开了口:“昨日也不知是谁,风风火火地跑到我寝室里来连吃了叁大碗鳗鱼茶泡饭……”
他原本在寝室温书准备糊弄学期末的测试,结果她一声招呼都不打,提着好几条疯狂扭动的鳗鱼和几盒茶叶就找上门来了,不仅要求他明天陪她做这做那,居然还好意思让他下厨给她做饭吃。
他只好拎着鳗鱼来到公共厨房,在若干同窗诡异的目光注视下做了饭……
今日更是过分,不仅让他等这么久,还敢使唤他浇菜地喂猪……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愈发厚颜无耻了。
“你胡说…!我明明只吃了两碗半!是你那碗太小了!”
荧下意识反驳完才猛地发觉大事不妙,她立刻扭头看向一旁的达达利亚,他用手支着下巴,正笑得一脸和善。
“哦?”达达利亚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玉米饼,往饼面铺上满满的蔬菜和煎蛋香肠,“一口气吃这么多,就不怕积食么?贪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嘴上说着她贪吃,手上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将那张饼卷巴卷巴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
“呜呜呜呜——!”
派蒙只顾抱着卷饼大快朵颐,在好吃的面前,她总是展现出超绝的钝感力。
毕竟以小派蒙的角度来看,她非但不会觉得她家旅行者正在遭难,还会反过来纳闷:这几个人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张开嘴就有人喂饭吃,何等的美事。
散兵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尖轻点着桌面,他明明也在笑,但笑容之下藏不住的那股子狠戾劲让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样笑了,上次见到,还是他当执行官背后阴人的时候。
没人能救她。
她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好都吃了。
八个饭团,外加叁个馅料包得满满的大卷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全、吃、完、了。
就算是外星人,她的胃也还是正常大小,比不得派蒙那种小无底洞。
荧吃完东西刚想喘口气,就看到达达利亚从厨房中端出熬制好的一整煲汤药,差点两眼一黑。
“来,把药喝了,听说吃璃月的药不能喝茶,你喝这个顺顺气。”
达达利亚也有些后悔刚才跟人置气,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吃撑了。
哼…都怪她自己太贪吃,只吃他那份不就没事了。
熬都熬好了,荧再怎么撑,也只能捏着鼻子硬灌下去,这么贵的药材不能浪费。
散兵皱了一下眉头:“你病了?喝的什么药?”
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荧怕他担心,连忙解释:“不打紧的,就只是调理身体的药。”
散兵点了点头,捧起茶杯安静喝茶,没再继续问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还是喝茶的时候比较斯文乖巧。
趁着荧喝药的功夫,达达利亚问散兵:“你们今天是要约着一起去哪来着?”
荧抢着回答:“他学院要开家长会!他妈妈工作忙抽不出身我去代开!”
散兵已经不想再对此类言论做出任何反应了。
达达利亚用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不怒自威地扫了过来:“我问你了?”
荧吓得连忙噤声。
她刚刚才被他用那叁个大卷饼收拾过,一听他语气不善立刻闭嘴了。
但经她这么一搅局,达达利亚试探的目的也无法达成了。
达达利亚总觉得这个「小散」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与他那些同僚何其相似——是愚人众执行官特有的那股阴湿味,活得越久,味越冲。
那股日日夜夜浸淫在罪孽与恶意中,长年累月积攒出来的异味,早已渗入了骨髓里,比尸臭还要难以掩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自认自己身上当然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这种异味,但他会刻意地去祛除去掩藏,比如回家看看老爹老妈兄弟姐妹们,或是多去接触接触属于现世的各类新鲜事物。
这个人就算与愚人众无关,也绝对和深渊脱不了干系。
她找这个人来,是为了调查深渊吗?他不是已经答应过她会帮她想办法了,她却还是找来了其他人……
许是他观察的目光不加掩饰太过于直白,散兵不耐烦地轻轻啧了一声。
就当达达利亚以为他终于要忍不住动手的时候,他突然换了副惊惶又柔弱的表情躲到荧背后:“…这位大人一直瞪着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他不高兴了吗?”
——期间限定白纸小人偶返场了,还是抹茶味的。
荧沉默着放下药碗。
他莫不是在教令院憋太久,戏瘾犯了?
“喂!你装什么害怕?”
达达利亚还是第一次遇到比他自己还不要脸的人,他指着一脸泫然欲泣的散兵问荧:“他刚才不是这样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指的是他叫她起床的时候。
“你…别欺负他。”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荧只能昧着良心维护散兵。
“哈?我哪里欺负他了?”达达利亚被气得不轻,“你看你看!他还在你背后冲我吐舌头做鬼脸!”
荧回过头,看到散兵无辜地歪了歪脑袋。
“…大概是你眼花了吧。”
她的良心背负了太多,好沉重……
临走前,达达利亚突然俯身凑到荧耳边压低了嗓音:“下次再跟你算总账。”
他说这话时语气虽是恶狠狠的,却又多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这句话随着一股温热暧昧的气流一同淌进耳朵里,她全身上下的骨头顿时没出息地酥软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
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问出了口。
“哈哈哈…就这么迫不及待?”达达利亚憋了一早上的郁气顿时消散了不少,“还是头一次遇到催别人来收债的,好吧,我尽快。”
荧被他说得脸热:“省得利滚利,又再倒欠你两个亿……”
“你啊……”达达利亚溺爱地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眸光里的温柔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最近老实一点,不要到危险的地方乱晃,你哥哥…深渊的事情,就交给我来想办法,好吗?”
“嗯嗯……”荧低着脑袋,闷闷地应了声。
他对家人的那种过度保护似乎已经延伸到了她身上。
达达利亚一看荧这反应,就知道她根本没往心里去,肯定左耳进右耳出。
但他自己今天还有公务在身,总不能把她拴在裤腰带上揣着走,他要去的地方不比深渊安全多少。
“当心那个小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交代完这最后一句话后就离开了。
“跟紧点,别走丢了。”
负责带路的散兵走在前头,手中提了盏困着几只吉光虫的小提灯,虽然算不上明亮,但也勉强够用了。
洞窟里面氧气稀薄,若是用火把照明,他担心自己身后的那个家伙会窒息而死。
这里的道路分支极为复杂,盘根错节地向着地心延伸,她要是不小心走丢了,他会很困扰的。
“这条路…真的能通往地心的深渊教团据点吗?”
荧有些不安地跟在散兵身后,不同于上次一起进入世界树,这次派蒙不在,没人活跃气氛,沉闷到就连洞窟里的空气也似乎变得粘稠滞塞了,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只只黑漆漆的手臂从过道两侧伸出来拉扯她。
借着曾经的职务之便,散兵通过愚人众的传送系统带她来到了这么一处深不见底的洞窟,他们已经在里面走了不知多久,还是一眼望不到头。
恍惚间,荧感觉自己正在一只巨兽的肚子里行走,或许走着走着,她整个人都会逐渐被它的肠壁彻底消化溶解吸收掉……
“怎么?我看起来像是奉恶毒皇后之命将小公主哄骗去荒郊野岭杀掉的猎人吗?”察觉到荧的紧张,散兵故意放慢了些脚步等她跟上,“你要是觉得害怕,我们还是回去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害怕了,”她立刻精神一振挺直了腰板,“我是担心你记性不好带错了路。”
“呵呵……”
散兵没有反驳她,只是揭开提灯的盖子给他抓来的那几个小苦力喂了几滴提前准备好的蜂蜜水。
他早已习惯了地底的黑暗,如此多此一举也是为了某人不被石头绊死在路上。
“看什么,也要我喂你几滴蜂蜜水?”
见荧凑到灯旁瞅得起劲,散兵忍不住就想挑她几句。
她早已对他这条舌头免疫了大半:“没想到你对手下还是蛮好的嘛。”
“那是因为我打他们耳光的时候你没看到,”散兵轻哼一声,“你若是累了,就歇息几分钟再走,一会来人了跑不动我可不会管你死活。”
“不用了,继续赶路吧,”彻底摸清散兵脾气后,荧偶尔也会想着故意恶心一下他,“如果我说累的话,你会背我吗?”
地底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她再不和他互损几句真的要活活憋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派蒙不在,就只能用派蒙Plus代替一下了。
“背你?亏你能提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要求!”不出她所料,散兵果真恼羞成怒,他连耳朵都气红了,“…我又不是那个傻大个。”
傻大个?这说的是达达利亚么。
散兵不提还好,他一提,她就又开始想他了。
要是达达利亚也在就好了…不对,他还是不在比较好。
撇去一切立场问题不说,他喜欢她,他家人喜欢她,她也喜欢他家人,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她哥哥不喜欢他了。
如果他不是愚人众…或者愚人众和深渊教团不再对立,哥哥是不是就能接受达达利亚了呢?
她真的好想好想带哥哥一起回海屑镇,那样好的家庭氛围,哥哥也一定会喜欢上的。
哥哥会喜欢面包汽水吗?唔…哥哥的口味和她差不多,她喜欢的哥哥一定也喜欢。
哼哼,她一定要骗哥哥去舔户外的铁栅栏,然后再叫上几个弟弟妹妹一起拿雪球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的妈妈给哥哥也织了一件毛衣,纹样和大家的是同一个系列的,说是到时等他穿上一起拍新的全家福。
“笑得这么恶心,又在想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散兵突然停住脚步,荧一路上光顾着东想西想,差点一头撞到他背上。
“只有不正经的人才会觉得别人满脑子不正经……”她超小声地抱怨了句,总算舍得收回自己早已飞到海屑镇的思绪,“话说这地洞哪来的?这么深,真的是人工挖出来的?”
散兵已经听到了那句抱怨,故意卖关子不告诉她:“你打听这么多,是想做什么?”
荧怂恿他:“怕什么,你又没和愚人众签保密协议,就透露一点呗,等出去请你喝咖啡。”
就算他以前真的签过,现在也作不得数了。
“愚人众劳民伤财地挖这么大个坑,是想做什么坏事?挖空提瓦特大陆测试两极之间是否还存在引力?”她绕着他一圈圈地走着,“我怀疑这是多托雷用来骗项目经费的某种手段,如果核实可以匿名向女皇检举吗?”
“…至冬这五百年来一直在组织人手向着地心挖洞,最开始是用劳工人力挖掘,后来科技升级了就换了机械设备来挖,”散兵被缠得没办法,只好遂了她的愿,“图什么?当然是地底的矿产资源,不然你以为用什么来支撑至冬这个庞大的工厂,用女皇的仁爱来发电?”
“怪不得多托雷能在至冬蹦跶这么久……”荧忽然绕至他跟前,“你也在愚人众干了有五百年了吧,那你的积蓄呢?也不要了?不觉得很可惜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散兵避开她继续往前走:“身外之物罢了。”
她背着手跟在他身后:“没有这些「身外之物」,在现世行走可是很麻烦的。”
“…我又不需要吃饭,”散兵开始有些后悔打断了她方才的神游天外,至少瞎想时不会像现在这样烦人,“这么喜欢钱?不是有人脉么,我以前的账户余额,你有本事就去取吧,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她还真的认真想了下:“你的北国银行账户应该已经变黑户了吧?这么大一笔钱取出来肯定要惊动潘塔罗涅的。”
“呵呵,你怕了?”散兵轻轻地哂笑了一声,“有贼心,没贼胆。”
“得了吧,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余额,让我也体会一下巨款打水漂是什么样的感觉。”
荧不禁想起自己账户里那笔巨款,如果这款巨款某天突然离开她,她一定会心痛到吃不下饭。
“也就区区……”散兵随意地报了个数。
荧双眼圆瞪,心脏像是被人剜了一刀:“多少??”
“瞧你这没见过钱的出息样子,”散兵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看了感觉真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的心突然往下沉了一沉。
哥哥还在的时候,他们兄妹一起倒卖各个世界的特产赚取旅费,她姑且也衣食无忧过好长一段时间。
就算现在需要自食其力接委托讨生活,荧也依旧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至少她还有得选择。
这人还说她可怜,他自己在愚人众的处境才更可怜吧?那些钱怕不是他每次执行危险任务受伤后上面发下来的慰问金。
“他们平时…都把活推给你干么?”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戳到他旧伤疤。
“席位高的执行官会把「丑角」发下来的脏活累活全都推给席位低的人,”散兵倒是不介意跟她提起这些,他还没那么脆弱,“潘塔罗涅看似席位不高,实则掌握了大多数执行官的软肋,故而没人敢找他不痛快——毕竟没谁乐意下次行动时自掏腰包,走正式流程申请经费可要多花费上不少功夫。”
以前是他在做,后来末席来了,那群家伙又看末席资历浅年纪小不顺眼,脏活累活自然就大多到了末席那,他落得清闲。
“你现在不在了…这些活肯定全推给达达利亚来做了……”
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要不是他们乱使唤人,现在达达利亚能有更多时间陪她吧?
他身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伤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疼了?”散兵空荡荡的胸腔中莫名泛起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别看他这副单纯无辜的样子,虽然才当了几年执行官,但手上沾染的鲜血指不定比我还要多哦。”
“…你这是危言耸听!”
尽管知道散兵的话大概率是真的,但荧还是不太愿意在别人面前承认他的不好。
达达利亚是怎样的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今天还说了,要去纳塔执行任务……
“他喜欢小孩子?不过是给惨死在自己手下那些冤魂「赎罪」的手段罢了,”散兵这话不知是在讥讽达达利亚,还是在自嘲,“至少他自己心安了,觉得他只要对任务外的人友善,他回老家时就还能做个好哥哥好儿子。”
“他也是「执行官」,”散兵的声音逐渐变轻,“无论有多么冠冕堂皇、逼不得已的理由,作恶就是作恶。”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不要再说了……”
荧终于克制不住激动打断了他的话。
散兵咄咄逼人的口气也缓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她:“你知道的话现在就不会和他走这么近了…就这么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开始提到他的时候,她脸上的白痴傻笑都快要掩饰不住了。
他手里一直拎着的吉光虫小提灯不知是不是有些疲了,现在看上去变得晦暗了许多。
一如他此刻的脸色。
荧满脸愕然地抬起头望着他。
散兵怎么会知道……
…也是,他这么敏感。
“…嗯。”
虽然很不好意思,她还是不情不愿地承认了。
没想到,第一次跟熟人承认自己这段不为人知的地下恋情,居然会是和散兵,她还以为会是和万达小分队里的某个成员……
“恋童癖真恶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全然不顾及她略带扭捏羞涩的少女情怀,散兵不留情面地锐评道。
荧顿时忘了刚才的羞涩,秒切回平时的状态:“哈?!他哪里像儿童了?”
说老实话,她反驳起来也有些心虚,二十不到的达达利亚对于他们这些命长的老家伙来说,确实和初生婴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看出她明显底气不足,散兵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补刀:“只要外表和心智任何一点像儿童,那就都是儿童吧?”
“他其实很聪明的,只是大多数时候不喜欢想太多……”
“这话你跟多少个人解释过了?”散兵翻了翻白眼,“自取灭亡,哪天发现自己被卖了可别哭。”
哪个执行官切开来里面不是黑的?末席可不是什么在保育园里给小孩子喂奶换尿布的阳光开朗大哥哥。
“我跟谁哭?跟你哭么?”她立马回敬道,“没想到你还对恋爱话题感兴趣,不如由我牵桥搭线,在《闲事月刊》上也帮你开个知心姐姐专栏?”
散兵轻蔑地略仰起下巴:“我看起来很闲?开解安慰人的话我说不来。但你要是想挨骂,我随时奉陪。”
荧知道他现在也就嘴巴毒,刚才说的那番话只是在提醒自己,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刀子嘴豆腐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是不是很久没劈人了,竟然让你有了这样的误解。”散兵嘴上说着要劈她,抱着胳膊的动作却一直没变过。
她抢先走到他前头,转身冲他做了个鬼脸:“劈人要是被投诉到学院去,会扣操行分哦。”
“…啧,”散兵脸色忽然一变,“等等,先别过去!”
荧也察觉到了前方的异动,她停下脚步,轻手轻脚地往前走了几步,将身子隐匿在分叉路的拐角处。
只见前方的岔路口突然涌出一堆人,好几个愚人众的兵士正在围攻一个红色的家伙,荧定睛一看,是个深渊咏者。
她打算先暗中观察,等这两边打得差不多了再上去捡漏。
没想到,方才探脑袋出去观察的那一瞬间竟被某人精准地捕捉到了。
“旅行者——!救我!”那个红色的深渊咏者大声喊道。
散兵又啧了一声:“他谁啊?怎么还认得你。”
荧摇摇头:“不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深渊咏者长得都一个样,她怎么可能分得清他们谁打谁?
那深渊咏者血条眼看快要见底,叫得愈发撕心裂肺:“我是你——最亲爱的——渊上啊——!”
哦,原来是渊上啊。
荧漠然地转过头:“趁他们还在打,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渊上急了:“旅行者!你不能这么不念旧情!我!我可是你哥哥的心腹!”
她冷笑一声:“你当初阴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是你们殿下的血亲了?”
“我后来不是还送了你临别赠礼作为赔罪么!”
那几个愚人众忍无可忍:“吵死了!能不能好好打架了?!非得在这隔空喊话,耳朵都被你们震聋了!知不知道洞窟里回声很大啊?有没有点素质了?!”
“…抱歉。”
“…不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关系…喂!你想干嘛?!啊啊啊啊啊啊——”那几个愚人众的兵士还没来得及开盾防御,就尖叫着被一团青黑色的风洞卷走了。
“…烦死了,”散兵不耐烦地收回脚,“你,去看看他死了没。”
荧愣了愣,下意识回道:“是,大人。”
她走近奄奄一息的渊上,渊上颤抖地朝她伸出手,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蹲下握住了他的手,尽量不去想自己和他曾经的过节。
渊上艰难地吞了口血沫子:“旅行者…快逃…殿下他——”
“我哥哥怎么了?!”荧一听就急了,愈发用力地摇晃着他,“哥哥出事了?!你刚才怎么不早说!你等一会再晕啊!快说哥哥他怎么了!”
“执行官…快逃…小心…殿下…快逃……”
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后,渊上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最后,颓然地从她手里滑落。
荧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渊上、渊上——!”
早知道…早知道她刚才就不跟他怄气了!都那样了他怎么还有心情和她说说笑笑!她怎么知道他现在这么脆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都还没开盾呢!
散兵探了探渊上的鼻息:“别嚎了,他没死,只是累晕了过去。”
“哦……”
荧擦干眼泪,让散兵帮忙一起将渊上抬到一处岩洞里藏好,又喂了他一些回血的伤药才离开。
“愚人众的执行官…一定是「博士」干的!”
荧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步伐全然没了刚才来时路上的从容轻快,她现在心事重重,步子又急又乱。
散兵没有立刻回答。
因为这种脏活累活,多托雷从来不会亲自动手。
他嫌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沿着一路上的打斗痕迹,他们找到了一处更为宽阔的洞窟,大到足以容纳一整个欧庇莱克歌剧院。
荧还没踏进洞窟,便被散兵喝止:“你站在原地!别过来!”
但浓烈的血腥气已经扑面而来,就算散兵不让她看,她也能大致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用力拂开散兵试图阻拦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洞窟。
从洞口出来,荧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高度约二叁十米的悬崖边缘上,她低头向下望去,崖底密密麻麻地迭了厚厚一层,全是断肢残骸,里面除了深渊教团教众,还混杂了不少愚人众兵士。
地上的土壤不知是天生就这么黑,还是因为浸满了血液,踩上去就跟淤泥一样,她踩上去,也觉得脚有些发软了。
在这尸山血海的中央,正格格不入地盘踞着一条长着白色羽翼的巨蟒,它通体覆满浅金色鳞片,美丽圣洁得如同某种传说中的神话生物。
这巨蟒体型极为庞大,堪比「吞星之鲸」,此时不知是吃撑了还是打架打乏了,它收拢了羽翼,将身子蜷缩成一团,似乎正在睡觉。
“这是什么……”荧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是愚人众培育出来的怪物吗?”
散兵阴沉着脸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曾经身为「试验品」,他对多托雷的实验内容也知道得不算太全面。
那个科学疯子,就算哪天抓来几个魔神东拼西凑成嵌合体都并不稀奇。
“喂!你要去哪?!”
看到荧直愣愣地往前走,散兵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
“万一…万一我哥哥,我哥哥被它吞了怎么办?”
荧有些木讷地拔出剑,她双眼赤红,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我找了一圈…都没在地上找到哥哥,我要杀了它…把哥哥救出来……”
“别傻了!你再进去多半也没了,别把自己给搭上!”散兵死死拽住她,“你哥哥说不定早跑了!”
“哥哥…呜——!”
就在这时,空荡的洞窟里传出一声尖锐凄厉的巨响。
是那条巨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痛苦地捂住耳朵,一丝鲜血从她手掌的缝隙间淌落下来。
场地中央的那条巨蟒不知何时已经支起脖子,它冲着他们的方向又发出了一声鸟鸣般的清啸,金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们,下一秒就抬高脑袋冲了过来。
就算没有双翼,以它的体型够到他们也是轻而易举。
“发什么呆?!不知道躲?”
散兵一把抄起荧,向上一跃移动到了对面更高的岩壁上。
他刚在岩壁上站稳,便看到那巨蟒一口咬住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那平台在它嘴里就跟黄油饼干般酥脆,一下子全裂开了。
“啧…先撤退!抓紧我。”
顾不得用两条腿跑了,趁着巨蟒吐掉满嘴沙石的空档,散兵横抱起荧向着来时的洞窟飞去。
那条道路甚是狭窄,仅容二人通行,这巨蟒定然钻不进来,想必也会知难而退。
殊不知这蟒竟跟疯了一般,用它那屋舍大小的脑袋硬生生撞了进来,差点把里面的道路都给撞到坍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有病吧?地上那么多还不够它吃么!难不成还想吃活食?”
