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看着他们,露出势在必得的神色。
这个监狱的犯人总爱动用暴力惹是生非,死伤是常有的事,别人早已习以为常了,他们死了也认为是他们野性不改,死有余辜。所以就算在这里他私自枪毙了他们三个,也不会有人来追究。同时他也能平息平息猎手家族的怒气,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
三个狱警已经准备好枪对准了封寒凌枫和鹰眼,随时等待命令扣动扳机执行枪决。
监狱长站到他们三个人面前,他想亲眼看着这三个让他的猎杀月无法进行还将他推进火坑的罪魁祸首下地狱。
正当他准备发号施令的时候,却听见封寒的唇边泄出一声嗤笑。
监狱长顿时皱了皱眉:“死到临头了,你笑什么?!”
“只是在笑你的天真。你以为杀了我们你就真的没事了么。”封寒抬起头,无谓地直视他的双眼。
封寒的笑容让监狱长觉得内心猛地一颤,竟然有些不安,他甚至开始怀疑现在这势在必得的到底是谁。
“是啊。”鹰眼接着说道,“我想警官你最明白,其实黑帮势力已经渗透到了监狱,我知道你也不敢招惹道上的人。如果你杀了我,我的兄弟们可不会坐视不管,说不定不止你最后要死,还有你的老婆孩子,三条人命对于我们来说轻而易举。”稍稍顿了顿,鹰眼看着面露惊慌的监狱长,意味深长道,“虽然我不喜欢用家人威胁别人,不过孰轻孰重,你可要自己掂量着办。”
“况且你的死必然会引来警察的全面调查,顺便告诉你敬爱的猎手的家人”封寒笑道,“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他们说不定得跟着吃牢饭。别想用钱摆平,这件事要是闹大了,他们的钱就不过是一堆废纸。怎么样,警官,考虑清楚了吗?”
封寒清楚,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唯一制胜的手段就是找准对方欲望与贪婪的痛脚然后狠狠地踩上去。
“有你们陪葬,我们三个倒死得快活。”凌枫笑道,这个普通的少年也丝毫没有露出惧怕之色。
他明白封寒的想法,他对封寒的行动向来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
况且他也了解,封寒所说绝非危言耸听。
看着那三个人一脸无谓的神情,监狱长的嘴唇不觉逐渐发白,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见过无数犯人,有闹事的、殴打狱警的、用污言秽语大声辱骂的,可是像他们这样若无其事地笑着以平静的语气挑衅的却是第一次见到,句句字里藏针,直逼他的心理防线。他必须在猎手家族和这三个人之间权衡利弊。
最终监狱长只得妥协,他清楚对于猎手家族来说荣誉也同样重要,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他只得取消他亲自下达的枪决命令,但凌枫和鹰眼要关四天的紧闭。
这对凌枫和鹰眼来说显然是无所谓,不过是在小黑屋里呆个几天而已,有人送吃送喝,还不用出去放风或是干活儿,省事儿。
封寒在医院里住了三天便被送了回来,但是他不能回牢房,要在狱医室里做后期的简单恢复治疗。
四天后凌枫从禁闭室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狱医室,关禁闭的期间,严绍来告诉过他,封寒已经回来了。
许凌枫从来没想过,不过是四天而已,他居然会这么想念他。本来认为反而会过得更舒服更省事的禁闭居然也会如此难熬。
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关禁闭,可是那一次的禁闭就像只是过了短短的几分钟,而如今四天的禁闭却像是过了四年甚至更加漫长。
只是因为,他的身后,没有与他一墙之隔的封寒。
打开门的时候,小米正在给一个犯人上药,严绍就站在她身边,看到凌枫的时候,他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指了指后面的2号房门,凌枫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封寒似乎还在睡着,凌枫轻手轻脚地搬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了下来。
尽管在监狱里他每天都和封寒在一起,可是像现在这样静下心来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却还是第一次。
封寒的睫毛很长,但并不弯翘,闭着眼睛的时候睫毛直直的,像是漂亮的黑凤翎。鼻梁挺直,唇形柔美,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敞开的衣领,露出漂亮的锁骨。
凌枫的心弦突然像是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他顿时愣住。他记得这种感觉,还在上学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他后来喜欢过的那个女孩时也是这种感觉,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当这种感觉再次向他席卷而来的时候,他面对的却是个男人。
就在这时,封寒的双眼缓缓睁开,仿佛是贝壳打开的一瞬间,散发出柔和的珍珠光芒,刚睡醒的封寒轻轻眨了眨眼睛,那眼神看上去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孩子,毫无防备地看着这个世界。
凌枫的心一惊,想要收回眼神可是却好似已经无法自控一般,一双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像是不听使唤似的想将他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看到凌枫的瞬间,封寒唇边荡开一抹笑容,眼神也恢复了以往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让凌枫不禁以为那一瞬间看到的都是幻觉。
“傻愣愣地看什么呢?”封寒伸出手在他眼睛晃了晃。
“没什么。”凌枫收回眼神,望向了别处。
“呵,不会是被我这张帅脸迷住了吧?”
