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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是郁闷,坚守原则有错吗?爱人爱得失去自我,才真正值得歌颂?痴情都痴不对地方,还好意思出来混。我一向认为爱是建立在尊重之上,没有包容的爱是什么?家家酒嘛。
小时候曾问老杜,以后想讨个什么样的媳妇。
“一定要永远陪在我身边。”
相爱一时,不如相伴一生。
携手走过一路,再大的缺点也被岁月磨平了。
这小子的确比我厉害,那么小就已经明白我现在才明白的道理。
“哎洛冉,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问我的吗?”
“什么知不知道的,哎,十一前咱做过一次动员,让给学校一学生捐款,还记得吧?”
“记得,破财之仇,不共戴天。”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是说怕影响他在学校的生活才没公布吗?”
“就是中文系那程丹。”
我一愣。
“怪不得她整天巴着楚熙呢,这回她家出事,楚熙二话没说就塞给她一折子。”
“不。。不会吧,那姑娘看着不像那种人。。。”
“人心隔肚皮,她怎么想的你知道啊?楚熙挺机灵一人,怎么就犯了傻了?”
我咽下一口水,嗓子干疼。
程丹绝不是这样势利的人,楚熙有钱,与她无关,即便真收了,也绝不会白用,那该用什么来偿还?
纷纷议论就出在这里。
长的一副风流貌,本就惹人嫉妒,如今更会满身污点。若试图解释她和楚熙的清白关系,也只会被认为越描越黑。
我想起那个白净如百合的女孩,她该如何面对这非议重重?楚熙知道如何保护她吗?
人心果真可怕。最厉害的武器,便是那一张嘴。
我犹豫着,不知是不是该给楚熙打个电话。
门外忽然一阵大喊:“307洛美人~楼下有人找!”
我噌的蹿了出去,“谁?谁找我?”
隔壁笑说:“这么兴奋干嘛?是女的。还是个大美女。”
我一阵茫然,“美。。。美女?找我?”
更衣,下楼。
槐树下,桃花潋滟。
她将头发染回了黑色,墨绿的裙角姗姗飞扬。
似是时光间隙缠绵而出的苏丝黄,清极,媚极。
苏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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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磨坊的东西的确好吃,花别人的钱自然就吃的更爽。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我化悲愤为动力的同时又非常惭愧,估计这美人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势如猛虎的吃法。
苏倪显然出身良好,动静间皆是淑女风范,和我这种走到哪里都能席地而坐的人就是不一样。
可洛冉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任你如何暗示都能故作不知,想从我这里体会到优越感,请再等一百年。
苏倪向杯中加入方糖,分量考究,动作虔诚如同基督祷告。人说贵族吃饭极其磨叽,擦嘴的次数比动刀叉的都多,咀嚼时还要面带微笑,面瘫就是这么练出来。
啧,这么美的姑娘,可惜了。
“看我做什么?”
“你漂亮啊。”
她终于抬眼。
“真心话,若不是曲枫杨拦着,我早追你了。”
“谢谢。”
我有些失望,原以为她会跳起来泼我一身咖啡,骂写“死三八敢打我主意”之类的。
“我们来这里已经半个小时,为什么你还不问我?”
我奇道:“咦,我记得是你约我出来的吧?”
“这个地方是你选的。”
“因为这里的东西贵嘛。”
她笑:“洛冉,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是啊,真有趣,你可知我要为我的风趣付出多少代价?
曲枫杨常说我喝咖啡像牛饮,多好的味道都品不出,可他从来不试图了解,其实我极度讨厌咖啡,只当它是熬夜的提神药。
在超市时,他会给我讲雀巢和麦斯威尔的不同,我试了又试,最后索性把两种混在一起喝。有次他妈妈出差,不知道从哪国带回来一盒咖啡豆,那时正是严冬,他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来我家,只为送一壶纯正的咖啡。
我哭笑不得,心里不是不感动的,但更多的还是委屈,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是你刻意忽略,还是根本就忘记了?