散兵一边飞,还得一边时刻躲避那颗蟒首的追击,不由气得破口大骂。
数不清经过了多少个岔路口,直到他的空居力完全耗竭,身后的撞击声才逐渐变小了,兴许是它体型过大,被卡半道上了。
现在周遭的环境相对安全,散兵刚将荧放下,她就立刻找了个角落,跪伏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呕吐,几乎要将内脏都给咳出来。
生理性的反胃和精神上遭受的冲击不断刺激着她的胃,胃容物跟冒着泡泡的碳酸汽水似的在她胸腔中、嗓子眼里持续上涌、沸腾。
直到荧哭够了,胃里也吐得不剩下任何东西了,散兵才走了过来。
他递给她一块手帕,她没接,他只好蹲下亲自用那块手帕仔仔细细地将她嘴角的秽物擦去。
散兵难得地没趁机奚落她,他尽量放缓了语气:“没见过尸体?吓成这样。”
荧还在逞强嘴硬:“我…我晕你!你飞的时候七拐八绕的,还时不时突然来个空中叁百六十度大转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心思犟嘴,散兵知道她这是缓过来了,他宽慰道:“那个深渊咏者还有心思开玩笑,想来…你哥哥定然没事,你不要太过担心。”
他这句话安慰得不太是时候,她听后又开始哽咽起来:“死了那么多教众…哥哥不是会丢下伙伴逃跑的人……”
“我们沿路回去,找刚才那个深渊咏者问清楚不就知道了。”散兵耐着性子,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他已经很久没干这种哄小孩的蠢事了,今天是特例。
荧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散兵的声音和哥哥很像,被他这样安慰,她似乎又对哥哥还活着这件事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然而等他们再找回去,那个岩洞早已空无一人,没有打斗痕迹,大概是渊上醒来后自行离开了。
荧转过头问散兵:“从这里还能走到深渊教团据点吗?”
“不能了,刚才那大洞窟是必经之路,那巨蟒还把沿途的道路都撞塌方了,”散兵略一思量,“改道去研究所吧,说不定能探听到些什么,从那里离开也比较快。”
荧没有理由反驳这个提议,也点头同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是一段漫长的路程,这次连小提灯都在跑路的过程中弄丢了,他们只能摸黑前行。
没有了来时的插科打诨,只剩下沉重与疲惫。
荧真希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梦境。
亲眼目睹了这么多不幸,她不再是今天提瓦特最幸福的人之一了。
“…要休息一下吗?”前方的散兵问道。
她半天不说话,太过于安静了,他有些不习惯。
“我没事,”荧疲惫地摇摇头,“抱歉…我没想到这次会这么凶险,拖累你了。”
要不是他飞得快,现在二人早就进那巨蟒肚子里了。
“呵…大惊小怪,”散兵似乎轻轻笑了一下,“这种事我以前几乎每天都能遇到好几回…你是不是饿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在她这么可怜的份上,等回去他可以勉为其难给她做顿饭吃。
“不饿。”荧刚刚才吐过,胃液还黏在喉管上直犯恶心。
“耳朵呢,还好吧?”他紧接着又问道。
他都看到她出血了,人类的身体就是脆弱。
荧下意识抠掉指甲缝里残留的,已经干掉的血迹:“没聋,还能听得见,就是有些耳鸣,缓缓就好。”
那啸声太过于凄厉,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在哀嚎、哭泣。
巨蟒…是在痛苦吗?
为什么…明明杀了这么多人……
“这里的研究所…也有壁炉之家的孩子吗?”她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抬起头问散兵,“如果他们中有人想离开…能不能请你……”
“突然这么客气,我都有些不习惯了呢,”散兵大概能猜到她的意图,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人,“平时对我大呼小叫颐气指使的态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拜托了,我会亲自写信给你们学院领导表扬你今日的善举,绝对能给你加不少学分。”
现在两人身处黑暗之中,荧也不用担心自己因为羞耻而臊红的脸被他看到嘲笑。
出门在外,最重要是能屈能伸——在不触及底线的前提下。
“知道了知道了,”散兵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他还不至于修不满那点学分需要她来操心,“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一会进去了不要乱跑,一切听我安排。”
又走过一段向下的坡道,道路尽头才终于有了点研究所的模样,一道银色的大门突兀地出现在地心深处,将现代科技设施与原始洞窟完全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荧问了散兵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你有钥匙么?”
“呵…乡巴佬。”
散兵径直走到大门前对着某处按了下去,门开了。
还好,他的掌纹识别还没失效,科技打败了魔法。
就是一会还要去找系统删掉访问记录…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愣着干什么?跟上。”
一回到这种地方,散兵习惯性地又恢复了以前使唤下属干活时的态度。
“哦哦,来了。”
荧也不在意,只要肯出力干活,就算他想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都行,毕竟她今天可没许诺过要给他任何报酬。
躲过设施内的几处守卫,二人顺利地潜入了研究所的工作区域。
这地下研究所里人口还挺密集,除了那些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还有不少负责警戒的愚人众军人。
就算到了五百年后的今天,研究所底下的巨大机械也还在一刻不停地向着地核勘探挖掘,根本不考虑这样做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全然不顾提瓦特大陆的死活。
这也是…女皇所默许的行为吗?
“啧,到处都是人,”散兵带着荧经由一条长长的走廊,抵达了资料室,“你在里面找个地方躲好,不要笨手笨脚的被发现了,如果有人进来,直接弄死藏柜子里。”
这里是研究员的资料室,多托雷从不亲自进来,他都是使唤人给他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脱口而出:“我也——”
散兵言简意赅地否决了她的提议:“你跟着一起去只会拖后腿,我可不想再给人当坐骑。”
荧只好转身进了资料室,快速环顾了一圈后,她挑了个顺眼的柜子躲了进去。
躲藏的这会功夫荧也没闲着,非常熟练地抓起柜子里的资料翻看了起来。
——看不懂,一个字都看不懂。
全是收集来的各种数据,就算把它当作厕所读物耐心往下看也和天书没什么区别。
为了防止自己犯困睡着,荧只好撕下几页纸折纸鹤玩。
迭到第二只纸鹤的时候,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外面的走廊传来,她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竖起耳朵仔细听。
不像是散兵的动静,荧拔出剑,准备随时发动袭击。
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就到了资料室的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资料室的门把还是被人给拧开了。
“稍等,我去拿那天的数据出来核对一下……”
有点耳熟的声音。
“去吧,别让大人等太久。”
另一个陌生的男声。
大人…是谁?执行官么?
多托雷——现在就在外面吗?
想到这里,荧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心脏也几乎要从胸腔里挣脱逃逸。
那一幕尸山血海的惨状,盘踞的巨蟒,受伤的渊上,不知所踪的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托雷!
现在冲出去杀他,她能有两成胜算吗?
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连一成都渺茫,万一被发现了,至少要把多托雷引开,绝不能让散兵和他碰上。
走进来的似乎是个女人,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巧不巧,那脚步声就是冲着她藏身的这个柜子来的。
事已至此,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了。
荧握紧剑柄,蓄势待发,只待那女子一开柜门就将她制服砸晕,然后再去偷袭门口的多托雷。
没想到柜门一开,却猛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柜门外的女子似乎也被她吓了一跳,一时面面相觑,僵持了足足数秒。
“就进去拿个资料,怎么磨磨蹭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外的人等得不耐烦了。
“对待下属的态度不要太苛刻了,安德烈耶维奇,”另一道富有磁性,略显低沉的嗓音响起,他似乎今天心情颇佳,“她很有潜力,说不定哪天就是你的上级了。”
多、托、雷!
“是、是,大人教训得是。”
先前那人立刻换了副谄媚的口吻。
女子神色如常地从荧身侧抽出一个文件夹,重新合上了柜门。
她转身走出资料室:“抱歉,大人,让您久等了。”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但有一个人留了下来。
那人再次打开门走进资料室:“…你还在里面吧?他们开会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出来。”
她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叙旧,或者——绝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强迫自己变得镇定下来,她推开柜门,直视那双熟悉的眼睛:“…你是多托雷的手下。”
她这句话用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啊,我也是「雪奈茨芙娜」,从壁炉之家「毕业」后,我就被分配到了这里,”面前的小护士不再是白裙子白围裙的护士打扮,而是一身简洁利落白大褂的青年研究员形象,她伸手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大名鼎鼎的旅行者。”
她也是由前代「仆人」亲手送来的某批孩子中的一员。
其中聪明的孩子会被选做后备研究员来培养,负责处理冗杂的实验数据。
“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保护我?
“你帮助了我的弟弟妹妹们,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小护士故作洒脱地背过身不看她,“我扪心自问,我虽然隐瞒了你很多事情,但从未害过你,我是不会向你道歉的,要绝交什么的…随便你!”
“你一直跟我说在努力备考,想要上岸当医师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荧心里升起一股茫然的情绪,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失落,一大团乱糟糟地堵在心口,她不晓得该如何排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住院的那大半个月里,虽然大多数时间她都和达达利亚黏在一起,但也没少去护士站找小护士一起玩闹,偶尔心血来潮,还会拿着备考资料一个个地帮她抽查知识点,二人一问一答,默契十足。
上次回医院体检,也是小护士全程忙里忙外地张罗,挂哪个医生的号,去哪个诊室检查,哪个窗口取结果…她比谁都清楚,达达利亚在她面前也只是起到了一个刷脸装饰的作用。
“…不,那都是是真的,”
小护士自嘲地笑了一声:“毕竟如果再不努力,就会被医院的领导催着结婚为国家做贡献——我可没有当十个孩子母亲的觉悟,我自己都还没当过孩子呢。”
那些人居然觉得护士过了二十五岁就应该回归家庭,她的工作难道不是工作?这么针对还不是为了省钱招更多实习小护士。
本以为研究所就已经不是人待的地方了,结果去了外面才发现半斤八两,甚至还不如回研究所呢。
至冬需要大量的人口,工业、军事…可人口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总不能是自己从雪原上冒出来的吧?
在这样的一个国家,女人只有凭借着生十个以上的孩子,才会被人虚情假意地高看,再尊称一声「英雄母亲」。
利用女性的母性本能,将之教化为对国家、对社会的奉献与牺牲来歌颂,何其荒谬。
然而大多数人只顾着呼吁保障妻子的权利,却忘了,她们连最基本的人权都被践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去当兵,也会被那些酒气醺醺的醉汉嘲笑「打仗还是得靠我们男人,你们这些萤术士也就只会养养小虫子,不如趁早找个丈夫多生几个孩子哩」。
她有次去军区探望认识的萤术士,她们几个女孩子找了个附近的餐馆叙旧聊天,隔壁桌的那些雷锤风拳一边喝酒一边吹牛,贼溜溜的眼睛还不停往女兵这边瞟,时不时吹个下流的口哨,以彰显自己的男性魅力。
「听说璃月的女人特别温柔贤惠,我一个从璃月回来的战友可说了,他亲眼看到璃月男人胯下那话儿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大,一定无法满足她们哈哈哈……」
说着,还冲她们这边猥琐地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天天混在男人堆里的至冬女人要是再不努力,就要当没人要的老姑娘喽。」
「哎,就是听说他们那好像兴什么…彩礼?」
其中一个债务处理人问道。
「说得夸张,其实也就咱们一两个月工资,你少出去玩几次就攒到啦——这可比以前贵族老爷们买农奴要便宜多了。人啊,还是要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璃月女人何其无辜,隔了好几个国家都还要被这群男的惦记。
她有时甚至觉得,还不如永远留在研究所,至少多托雷不管男人女人,都一视同仁地不当人看,所有人都是给他干活整理数据的牛马。
或者潘塔罗涅那也行,他的用人宗旨大致就是:不管公牛马母牛马,有能力为他赚得到钱就是好牛马——当然,他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我不是说所有至冬男人都这样,你那个执行官还行,家教也挺好的……”谈话间,小护士已经用桌上的钢笔和纸画好了份简易的地图,还特地用红笔标注了哪些地方会有巡逻的守卫,“你等会就按着这个路线离开。”
不到一刻钟,二人又回到了之前在医院时的亲热氛围。
小护士向她坦言,她的工作内容与深渊教团无关,关于地底巨蟒的事情她也闻所未闻,她主要负责的是医院那边的数据采集工作。
荧点点头:“嗯,他的家人也很好,都很善良和气。”
听她这么说,小护士也放心了许多。
那执行官陪她来体检时,比他自己眼睛出问题的时候还要着急,全程就没考虑过她还能不能生育,一心只担心她会因此落下顽疾影响健康。
她偶尔也去妇科那边串门,没少听同事说起那些治疗不孕不育症夫妻的结局:如果男的不育,就算花了重金也要治好,治不好也照旧凑合着过;女的么…大多数丈夫一看费用就放弃了,离婚重新找个能生的还比较省钱。
毕竟如果生不了十个孩子,可就领不了国家发放的补贴了…光一个孩子就价值整整五十万摩拉的消费券,那可都是钱。
她不想随大流蹚这浑水,就只能继续医院研究所两头跑,勉为其难拿双份工资来养老了。
“…你的字还是好丑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接过小护士递过来的地图,不由感慨:“你就不担心考试被扣卷面分……”
“闭嘴,能看懂就不错了,”小护士卷起手边的资料狠狠地敲了她的脑袋,“看看你干的好事,把我辛辛苦苦整理的数据都拿来干了些什么?折纸鹤?!你可真能干!还好我有备份!”
“以后…要是不想在这干了,随时写信给我,我好几个医生朋友身边都很缺人手,他们一直招不到人,你去干个一两年直升医师不是问题。”
临别前,荧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小护士。
小护士抱着胳膊傲娇地哼了一声:“等我上岸失败再说吧,到时你可不许赖账。”
“一言为定!随时静候你卷铺盖投奔。”
看着荧的身影渐渐远去,小护士的嘴角才浮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她永远不会知道,她也不想让她知道,她们初遇的那天晚上,她的护士制服围裙口袋里就藏着一支剂量足以让成年人瞬间死去的毒药。
——毕竟,哪个护士会粗心大意到忘记在术前插导尿管呢?
按照地图上标记的实验品生活区域,荧成功与散兵汇合,找到他时,他正带着一个十二叁岁的孩子躲避守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孩腿短跑不快,散兵只能将他背在背上。
这孩子长了副稻妻人面孔,即使每日餐食中提供了足够的营养补剂,他的肤色还是因完全没接触过阳光而显得格外苍白。
“其他的孩子都不愿意走,但他们让我带着这个最小的离开,他在稻妻好像还有家人。”
那些孩子自小就在这个设施里长大,突然冒出个人来说要带他们去地上的世界,他们就算向往光明,也没有勇气去伸手触碰。
…这么一直追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得想办法先引开守卫。
“门口的岗哨有人,我去引开他,你带着孩子先走。”
荧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决策了,她熟练地反驳着散兵:“我有地图不会迷路的,你总不会想同时抱着两个人飞吧?不要丢给我带,他跟着你会比较安心。”
“…那你自己小心行事。”
散兵被她堵得完全说不出话来,欲言又止了几秒后,还是勉强同意了。
散兵带着孩子离开后,荧深深吸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是属于她的调查时间了。
会议室。
开会的人并不多,除了为首的多托雷,就只有所里的几个高层和他的心腹们。
其中一人穿着愚人众的白色制式披风,他似乎很怕冷,将披风的帽子戴了起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这件披风荧在达达利亚那看过,执行官人手一件。
她屏住呼吸,继续全神贯注地偷听。
“你做得很好,”多托雷合上了他面前的大箱子,从荧的角度看不清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虽然外表有些破损,但还算得上完整。”
那个怕冷的人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多托雷没有因为这人的冷淡而动怒,他笑了笑继续道:“既然你完成了任务,我也会履行对你的承诺。这具降临者的遗骸,我收下了。”
降临者…遗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是…不对…不是说过哥哥不是降临者……怎么可能会是哥哥呢?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那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显露出一直藏在披风下的颀长身躯,他快步离开了会议室,似乎一秒都不想多待。
听到这个声音,荧的心脏就像被人紧紧地攥了一下,疼得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呵呵…似乎有外面的野猫跑进来了呢?”
多托雷早就发现她在偷听,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他只是轻轻往她藏匿的方向抬了抬手,完全没有时间躲避,她瞬间被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道击飞,重重地砸到了墙上。
她登时喉头一甜,刚张嘴便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这么迫不及待地跑过来——你也想被装进箱子里面吗?”
多托雷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垂死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这一下被摔得不轻,荧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求生本能让她忘记了身体的剧痛,不顾一切地向着生活区逃去。
那里才刚被侵入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守卫没那么快查到那里去。
生活区,宿舍。
负伤后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感觉到自己即将体力不支,荧用肩膀撞开其中一扇门闪身躲了进去。
室内白雾袅袅,居然是间浴室,听这水声,还有人正在洗澡。
虽说非礼勿视,但这个时候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潜入到淋浴间旁,猛地一掀帘子……
——竟是空的,里面没人!
“你是谁?”
她此刻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声音问道。
一股杀意伴随着冰冷刺痛的触感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是刀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压抑住自己内心此刻所有多余的情感,这个时候脆弱一点用都没有,她缓缓转过头,一点也不意外地在自己身后看到了达达利亚。
他赤裸着上身,周身缠绕着不断蒸腾的水汽,水珠顺着他橘红色的发梢一滴一滴地跌落在地上。
“…是你?”达达利亚看起来有些惊讶,随即面上浮现出一丝雀跃,双颊也微微发红,他有些手足无措,“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来给你送礼物……”她大脑宕机,一时找不到别的借口,就只好从身上掏出了刚才折的那两只纸鹤,“这个给你。”
他脸上有道很深的伤口,荧一眼便认出,是哥哥那柄佩剑所留下的痕迹。
“…谢谢。”
达达利亚放下架在她脖子上的小刀,想用另一只手来接那两只纸鹤,但他的手刚伸出一半就停住了。
荧心里一阵发毛,正当她以为他要跟她撕破脸动手时,他却有些困窘地笑了笑:“我的手还是湿的,会弄皱它们,你等我一下,我去擦干身体。”
他是不想对她下杀手,还是觉得现在的她没有还手之力,已经失去了让他出手的价值?
达达利亚背对着她,拿起另一条干的浴巾开始擦拭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起来完全不设防,她可以趁这个机会……
如果要杀他,该从哪里下手?
她麻木地思考着。
咽喉吗…?
那里,早上的时候,她还攀着他的脖子亲吻过……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手一直在发抖?
“哐当。”
当她看到一旁脏衣筐里的某件东西时,握在手里的剑终于克制不住地连同眼泪一起落下,砸在地面的瓷砖上,发出金属振动的嗡鸣。
一直以来一切的怀疑,都在这道铁证面前串连了起来。
月初达达利亚在深渊与哥哥的那一战,之前冰钓他脸上莫名出现的伤,还有他今天对她说他要去纳塔实则出现在这里的谎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在利用她当诱饵引出哥哥。
“啊,怎么连剑都拿不稳了,”穿好衣服后,达达利亚弯腰拾起荧落在地上的那把剑,将剑柄塞进了她手里,他细心地合拢上她僵硬的手指,“拿好,不要再弄掉了。”
她像只提线木偶那样,被动地接受着他的摆布,过了很久之后才有反应。
达达利亚正在用新的毛巾轻轻擦她脸上的泪痕和血迹:“这里很危险,你不该来这的。”
“那你呢…?你又在这里做了些什么?”荧抓起脏衣筐里的那件披风,上面还粘着一缕带血的金色长发,她将披风在他面前用力抖开,“这又是什么?!”
白色的披风上斑驳的血迹…是哥哥的吗?
达达利亚回避着她质问的目光:“…是脏衣服。”
“这就是你的「想办法」吗?「公子」大人!”
荧举起那件披风重重砸向他,他这回没再躲开,硬生生地挨了她这一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咳…咳咳咳……”
光是这一砸,就耗尽了她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一阵眩晕过后,她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地上薄薄的一层积水很快就被她咳出来的血给晕染成了浅红色。
胸口好痛…骨头应该是裂开了,不知道有没有戳到内脏……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哥哥都不在了,她还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吗?
旅途的意义,天理什么的…都不再重要了吧。
达达利亚蹲了下来,有些抱歉地想要扶起她:“对不起…但这是任务,我必须执行。我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去做的。”
——他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握着剑的手又开始颤抖,这次是因为愤怒。
达达利亚犹豫了几秒,还是牢牢抓住荧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现在必须得离开了,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往这个方向搜查了,以你现在的实力,是打不过「博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废话!她当然知道!要是打得过…要是她打得过……
见荧还是固执地不肯跟他走,达达利亚叹了口气,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她往里走:“后面有条小路,我带你出去。”
“听话,不要再闹脾气了,如果被发现,是会死掉的哦。”
他耐心地哄着她,毫不在意自己刚换的衣服上又沾满了她的血迹。
“我要…我要杀了你……”
即将陷入昏迷前,她的手再一次攀上了他的脖子,只是还没来得及掐住他便已脱力垂了下来。
达达利亚完全不讲这点威胁放在眼里,用看小孩子闹脾气般的眼神看着她:“好好好,但要是在这里死了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杀掉我了,像现在这样可怜的你…是杀不了我的。”
“所以…不管怎样,都要继续活下去。”
“…我也希望你能活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再次醒来,荧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有些眼熟的林中小屋里了。
装饰着的标本的原木墙壁,桌面上还未来得及合上的笔记本……
——是提纳里的房间,她初到须弥时还在这里住过几天,一眼便认了出来。
她怎么会在化城郭?
看窗外的天色已是将近子夜时分,自己这是昏迷了多久?