从前鲜少显露出来的不怀好意的神情,却似乎是被他猜中了心思。
凌枫气急,抬起手在他受伤的腿上狠狠地捶了一拳,封寒不觉疼的收了收腿:“喂,你温柔点啊,我这还受着伤呢!”
凌枫轻哼一声,别过脸:“封寒我是想说,原来没发现,你这张脸要是化上妆戴上假发丢到女人堆里绝对没人认出你是个男的!”
“聪明,我还真就这么完成过一桩任务。”封寒倒是透着些兴奋。
“真的假的?”
封寒嗤笑一声,挥了挥手:“当然是假的,这么丢人的事怎么会去做。”
就当凌枫为他的话不屑地撇嘴时,封寒却突然坐了起来,凌枫正站起身弯腰准备去扶他,手却被人轻轻一拉,随后脚下一个不稳便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而后身体便被人环住,圈在了温暖的怀里。
大脑好似瞬间短路了一般,变得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凌枫才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封、封寒,你……?”
“没什么。”封寒的手紧了紧,“就是几天没见怪想的。你知道吗?医院的病房白得丧气,我整夜整夜的失眠,真他妈的想马上回来。”
我又何尝不是呢……
凌枫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回应他。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经历了许久的沉默之后,凌枫突然开口道:“封寒,你觉得监狱长这家伙会就这么放过我们么?”
“当然。我在进这里之前就把他的那些丑事弄清楚了。他不仅搞什么猎杀月为自己获利,其实他现在的官职也是靠手段弄来的。”
“买的?”
“说买来的还好,那手段可比金钱交易肮脏得多。况且我认为猎手家族也不会再给他压力,家族内部的黑暗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他现在绝对不敢再对我们做什么。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对我们没有威胁。”
说罢,他抬起手揉了揉凌枫的头发,给予他安慰。眼中从未有过的温柔,一晃而过。
☆、第十四章
门打开的时候严绍拿着药和纱布走了进来。
刚好看见封寒的手正放在凌枫头上,眼中竟带着些许与之不符的宠溺。但他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只是忍不住笑道:“你们俩啊,不就是分开几天吗?跟十多年不见了似的。”
封寒收回手,淡淡地笑了笑,倒是凌枫稍稍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摸了摸刚才被封寒碰过的地方。
严绍把放着药和纱布的托盘放到桌子上:“小米再给另一个犯人疗伤,走不开,让我给你换药。”
“你可以吗?”凌枫似乎有些顾虑。
“这是什么话。在狱医身边可不是白呆的。”
凌枫望向封寒,在读到他眼中的信任之后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腿上的伤是皮外伤,还好子弹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看上去比较严重而已,实际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你的右手……”严绍一点点解开缠在封寒手上的纱布,血肉几乎与纱布黏在一起,“……恢复情况并不乐观啊,太慢了……”
“没办法,在森林里还顾及手上的伤,就没法集中精力了。”尽管鲜血红得触目,但封寒似乎并不感觉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