我想这就是差距吧。盲目的爱上了爱情,以为可以为他接受一切,然而却单薄的不足以忍受一杯咖啡。
可若真的完全契合,也一定不足以相守。每个人都有自己棱角,爱情不会为你一一铲平,只会将两人磨合成包容的形状,拼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美好。
我一口饮尽杯中的红茶,谁说距离不是美?红茶配上咖啡,曲枫杨一定没想过。
豪迈的一招手,再来一杯。
“你在想曲?”
“什么?”
“一般女生微笑着出神,不是想到自己的母亲,就是想到恋人。”
“想到他,我一定不会微笑。”
她微微愕然,随即笑道:“听说一个人的修养可以从手上看出,你的手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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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碗迷魂汤,我接下,“不不,这绝对是一双饱经摧残的手,夏天砍柴,冬天洗碗,幸好社会进步,不然我还要喂猪。”
苏倪轻抿了口咖啡,目光清澈,“洛冉,你很讨厌我。”
我语塞,原来她竟这样搞笑,“哪有的事,我喜欢你着呢,就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她的眼神,清冽且慵懒,温润中,藏着隔岸观火的淡漠。那是我绝对学不来的沧桑。
这个女孩,究竟经历过什么,才将自己炼出一身坚强,行过万里迢迢路,只为曾经牵动过寸寸芳心的少年。
她说,你能明白那种游移在生与死之间的恐惧吗?已没有任何对人生的奢望,只期待自己可以多活一天。
你知道那时,我有多爱阳光吗?
她以旁观者的口吻叙述自己的曾经,似乎事不关己的态度,便可以不会再痛。那些尘封的过往,伤痕满布,我看到她眼中飘忽不定的脆弱,如同岁月流年间刻意忽略的断点。苍白的自欺欺人。
“我生病的事一直瞒着他,包括后来的不辞而别。我承认我很自私,可我们毕竟那样年轻,对逝者的怀念,一定不及对初恋的恨,我要他记住我一辈子,那是比爱更深沉的投入。”
“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几率不到一半,若病情恶化加速,便更是微乎其微。我尽全力照顾好自己,自虐般的歇斯底里,不停的吃,却又不停的吐。”
“我记得我住的那间病房,窗外有很高大的法国梧桐,隐晦的绿色,不停的衰败,我每天都会数它的叶子,直到冬天。”
“只是痛。生命面前,我们这样渺小。总是想过放弃的,可又实在舍不得。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总是喜欢借助外力来勉励自己,永远学不会一劳永逸。”
“爱的情绪,泛滥成坚定的勇气。那时,他就是我生存的意义。”
“我会梦到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可却看不清他的脸。我很怕,怕有一天真的会忘掉这份绵延入骨的年少。”
“我创造了一个奇迹。想告诉他,我还记得回家的路,在一起好不好?或许不要语言,仅是一个拥抱便可填满这些年的漠漠空白。”
“我想问他这几年过的可好?我们一起许愿的那棵树,还在不在?一起领养的那只猫,是不是还那样胖?”
“苏倪没有变,即使痛,也一直坚定,他说他喜欢独立自主的女孩。那么多年,只是想听他说一句我爱你。”
“原来时间真的那样可怕,经历那么多痛苦,也敌不过他一个陌生的眼神。你静静的站在他身旁,不动声色的敌意。他以一个被害者的姿态遗弃了我,决绝且理所当然。”
“那一刻,我只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苏倪?”
“洛冉,爱情可以使人变得勇敢,却无力承受寂寞。你我都坚定了错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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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她的指尖;极好看得淡粉色。携片片挑花风流而染;辗转零落;缱绻无声;是那三月江南的一抹艳丽。
这样一个几近完美的女子;竟对我低声下气的说出这种话。
实在是高看了我;我还没无私到听一个故事就甘心退出。
〃苏倪;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她的眼波清清浅浅的划过;仍是初时谈漠的痕迹;〃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你既然是游戏成员;就有权清楚前情提要。〃
〃只是作为宣战的底牌?让我明白你对他何等痴情?〃
〃没那个必要。你比我想的还要骄傲;还要圆滑;感动你;还不如去求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