头痛欲裂地从床上爬起来后,荧可悲地发现自己疼的不光只有脑袋,她的身体像是被十几节蒸汽列车的车厢来回碾压,已经分不清疼痛的具体部位了。
“…醒了?”
听到屋内的动静,散兵拂开树叶门帘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个木托盘,托盘上的食物还在冒着缕缕热气。
“先把粥喝了,一会还要吃药。”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只好一直守在炉子边上,用小火慢慢煨着这锅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嘶——!好痛!”
荧刚要伸手去接,手腕和胳膊就一起痛了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石膏和绷带固定住了,跟戴了两只拳击手套似的,滑稽到不行。
“别折腾了,一会伤口裂开我可不会帮你缝,”散兵冷着脸扯了张凳子在床边桌下,他舀起一勺粥,也不吹,而是让它自己摊凉,“骨头断了这么多根,亏你还能从研究所里逃出来。”
“我是…自己出来的?”
荧全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了,她记忆的最后一帧还停留在浴室。
——是达达利亚把她带出来的。
“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倒在研究所附近的出口外面了,”散兵将那勺变得不那么烫了的粥喂到她嘴边,“你该不会把全研究所的警卫员都打了一遍吧?”
就连外面的看守也不见了。
叫他去帮忙救孩子什么的…都是支开他的借口,他早该想到。
散兵憋了一肚子话想要骂她,但气归气,他也不好对重伤未愈的病人再说什么重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碗里的菌菇禽肉粥光是闻着就很鲜美,可见是他花了不少心思熬的。
尽管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辜负这一番好意,她还是配合地张口吃下了。
荧对自己后来在研究所的遭遇闭口不提,散兵也知情识趣地没再追问。
他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快要不省人事了,他只好背着她走,他捡回来的那个小孩则乖巧地跟在他们身后寸步不离。
「不去…不卜庐……」
她似乎很抵触去璃月,都神志不清了还不忘叮嘱他。
「稻妻…枫丹,不去……」
她事怎么这么多?脑子被人打坏了?
「那…回须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散兵试探着问了句。
「嗯……」她这才放下心,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想去任何和他有关的地方。
她现在只想离那些能证明哥哥存在过的痕迹更近一点。
散兵只好带着荧和那个孩子回了须弥城,没想到在去健康之家的路上偶遇了她的那个大耳朵朋友提纳里。
愚人众在须弥城内的眼线颇多,担心他们会遭到「博士」手下的伏击,提纳里提议将荧带回化城郭医治休养。
散兵知道这是她信赖的人,便由着他将人带走了,他自己则带着小孩先去了趟稻妻,把这孩子的寻亲启示提交给了天领奉行,只待找到他的亲人后就把他送回去。
他也不想多管闲事,但这孩子捡回来她肯定是不会管的——那人连养头猪都养不好,到时还不是丢给他来养,在这孩子彻底砸他手里之前,还是趁早送回他家里人身边比较好。
天领奉行负责记录这事的是一个紫红色头发的少年同心,似乎和她也有些渊源。
啧,怎么走到哪都是她的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散兵被那少年探究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他登记完信息,在少年开始针对他本人问东问西前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现在小孩暂时住在他寝室里,他走哪这孩子就跟到哪,跟条小尾巴似的。
“有没有止痛粉?帮我弄点来……”
咀嚼食物时嘴角上的伤口总被牵扯到,荧疼得龇牙咧嘴。
“还要什么止痛粉,不是很能扛么,多疼疼,长点记性。”
散兵嘴上这么说,手里却多了一包药片,他将药片放到一旁她够不着的桌子上:“只有止痛片,不要拉倒——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才吃止痛粉…伸手干嘛?喝完粥再给你。”
这药苦得很,她这会吃了怕不是又要没胃口喝粥了。
“提纳里呢?”
自己霸占了人家的房间,一定要好好道谢才是。
“他帮你处理完伤口已经很晚了,我不需要睡觉,就让他先去睡了,”散兵又喂了她一勺粥,“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散兵原本要说的话卡全在了喉咙里。
一滴水在被面上快速地晕开,紧接着,又有无数滴紧随其后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絮絮叨叨的…跟我哥哥一样……”
眼泪从荧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正在流泪,还在强撑着干笑:“你煮的粥好咸,一定是盐放多了……”
咸的其实是她自己的眼泪,她低着头,眼泪全流进了嘴巴里。
“…有得你吃就不错了。”
散兵也没拆穿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喂粥。
荧顺从地张嘴含住,她先是机械地咀嚼了几下,然后又再用力咽下,比他还要更像一尊人偶。
只要略一思考,纷乱的记忆碎片就如暴风雪般向她袭来。
仿佛自一场噩梦中猛然惊醒,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甚至无法辨别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心中迟迟无法做出判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具所谓的降临者遗骸…那缕金色的长发…染血的耳饰……
就连她…也是多托雷的人……
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一点实感都没有,只有身上的剧痛在不停地提醒她这不是梦。
她刻意地不去想起某个人,但她愈是逃避,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在脑海中就变得愈发清晰、深刻。
…为什么会是他?
为什么偏偏是他?最不该做这种事的就是他啊!
“我哥哥他…真的已经不是降临者了吗?”
荧迟疑了会,还是决定再跟散兵确认一次。
“在愚人众和世界树的记录中,你的哥哥确实已经不是降临者了,”散兵将她吃完的空碗放到一边,“但你我都知道,世界树什么都无法改变。”
她的心沉了下去,就连怀揣着的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摁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在世界认知中不是降临者,实质上却还是降临者的可能,也是存在的。
散兵皱起眉头:“是不是从多托雷那里听到了些什么?那个人的话有多不可信,你还不清楚吗?”
怪不得一醒来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定然是又被什么话给吓唬到了。
“我知道…谢谢你……”
荧的声音有些干哑,整个人佝偻着,像是缩水了一圈。
但她亲眼看到了,那人也亲口承认了。
她什么都做不到,甚至无法把哥哥从他们手里抢回来。
——就跟在天理面前时一样,弱到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未必为实,他最擅长的便是玩弄人心,”散兵收拾完东西,看她还呆呆地坐在床上,“睡不着?要给你念睡前故事么?”
他本意是为了激她,荧却老实地点点头,拉开被子躺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散兵只好又坐了回去。
他能讲的无非是些家喻户晓的魔神传说故事,她没有听睡前故事的习惯,只是想听他说话时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就好像哥哥还陪在她身边。
壁炉里的火已经烧得很旺了,荧还是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明明在室内,却冷得像掉进了冰窟。
她冷得实在受不了了,便伸手去探那熊熊燃烧的木头堆,还没等她触碰到不断往上蹿的火舌,一只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
“傻不傻啊?再饿也不能烤自己的手呀,”达达利亚笑着将她的手包裹住搓了搓,他掌心里的暖意迅速扩散了过来,“晚饭一会就好,你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一见是他,荧就如惊弓之鸟般往后倒退了几步,她警戒地拔出剑用剑尖指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她正要找他算账呢!他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达达利亚配合地半举起双手,无奈地笑了笑,“好了好了,我投降就是了,你这是怎么了?伙伴,是想在晚饭前跟我打一架吗?”
“你把我哥哥——”她压抑着呜咽,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你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荧整个人僵滞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敢抬头看向厨房。
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围着围裙,正在和达达利亚的妈妈一起准备晚饭。
“哥哥…!!”
空娴熟地往切好的蔬菜沙拉里摆上刚烤过的奶酪:“说什么胡话呢?哥哥不是在这吗?”
“…哥哥?真的是你!”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丢下手里的剑小跑过去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哥哥…你没事?我以为你——”
“以为我怎么了?”空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一天天的,小脑袋瓜里净胡思乱想。”
这手指冷得像冰一样,荧不禁打了个寒战。
“哥哥,你的手好冰……”她连忙将他的手捧在手里不断地呵气,“是不是衣服穿少了?”
他身上穿着和她相同花色的厚毛衣,他们都不应该冷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还是这么冷?
空只是看着她不说话,脸上依旧是恬静的微笑,这笑容如冰雕一般僵硬。
氛围诡异地静谧。
不管是哥哥,还是达达利亚和他妈妈,大家突然间都不说话了。
她觉得手里湿漉漉的,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激动手心出汗给汗湿的,直到她看到哥哥脸上不停往下淌的水珠。
——哥哥正在融化,像太阳底下的冰棍那样融化。
不仅哥哥在融化,一旁达达利亚的妈妈那张温柔的脸也在往下滴水,原本慈爱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狰狞。
“达达利亚…!达达利亚!我哥哥、我哥哥他——”
荧惊慌失措地转过头想要向达达利亚求助,却看到他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达达利亚走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出了点小失误,下次我会努力做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不及细想,她就感觉自己脚下踏空,身子迅速地向下坠落——
她还来不及再看哥哥一眼!
哥哥…不要走……
我以后一定乖乖听哥哥的话…再也不惹哥哥生气了……
雪雁~我的~小雪雁,
在冰天雪地的国度里,
飞吧,飞吧,飞越过纷乱不虞的风雪。
在永恒的白昼来临之前,
让冰霜为我的雪雁加冕。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乎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哼唱,还是一首有些耳熟的童谣。
…有蚊子么。
脸上痒痒的,耳边吵吵的。
荧皱着眉头吸了吸鼻子,翻了个身打算接着睡。
那歌声不依不饶,追着她的耳朵又跟了过来。
她不耐烦地循着声音伸手去拍,结果拍了个正着,她也被这声脆响给惊醒了。
“好痛……”
有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荧立刻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是梦,也不是蚊子,她的床边真的趴着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捂着脸,委屈巴巴地蹲在地上,他没再穿那件厚厚的毛领披风,而是换了身轻便的白色制式军服。
这个人…事到如今居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他就不怕她——
…也是,他有什么不敢的,她现在连握剑都做不到了,在他看来跟拔掉爪子牙齿的小猫小狗也没有多大区别吧。
她两只手都被包成了拳击手套,身上多处部位也被石膏固定住了,情急之下只好召唤外援:“散——”
“嘘,”达达利亚飞快地欺身上前用食指堵住了她的嘴唇,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亮晶晶的,“不要把他们吵醒了,我今天是专程来看你的,不想浪费时间杀人。”
一股凉意蹿上了后颈窝,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压抑住想要撕碎他的冲动:“…你把他怎么了?”
“你是说门外守着的那个小孩吗?被我支开了,”他无视她愤懑的目光,自顾自地上下打量她,“太好了…你还活着。”
听到他句话,荧险些喷出一口血来,她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回道:“…拜你所赐,我还没死。”
“为什么这么说,又不是我把你打成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有些不知所措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我对你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伤你……”
他对人好的方式是杀掉别人的血亲?!
怪就只能怪她自己识人不清,居然色欲熏心鬼迷心窍到把这种嗜血残暴的猛兽留在身边!她早该知道的!
荧悔恨得说不出话来,只有牙齿还在咯咯作响。
忽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达达利亚献宝般地从制服口袋里掏出来一件东西,他怯生生地讨好她道:“这、这个给你,不要不高兴了。”
他手里悬着的,赫然是哥哥的那枚耳饰。
“听说在所里的时候,你为了抢这个东西和博士打了一架,就给你带过来了,”见她迟迟不接,他还体贴地将这枚耳饰放到了她的枕边,“以你现在的实力,是打不过他的,应该叫上我一起,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你们要是打起来我肯定帮你啊。”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是他疯了,还是她自己疯了?
——好陌生的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视线下意识顺着他的手往枕边看去,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了。
因为那不仅仅是一枚耳饰,耳饰上还挂着一只人的耳朵。
正如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指纹,耳朵亦是如此,世界上没有哪两个人能长着相同的外耳廓——即使是双胞胎也不能。
“抱歉…多托雷把它又挂了回去,我不晓得该怎么取下来,就只好割了一起带来,”像个腼腆的少年那样,达达利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洗干净了的,上面没有血了……”
他还特意用了自己最喜欢的香皂,希望她也能喜欢那个味道。
“你…怎么不说话?”
见她一直不搭理自己,达达利亚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在想怎么杀掉你,”她神情麻木地回答,“白天还在浴室的时候,我就该杀掉你的。”
“你的手…好一点没有?应该还能用吧?”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达达利亚又关切地问道,“当时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帮你处理伤口。我从所里带了些伤药给你,很有效的,我每次受伤吃了都能很快痊愈,这个用来外敷…这个是内服的……”
“还有一些营养补剂…都是我平时最喜欢的口味,”他拆开自己专门带过来的一个牛皮纸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往外拿,“这盒是桔子味的,这盒是牛奶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曾相识的画面。
是啊,那天他冒着大暴雪出门帮她买东西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不管东西有没有用,只要人家店员推销了,他就都一股脑全买下带了回来。
之前让荧觉得温情无比的那一桩桩往事,现在却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针对她而设下的圈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
“拿走!!”
她烦躁地一把将这些物品全扫到了床下。
这个骗子!事到如今又来装什么好心?是来看她笑话的吗?
“抱歉…你不喜欢这些吗?下次、下次我还会带别的东西过来的。”
达达利亚像是被她吓到,顿时慌了手脚,他诚惶诚恐地捡起地上那些被她扫落的物品,一件件仔仔细细地用上衣下摆擦干净后才放回纸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听不懂,还是在故意装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欺负他。
“…我不要你们的东西,”荧愤怒到极点,反而平静了下来,“拿着你的东西,滚。”
化城郭里有神之眼的就那几人,虽然自保是没问题,但她不想因为自己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
她如今是个半残的状态,留在这里养伤已经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了。
至于他…只要日后她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不惜一切代价。
“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再生气也要好好吃药啊。”
达达利亚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怄气,他拿起其中一瓶药倒了颗药丸出来,硬塞进了她嘴里,她还没来得及将它吐掉,他就又拆开一支营养补剂,捏开她的下颌强行灌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达达利亚迅速地放开她,老实乖巧地蹲回了床边,仿佛刚才逾矩的人不是他。
“咳咳、咳咳咳…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不是营养剂那股甜甜的桔子味还残留在味蕾上,荧一定会怀疑刚才自己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轻点咳…小心又像上次那样咳出血……”
达达利亚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她愤怒到发抖的背,他似乎不能理解,他自己就是那个让她急火攻心的源头,“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我可是…一直都想来见你的。”
说着说着,他还委屈了起来。
“不想,一点都不想,我一看到你就恶心。”
荧对他的委屈不为所动,一想到这些都是他装出来的,心里就又是一阵反胃,她冷笑一声:“达达利亚…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很可怕…可怕到令人恶心!恶心!!”
枕边那枚小小的耳饰无时无刻都在控诉着他犯下的罪行,嘲笑着她的愚蠢无能。
达达利亚仰起头静静地看着她,亮晶晶的蓝眼睛里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他过了好久才问:“要怎么做,你才能不那么讨厌我,稍微喜欢我一点点?”
他双膝跪地,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扒在床沿,像一只受主人责骂的大狗那样可怜巴巴望过来的时候,荧承认,她有一瞬间想过他会不会是无辜的,是被冤枉的。
或许是多托雷…一切都是多托雷的阴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她曾一度天真又愚蠢地认为,只要他不动她哥哥,他们就能相安无事地无视各自的立场继续在一起。
为什么…偏偏是哥哥?
她宁愿被杀掉的那个是她自己,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大意害死了哥哥……
就当荧还沉浸在这种绝望又矛盾的心绪中不可自拔时,达达利亚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彻底收回了所有怜悯和迷惘。
“虽然你没有哥哥了,但你还有我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达达利亚腼腆地笑了笑,他笑得坦然又无邪,仿佛已经开始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我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我们……”
她脱力地向后仰倒,将自己狠狠地砸进了床垫里。
“——我希望你去死!!”
达达利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荧再次看向床脚时,他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那个孤零零的纸袋。
又过了一会,散兵沉着一张脸回来了,他很快就留意到了她床边的陌生纸袋:“…他来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荧无意隐瞒,她更担心他们的安危,“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其他人做什么?”
见她无碍,散兵也松了口气:“他们都还在睡觉。”
睡眠质量不是一般的好,就连他从房门前跑过的动静都没能惊动他们。
“心里空空落落的,是什么感觉?”荧忽然道,“…我好像梦到我哥哥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梦到空,与他离散后,他就成了她梦境里的常客。
以后…只能在梦中才能团聚了吗?
…好不真实。
她总觉得,哥哥还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等着她带他回家。
散兵无法回答,因为他已经不记得胸腔被仇恨以外的情绪填满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一直赖在提纳里房间养伤,荧有些过意不去,她请散兵帮忙整理出空置的巡林员宿舍,暂时住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还不能回壶里,怕派蒙知道了又会担心得胡思乱想,小派蒙只要快快乐乐的就好,这些事情没必要让她知道。
这一周里,她不是在化城郭做康复训练,就是跑到雨林深处的法留纳神机那发呆。
她将那只耳朵埋在了法留纳神机附近,还亲手为它搭了个小小的坟茔。
…这里,以后也是她的家了。
如果有一天她也…至少要回到这里,在哥哥的身边沉眠。
散兵一开始不放心,陪她去过几次,后来见她精神稳定了些没有自绝陪葬的念头,就由着她自己在那发呆了。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散兵就成了化城郭食堂大锅饭的掌勺大厨,他原本只是借他们的炉灶给那人做病号餐,结果他每次一做饭,那些巡林员一个二个的闻到香味就都忍不住凑了过来。
「小哥,你这是煮的什么呀,闻起来好香。」
「我要是有你这手艺,现在就不用打光棍了……」
「真贤惠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办法,只好连巡林员的份也一起做了,就当是替她还人情了。
其中有个绿头发的女孩,以前他在多托雷那里见过几次,听说后来逃到了蒙德,没想到现在在这里又看到了她,还成了那巡林官的学生。
…不愧是她的朋友,一堆老好人物以类聚。
这位新上任的大厨做饭不仅菜色香味俱全,还细心地做了各种区分,把巡林队里每个人的口味都照顾到了。
“…没想到你还有做大锅饭的天赋。”
看着散兵熟练地准备好了十几人份的饭菜,荧不由感叹。
今天的晚饭他炖了一大锅咖喱,加了苹果泥后的咖喱多了股清甜的果香,原本辛辣的香料味在果香的中和下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一周下来,就连柯莱的脸都吃圆了一圈,提纳里对此表示非常欣慰——原来不是孩子挑食,而是平时吃蘑菇吃怕了——他似乎不知道柯莱不吃蘑菇正是源自对他说教的恐惧。
“以前经常做,”散兵淡淡地答道,“习惯了。”
他很适应这种忙忙碌碌的生活,一旦忙起来,那些烦心的事就无暇去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平时还要上课,忙得过来吗?”
趁他不注意,荧偷吃了一块炸好的土豆。
虽然还没撒佐料,但胜在焦香酥脆,空口吃都觉得很香。
散兵头也不抬,精准无误地拍掉了她再次伸过来的爪子:“最近学期末,没什么课。”
“痛痛痛痛——!”她捂着手腕直叫唤。
“痛死活该,”散兵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别装了,你手好差不多了吧?”
不知是不是那天的药有奇效,荧的身体正在以一种神迹般的速度恢复,不过才休养几天就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提纳里拿了一颗去研究,确认没有不良反应后才让她接着服用。
荧固然不愿意承那个人的情,但药是无辜的,更何况她也需要尽快康复。
就算哥哥已经…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种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下午回去。”她忽然开口。
散兵握着汤勺的手顿了一顿,又很快恢复了正常:“跟我说这些干嘛?你要辞行也该去找那位巡林官。”
“这不是怕突然不辞而别被你记恨上么?”荧习惯性调侃了他一句后,才换了认真的语气感激道,“这段时间…多谢你了。”
要不是有他们这群朋友在身边陪伴着,她自己一个人一定无法支撑到现在。
虽然没有哥哥存在的世界早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必要,但她喜欢他们,就觉得这个世界又有了些存在的价值。
“这种煽情的话倒也不必对我说,”他矜傲地别过脸去,“不帮忙做饭就出去,少在这碍眼添乱。”
在汤勺即将在自己脑门落下之际,她叼着块炸土豆笑着跑开了。
“放心,我会记得给你们学院写表扬信的——!”
“风、起!!”
“我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久违地回到了尘歌壶,荧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派蒙出来迎接。
这小家伙,又跑哪睡觉去了?也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帮她喂猪,之前那几头猪都被她给养瘦了许多。
该不会是生气了吧?也是,她已经接连两次丢下派蒙自己一个人看家了。
“我买了蛋糕回来哦~有的人今天是不是不想吃蛋糕啦?再不出来,我就把它们全都吃光光啰!”
荧今天心情不错,久违地蹲到了半价的蛋糕,她一口气把剩下的全买完了,热心的店主还附赠了一大包边角料,就连她俩明天的早餐都有着落了。
她哼着歌踱步到院子里,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围着围裙,正背对着她收晾晒好的衣物。
“你回来啦,还没吃饭吧?今晚我做了你最爱吃的——”
达达利亚早就听到动静,也转过身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
荧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是一般地冰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达达利亚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冲着她粲然一笑,然后张开了双臂:“抱……”
然而他话未说完,人已是被她摁倒在地。
迎接他的不是恋人甜蜜的亲吻和拥抱,而是她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的拳头。
她一拳接着一拳,恶狠狠地全砸在了他的脸上。
一丝鲜血顺着达达利亚淤青的嘴角流了下来,没有还手,连挣扎都没有——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到她这样粗暴的对待。
听派蒙说今天她可能会回来,达达利亚一忙完自己的事情就立刻赶了过来。
趁着她还没到家,他也没闲着,把整个尘歌壶都打扫了一遍,就连房间里的床单被褥都全拆下来换洗了。
他每天都坚持给她写信,但她好狠的心,连一封信都没给他回过。
是不是自己哪里又惹她不高兴了?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须弥那边的暗探传来报告:旅行者这周一直在须弥,和一个戴斗笠的少年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那天从尘歌壶离开后就派人去调查了那个戴斗笠的稻妻人,那人曾经是个流浪者,在大巴扎帮人卖过一段时间水果,后来被她带走后就再也没回过大巴扎。
…她图他什么?图他卖的日落果比别人水灵?
达达利亚不愿想太多,他也想相信她,但她这一周里的刻意回避让他感觉到不安了。
——他第一次像这样对自己失去自信。
荧骑在达达利亚身上,像头发狂的野兽般不停地用暴力宣泄着自己的仇恨,口里跟破风箱似的,发出「嗬嗬」的粗重喘息。
她不久前才受过伤的肺部还没完全恢复,情绪激动时还是会有些气喘不止。
“怎么咳成这样?”达达利亚回过神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她的身体,丝毫没在意自己被打得红肿的脸和嗡嗡作响的脑袋,他握住她的拳头贴在唇边不住地亲吻安抚,“不急不急…不气了啊,慢慢呼吸……”
未见到达达利亚前,荧每每想到哥哥的惨死,就会谋划出一种杀死他的手段,然后在心中模拟一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消弭掉一些对哥哥的愧疚。
可一见面,一被他这样温柔地对待,她就绝望地发现,无论他做了什么,她内心深处都依旧在试图为他开脱。
甚至…甚至居然还有想要扑进他怀里委屈地大哭一场的冲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各种事实摆在眼前,她也始终无法相信在至冬的那段时光是假的,是他为了利用她而演绎出来的温情剧本。
有着这种懦弱想法的自己,真该死啊。
自厌、自弃的情绪再度涌了上来。
即使在朋友身边时掩饰得再好,但一旦到了他面前,她就自乱阵脚,立刻被狼狈地打回原形,丑态百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上来就要和我拼命。”
达达利亚原本是憋着一肚子气过来的,结果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反倒先冲上来对着他一通乱打…还露出了这样一副濒临崩溃的表情。
他完全顾不得追究别的事情,他只想搞清楚她到底遭遇了些什么,怎么才一周没见,她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
她的眼圈泛着淡淡的乌青色,眼白里布满了血丝,唯有那双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他,达达利亚见过这种眼神——是受了重伤的野兽从陷阱里抬头望向猎人时的眼神。
“——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些什么?”
联想到她这一周的反常,达达利亚心中生出了种种猜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平时做事的手段算不上有多光彩,她若是知道了,因此厌弃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到如今,你还在演什么?你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是么?”
荧被达达利亚怜惜的目光弄得一阵心烦意乱,把她害成这样的就是他,他有什么资格来可怜她?
她稍一使劲,便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她将双手压在他的喉结上:“我很好奇,在这场戏剧中,你又参演了哪些部分?是诱饵,还是杀死深渊恶龙的勇者?”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诱饵?”达达利亚脑子转得飞快,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你是觉得,我是为了深渊才接近你的?得了吧,你知道的还没我多呢。”
“那条巨蟒…你怎么解释?”荧几乎可以笃定,那条蟒就是一切悲剧的关键。
若不是它打破了二者间的平衡,深渊教团定然不会输得如此惨烈。
他绝对是趁哥哥与那巨蟒交战之时,偷袭了哥哥。
“什么巨蟒肥蛇的…我不认识!”达达利亚的眼睛不自觉地躲闪了一下,他嘴里小声嘟囔,“这五百年来一直往地心抠洞的也不是我啊……”
到底是谁把她带到那里去的?…绝对是那个卖水果的!他就知道这人迟早会挑出事端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明明说过要帮我把哥哥找回来的…这就是你找回来的方式?”
荧一边冲他嚷嚷,一边撩开了自己的左边的鬓发,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那枚耳饰,她耳垂还有点红肿,那里本没有耳洞,是她强行将它扎了进去。
“…你当初为什么会去深渊?你又是因为什么和哥哥动的手?”她绝望地冷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天真,“我一直在等你自己主动开口告诉我,没想到却等来了这个。”
“你一直对我隐瞒哥哥的事情…就是为了这个吗?回答我!”
达达利亚一慌乱就变得有些结巴起来:“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见到他——”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旅途的意义就是他…你好自私,不是只有你才有家人!”她抬手又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现在你高兴了!我哥哥死了!!”
“你哥哥死了我高兴什么?”达达利亚捂着自己被她打红的脸颊,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你哥哥出事了?…什么时候的事?”
…又摆出这副无辜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出的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在自己再次变得心软前,荧扣在达达利亚的脖子上的手猛地收紧,同时,她抽出自己的佩剑朝他胸口用力刺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血迹如一朵殷红的小花般,在他浅灰色的衣襟上缓缓绽放,晕开。
但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她手抖得厉害,连剑都快握不住了。
她的剑尖只堪堪戳破了他的一层皮肉,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往下刺了。
当她用剑刺向达达利亚时,她脑子里想的不是他的罪恶,而是他们在一起时那些快乐又温情的点点滴滴。
医院…海屑镇……
…再也回不去了。
“捅啊,怎么不接着往下捅了?”
身下的达达利亚双目赤红,艰难地呼吸着,他的声音听着像是在抽噎:“因为外人几句捕风捉影的话,你就要动手杀我,连句解释也不愿意听,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啊?”
“你说我自私,那把我当作避风港的你又算什么?…到头来还不是用完了就想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握住这柄刺入自己心口的剑,任由剑刃将他的手套手心划破,流出更多的血来。
“你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在你心里…除了你哥哥,别人对你再好也都是狗屁!”
“…不是!”荧的心也随着他的举动一起乱了,她想把剑抽出来,但他将它握得死死的,“你先松手!”
“那你说你爱我,说啊,”达达利亚失去高光的蓝眼睛里蓄满了滚烫的泪水,“…你真的有爱过我吗?”
荧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她到底该怎么做?顺势杀了他吗?
他杀了她哥哥,她杀他也是应该的。
她…做错了吗?
“哈,为什么不说话?说不出口?就连哄我骗我都让你觉得为难了是不是?”他看起来快要哭了,但语气却是挑衅的,“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愿意亲吻我,愿意和我睡,但你始终不愿意相信我,不愿意用真心待我。”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她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哪里都有问题,现在的他看起来好像真的是无辜的。
但那天的他又算什么?说着虽然你没有哥哥了但是你还有我的那个人又是谁?
“那你什么时候才有心情?等到我死后的某一天吗?你带着怀念的神情跟你的孙辈提起你年轻时旅途中的某段露水情缘?”
达达利亚咄咄逼人地瞪着她,似乎随时都要扑上来将她的气管一口咬断。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她脑子里已经够乱了,他还在不断给她心头添乱,“你那天——”
“是啊,没意义了……”
达达利亚强忍了半天的泪水最终还是落了下来,除了平时故意装可怜博同情之外,他一点也不愿意在她面前展露出自己这么脆弱的一面。
“不要以为只有你在重视我的家人……你的家人,我就算再不喜欢也不会害他!”
他也不想这么矫情,只是一看到她这副样子他就心里难过。
只要她说一句爱他,无论事实如何,他都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当她的避风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是想要成为那个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不会放弃的人。
但他现在明显是要被她丢掉了,他现在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会再信了吧?
“…你就当是我做的好了,反正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会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达达利亚赌气地挺胸让剑尖又次入了几分,嘴里还在叫嚣道:“杀了我啊,你有种…就杀了我!反正你…从来都看不起我!”
“我几时看不起你了?”荧一看到他的眼泪就心软了,她一边被他闹得头昏脑涨,一边还要从他手里抢剑,脱口而出,“要真看不起你,就不会中你的圈套……”
达达利亚像是没听到她的解释一样,也不在意自己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过了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嫌我的手脏…?你又比我干净多少呢?沙漠营地被屠的事情,有你参与吧?”
荧心头重重地一震:“那是因为——”
“因为他们要杀你和你的朋友,所以你反过来杀他们很正常对不对?”他嘲讽地笑了笑,“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理由,我们都杀了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伪善者就比真恶人要高尚吗?”见她无言以对,达达利亚用沾满血液的指尖轻轻地触碰着她嗫嚅的嘴唇,仿佛在为她涂抹口红,“你明明和我是一样的,只是你从来都不站在我这边。”
“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呢?把我当作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狗小狐狸?不想玩了的时候就去去去地撵我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身上攻击性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凄凉与落寞。
“如果不能接受身为愚人众的我…当初就不要表现出喜欢我的样子啊……”
“…你走吧。”
荧从他身上爬起来,泄气地将手里的剑丢到了一边。
心里很烦,很乱。
她终究还是无法对他下手,她杀不了他。
“舍不得杀我?”达达利亚从地上坐起来,随意地抬手揩去了唇边的血迹,“看来世人眼中正义的旅行者也不过如此,还不是会徇私。”
荧深呼吸了一下,强迫自己保持理智:“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我不杀你。”
“只是因为这个?”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对我……”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会信任一个屡次对我撒谎隐瞒的人,”她遏制住自己往他伤口看的冲动,“如果最后查出不是你干的,你想往我身上捅多少剑,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之…我会亲手杀了你。”
荧话音刚落,就看到达达利亚突然举起一旁装满衣物床单的箩筐,将里面的衣物一股脑全扣到了她头上。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和脑瓜不清醒的笨蛋说话!谁对你好谁是真心的,你连这都分不清吗?”
隔着好几层床单,她听到达达利亚最后这样说道。
“你总是将后悔去送仙典仪这句话挂在嘴边——我又何尝不后悔呢?”
“我说话算话,我去帮你找哥哥,在找到他之前,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达达利亚走了。
等到荧把脑袋上层层迭迭的床单全弄下来,庭院里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派蒙从远处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飘了出来,仿佛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们两个刚刚吵得这么凶,她都不敢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这家伙没打招呼就闯了进来…但你这样凶他凶得也太过分了。”
派蒙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派蒙只知道达达利亚那家伙今天又是大扫除又是洗衣做饭的,一说到她,他眉眼里就全是笑意。
虽然派蒙讨厌愚人众,但她不介意世界上多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家旅行者好的人。
荧内疚地摸了摸派蒙的小脑袋:“抱歉…吵架吓到你了吗?”
派蒙点点头,又摇摇头:“那家伙做了一大桌子菜…你要吃吗?你不吃的话…派蒙也不吃!”
她勉强地挤出笑容,将地上那件染血的围裙藏在身后:“一起去吃吧,不能浪费食物,不是吗?”
“可是,你还在哭……”
“我怎么可能会哭?”
“是壶里下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凯瑟琳,你说,你们协会的这个邮戳有没有被人伪造的可能?”
冒险家协会,荧接过凯瑟琳取出来的那厚厚一摞信,指着信封上的邮戳问道。
这些信件大都来自同一个人,达达利亚。
她在化城郭养了一周的伤,直到现在才有空来冒险家协会取邮件。
冒险家协会代收的邮件一旦超过保管期限就要开始收取仓储费,她险些逾期。
“请放心,我们冒险家协会具备全提瓦特最完善的跨国邮政系统,每份邮件都有自己专属的编号,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的。”
面前的仿生人偶明明在微笑,荧却莫名觉得在这公式化的笑容下隐藏了无数个白眼。
她只好灰溜溜地抱着那堆邮件回了尘歌壶。
…好沉重,不知道这堆大大小小的包裹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光是把这些箱子搬回壶里,她刚痊愈的胳膊和腰就感觉又要断了。
虽然有考虑过要不要把达达利亚寄来的东西直接退回去,但她还是想看看他为自己这几天的去向准备了什么样的说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荧一想起达达利亚当时受伤的眼神,心里都还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或许他真是被冤枉的也说不定。
她绝对没有要包庇他的意思…!只是想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若是能从中发现端倪和破绽,也好趁早对他死心,当断不断的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第一封信。
“致我最最最亲爱的伙伴:
抱歉,今晚可能回不去了,这边的事情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复杂许多…但愿你今天有乖乖听我的话没跟那个来历不明的小鬼一起出门到处乱跑。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插手你交朋友的事,但千万要小心那个小鬼——我承认我派人调查了他的底细——他们什么都没查到,连愚人众情报网络都查不出来的一个人,你说我能放心让你跟他玩么?
千万不要觉得我在乱吃醋…好吧我确实吃醋了,我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讲这件事!不许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绝对会的!!
这里的辣椒酱好辣,我吃不太来,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给你寄一瓶尝尝鲜,不许多吃,吃多了一会肚子又要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今天你把我咬伤了,但还是吻你,哼。
很严肃很认真的达达利亚
阿贾克斯”
第二封信。
“……
不想工作了,好无聊,好想回家,这里连架都没得打,要是你也在就好了…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聊,毕竟只要跟着你就有架可打,不是吗?
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正躺在田埂上偷懒,旁边就是一大片玉米地,叶子和穗子一起被风吹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的,让我想起老家的麦子了,下次带你来看。
这里的老乡可热情了,见我是外地人,还招待我一起掰玉米玩,免费体验农家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玉米地,我们那的气候种不了这种作物,之前有官员提议在至冬大面积种植玉米,还被潘塔罗涅阴阳怪气了一通。
你昨天没有给我写回信,是不是生气了?还是说,你又把写好的回信藏着掖着不寄给我?你发现了没,你桌子上的那封信不见了,哈哈,是我拿走的。
你信里写的「双开门衣橱」是什么意思?人再怎么健硕,也不可能练成长方形啊…好吧,既然你不喜欢那样的,我就只练一点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信奉上甜玉米一箱,每一根都是我亲手掰下来的!还是生的,切记一定要煮熟了再吃,吃的时候记得剥掉外皮和须须,一次不能吃太多根,会消化不良的。
吻你。
今天也特别想你的达达利亚
阿贾克斯”
第三封信。
“……
今天吃到了闻起来很奇怪的水果…但忍耐着吃第二口的时候,又觉得入口带了点奶香味,好神奇。
本来想寄一箱给你尝尝的,但快递不给寄,说是快递员嗅觉敏感受不得这种刺激——他们家的快递员是猫么?
纳塔这边有天然的温泉,泡起来很舒服,下次我们一起来这边度假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泡的时候总有一群长得像长毛土豆又像猪的生物围着我,难道是怪我抢了它们的地盘?老乡说这是当地一种叫水猪的动物,这名字起得真贴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已经第三天了,你还是没给我写回信,日落果就真的那么好吃吗?给你寄了箱酪梨换换口味,日落果再好吃,吃多了也总是会腻的,不是么?
今天不想吻你。
虽然你不想我但是我还是想你了的达达利亚
阿贾克斯”
将看完的信纸一张张迭好装回信封后,荧又在书桌前一个人坐了很久。
…这又是寄信又是寄特产的,他是旅行小狐狸么。
什么免费农家乐,这笨蛋分明是被老乡当成野生劳动力骗去帮他们掰玉米了——末了还让他带走一箱,也不算白干一场。
哼,她又不是没吃过玉米,才不会笨到连着皮和须须一起吃掉,还用得着他教?她在他心里难道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痴么。
他写信就写信,怎么还和日落果较上劲了?
荧想了半天,都没能将自己哪个朋友和日落果联系起来…再说哪有人会长得像日落果?这也未免太抽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着想着,思绪就又回到了达达利亚身上。
光是想象一只背着一大包特产的小狐狸努力踮着脚趴在冒险家协会的柜台上写信时的画面,她就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在因什么而笑之后,荧脸上的笑戛然而止,眼睛里的神采也逐渐变得暗淡。
如果哥哥还在,她现在该有多幸福啊。
她甚至都不奢求自己能说服哥哥回来团聚,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就心满意足了,至少让她知道…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达达利亚有出差纳塔的不在场证明,两个人也已经不可能了,她昨天才把他给打了一顿…还用剑捅了他……
也不知道他胸口的伤好一点没有…应该没戳着内脏,但他出了好多血…衣襟和围裙都被染红了,他一定很疼吧?
如果那天她再冷静一点,再心软一点,不要那么犟,开口承认一句爱他,两个人是不是就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她回来的前一天,他果真如他自己所说过的那样,生气了就再也不给她写信了。
他…一定对自己很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天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假如,假如那个人真的不是他——
不对!不能再继续想他了,再这么为他开脱下去她都快要把自己给说服了!
…断了也好,就算哥哥不是他亲手所杀,他作为愚人众执行官也难逃其咎,就算他什么都没做,也是愚人众投放过来用来迷惑她的糖衣炮弹。
纳塔的不在场证明也未必就不能伪造,他们愚人众不是也有自己的传送网络么。
既然她想动多托雷,那势必就要站到愚人众的对立面。
无论如何,她都已经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没有保护好哥哥,自己也没资格独自幸福,况且…她不能保证自己以后在和达达利亚相处的过程中不去想起哥哥的死因,不去因此记恨他。
她自我矛盾地开解调理了半天,结果思绪越绕越乱,脑壳都开始疼了。
——不行,心里还是堵得慌,起来去壶里散散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绝望地发现,不管她往哪走,都无法摆脱达达利亚对她的影响。
她才离开短短几天,尘歌壶里就遍布了达达利亚留下的痕迹,她想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都难。
那家伙似乎趁她不在,往她壶里添置了一大堆东西,乍看说不上来有什么变化,一细看哪哪都不同。
布局大致上没改变,但就是比她在的时候要整洁许多。
平时壶里用来放音乐的千籁至音上被盖了块棉布防尘…还是至冬小碎花款的,有点土土的,但却让人感觉很温馨。
荧之前在达达利亚家也见过很多类似的花布,兴许是常年气候严寒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鲜花,至冬人特别喜爱这种颜色艳丽的花卉图案,家里墙纸桌布也大多都是碎花的。
厨房里则多了一大堆五花八门的佐料和厨具,如外来物种一般入侵了她的生活。
她的那些平价茶包茶叶碎他看不上也没直接丢掉,而是找了几个漂亮的铁罐收纳起来,又在旁边摆上了他自己平时喝的茶叶和必备的糖罐。
菜刀也多了好几把,再也不怕切出来的水果串味了——比如蒜味的西瓜,生姜味的苹果什么的。
锅更是多得连灶台都放不下,除了炉灶上已经用亚麻籽油开锅养好的铸铁锅,墙壁上还悬挂着好几口材质不同的锅…就连她以前那口锅底有些生锈的廉价铁锅,都被他保养得焕然一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窗台上摆着几盆陌生的水培植物,仔细一看,原来是之前她放到发芽的土豆和洋葱,被他用空牛奶瓶和空罐头养了起来。
墙边堆了些砖块,他似乎是想等自己一起来落成之前提到过的那个烤炉……
院子里的那棵日落果树不知所踪,一棵半死不活的泡泡桔树顶替了它原先的位置。
…日落果招他惹他了?她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它移植进尘歌壶,就为了随时能吃到口新鲜的日落果。
猪圈里的猪好像又胖了回来,看起来油光水滑的,跟做了美容似的,这些天一直都是他在帮忙照顾吗?她家派蒙连煮猪食都恨不得偷吃上半盆,之前让她一个人看家,猪活生生被饿瘦了许多,绝对不是她喂的。
这些东西都要给他一起寄回去吗?荧光是想到打包就觉得眼前一黑。
…还是折算成摩拉给他转账过去吧,想到那人买的东西定然都不便宜,她又是一阵心如刀割。
这尘歌壶是彻底没法待了,荧只能背着手,认命地转身回了卧室。
夜里没什么事做,她只好提前洗澡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心烦意乱地调整着枕头的形状,手指无意间摸到枕头的一角,感觉有些粗糙,她侧头看了眼,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枕头边边上不知何时被绣了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
她赶紧打开衣柜检查自己的衣物,谢天谢地,这小狐狸绣花还没波及到内衣内裤上。
啊啊啊这个笨蛋!这几天都在她壶里干了些什么!
她先是气恼,然后又觉得他这种行为幼稚得好笑,最后只剩怅然和低落沉淀在脸上。
也不知道达达利亚现在在干嘛?是不是顶着胸口的伤又回去给愚人众当劳工苦力了。
对他的思念就像重力一样不可避免,却也无可奈何。
…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想他了。
那天晚上荧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十分下贱地抱着达达利亚的大腿哭着求他不要走不要离开自己,梦里的达达利亚显得格外冷漠,不耐烦地将她一脚踹开后,就再也没回过头,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的枕头湿了一大片,一定是睡觉的时候没闭上嘴流出来的口水。
…为什么她就连在梦里都这么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着大腿求他这种事情,她才不会做!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一定是自己内心的愧疚导致的!
任凭荧再怎么焦虑,扳倒博士的大业一时半会也完不成,现在的她还是太弱小了。
在完成复仇之前,日子还是得照样过下去,总不能一直一蹶不振地躲在尘歌壶里——成天趴床上哭可不会变强。
做完日常委托后,荧提着一大袋刚从集市上买来的东西出现在散兵的寝室。
因为是男寝,她担心贸然闯入会引起学生恐慌,所以每次都贴心地从外面爬树翻窗进来。
散兵凭运气抽签自己一个人分到了二人间,多出来的那张床刚好可以给小孩睡。
“阿毛呢,我们小阿毛去哪了?”荧熟门熟路地从他的书桌上跳下来,跟回自己家一样不客气,“我给他带了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原本整洁的桌面顿时被她弄得一团乱,就连纸笔都掉到了地上。
她进来的时候,散兵正坐在床边看一份文书,见到她把自己的文具弄得乱七八糟,也只是皱了下眉头——他已经习惯被她这样打扰了。
散兵走过去将凌乱的桌面收拾好,顺手把窗帘给拉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荧在这间不大的寝室里转了几圈也没能找到那孩子的踪迹,“你是不是嫌麻烦偷偷把他扔掉了?”
“…我白天要上课,把他送到小吉祥草王那看书学习去了。”
散兵不加掩饰地对荧翻了个白眼,这人还有脸问,每次捡到东西往别人那一丢就不管事了。
送过去也好,省得小吉祥草王一天到晚闲着无聊,没事就把他叫过去问话,不是问他旅行者最近在干嘛,就是问他们上次一起出门的细节,比如旅行者伤着哪里没有呀,旅行者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过得不开心……最后再语重心长地叮嘱他要好好和旅行者相处,不要天天垮着个脸好像人家欠他的一样。
…与其说是暗中的助力,不如说是用来暗中观察旅行者行为的远程摄像头。
他只好像个不受宠的嫔妃那样听着太后苦口婆心的训话,到头来还要被某个昏君谴责自己不管孩子。
她这人总是这样,捡回来的东西偶尔心血来潮记起来了就过来看一眼,平时连封信都不知道写。
散兵扫了眼她带来的那些东西:“小孩子的衣服没必要买这么多,他长得快,再过几个月就穿不下了。”
“没事,我买大了几个尺寸,够我们阿毛穿好久了。”
见散兵看过来,荧下意识地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袋子里除了生活用品,底下还夹带了一堆小孩子喜欢吃的垃圾食品,她没敢拿出来,怕被他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散兵早就看到她偷偷摸摸藏起来的那些零食了,他也懒得戳穿,小孩子只要看过一次两次牙医就知道蛀牙的严重性了,根本用不着他管教。
将自己带来的那堆东西往散兵桌子上一放,荧大大咧咧地坐到他旁边:“你在复习?要不要帮你抽查考点。”
“呵,就那点内容还需要背?”见她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散兵稍稍缓和了口气,“…这是天领奉行那边寄来的调查报告。”
荧刚想凑过去跟他一起看,散兵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那样猛地站了起来:“自己拿着看,我去泡茶。”
她莫名其妙地接过了那份文书:“哦。”
他怎么一惊一乍的?算了,不管他了,一定是见她挨过来洁癖又发作了,还是看报告要紧。
这份文书的字迹有点眼熟,莫非案子是平藏经手的?
如果是他的话,她也就放心了。
据调查报告中所述,这孩子本名久世茂,他被愚人众拐走的时候年纪还小,只能模糊地记得阿娘唤他毛毛。
他走失的那一年,正逢前代神里家主病逝,新任家主神里绫人羽翼未丰,三奉行之间失去制衡,以至于那段时期幕府官员极度腐败,甚至还私下纵容愚人众在稻妻境内买卖人口,被买走的是一部分,更多的是他们趁人家爹妈不留神拐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茂正是在某一年的祭典上与他阿娘失散,被愚人众的人趁乱抱走拐带回了壁炉之家。
阿茂的娘在弄丢孩子后一直心怀愧疚,连梦里都是孩子用稚嫩嗓音喊着的一声声“阿娘”,隔年便抑郁而终了。
阿茂的爹怀着对幕府的仇恨独自一人移居到海祇岛望泷村,在前两年加入了反抗军,后来又因为邪眼的副作用早衰去世。
“又是愚人众……”
荧看完报告,散兵也端着泡好的茶回来了。
“是啊,愚人众就是这样,拉着救世这面大旗无所不为无恶不作,实则日日行着灭世之事——就算哪天至冬宫突然塌下来,也压不死一个无辜的,”他将一杯茶放到她手边的桌案上,“请用。”
“多谢。”
闻到熟悉的茶香,荧一下便认出这是她之前在遗珑埠买的特价茶叶,上次空着手来找他帮忙觉得不太好意思,就顺手提来了。
这家伙当时嘴上嫌弃得要死,现在还不是用了她送的茶叶,别扭。
荧喝了口茶后问散兵:“你打算收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不上,只是给他个容身之所,”散兵回答,“小吉祥草王正在帮他启蒙,等到再大一些就让他参加教令院的招生考试。”
海祇岛的大将得知这孩子的身世后,提出了收养战友遗孤的请求,即使负责这事的那个少年同心一再保证五郎大将是个品行端正认真负责的好人,散兵也还是打算拒绝这份好意。
海祇岛那地方他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个撑门面的珊瑚宫外就那几亩薄田,连间学堂都没有,阿茂跟了他们,这辈子估计也就只能当个农夫或是小兵了。
虽说生计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但散兵不想他以后没有选择。
散兵不知道这孩子长大后想成为怎样的人,但他明白,只要他多学习多读书,总能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出路。
荧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不怀好意地冲他挤眉弄眼:“这孩子居然也叫阿茂,那岂不是和你……”
散兵斜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只是个假名罢了,敢叫出来你就死定了。”
“既然知道是假名,为什么别人都能叫,就我不能叫?小气,”她偏要犯这个贱去惹他,“嘬嘬嘬,阿——”
还没等她念出那个名字,散兵就恶狠狠地瞪了过来,她怕真被他一脚踹飞,立刻闭嘴收声假装四处看风景。
散兵背过身不说话了,不知道又生哪门子闷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总是这样,她都已经习惯了。
临走时,荧拉开窗帘正要像来时那样翻窗子,散兵突然叫住她:“等等。”
她闻言停了下来:“还有什么事?”
“围巾乱了。”
散兵抬手替她整理脖子上的围巾,神情罕见地温柔。
荧受宠若惊,吓得连动都不敢动:“谢、谢谢……”
咔嚓。
估计有学院摄影社团的学生拿着留影机在这附近练习拍照,身后隐约传来了好几声快门声,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直接转身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啊,哥哥怎么都长蘑菇了。”
荧一来就看到那座小坟茔上冒了朵小星蕈,她挠了挠头,这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算了,留着给哥哥作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她给哥哥做了他以前最喜欢的布丁——其实是她图省事每次都做这个糊弄他——希望这么多年过后他口味还是没变吧,要是实在不爱吃就托梦当面告诉她。
每天做完委任,她都会过来看看空。
以前她总嫌他啰嗦嫌他烦,现在就连想被他唠叨几句都做不到了。
她曾在异乡的书本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只要没有个把死去的亲人埋在地下,那他就不属于这个地方。
待她将哥哥完整地带回来安葬,提瓦特便是她的故土了。
可她连哥哥都没有了,还要故土做什么呢?
荧陪着哥哥坐了一会,越看越觉得这坟头光秃秃的有些可怜,便起身想去寻几株漂亮的野花野草移栽过来装点一番。
待她拎着几棵须弥蔷薇回来,却发现坟前站了个披着斗篷的人。
荧以为是来偷吃贡品的,立刻上前一把拽住那人的斗篷:“你——”
她这句话没能说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回过头,一张熟悉到骨髓里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
“…哥哥。”
荧讷讷地叫了声。
那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微笑着看着她。
空瘦了许多,眼圈也有些发黑,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忧郁。
她迟疑着伸手想要触碰他,却又害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白高兴一场,她宁愿像这样多看他一会。
如果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即使这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秒她也愿意。
“…荧。”
空不仅没有消失,还主动握住了她退缩的手腕,他的体温不算高,却实实在在地透过那层薄薄的手套传了过来。
——是还热乎着的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咳…咳咳咳……”
空忽然低头轻咳了几声,站不稳似地身子晃了几晃,她连忙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哥哥,你病了?”
手心有些湿润,她低头一看,是一大片血迹。
“你受伤了…谁干的?!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他本就一身黑,还披了件黑斗篷,她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受伤了。
荧一时百感交集,不知此时应该庆幸还是愤怒。
她多么庆幸他还活着,但也愤怒,是谁把她最重要最珍贵的人伤成了这样。
“…我们去看医生。”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哥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不等空回答,从巨大树根缝隙中走出来的那个身影就揭晓了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他脸色同样有些苍白,那天被她打出来的那几块淤青还没消掉,青一块紫一块的。
顾不得心疼他,荧立刻明白空这身伤是谁弄出来的了,她拔出剑将哥哥护在身后:“…是你。”
“你让开,不要护着他,这个人很危险。”
达达利亚却不为所动,他利落地张弓搭箭,箭头瞄准的是他们二人所处的方向。
“…这是我哥哥!”
荧愤怒地看着他,一步也不肯退让。
亏她昨天看了他的那堆信还对他有了些愧疚,一直想着是不是自己冤枉了他,现在看来不是冤枉,根本就是未遂!
“你把他当哥哥,他把你当他妹妹了吗?”达达利亚眉宇间冷得像凝结了一层冰霜,“我没空跟你解释,让开!”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和达达利亚说不通,哥哥的伤势又不能等,荧咬了咬牙,身形已如电光般朝他扑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突然迫近缩短两人间的距离,达达利亚不得不收起弓箭改用水形剑应战。
他处处避让,她却动了真格,剑剑都冲着他的要害。
虽然答应过她不再随便乱用邪眼,达达利亚也还是被她这疯狗般的剑势逼得不得不这么做了。
他再不用邪眼,怕不是要被她当场咬断咽喉。
几个回合下来,荧有些着急了。
自己与他实力相当,打起来不分上下,再这么拖下去,哥哥要撑不住了。
情急之下,她只能赌一把,冒险将自己的脖子压向他泛着紫色雷光的剑刃!
达达利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就是现在!
荧转头背起地上的空撒腿就跑,将达达利亚远远甩在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啧,麻烦。”
达达利亚没有立刻去追,他知道即便自己追了也没用,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她那哥哥,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
本以为过了两天她能冷静下来相信他一点,结果还是一样糊涂,完全没有改变,什么事情一旦和她哥哥沾上边就连脑子都转不动了。
现在别说他和他哥哥掉水里她救谁了,他就算好端端站岸上都要被她迁怒一脚踹下去。
虽然在她面前放了找不到她哥哥就不见她的狠话,但达达利亚哪敢让现在这种状态的她一个人四处游荡,忙完自己的事情后赶紧请了一段时间假暗中保护她。
果不其然,「他」也盯上她了。
“咳咳…放我下来吧,我很重的。”
背上的空艰难地喘息着,就连说话都有些困难:“看这天色,恐怕快下雨了,在前面的山洞歇息一会吧。”
荧不放心:“但你的伤……”
“没关系的,我已经上过伤药了,”空的语气虽然温柔,但却有种不容她拒绝的倔强,“先避雨吧,淋湿了就不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拗不过他,只好带着他躲进了一处山洞。
达达利亚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没再追上来,她也懒得去深究,现在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她扶着空,让他靠着岩壁坐下:“一会雨停了,还是要进城找医生检查一下。”
“不用了,哥哥休息一会就好,不是刚刚才说过以后全听哥哥的话吗,怎么现在就不作数了?”
空虚弱地笑了笑,他一向擅长用她的话来拿捏她。
“可是……”
荧看着哥哥这一身伤,心疼得恨不得以身代之,那人下手也未免也太恶毒了吧?是她看错他了。
面前这个人,不管怎么看,都是她至亲至爱的哥哥啊。
…只有哥哥,她是永远都不会认错的。
她神情紧张地盯着空,连眼睛都不舍得眨,生怕眨眼的功夫他就会像之前那样从自己面前逃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担心空会冷,她又积极地找来落叶枯木生了火。
“我以后真的真的一定什么都听哥哥的,哥哥你这次不要走了好不好?”
荧小心翼翼地依偎进哥哥没受伤的半边身子里,太好了,是她最熟悉的哥哥的味道,温暖柔和,带着一丝丝的甜香——如果忽略掉他身上那股血腥味的话。
她再也不敢问他那许多个为什么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只要他还活着。
…就算他要她给深渊教团做事,在不违背自己原则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妥协,只要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丢下自己一个人。
空接下来的回答完全出乎她意料:“嗯,这次不会再离开你了。”
“深渊教团那边呢?不管了吗?”
即使知道这极有可能是哥哥哄自己的,荧还是喜出望外地追问道。
空轻柔地抚摸着妹妹的脑袋,理顺了她刚才因为战斗而变得有些凌乱的额发:“你才是最重要的。”
“…骗人,”荧嘴上哼哼,心里却非常受用,“这次…真的不会走了吗?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比这还要更美好的梦了吧。
哥哥不仅好好的,还答应以后再也不离开她了。
空任凭她在自己身上乱拱乱蹭,不由笑出声来:“怎么变得跟只小狗一样?以前你可没有这么亲我。”
现在两人在这避雨的样子,可不就是两只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的淋雨小狗么?
“哥哥才像小狗,小狗爱骗人,”以往兄妹间的对话总是围绕着这些无意义没营养的主题展开,荧由此愈发确定了他的身份,“哥哥也变了很多。”
以前的哥哥,就算再沉稳,偶尔也还是会露出孩子气的神情,现在的哥哥眼睛里则多了几分属于长辈的慈爱。
空看着妹妹被火光照得红扑扑的脸,眼神不由自主地变得越来越柔软:“呵呵…那是当然,你一直在沉睡,我又比你多活了许多年,早已经是你名副其实的哥哥了。”
他的妹妹,已经变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真狡猾…一个人偷跑了这么多年。”
荧一边用树枝拨弄火堆,一边小声埋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才刚赌气埋怨了他几句,她就又开始心疼起来:“哥哥,你瘦了好多,脸上都没肉了。”
以前空的脸从侧面望过去也都还是肉嘟嘟的,这些年他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有吗?我倒觉得你的脸圆了不少…呜!”
没受伤的那边肩膀被狠狠地锤了一下,空识趣地闭嘴了。
“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
过了一会,空估摸妹妹气消差不多了才又问道。
“我不饿,哥哥饿了吗?”
荧立刻警惕地从他怀里坐了起来,他难道是想支开自己逃跑?
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只是想给你做点吃的,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哥哥?”
“我身上带了食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赶紧将随身的食材全掏出来,加上山洞附近的蘑菇,勉强能凑出一顿饭了。
就是可惜了坟头上摆着的布丁,早知道刚才逃跑的时候顺便带走了。
“好久没和哥哥一起露营了。”
荧托着下巴看着空在那忙活烤串,忽然有感而发。
以前他们还在一起旅行的时候就是这样,她找食材,哥哥做饭,至于谁负责收拾嘛…当然是猜拳决定,就算她猜拳输了,只要耍赖就好了,哥哥自己会去做的。
“是啊…野菇鸡肉串好了,给你,小心烫。”
虽然馋得都快要流口水了,荧还是忍耐着客气道:“哥哥先吃。”
“哪次不是你先吃?看来我家妹妹真是长大了,都懂得谦让了,”空笑了起来,“你先吃吧,我还不饿。”
“…说得好像我以前总欺负你一样!”她心虚了,没底气了。
“难道不是吗?也不知道是谁呀,每次猜拳输了就理直气壮地耍赖,然后把活全推到我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哥!!”
“好好好,不说你了,快吃吧。”
一接过空递过来的鸡肉串,荧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好烫!!”
“我话才刚说完……”空无奈地叹了口气,“过来让我看看,没烫伤吧?”
“啊——”她毫无形象地张开嘴给他检查。
见妹妹没事,空松了口气,接下来烤好的每一串他都吹凉了才递给她。
“哥哥真是记仇,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还记着……”
荧没骨头似地靠在哥哥身上吃烤串,不单是怕他突然逃跑消失,她现在更是一秒都不想和他分开,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和达…和那人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对哥哥只有满心的依赖,只有哥哥才会永远不背叛她,不伤害她。
不管二人分离了多久,一旦重逢,她就像回到了江河大海里的鱼儿一样自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呵…不是记仇,”空帮她擦掉脸上不小心蹭到的酱汁,“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清楚到就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一样……”
“噫,干嘛突然搞这么煽情……”
她故作嫌弃地坐起来远离他,下一秒就又靠了回来。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久。”
空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忽然认真了起来。
她被他的这番话弄得也有些动容,心底一直压抑着的委屈又渐渐满上来了:“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又要离开我呢?你既然知道…就不要总是躲着我一直不跟我联系啊,我差点以为你——”
“…以后不会了。”
空无比郑重地许诺道,像个虔诚的信徒。
荧有些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哥哥,后来渊上没事吧?”
希望他离开的半道上没再遭到愚人众的伏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空垂下眼睫,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拨弄着妹妹的鬓发:“他能有什么事,活蹦乱跳着呢。”
“没事…没事就好……”
一滴温热的水珠悄悄地落在他的手背上,空马上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怎么哭了?”
“都怪哥哥,是哥哥不好我才哭的,”荧捂着眼睛背过身,不想让哥哥看到自己哭泣时的丑态,“突然说什么再也不会离开我这种话…怎么到现在才说啊…早干嘛去了……”
她还是没能忍住,没出息地在哥哥面前落泪了。
空只能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背:“…对不起。”
“你就只会说这句话吗?”她怄气地打掉他试图安抚她的手。
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自己这几年的委屈又算什么?
“抱歉……”
空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自己对妹妹的伤害,他从背后抱住她,这次她没再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有什么心愿吗?只要你说出来,哥哥都会想办法为你完成,无论什么都可以。”
他忽然问了句,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荧吸了吸鼻子,掰着手指算了下,“离我们生日还有好几个月吧?”
“不是生日礼物,只是想补偿一下你。”
“我才不要补偿,补偿完了你是不是又能心安理得地逃跑了?”她用力地擦了一把眼泪,“…我的愿望就是哥哥再也不离开我。”
“嗯,会的,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吃饱喝足后,荧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看着她这幅困倦的模样,空不禁哑然失笑,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困了吗?困就枕在哥哥膝盖上睡一会吧。”
听空这么一说,荧也有些犯困起来,她往后挪了挪,像以往那样躺在了哥哥的大腿上。
雨还没停,天阴沉沉的,看不出是下午还是傍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哥不许走。”
她把脸贴在他微凉的小腹上,胡乱地蹭了几下。
“不会走的,放心吧…呵呵,要是还不放心,就牵着我的手吧。”
空刚将自己的手放在妹妹的手心里,她的手指就像八爪鱼那样不顾一切地紧紧缠了上来。
“说话算话……”
她嘴里嘟哝了一句,心满意足地陷入了沉睡。
…这就睡着了?
空其实有些畏惧看到睡着的妹妹,他已经看了这张睡脸太久太久。
他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鼻息,直到指尖传来她呼出来的温热气息,才如释重负地放下了心。
真好啊,她还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也就意味着,他将亲手抹杀她的存在。
荧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一个大家都死去的世界。
渊上死了,戴因死了。
除了哥哥以外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大家…全都死了。
好难受…不仅仅是心里难受,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她模糊地听见了哥哥的声音,他好像在哭。
“对不起…对不起,一定很痛苦吧…?对不起…我不能失去我的妹妹……”
…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努力地想睁开眼,但眼皮沉重得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缺氧所带来的窒息感也越来越明显……
“只是暂时睡一觉,很快,很快,你就会回到哥哥的身边……”
她终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眼睛撑开了一条缝,从这道狭窄的视野中,她看到看到哥哥一边流泪,一边用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哥哥…为什么……
哥哥为什么在哭呢?
动作间,他斗篷的帽子滑了下来,露出了一头长长的金发,暗淡的白光在他耳间闪烁了几下。
荧这时才发现。
——哥哥的耳坠,还挂在他耳朵上。
…那她埋的是谁的耳朵,如今她耳垂上挂着的,又是谁的耳饰?
一股阴森的寒气从心底冒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哥…哥哥救我…我好难受……”
荧现在除了眼睛嘴巴,全身上下哪都动不了,即使面前要杀她的人就是哥哥,她还是下意识地向哥哥求救。
空的手抖得厉害,她细碎的声音从他没捂严实的指缝间漏了出来。
“荧……”
他本就动摇的意志正对上妹妹哀求的目光,瞬间就土崩瓦解,不复存在了。
“别白费力气了,你杀不了她。”
一头橘发的灰衣青年直到这时才从山洞外的某棵树背后走了出来,他早就看出了他的不舍,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现身。
他当过哥哥,也有过爱人,自然知道他下不了手。
“你已经…快要消散了吧?”
达达利亚看着空变得有些半透明的身形,猜测他能存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这个世界在排斥「我」的存在。”
空没有抬头看他,视线牢牢地黏在妹妹的脸上,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有机会像这样看着她了。
他透过她的脸,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她。
那个他没有保护好,早早逝去的她。
“对不起…对你做出这种事情,”他的眼泪砸在她的脸上,“我不是个好哥哥…没能保护好你……”
他无视达达利亚几乎能杀人的目光,俯下身亲吻着妹妹,在她的脸颊和额头上落下无数个吻和无数滴泪水。
荧的脑袋因为药物的作用还不能正常运转,她不明所以地唤了声:“…哥哥?”
为什么哥哥的脸变得越来越透明,她几乎能看到他身后的岩壁了。
“对不起…我要走了,不能继续当你的哥哥了,”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凄惨的微笑,“在最后一刻,还能和你相处这么久,我已经很幸福了…谢谢你愿意喊我哥哥……”
他做不到为了一个不确定的预言,去夺走她鲜活的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已经是…所有时空里的最后一个荧了。
空摘下自己耳垂上的那枚耳饰,将它放进了她的手心里。
“啧…不要留下东西啊,一会消除完记忆你要别人怎么解释?”
达达利亚早就不耐烦他对她动手动脚的了,此时见了他的举动更是趁机找茬。
“解释不清,那便不解释了吧。”
空将手覆在她的眉心,像是擦去什么灰尘那样轻轻拂了一下。
达达利亚又忍不住煞风景:“道别完了吗?该走了,你要是现在过去见他,至少还能派上点用场,不至于白死。”
等到荧再次闭上眼睛昏昏睡去,空才冷冷道:“不管在哪个世界,你的存在都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达达利亚没被他这句不痛不痒的话激怒,他立刻回敬了句:“巧了,我也这么认为。”
其他时空里的他…也曾像他这样,和她纠缠在一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是孽缘。
荧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趴在哥哥的坟前睡着了。
眼睛又酸又涩,好像刚大哭过一场,更奇怪的是,她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居然也没感觉到饿。
咦?坟前供奉的布丁哪去了?该死的,一定是有人或动物趁她睡着了把哥哥的布丁偷走了!谁啊这么缺德!贡品都偷!
她只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并没有留意到身后那座小小的坟茔旁,又多了一个新的小土堆。
洞窟深处。
“放心,她好着呢,还有精神拿剑砍人。”
达达利亚抱着胳膊靠在石壁上,脸色非常难看。
凭什么他要来给这个人跑腿送外卖?真是越想越憋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一旁的布丁,他有些蠢蠢欲动:“你现在这副样子也吃不了布丁吧?不如——”
他走的时候顺手把坟头上供奉的布丁带来了,他不想她的心意就这么浪费,这可是她亲手做的,他都还没吃过她做的布丁呢!
“…放下。”
另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
洞窟内伸出来一根触手一样灵活的东西,迅速地将布丁瓶子卷走了。
“小气,”光是自己一个人心里不舒坦达达利亚可不干,独苦苦不如众苦苦,他忍不住添油加醋道,“你是没见到,她今天对着他又亲又抱的,可亲热了……”
他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震。
似乎有什么东西用力抽打了下岩壁,想必是气得不行,达达利亚这下心里顿时痛快了许多。
“走了,下回这种东西自己看好,不要随便乱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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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红色,实际它整体上更接近于黑。
妖异的红如火山余烬裂缝中的岩浆那般缓缓流淌,尽管这轮红月看起来很烫,她却依旧感到了凛冬时节才有的那种刺骨寒意。
视野里除了极致的红与黑之外,荧什么都看不到,或许,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能剩下的了。
但直觉告诉她,必须继续往前走,前面有什么人在等着她。
像幽灵一样地在这部黑红默片里游荡了许久后,她才终于得以见到第三种,第四种色彩。
白色,金色。
层层迭迭,密密麻麻,横七竖八地堆积成了小山。
白色是哥哥破损的披风和皮肤,金色则是他染血的长发。
「哥哥…?」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座由哥哥堆迭而成的山顶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将自己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这让荧想起了被包裹在胎膜里的婴儿,他肩膀颤动着,似乎在哭,但她听不到他发出来的声音。
「哥哥…!」
荧想上去找哥哥,问他为什么哭,但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践踏哥哥躯体的事情来——即使他们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犹豫间,有什么东西紧紧抓了她的脚踝,她低头一看,是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属于哥哥的手。
不仅是这一只手,其他的手见这只手这么干了,它们也蠢蠢欲动,顿时,无数只手像海葵触手一样齐齐朝她伸了过来——
“唔——!!”
荧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动静大到把旁边的派蒙都给吓醒了。
“怎、怎么了?”派蒙揉着眼睛,还有些懵,“发生什么事了?”
荧动了动自己的脚和手腕,没有被缠绕住,还能自由活动。
——是梦啊。
“没事,就是做了个梦,”她安慰派蒙,“时间还早,继续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哥…已经不在了。
哥哥的事情她还没有告诉派蒙,除了这件事的参与者,她谁也没告诉。
没必要让其他朋友与自己一起承担这份哀思,她也不想被任何人同情可怜。
反复扒开自己的伤口给别人看,是无法痊愈的。
哥哥的离去固然会成为她永世的伤痕烙印,但她现在需要尽快振作起来干死多托雷,用他的鲜血抚慰哥哥的亡灵。
在这条道路上出现任何绊脚石拦路藤,她都会一剑劈开。
哥哥特地来找她托梦,一定是对贡品失窃的事情生气了。
在荧的记忆中,空并不爱哭,毕竟他自觉自己从一生下来就是哥哥,必须得在妹妹面前树立好一个可靠兄长的形象。
哥哥很少会主动要求她做什么,极少数的那几次都是她见他生病没胃口问他想吃什么,他才老老实实地说想吃她做的布丁。因为布丁做起来最是容易,把材料搅拌搅拌放烤箱里烤就完事了。
在梦里,他哭得这么可怜,一定很想吃那罐布丁吧。
可恶的布丁小偷!别人坟前的贡品都要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仅仅是贡品失窃,昨天发生的一切荧也越想越奇怪。
须弥水天丛林经常下雨,她趴哥哥坟前睡了一下午,身上居然半点没湿。
自己再怎么疲惫,也不至于一个人在荒郊野岭睡这么死沉,基本的防范意识她还是有的。
——明显是被人移动过来的。
好诡异…!她光是想到有这个可能,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但她身体完全没有哪里不适…肚子倒是吃得饱饱的,什么变态把人迷晕带走就为了给人填食?
心里还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记忆就像被人凭空撕去了一页。
…绝对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发生过,只是被她遗忘了。
今天她连委托都不打算做了,势必要将那个布丁小偷捉拿归案!
荧来到案发地点附近的一处镀金旅团营地,都还没严刑逼供几下,那几个人就招了。
“担心您被附近的长鬓虎丘丘人拖走,有个橘红色头发的男的出钱让我们帮忙照看着您,”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镀金旅团A哭着说道,他脸上用来蔽目的红绸不知所踪,或许已经进了某人的口袋里,“除此之外,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您就饶了我们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橘红色头发的男的?达达利亚?
她从身上掏出一张画片:“是不是这个人?”
“对对对!就是他!”捆成粽子状的几人连连点头,“他还警告我们不要打歪主意,说您要是有半点闪失,愚人众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姐弟几个就是出来讨生活的…哪敢招惹愚人众……”
…居然是他偷了她的布丁!
这下麻烦了,还要搞清楚是哪一只偷的。
“行了,你们走吧。”
荧疲惫地摆摆手,就势在一旁的木梯上坐了下来。
“可是……”镀金旅团B一脸欲言又止。
这是他们的地盘啊!让他们走,他们还能去哪?
小团体中的大姐头赶紧过来将这个憨憨拉走:“可什么可,走了走了,就你话多……”
命重要还是地盘重要?她高兴坐这就让她坐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
几人刚要脚底抹油开溜,就又被叫住了。
大姐头识时务地谄笑道:“壮士还有什么要吩咐小的们做的?保证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你们从他那赚了不少钱,想必今日也是不急着开工了吧,不妨留下替我做点事,如何?”
布置完一切后,荧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守。
墓碑前摆着一份布丁,而布丁上方,树叶之间正悬着一个木制笼子,足以将一个成年人困在里面。
荧当然不觉得凭这就能困住达达利亚,但仪式感不能少,反正不是她出力气布置。
那家伙放了狠话说不会见她,昨天还不是偷偷跟着来了,她得设计把他逮住,她还有话要问他。
给他写信也不是不行,但她总拉不下脸来主动联系他,如果是自己找他,岂不是要先低头道歉……
一道歉,离和好就不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已经失去了可以和好的立场——从她得知哥哥的死与愚人众有关那一刻开始,还不如就此把退路彻底堵死做个了结,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平时达达利亚总是将不在意立场这种话挂在嘴上,但人只要有立场,就是会身不由己,如果谋害哥哥不是多托雷的擅自行动,而是女皇的命令呢?达达利亚若想违抗命令,就直接等同于叛国了吧?
他会为了她,背叛他的祖国,背叛他的家人吗?
——用鼻子想也知道不可能。
光是想到自己拟定的这个结局,她的心里就已经压抑得快要窒息了。
…真的能够做到放下吗?
荧越想越心烦,只能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事。
“怎么还不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来了啊。
还好她喷了驱虫的药水,不然绝对会被雨林原住民咬出来一身包。
“再等等吧,要有耐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她点点头,“你别挨我这么紧,我一会还要拉绳子的。”
“哦哦…原来如此,只要猎物一来,我们就拉动绳索上绑着的机关,让笼子降下来……”
“没错——”
终于意识到哪不对劲后,她立刻回过头,只见一身蓝白制服的达达利亚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自己背后。
脑海中日思夜想的那张脸突然出现,任谁都会吓一跳。
他将气息藏匿得很好,不知不觉就融入到了周边的氛围里。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达达利亚不解地歪着脑袋,用手指了指他自己,“难道…猎物是我?”
这张漂亮的脸上一丝淤青都没有,不知是治好了,还是压根就没受过伤。
荧不回答,他也不恼,自顾自地往下说:“想引我出来的话,你最好自己站到陷阱里去,比起那种东西,我还是更喜欢你。”
“…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背脊微微弓起,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怎么是他?
她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怎么在发抖,是害怕我吗?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达达利亚往后退了一步,柔声安慰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看到你大费周章地做了这么多准备,还以为你见到我的时候会开心一点呢。”
他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地友善。
“你…你胸口的伤好一点没有?”
荧试图做最后的确认,虽然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不是她熟识的那个达达利亚。
“啊…已经好差不多了。”他有些心虚地回答。
蹩脚到让人一眼就能识穿的谎言。
他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我看看。”她倒是要看看他要如何圆这个谎。
达达利亚愣了愣,随即他背过身脱下外套:“好。”
再转过来时,他已经解开了身上那件打底的灰蓝色衬衫。
胸口的伤是新鲜的,离心脏的位置也更近。
“…刚才脱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它又裂开了。”
达达利亚努力地解释道。
但这个伤口甚至都没有结痂过的痕迹。
…该不会是他现捅出来的吧?当她和他一样傻吗?!
多托雷怎么派了个这么笨的人出来?
更笨的是她,居然没在第一次见面就识破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哪里都不像。
之前闯进浴室那次太过匆忙荧来不及看清,现在仔细对比,才发现这具身体和达达利亚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了。
不止眼睛的光泽度不同,他的身上也几乎没有什么旧伤,皮肤更是连太阳都没怎么晒过的那种病态的苍白。
达达利亚生得也白,但他经常在户外活动,肤色较为健康自然,身上的新伤旧伤凑近看更是数都不数不过来。
原来,真的同时存在两个达达利亚。
就是这个人…杀了哥哥吗?还把哥哥的死嫁祸给达达利亚,让她对他做出那种事……
荧照着这赝品的胸口用力地推了一把。
达达利亚犹豫了下,还是顺从地跌倒在了地上。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这场即将到来的灾殃,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不管被她怎么对待都不打算反抗了。
在研究所时不还威风凛凛的吗?在她面前怎么窝囊成这样,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顺势骑到他身上,毫不怜惜地将手指插进了他的伤口里:“…还疼不疼?”
切口很深,她的指尖离他的心脏近到仿佛就只隔着最后一层肌肉,甚至能感觉到热乎乎的血肉在指间收缩跳动。
“…不疼。”
又在撒谎,他一定很疼。
达达利亚牙关紧咬,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呼吸也急促了许多,但他忍耐着她充满恶意的戳弄,没有丝毫躲闪。
她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一只手按进他的伤口里,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是用哪只手杀的他?”
达达利亚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他挣扎了好一会,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这只,不对…是这只。”他改换了左手。
“到底是哪只?”她加重了手上的动作,手指因他汩汩流血的伤口而变得血淋淋的,“说实话!我没有那么多耐心陪你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要生气……”他疼得连眼圈都开始泛红,脸颊也被她捏到变了形,说话含糊不清的,“…你哥哥不是我杀的,如果这么说的话,你会愿意相信我吗?”
“不是你杀的,上次为什么要认?”她显然不是很信,这个人的话总是颠三倒四,真假参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只是…想离间你与达达利亚之间的关系……”
像是猜到自己身份已经败露,他破罐子破摔地答道。
要是她一怒之下能杀掉他就更好了。
如果那个人死了,她是不是…就会喜欢他了。
“…就因为这个?”荧停下来,看着他蓄满泪水的蓝眼睛,“那我哥哥到底是谁杀的?”
“是那条蛇……”看出荧的心软和动摇,达达利亚轻轻地握住她沾满血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胸口摩挲了下,仿佛只要这么做了,他的伤口便不会再疼了,“我只是负责从它口里抢尸体,你不要讨厌我了好不好?”
荧的思维一团混乱:“那条蟒不是多托雷搞出来的?”
“不是,”他摇摇头拉起自己的衣襟,仔仔细细地替她擦拭手指,生怕自己的血玷污她的手,“我们是…敌人,它还追着我咬了好久,我好不容易才逃掉的,你也看到了,那天我身上全都是血……”
他接到的任务是深入洞窟与那条蛇周旋,然后伺机从它口中夺取深渊王子的遗骸。
“不要生气了…这样好不好,要是所里还有没用完剩下的原料,我帮你偷出来?只要是你的命令,我什么都愿意做……”他竭力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料?你们拿他的身体做了什么?!”乍然听到这个可怖的字眼,荧差点两眼一黑当场昏过去,“你还是不要乱动他了!”她怕他又像上次那样带来哥哥的某部分碎片,哥哥已经很可怜了!
——该死的多托雷!!
“抱歉…这个我不能说,”面对她的狂怒,他只能惊惶地垂下眼睛,“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个屁用!”荧还不能完全相信这番说辞,忍不住迁怒于他,“你呢?你又是谁?”
“我是达达利亚……”
她没有耐心陪他演戏:“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没有自己的名字吗?你——到底是谁?”
达达利亚本能地瑟缩了下,还是没有交代自己的来历:“…对不起。”
荧突然觉得很无力。
这个人的心智,单纯天真得就像一个未经过社会化的幼童,或者说他是野兽也不为过。
没有善恶是非观,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或是不喜欢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哪天真杀了人,也只会觉得是自己不小心弄坏了别人的东西,道歉就能得到原谅。
…算了,跟个傻子计较什么。
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发火,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连泄愤都做不到。
这傻子还长得和达达利亚一模一样…这要她怎么狠得下心。
“有伤药和止血绷带吗?”荧向他伸出手,“给我,我替你包扎。”
就算是对待战俘,她也不忍心就这么放任他在这哗哗流血。他对自己没有恶意,看起来也不像坏孩子,只是被多托雷带歪了,稍微对他施以怀柔,说不定还有得救——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他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有的!”
“你跟踪我是想干什么?昨天的布丁是你偷的吗?”
接过伤药,荧娴熟地开始帮他处理伤口,之前在医院时她没少帮达达利亚换药。
“布丁…?什么布丁?我昨天一直待在所里没出来过,”达达利亚…姑且就这么继续称呼他吧,他全然不顾自己还没包扎好的伤口,小心翼翼地从外套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块用好几层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啊,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没伸手去接,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东西?”
她刚刚才那样对待过他,他怎么一点都不记仇?他是圣人吗?
“是肉脯,今天所里刚发下来的补给,很好吃的,就想着要带过来给你也尝尝。”
达达利亚拆开包装,将里面的那迭肉脯展示给她。
他两眼亮晶晶的,似乎很期待她尝一口。
——他是把学校发的点心节省下来带回家给爸爸妈妈吃的小孩子么?
今天大老远跑来找她,就为了这个?
她不由得发自内心地笑了:“你今年几岁了?”
“我吗?一岁多…可能快两岁了吧,”怕她担心食物有毒,达达利亚摘下手上的白手套,拿起其中最小的一块碎片塞进自己嘴里后,又才挑了块最大的喂到她嘴边,“真的很好吃的,不骗你,呃…不是什么别的肉,是很正常的牛肉。”
…谁家一两岁孩子能长到这么大只?糊弄鬼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只当他是在胡诌,她的手刚沾过血,就直接张开口接了那块肉脯——她实在受不了这人弃犬一样的眼神了,仿佛她只要不吃,他就会一直这样眼巴巴地举着。
这肉脯虽然能吃出肉的品质不错,但调味只有一点黑胡椒和盐糖的味道,比不得她在外面买的。
多托雷就给他们吃这种东西?
她再次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些怜悯:“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你不喜欢吗?”
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思所想,达达利亚解释道:“不用担心我没吃饱,每日的配给都是充足的,但为了保证身体健康不生病,对食物和营养补剂的成分会有严格的控制……”
荧一边沉默地听着,一边费力地咀嚼着嘴里那块寡淡无味的肉脯,腮帮子都开始疼了。
实验室的小白鼠么…她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似乎就是在实验品生活区的宿舍里,当时她只当他借那里的浴室洗澡,压根没想到,他就住在那。
或许只是个多托雷不知从哪找来的,长得和达达利亚很像的可怜虫。
两个人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命运却截然不同,一个是在父母呵护下长大的小狐狸,另一个却要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研究所里当小白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对这样可怜的人,怎么也恨不起来。
“那个…我可以吃吗?”达达利亚打破沉默,指了指墓碑前供奉的布丁,“是用来抓捕我的诱饵吧?”
“不行!”那个是哥哥的,就算是真的达达利亚也不能吃。
看他露出失落的表情,荧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掏出准备好的另一罐布丁:“吃这个吧。”
这本来是留给达达利亚的,算了,看他可怜给他吧。
没有相信达达利亚是她自己的问题,是她对不起达达利亚,怪不到他头上去。
多托雷和洞窟那边…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用到他帮忙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特意给达达利亚带布丁,或许她潜意识里还是不想和他就这么断了。
“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张与达达利亚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他紧张地用衣摆擦了下手后,才小心翼翼地从她手中接过那罐小小的布丁。
“好吃…!”
见他拆开后立刻舀了一勺吃进嘴里,她故意吓唬他:“不怕我下毒?”
达达利亚含住勺子,坚定地摇了摇脑袋:“你不会的。”
他吃得很慢,几乎是一点一点地抿进嘴里。
“我还是第一次吃外面的食物。”
他似乎也无意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就这么坦然地说出了口。
荧再次细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怪家伙。
吃到喜欢的食物时的表情,还真是一模一样。
眼睛比达达利亚亮很多,看起来也更加年轻显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达达利亚的妈妈也再生不出来这么像的。
她家那几个孩子虽然大体上很相似,但也有各自的长相特点。
如果达达利亚从小在研究所长大,是不是也会变成他这样…?
真正的那个达达利亚不仅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也是海屑镇的阿贾克斯,是被家人用爱意浇灌长大的宝贝孩子。
留意到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达达利亚突然凑过来,趁她还没反应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动作很迅速,眨眼间便已完成了这次偷袭。
“…你干嘛?”
荧心里倒也没有生气排斥,比起亲吻,这更像是被路边的流浪狗流浪猫蹭了一下。
“布丁的回礼。”达达利亚含着勺子,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把手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向他摊开手心。
…还真就乖乖地将手搭了上来。
“脸。”
她刚捏了左半边脸,他立刻又将另外一边也凑过来给她捏。
这张脸似乎真的是原装的,找不到手术过的痕迹。
“摸摸下巴。”
达达利亚仰起脖子,将自己的咽喉完全暴露在她面前。
如果这个时候突然起意杀他,他也逃不掉了吧。
但他并非杀死哥哥的元凶,她已经失去了杀他的念头,不过是个博士手下的小卒子罢了。
再说,谁能忍心踹开一只冲人翻肚皮,对人百分百信任的流浪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这只同样长着橘红色皮毛的大面包狗……比起狐狸,更像是一只外表憨憨傻傻的豺。
“伙伴,你现在有没有稍微喜欢我多一点点?”
达达利亚任由她挠着自己的下巴,忽然问了句。
这点倒是和那人很相似,一样得寸进尺。
荧立刻冷下脸,把手收了回来:“别学他那样叫我,我不喜欢会撒谎的孩子。”
“哦……”达达利亚像小孩子那样委屈地噘了噘嘴,“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她神色稍缓:“两岁的不是孩子是什么?巨婴么?”
达达利亚本人偶尔也会有这样撒娇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想让我喜欢你啊?”她对这个奇怪的家伙也来了几分兴趣,“多托雷派你来色诱我?”
“…啊?色诱?没、没有那种事…!来找你不是因为什么人的命令,是我自己想要来的!”他着急忙慌地想要解释清楚,却越说越混乱,脸也越来越红,“总、总之…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总算把舌头捋直了。
“喜欢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浴室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荧叹了口气,“一见钟情这种说辞我是不会相信的,小朋友。”
“不是第一次…以前也见过的……”达达利亚轻声说道,“只是你不知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荧完全没当回事,哄小孩那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当是这样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以后我们多一些真诚,好吗?”
头发摸起来的手感和达达利亚一模一样…软软的,完全不扎手……
亮晶晶的眼睛也让她想起了达达利亚少年时期的画片,那会他还没被深渊夺走眼神里的高光……
荧不由得萌发了些许多余的母性。
见她喜欢摸自己的脑袋,他还乖巧地低下头,生怕她因为举高手太累而停止摸他。
…好乖哦。
她忽然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看眼睛的话,真的完全分辨不出来。
唔,耳洞和她一样,也是新打的,看来是最近才开始的伪装任务,怪不得业务不熟练。
如果此刻自己眼前的是达达利亚就好了。
但如果是真的达达利亚,她也无法继续像这样与他相处了吧,她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要命,她好像又开始想他了。
虽然今天的目的没达成,但好歹也算弄清楚了一件事,与「达达利亚」道别后,荧像以往那样回到尘歌壶,简单陪派蒙吃了些东西后就洗漱上床睡觉了。
明天,要不要给达达利亚寄封信问候一下?
如果他还愿意见她…一定要好好向他道歉……
他会原谅她吗…?
立场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入睡前的最后一刻,她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声叹息。
「不是达达利亚的话,果然还是不行啊。」
…好吵。
附近似乎有建筑工地施工,不时有响声从她趴着的地方传来。
这动静大得未免也太扰民了,不仅仅有噪音,就连她整个人都在跟着一起晃。
不对,自己不是在尘歌壶里睡觉么,为什么会有人施工?真是活见鬼了。
与其说是施工,这更像是列车车轮行驶在铁轨上的声音。
荧猛一睁眼,就看到了车窗边托着下巴看风景的达达利亚,他没穿他那套灰制服,而是换了身冬装便服,脑袋上还戴着顶傻里傻气的皮毛护耳帽。
见她看着自己,达达利亚立刻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他亲昵地捏了下她被压出印子的脸颊:“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啊?”荧还有些搞不清现状,“我们这是去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脑子里在此之前的记忆里一片空白,她努力回想了半天,也只能想起与小护士在医院道别时的场景。
后来…他们应该还去了百货商场,不然不能解释自己身上这套冬装是从哪来的。
“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站了,你这个时候再装失忆也来不及了,”达达利亚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嗔怪的模样看起来也十分可爱,“哼,不是说好跟我回海屑镇过颂冬节的吗?不许耍赖。”
啊,想起来了,颂冬节,她记得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但为什么…总感觉好久之前就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荧环顾四周,豪华车厢内的装潢布置看着也十分眼熟。
突然,一幕血腥的画面从她脑海中掠过。
——车厢里到处都是血和人倒下的躯体,躲在座位底下瑟瑟发抖的乘务员逃过了一劫。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弯腰往那乘务员藏身的地方看了眼,底下没有人,也没有被血染红的地毯。
车厢中的旅客要么昏昏欲睡,要么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能坐在这节车厢里的都是些自诩体面的富商政要,尤其看重自己在外的形象,连偶尔的交谈都是轻声细语的,生怕引起旁人侧目,有失自己颜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找什么?有东西掉地上了?”达达利亚也弯下身子帮她一起找,“行李太多,我办理了托运,你想要拿什么东西的话,只能等到站了。”
荧摇了摇头:“没什么……”
负责这节豪华车厢的乘务员刚好经过他们的座位,是位很有气质的至冬女性,没见过的面孔。
见她看过来,她那双细长的红眼睛还微眯了一下,冲她礼貌地笑了笑。
…不是男乘务员?
“是不是没睡好不舒服?”达达利亚担心地看着她,“要靠在我身上再睡一会吗?”
“不想睡了,我坐一会吧。”
她不想自己疑神疑鬼的影响到达达利亚的心情,他难得有空回家休假。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小时,直到二人到站下车,梦中的那场血腥事件也没有发生。
呼…还好,原来只是做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去你家?你家里人来接吗?”虽然今天的雪不算大,但拎这么多行李走远路,荧还是觉得够呛。
“我租了辆马车,很快就过来,”达达利亚躲开她试图帮他提行李的手,将一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塞进她怀里,“冷不冷?拿着暖手,要是饿了就先垫垫肚子。”
“什么时候买的?”烤红薯暖烘烘的,缓解了她身上不断上升的严寒值。
达达利亚摘下自己的红色围巾围在她脖子上:“刚刚你盯着道路发呆的时候。”
等到红薯不那么烫了,荧扒开皮咬了一口,噫,没有预想中的那股属于红薯的自然香甜,它吃起来更像是添加了工业甜味素的土豆,说实话,这味道已经算得上恶心了。
直接扔掉她又觉得可惜,只能拿在手里犹豫不决。
“不好吃吗?抱歉……”见她迟迟不下第二口,达达利亚弯腰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红薯,“我来吃吧。”
“烤红薯不好吃你道什么歉?”荧收回手不让他继续吃了,“不好吃就别吃了,这味道这么奇怪,也不怕吃坏肚子。”
达达利亚的脸颊微微发红:“但我想吃……”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吧吃吧。”荧只当他有不浪费食物的习惯,由着他继续吃了。
“在这样的大雪天里,一起吃同一份食物…我一直想这么做……”达达利亚梦呓一般,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好暖和,就连身体都感觉不到寒冷了。”
她觉得他这样傻乎乎的看着好笑,扯过一半围巾踮起脚来绕在他脖子上,“冷吗?冷还把围巾给我,一起围吧。”
“嗯…!”他像得了什么奖赏似的笑逐颜开,“你的手要是冷的话,也可以放到我口袋里。”
“怎么高兴成这样,你是出来春游的小鬼头吗?你以前…”荧还想说点什么,就看到一辆四轮马车停在了他俩附近,“啊,是不是这辆?”
“嗯,”达达利亚拉开车门,伸出一只手给她借力,“小心,有点高,慢慢上去不要着急。”
面前的这栋房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仅仅是见过这么简单,她几乎能想象出它的内部构造和布局,就连茶杯上的图案都记得清清楚楚。
站在门口时,荧下意识去看一旁的廊柱,但她没在上面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哈哈,不好意思敲门吗?还是我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按了按一旁的门铃,过了一会,一个眉眼与他有些相似的女性开了门,她亲切地招呼他们:“怎么回来了也不让你姐姐开车去接?这大雪天的,你们两个是怎么过来的?”
达达利亚笑着解释:“还不是怕列车晚点,放心吧,我们是坐马车回来的。”
她体贴地抬手帮荧擦去头发上沾到的雪:“也不知道多穿一点,袜子加再多绒,能有毛裤暖和吗?”
“谢谢妈妈。”
荧本能地叫了声后,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抱、抱歉…擅自这么叫您……”
“你这孩子,怎么还道上歉了?没事没事,就这么叫吧,这声妈妈叫得我的心都快要融化了,”达达利亚的妈妈愣了一下,又露出了热情的笑容,“快进屋吧,小可怜,冻得脸蛋都红了。”
屋内的布置,果然与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难道…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无需一一介绍,荧立刻就认出了达达利亚的每个家人。
除了已经见过面的托克,客厅里还有他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大家如人偶般排排坐在沙发上,温馨,但又透着一丝怪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你们慢慢聊,我去准备今天的晚餐。”
达达利亚没和大家一起坐下聊天,他将脱下的外套挂好后就进了厨房。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荧却一点都不觉得达达利亚的家人生分,就好像…他们已经相处过好长一段时间。
在沙发上陪着大家喝了会茶,荧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达达利亚,找了个出去逛逛的借口离席了。
她直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荧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厨房,却没看到达达利亚忙碌的身影。
“…达达利亚?”
她走进厨房,发现达达利亚正站在厨房角落的案板前发呆,白皙的脸上蹭得到处都是炉灰,看起来傻乎乎的。
见她进来,他才又装模作样地忙活了起来:“你怎么来了?我…我这边快好了,厨房油烟大,你先不要进来……”
“做个饭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荧好气又好笑地拉起他的围裙替他把脸擦干净,“好了好了,我来做吧,你一边玩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案板上的蔬菜切得一块大一块小,跟狗啃似的。
她接过他手中的菜刀,把它们重新切均匀:“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回房间休息一下,饭好了我叫你。”
“我不累…!”她一来,达达利亚就有精神了,“要做什么?我帮你。”
荧顺手抓起一块胡萝卜塞他嘴里:“去后院劈些柴来,劈细一点。”她怕他直接抱着几根原木过来。
“呜……”达达利亚叼着胡萝卜,吞也不是,嚼也不是,直到她疑惑地看了过来,才艰难地把胡萝卜嚼碎咽下肚,“…好。”
最后这顿饭还是赶在晚餐时间前做完了。
虽然不是平时的口味和菜色,大家也还是很捧场。
“抱歉…是不合胃口吗?”荧关切地看着身旁坐着的冬妮娅,小姑娘正盯着她的脸发呆,手边的叉子半天没动。
…果然还是应该再做得重油重糖一些吗?
“啊…?没、没没没有!大姐姐做的菜我肯定是最喜欢吃的!”冬妮娅手忙脚乱地抓起叉子猛吃了几口,“好吃…好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早就见过这位旅行者姐姐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绝对不是在映影里,而是现实生活中。
“慢点吃,小心呛着。”
“嗯嗯!谢谢大姐姐!”
“咦?这味道……”达达利亚的爸爸突然疑惑道,“你们从外面买了红肠?”
“没有啊,用的还是厨房里挂着的,吃起来很奇怪吗?”荧也叉了块红肠放进嘴里,就是很普通的红肠的味道,吃起来和医院病号餐供应的工厂红肠差不多。
“这样啊…没事没事,吃菜吃菜。”虽然心里还是很纳闷,但达达利亚的爸爸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当是自己味觉出了什么问题。
“一定是你自己失手把调料放错了,”达达利亚的妈妈瞪了自己丈夫一眼,打圆场道,“多吃点啊,阿贾克斯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你来下厨。”
说着,又往她盘子里夹了许多菜,全都是她爱吃的。
达达利亚的爸爸有些尴尬,只好转火自己儿子来掩饰:“安东,多吃点蔬菜。”
安东撇了撇嘴:“哥哥今天也没吃蔬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这才留意到达达利亚的餐盘,里面只有一些肉和奶酪。
达达利亚的哥哥离沙拉碗比较近,便顺手夹了些沙拉放到他盘子里,还忍不往调侃了句:“阿贾克斯,要给弟弟们做个好榜样啊。”
“哈哈,是啊,不能挑食啊,安东,托克。”
达达利亚嘴上这么说,但他哥哥给他夹的蔬菜他一点都没碰。
荧皱了皱眉头,她暂时压下疑虑,装作若无其事地给他夹了几块番茄:“这个番茄好吃,你多吃点。”
这次,他磨磨蹭蹭地叉起一块番茄,视死如归地吃下了。
后来达达利亚虽然依旧吃得很慢,但她给他的番茄一块也没剩下,她报复般地,又给他盘子里盛了满满一堆蔬菜。
…果然是小孩子,小孩子才挑食。
荧第一次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很整洁,日常用品也应有尽有,但她没找到那个枫丹样式的床幔,也没找到那几条为她做的睡裙。
她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又洗了个澡,抱着枕头出门左转敲响了达达利亚的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达达利亚很快出现在门口,他换了一身衣服,明显也刚洗过澡。
她的睡裙领口有些低,他移开目光,刻意不去看她的身体。
“我一个人睡不着,可以一起睡吗?”不等他把门完全打开,荧就硬挤了进去,“哇,你的房间好整洁。”
“啊…好……”
达达利亚重新关上门,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后,才拘谨地坐到了床边。
荧已经自顾自躺进了他的被窝里,她侧过身子看着他:“你不上来睡吗?怕我吃了你?”
“没、没有……”
达达利亚听话地掀开被子,也躺到了她的身边…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还说不怕我,”被子里,她的双臂缠了上来,“你的心跳声好大,隔着这么远我都听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达达利亚的身体在她抱上来的那一刻就变得完全僵硬了,他努力地压抑住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吵到你了吗?我…我只是太开心了。”
如果是达达利亚的话,这个时候早就厚着脸皮蹭上来了。
荧突然对戏弄他这件事失去了兴趣,她撒开手翻滚回自己那边的枕头上:“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几天?”
“怎么才刚来就想走?颂冬节都还没开始……”达达利亚的表情紧张了起来,他生硬地问道,“和他们一起,不开心?”
“倒也不是,我想派蒙了。”她怕说错什么话刺激到他,连忙找了个借口。
“…原来是这样,”他像是松了口气,“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你——”
还没等荧再问几句,眼皮顿时就像注了铅一样沉重,极度的困倦也如雪崩般朝她压来。
“很晚了,你该睡觉了,”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到达达利亚的声音轻柔地说道,“放心,梦里什么都会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晚安。”
“派蒙…?你怎么在这里!”
荧揉了揉眼睛,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不是自己眼花。
坐在桌前和达达利亚家人一起准备吃早餐的那个小小的身影,除了她家派蒙还能是谁?
“旅行者——!!”派蒙一看到她,也激动得立马扑了过来,“太过分了!居然丢下我一个人在至冬玩了这么久!”
她可是在蒙德等了她足足半个月!
荧皱了下眉头,趁着达达利亚给大家分面包,她忽然弯下腰凑在派蒙耳边问:“我给你寄的红肠好吃吗?”
“好吃…!”派蒙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哎?你什么时候寄的红肠?好奇怪,但我好像真的吃过。”
“你是怎么过来的?”她接着问。
“完全想不起来!”派蒙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嘘嘘嘘!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过,”荧装作和派蒙贴脸亲热的样子继续交代道,“接下来这几天你千万不要离开他们…我是说,达达利亚的家人身边,替我保护好他们。”
她怀疑不仅派蒙是真的,就连达达利亚的家人也全是真的——虽然她还搞不清楚,「他」是怎么把大家都拉进同一个梦境里的。
她已经尝试过无数种逃离梦境的方法,但无一奏效,这个梦境太过于庞大真实,就算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就算清楚达达利亚就是破局的关键,也无法从这个梦中醒来。
这个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道说,从昨天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梦里了?
是她小觑这个家伙了,这绝对不是一颗邪眼就能做到的事情,她昨天晚上仔细检查过了,他身上似乎也没有邪眼。
…又是多托雷搞出来的什么高科技吗?他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梦境之外的达达利亚究竟知不知道他自己家已经被人偷了?!
旧的问题都还没解决,无数个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旅行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脸上忽然被什么东西戳了戳,是派蒙的手,她正一脸不安地看着自己。
荧捏了捏她的脸安抚道:“我没事,你就当是过来度假吧,放轻松点。”
“两个人在这嘀嘀咕咕半天,面包都要变得不好吃了哦,”仿佛是看穿了她俩的小动作,达达利亚的声音里略带了些警告的意味,“托克,你快告诉好人姐姐,在至冬,不好好吃饭的小朋友会有怎样的惩罚?”
托克摇头晃脑地背诵道:“不好好吃饭,浪费粮食的小孩子会变成冰雕,在春天到来之际融化成一滩水,重回大地母亲的怀抱。”
…一看就是以前没少被教育。
但他描述的这个画面,荧却总觉得似曾相识,她似乎也看到过人从冰雕融化成水的场景。
她猛地转头看向达达利亚,他也正噙着笑看着她,仿佛在说:「都是真的哦」。
他手上人质太多,她不知道强行破局会有怎样的下场,失败的代价太大,她尝试不起。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真的很喜欢自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声碎裂的脆响将荧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紧张地循声望去,看到达达利亚站在托克的座位旁,下意识做出了一个类似躲避防御的后退姿势,刚才的动静就是从他们那里发出来的。
乳白色的液体洒了一地,其中还遍布着许多块玻璃的碎片。
原来是装牛奶的玻璃杯碎了,她松了口气。
发觉大家担心疑惑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达达利亚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托克,是哥哥没拿稳,你坐到我的位置上吧,这里我来打扫就好。”
托克像是被吓到了,过了好几秒才点点头,逃一样地离开了他的座位。
家里孩子多,打碎东西似乎是常有的事,这边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其他几个大人过多注意。
趁着达达利亚去拿扫帚拖把,荧递给托克一块她刚抹好果酱的面包切片,又怜爱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才轻声问道:“我们托克怎么吓成这样?”
“刚才接牛奶的时候,托克不小心碰到哥哥的手,哥哥就突然露出了非常可怕的表情……”
托克委屈巴巴地接过面包咬了一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阿贾克斯哥哥生气时的样子。
“托克,哥哥像是会因为这种事发脾气的人吗?”达达利亚不在,安抚弟弟的职责就只能由她来代行了,“哥哥刚才一定不是故意要凶托克的,或许他只是刚好想打个喷嚏…比如…哈——哈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好人姐姐,你学得好像!”
她装作要打喷嚏,露出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总算把托克给逗笑了。
谢天谢地,平时没少看达达利亚哄孩子,这下派上用场了。
早餐过后,安东和托克非常自觉地留下收拾餐具。
为了锻炼孩子们的自理能力,家里详细地列出了值日分工表,除了经常不在家的达达利亚,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负责的家务。
作为家里的新成员,尽管和达达利亚一样没有硬性的劳动安排,荧还是会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跑腿、捡蛋之类的——重活累活都是哥哥姐姐在抢着干,完全不给她插手的机会。
虽然梦里不需要每天捡蛋,荧还是挎着个小篮子来到了鸡舍,她需要一个可以静下心来思考的空间,如果心事重重地坐在客厅里,一定会让达达利亚的家人担心的。
不料,在她之前,已经有人躲进了鸡舍。
“你在这干嘛?”她无奈地看着躺在干草堆上的达达利亚,只好放下篮子也一同躺了上去,“躺进去点。”
“…哦。”
达达利亚听话地挪了下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都还没说什么,他就自己先开了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怪你了吗?”
“没有,”她听到达达利亚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但我表现得不好,吓到他了吧?”
“你不喜欢别人碰你?”荧捏了捏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他没有躲开,“讨厌?”
“会害怕,”怕荧误会自己不喜欢被她摸,达达利亚又连忙补充,“…但你可以碰!”
“为什么我可以碰?”
感觉到他小心翼翼地想牵上来,荧也就任由他拉住了她的一只手。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真的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有两岁,就连托克有时候都比他还要更像个大人。
“你的身体很结实…不会轻易受伤……”
似曾相识的言论,她无言地翻了个白眼。
“而且,你不会伤害我,我也不用杀掉你……”
“胸口的伤还疼吗?”荧不怀好意地提醒他,“要不要再给你补一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没有被她的话激怒,他摇摇头:“不一样的,他们是真的会杀了我的。”
“「他们」是谁?”她一鼓作气地追问道。
“当然是敌人啊,伙伴…唔唔!”
达达利亚刚想笑嘻嘻地搪塞过去,便被她用一根本打算用来喂羊的胡萝卜堵住了嘴,他脸上的五官立刻嫌弃到皱成了一团。
“我说过了,别学他那样叫我。”
荧本就因为现状困扰得不行,无处发泄的怒火听到他这话顿时又从心头升了起来。
达达利亚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愿他没被卷进这件事里来。
“呜、呜呜…!”
喉咙深处被最讨厌的胡萝卜卡得死死的,泪水逐渐从达达利亚的蓝眼睛里溢了出来,他难受到整张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着头求饶,示意自己再也不敢了。
觉得他现在的模样有些可怜之际,一种莫名的,恶劣的愉悦也油然而生。
…好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昨晚没睡好?”
荧抽出胡萝卜,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个小骗子捂着嘴巴躲到一旁咳嗽干呕。
她留意到达达利亚眼睛下方有一圈憔悴的青黑色,是之前没有的,他那张白生生的脸此刻看起来有些病态。
“咳咳…没睡……”看她手里还握着胡萝卜,他连答话都警惕地捂着嘴巴。
荧突然觉得手里的胡萝卜比什么审讯刑具都管用,她举着胡萝卜作势要再塞一次:“为什么不睡?有我在睡不着?”
“我不能睡着,睡着了会…会做梦……”
不知是害怕又被她塞胡萝卜,还是害怕她生气,达达利亚瓮声瓮气地答道。
不能睡着…?做梦?
“…达达利亚去了哪里?”
她问出了心里真正想问的那个问题。
“我不就在这…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耐烦地用胡萝卜敲了敲他的脑门:“我是说,「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达达利亚原本纯良无害的面容突然扭曲了一瞬,下一秒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哼哼…他也正处于一场…专属于他的噩梦之中。”
荧被达达利亚最后的那个表情弄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她后来又尝试了好几遍也没能再从他嘴里问出别的情报来,他什么都不肯说了,一看到她拿胡萝卜就哼哼唧唧地蜷缩成一团,仿佛刚才面露凶光的人不是他。
“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用手指戳了下草垛子上盘着的那一团。
按照梦中的日期设定,今天是颂冬节的第一天,集市上应该很热闹。
达达利亚偷偷露出一只眼睛观察她,看到她已经把手里的胡萝卜丢去喂羊了才敢放心舒展开身体:“嗯…!要去!”
再次来到海屑镇最中心的那条街上,面对相同的场景,荧的心情却是大大不同。
这里和她记忆中一样热闹,但却多了几分阴森的鬼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驻足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每个人嘴里都在重复着那一两句台词。
「啊,真热闹。」
「好多人啊。」
「妈妈,我要吃那个…!」
繁华的街头人声鼎沸,却也死气沉沉。
荧不知道这个梦境有没有边界,但能肯定的是,这个世界绝对很大,大到足以将现实里出现过的所有场景完全一比一复刻进来。
须弥水天丛林…她的尘歌壶,列车沿途的城市乡村,海屑镇。
此前在须弥经历过的「花神诞祭」,梦境的范围也仅仅只有一个须弥城那么大,尚且需要教令院和神之心在背后不断供能。
维持这个梦境,一定需要消耗极大的能量,是什么在支撑着这庞大的能源供给?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买!”
一旁的达达利亚轻轻地勾了勾她的小指头,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不管买什么,吃到的也都是各种罐头食品的味道吧?”
听着她扫兴的抱怨,达达利亚只是像犯错的孩子那样缩了缩脖子:“对不起…我没吃过那些,想象不出来它们的味道……”
其实,他有吃过这些食物的记忆,但他已经想不起来它们的味道了。
“你吃过冬都中心广场的冰淇淋吗?”荧随手买了个冰淇淋,尝起来居然是土豆泥加白砂糖的味道,“很好吃的,和这个完全不一样。”
“…没吃过,我…我没有钱。”
他跟踪他们的时候也去过那里,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在广场上散步,买冰淇淋,亲吻……
他虽然没吃过,但他能想象,那一定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她替他打抱不平:“多托雷这么抠?连零花钱都不给你。”
他点点头:“在研究所里…吃饭不需要花钱。”
“那海鲜呢?”她又问,“我是说活的,现捞现吃那种。”
“罐头的话…吃过几次,”达达利亚努力回想了下,“至于活的,那个人不喜欢空气中有鱼腥味,所里不让养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有个研究员在自己的工位上养了一缸小金鱼,还被骂了。
那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活的小金鱼,他偷偷把那人丢到垃圾桶里的金鱼捡回来用脸盆养着,可能是缺少制氧的设备,它没活多久就死掉了。
荧试探地问他:“以后我们一起去吃吧?很好吃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以后?”达达利亚跟着重复了一遍。
她看到他的眼睛很明显地亮了一下,随即又立刻暗淡了下去。
“是啊,你不想吗?”她继续撺掇他,“手臂那么大的虾,盆那么大的螃蟹……”
他坚定地摇了摇脑袋:“…不想!”
“骗人,你明明很想。”
…她都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了。
“你吃过璃月菜吗?金丝虾球、水煮鱼、烤吃虎鱼……”
达达利亚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似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全都吃过的,只是那些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她明知故问:“为什么?你不是听得很入迷吗?”
“你故意的,你知道我喜欢你,你说的东西我也全都会心生向往…所以,不能听你的话。”
他一脸的沮丧,撒气地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就这么永远一起在这里生活下去不好吗?你想要的…我都会努力给你的,至于食物不好吃…我也会想办法的。”
天空突然无端地阴沉了下来,隐隐有了些暴风雪的前兆,路上的镇民仿若无知无觉未闻未见,如剧场中的提线木偶般继续着他们的活动轨迹。
“你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做他的替身吗?”没有被周遭环境的变化震慑住,荧迅速镇定下来,“你屡次故意露出破绽,就是想让我分辨出你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时候都已经不是经验不足和愚钝能解释的了,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想…你要是能喜欢上我就好了,我是说,现在的我。”
达达利亚抬起手,隔着手套轻轻触碰着她的脸:“抱歉…让你经历这么痛苦的事情,但请你放心,等一切结束后,我会删除掉这段让我们都不愉快的记忆,成为你喜欢的那个达达利亚。”
“你顶替了他的人生,就等同于抹杀了你自己的存在,”荧深吸一口气,“做你自己不好么?我从来都把你当成是另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长得像达达利亚」的替代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达达利亚打断她的话,与此同时,一道紫色的闪电在他身后落下,原本零星的细雪骤然间变大了,伴随着狂风在空中肆意乱舞,“你也认为我是冒牌货,对吗?或许是吧,但我从一开始就是作为「达达利亚」而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这一切…原本就是属于我的。”
“…我宁可永远被当作替代品,也不想再次失去现在的这一切了,”他的眼眸变得暗淡下来,里面找不到一丝光亮,“我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还有…你。”
“再次…?”荧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异常的关键词,“多托雷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和达达利亚…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的爸爸妈妈…?他难道不是多托雷从哪里找来的和达达利亚相似的人吗?
达达利亚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他沉默了许久,忽然又笑了出来:“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前面有好大的冰雕,我们过去看好不好?”
荧也没办法再继续问下去了,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一栋摇摇欲坠的危楼,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瞬间崩溃,坍塌。
“嗯,走吧。”
这次,她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天气渐渐恢复正常,隐约还能看到些许难得的阳光,仿佛刚才的那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今天的晚饭自己一个人做,真的没问题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有些不放心地又看了厨房一眼,只见达达利亚如临大敌般地站在案板前,他深吸一口气,握住了菜刀:“嗯,没问题的。”
“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不知道是不是在和真正的达达利亚较劲,晚饭他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她插手,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完成。
烹饪是达达利亚的兴趣爱好,有他在家的时候,其他家人一般都默认他来下厨,不会去跟他抢厨房——他们不得不承认,阿贾克斯的厨艺确实是家里最好的。
“小荧,快过来。”
一来到客厅,荧就看到达达利亚的妈妈坐在沙发上朝她招手,她已经准备好了甜点和茶。
荧刚走过去,达达利亚的妈妈就从身边的篮子里取出了一件织了一半的毛衣贴到她身前比划,嘴里郁闷地嘟囔:“真是奇怪了,我记得之前有给你准备毛衣啊,但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件是我重新织的,花色和图案你都还喜欢吗?”
这件毛衣和现实中的那件样式分毫不差,但尺寸却刚刚好。
荧心下一沉,糟糕,这个妈妈果然是真的。
这件事居然把他的家人也牵扯进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妈妈,我很喜欢,荧将嘴里客气的话咽了回去,客气在这个家里只会显得疏远,不够亲热,“好香啊,今天的点心是黄油蛋糕吗?”
“猜对了,小狗鼻子还挺灵,快吃吧,”达达利亚的妈妈放下毛衣,表情看起来有些困扰,“就是我前几天买的肉桂粉不见了,不然还能做肉桂苹果蛋糕,唉,是不是年纪大了开始健忘了?”
“怎么会,一定是被阿贾克斯拿走忘记放回去了,您别担心。”荧安慰道。
见达达利亚的妈妈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小心翼翼地问:“…还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我给大家准备的毛衣样式突然变了,”听了她的话,达达利亚的妈妈终于流露出不安的神情,“变成了…两年前颂冬节的那套,我记得清清楚楚,两年前我织的是棕色的小熊图案,去年是黄色的小鸭子,今年是橙色的小狐狸。”
…两年前吗?
荧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她抬起头看向墙上挂着的日历,日期刚好也是两年前!
达达利亚的妈妈顺着她的目光也望了过去:“呀,这日历…怎么回事……”
“妈妈,您先冷静下来听我说,”见再也隐瞒不下去了,荧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手指,“因为一些原因,我们现在被困在了两年前的一场梦境中,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请您不要害怕……”
她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达达利亚的妈妈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全程一直没有开口打断,只是不住地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她说完,才感觉到一股同样温暖的力量握住了她的手:“嗯,妈妈都清楚了,你不要着急,有什么想法尽管放手去做,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不要自己一个人全担着。”
“怪不得…总觉得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还以为是上辈子的缘分呢。”
明明自己已经害怕到眼眶都红了,达达利亚的妈妈却还在强撑微笑着安慰她:“不怕啊,就算真有什么事,我们大家也能一起帮着想办法,有妈妈在呢。抱歉,这次…是阿贾克斯拖累你了。”
真正的儿子不知所踪生死不明,而厨房里的,是一个来路不明的怪物。
自己养育的孩子有所变化,做妈妈的又怎么会感知不到?她从见面起就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是我自己太掉以轻心了,”荧特意告诉她这些,就是担心「他」会对达达利亚的家人下手,“还有,您要小心那个人……”
“嗯,我会的,”达达利亚的妈妈轻轻叹了口气,“但我总觉得这孩子对我们也没有恶意,他以后…会怎么样呢?”
荧能理解她的不忍心,她又何尝不是如此,能够大团圆包饺子解决自然是最好,任何一个人受伤她都会难过的——除了多托雷。
“不知道,但如果他愿意放我们离开,我也会尽力帮他脱离坏人掌控的。”
“怎、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达达利亚忐忑不安地攥紧了围裙的下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下厨。
“…相似度能达到百分之八十,”荧忍不住又叉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很不错了,毕竟是你第一次做饭。”
她都已经做好了吃「奇怪料理」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入口的竟然是美味佳肴。
“原来…给人做饭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我好像也喜欢上做饭了,”达达利亚笑眯眯地看着她吃肉,“啊,嘴巴边上沾到汤汁了。”
“哪里?”她伸出舌头舔了一圈,但什么都没舔到,“现在还有吗?”
“我帮你……”
他忽然弯下腰,在她嘴唇上舔了一下:“现在没有了。”
“你啊,不可以随便这样舔人。”荧拿这个家伙实在没办法。
尽管知道不是同一个人,但她和达达利亚亲密惯了,被他这样亲近,一时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真的太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才没有随便…我只亲过你一个人,”达达利亚不高兴地噘起嘴,“他都可以亲……”
“他是他,你是你,”荧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小孩子家家不要问这么多,赶紧把菜端出去。”
达达利亚委屈地端起菜:“哦……”
背过身时,他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偷偷上翘了起来。
——这果然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达达利亚的妈妈跟孩子们说了些什么,吃完饭,正在收拾碗筷的托克主动地叫住了正欲躲回房间的达达利亚:“哥哥…等一下要不要和大家一起看映影?”
“…我吗?”达达利亚看起来有些局促,他下意识扭过头想要征求荧的意见,见她点了点头没有反对,这才敢应承下来,“好啊。”
今晚挑选映影带的特权落到了达达利亚的头上,他毫不犹豫地从中挑选了一部老少皆宜的家庭喜剧片。
说是轻松喜剧,过程却有些催泪,讲述了一个由于战乱与家人失散的少年,在经历一段啼笑皆非的旅程后重新找到回家之路的故事。
“真好啊,他的家人一直相信他没死,还等着他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临近片尾,看到主角一家人团聚的画面,身侧的达达利亚小声感叹道。
荧本想问他你的家人呢,又想到阿茂的情况,只好安慰他:“…以后一定也会有人愿意像这样等你回家的。”
他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将脑袋枕到她肩膀上,像小动物一样轻轻蹭了蹭。
“达达利亚…?”
映影结束了很久,大家都打着哈欠互道晚安回房间了,肩膀上的达达利亚还是没有动静。
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想到他乌青的黑眼圈,荧觉得他可恶之余又特别可怜。
算了,让他继续挨着睡吧,难得他能安心睡着。
她也很好奇…他睡着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等着等着,荧不知不觉地也跟着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次睁眼,面前是一片浩瀚的宇宙,宇宙之中悬浮着无数道紧闭的门,她整个人也失重般地飘了起来,身旁熟睡的达达利亚不知所踪。
——这下玩大发了。
荧在原地徘徊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打开了其中的某一扇花纹奇特的木门。
门背后,是茫茫的沙漠。
这给她干哪儿来了?这还是至冬吗?!
直到看见几个滚过去的风滚草和路过的野生驮兽,荧才终于敢确定这里是须弥。
突然间地动山摇,就连地上的尘沙都飞扬起来糊了她一脸,她被呛得连连咳嗽,忙找了个高地查看附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一座山正在缓缓朝她走来。
她连忙手搭凉棚仔细端详,这哪里是山,分明是一座山那么高的独眼巨宝!!
荧以前也开过这玩意,知道它脑袋上边有驾驶舱,正当她透过驾驶舱的舷窗好奇到底是谁在驾驶这台沙漠巨宝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哥?!
她看到了空、托克、达达利亚还有一个有些眼熟的黄毛…等等!这黄毛不就是她自己吗?!
“好人哥哥!轰那里!那里有块大石头!快用大炮轰它!上面好像还停了只黄头白身的鸟儿!今晚我们可以吃烤禽肉了!”
隐约间,她仿佛听到了托克欢快的叫声。
什么大石头,巨宝瞄准的方向,不正是她站着的地方吗?!能把她一个大活人看成鸟儿,熊孩子什么眼神!
…等回去就让你哥哥带你去配副眼镜!
不对!她得先有命回去!!
顾不得再犹豫什么,她连滚带爬地顺着来时的路逃回了门外。
荧靠在门背上气喘吁吁,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这是什么…是托克的梦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托克会梦到哥哥?难道他们以前见过?
知道门背后是什么,荧心里也有底了,还好不是什么随机生成的恐怖场景。
接下来…她的目光锁定了另一扇粉红色的门,这个光是看外观就充满了浪漫色彩,或许是某个少女甜甜的梦乡。
虽然偷窥别人梦境是有些不道德,但为了找到拯救大家的办法,她可以豁出去。
“安东君——!上学——要迟到了哦!”
青梅竹马的少女娴熟地从相邻的阳台上翻了过来,透过玻璃窗,她发现少年还在床上酣睡。
她悄悄地推开窗户,蹑手蹑脚地走到少年床前,猛地一掀被子:“起、床、啰——噫呀!变态安东君!居然只穿着内裤睡觉!”
而安东君,这个梦的主人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来人是青梅竹马的千和,他立刻满脸通红地拉起被子掩盖住自己的身体:“千、千和酱!你怎么又擅自进来了!就算是青梅竹马…我、我也已经是个男人了哦!”
“安东是笨蛋…!要不是担心你迟到谁要来找你!再也不理你了!笨蛋笨蛋笨蛋!”
气鼓鼓的千和酱翻窗子逃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此同时,荧也默默地关上了门——在叼着吐司面包撞人的天然呆电波转校生和清冷严肃但反差萌的眼镜娘风纪委员前辈登场之前。
…就当作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吧。
“总裁,这是这季度蒙德、璃月和枫丹那边的火水订单,请您过目。”
闻言,办公桌后的女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凉薄的笑意,她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中盛满透明酒液的高脚杯:“呵,天凉了,让晨○酒庄破产吧。你,晚上提壶开水去把他们酒庄的发财树浇死。”
“啊…?总裁,人蒙德老板也不兴养发财树啊,上回针对潘塔罗涅旗下酒庄的手段在他那行不通的。”
“蠢材!你不会现买一棵发财树种他家葡萄园里?藏隐蔽点!别被人发现了!快去!”
“…是!!”
……
担心自己窥见商战的肮脏内幕会被灭口,荧再度迅速地关上门。
对不起,打扰到未来总裁的宏图伟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人的世界就是要比小孩子的梦要更残酷一些呢。
荧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条缝,发现不是什么非礼勿视的场景后,顿时舒了口气。
至冬宫。
“祝贺你,同志。”
“还这么年轻就获得了如此伟大的成就,祝贺你,年轻人。”
“女皇陛下也会为你的杰出而感到骄傲。”
达达利亚的哥哥众星捧月般地被胸前佩戴着累累勋章的将军元帅们环绕着,他是本年度「至冬英雄」称号的获得者,即将要被授予来自女皇陛下的封赏。
“这把全至冬最伟大的全自动手枪,将以你名字的缩写命名……”
面对来自国内外知名媒体记者的采访,这个红头发的年轻人不禁喜极而泣:“妈妈!爸爸!我上报纸了!”
荧拼命克制住自己,直到回到门外才敢放声大笑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吧,这是到目前为止最健全的一个梦了。
这又是哪,场景好眼熟。
…渊月螺旋?
谁这么可怜啊?连梦里都在打深渊。
“有大家在身边,伤口就…痛死了!”
啊,班尼特怎么在这里?
“可叹,落叶飘零…往返自然!”
等等!万叶!现在还不能扩散!
“嘿…哈!锅巴,喷火!”
不行…光凭这三个孩子伤害完全不够!将军呢?阿蕾奇诺又去了哪里?!莱欧斯利也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荧一时忘了自己正身处于某人的梦里,她拔剑就准备上前救场。
但有人先她一步冲了上去。
“势如狂澜——!”
这招式…难道是他?!
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场上,不知为何,身形却比她记忆中的要小上好几圈。
他们四人一套行云流水的攻势下来,方才还气焰嚣张的敌人皆被尽数诛灭,一个不留。
…赢了!
正当荧还在庆幸这次没有人受伤,一个人悄悄走到她身后,伸出双臂抱住了她。
“…达达利亚?”她试探着问道。
难道…这是达达利亚的梦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嫂嫂别回头,我是我哥。”
背后,一个来自少女的声音如是说道。
…感觉好累。
荧心情复杂地关上了门。
但她没有时间休息,在达达利亚醒来之前,她要尽可能多地在梦境中找寻离开的线索。
接下来开哪扇门好呢?
两扇完全一模一样的门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两扇门的位置如镜面般对称,不像其他的门,都是随意地悬浮在空中,它们一明一暗,仿佛暗示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紧密关系。
荧下意识就想要去开那扇处于明亮之中的门。
但当她的手即将接触到门把时,她又突然反悔,转身拧开了那扇处于阴影之中的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背后隐隐传来的哭泣声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不知道是什么人居住的房间,狭窄逼仄到只能堪堪放下一张床。
“妈妈…爸爸…呜……”
床上没有人,而房间的角落里,一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孩子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呜咽。或许是不想被别人知道,他连哭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伙伴…救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荧条件反射地就想到了达达利亚,他总爱这么叫她。
面前的孩子…难道是达达利亚?
橘红色的头发,苍白到仿佛没见过太阳的肌肤……
…是他?
她刚想伸手抬起他的脸确认,但她的手居然没有实体,直接从他的头上穿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回事?她碰不到他,刚才在冬妮娅的梦境里,她明明还和冬妮娅有过肢体接触。
难道是因为两人所处的时间线不同?刚才他们的梦境都是现在或是未来,而这个梦境里的达达利亚则处于过去。
——这是他曾经的记忆,她无法改变,所以不能触碰。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孩子立刻停止了哭泣,他用袖口抹干脸上的泪水,像一头未经驯化的野兽那样戒备地盯住了房门。
荧看过达达利亚小时候的画片,如果忽略掉这孩子脸上此刻显露出的不屈和怨恨,他们简直毫无二致。
毕竟那个真正的达达利亚在四五岁时,也还是个只知道抱着大饼啃的傻孩子。
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最后在门外停了下来。
“咔嚓。”
门锁被人打开了,多托雷戴着他那张讨厌的面具出现在了门口。
小达达利亚第一反应就是想往门外逃,但他的尝试很快就失败了,他整个人被多托雷拎着后衣领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我出去…!你这样陷害同僚,女皇陛下要是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小达达利亚在多托雷手上不断挣扎,拼了命地伸长腿想往他身上踹,但奈何腿太短,连多托雷的实验服外袍都没能沾到。
执行官的记忆已经开始在他的大脑中复苏。
“…同僚?女皇陛下?呵呵,”多托雷丝毫没被他的话吓唬住,像丢垃圾那样把他又丢回了这个笼舍般的房间里,“就算放你去跟女皇告状,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以前的他对上二席尚可过上几招,但现在这样弱小的他,完全不是多托雷的对手。
活下去…只要他活下去,一定能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他一生下来便拥有达达利亚全部的记忆,从记事一直到这份备份被保存下来的那天。
虽然幼童的大脑发育得不完全,还不足以立刻消化所有的信息,但他清楚地记得,他叫阿贾克斯,他有家人,他的家就在海屑镇。
为什么会被丢到这里遭受折磨,是因为他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被家人抛弃了吗?
有没有人能够来救救他?只要能把他从这里带出去,他以后一定会做个乖孩子…再也不贪吃不调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的东西好难吃…尤其是蔬菜,吃起来像绿化带一样,人也都很凶……
他都快要忘记妈妈做的面包有多柔软,爸爸熏的红肠有多好吃了……
有时候,他甚至都怀疑他们只是源自于一个孤儿可怜的幻想,是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如果他们是真的,为什么家里丢了孩子他们不着急?是因为这里太隐蔽了他们找不到吗?
后来,他又长大了一点,恢复了属于执行官「达达利亚」的记忆,他经常做梦,有时候还会梦到记忆中那个骑士一样的女孩子打破牢笼,将他拯救出去。
她抱着他小小的身体,温柔地笑着说,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我来晚了。
她像个真正的骑士那样,带着他回到了海屑镇。
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还有…她,大家一起围坐在火炉边,好暖和。
达达利亚偷偷将练习册的纸撕下来给家里和「伙伴」写了无数封信,但一封都没能成功寄出去。
他向这里负责给他送饭的研究员求助过很多次,许诺帮他寄信会给他们很大一笔酬劳,但每次他们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把他的信上交给多托雷,换来一顿挨饿或是和怪物的「争斗」,有时甚至还会给他注射大量精神阻断剂,美名其曰「锻炼抗药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拜这一支支精神阻断剂所赐,他的思维模式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那不是你的家人,是「达达利亚」的家人,你只有成为「达达利亚」,才有资格把他们当成家人。”
“在成为真正的「达达利亚」之前,你的名字,是T-11。”
当时的他还不能理解这些话背后的含义,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多托雷陷害才会变成小孩子的模样,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看到了许多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
——他们都是「达达利亚」。
回忆的时间线似乎又前进了一些,再次出现在荧面前时,达达利亚已经是个比她还要高出大半个头的少年了。
实际年龄不到两岁的他被注射了特制的生长激素,伴随着无时无刻的生长痛,他过早地长成了少年的模样。
达达利亚似乎完全消化了那些记忆和他现在的身份,稚气未脱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半点彷徨与愤怒,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和冷漠。
“今天也没来……”
达达利亚在日历上又画了个叉,像这样的叉,他记不清自己究竟画了多少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六百个,还是七百个?每天的训练和「争斗」都那么枯燥无味,他连今天明天都分不太清了,时间在他身上已然失去了意义。
他都已经长大到自己记忆中曾经的模样了,还是没有人来拯救他。
等待着被她解救,曾是他刚出生那半年里最甜蜜的幻想。
有谁会冒着得罪「博士」的风险,来救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白鼠呢?
但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可以……
达达利亚怨恨过她无数次,也自我开解过很多遍。
她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她也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等她来救他。
现在她既是他的精神寄托,又是他的复仇对象。
为了自保,他也开始伤害那些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善良和忍让是无法支撑他在这漫长的煎熬中活下来的。
他们之中,只能存在一个达达利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后来的某一天,他听说她把「海勒西斯」给炸了。
那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也是他最深恶痛绝的地方。
要是…能再早一点来,是不是就可以把他也一起带走了?
他怨过她,也恨过她,但这一切的感情,在医院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又瞬间全转化成了百分百的喜欢。
当时他作为所里唯一的「达达利亚」,已经有了参与会议的资格,得知「Dolores」刺杀失败的消息后,他主动请求上去支援,或许是出于想看热闹的心理,多托雷同意了。
这是达达利亚第一次离开研究所,也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直接地看到了她,而不是通过记忆或图像之类的媒介。
…原来是她,怪不得「Dolores」会失败,就算是他亲自出手,也是会失败的吧。
“你是谁?”
浴室里,明明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他却还是故意用刀比划着她的脖子这样问道。
她现在很虚弱,就算他不借助别的力量也能轻而易举了结掉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杀与不杀的念头在脑海中来回出现。
他当然爱她,但有多爱,就有多恨。
“我…我来给你送礼物……”
看着她颤颤巍巍递过来的那两只小纸鹤,尽管知道这是她拖延自己的借口,但他还是为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而倍感欣喜。
他果然…还是最喜欢她了!
如果他完全成为达达利亚,她也会…喜欢上他吗?
一片漆黑。
这场充斥着某个人回忆的噩梦已然落幕,荧在原地又站了许久,才想起自己还有另外一扇门没有打开。
那扇门中上演的,又会是谁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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