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虞晚咬咬牙,侧身躲过影子的狰狞一爪,可她还要留心护着手里的灯,反应余地大大受限,未过五十招,谢虞晚便就有些吃不消了。
而最麻烦的是,谢虞晚的修为在他们一行人里属佼佼者,她都应付得有些吃力,其余人恐怕更加难撑。果然,当谢虞晚艰难匀出目光看向其余同伴时,发现除宋厌瑾和郑应释外,其余人皆已被黑影缠身。
萧元晏、荆鸢和纪渝的身影就如被一株硕大的藤蔓紧紧缠裹,似乎下一瞬就要被绞杀在j叶里,这些影子就如附骨之疽般难以对付,只要它们攀附上人身,便是纵使运出浑身解数亦不能将其剔除。
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眼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陷入险境,谢虞晚若有所思地凝着面前正在肆意更改形态的漆黑影,一个想法忽然跃上心头。
她试着将灯举高,影子顿时齐齐拉长,谢虞晚眼前一亮,在影子攻来之前,躬下身将花灯半悬在脚边,影子登时缩成极小的一团,谢虞晚将花灯的高度卡得刚刚好,影子无论如何更改形态,都不能触及花灯,只能徒劳地蜷在那里。
见谢虞晚这边的影子不能再奈何她,荆鸢、萧元晏和纪渝那处的影子便不约而同地洄游着涌向她,而就在它们攀离三人脚踝时,三人猛地压低手中提的灯,效仿谢虞晚的做法,将花灯低悬在影子所不能触及且也未接地的位置,如此,便成功将影子困于了脚边一隅囹圄。
果然,这些非人的东西没有多少智力。
虽暂得缓态,但此处决不能久留,几人躬着身子提灯,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态一步步地前挪,地上的影子也随着他们的动作而缓缓前蠕着,它们分明没有五官,却予人一种正在被它们虎视眈眈的怖然感。
显而易见,这些影子就在等他们中有人失误。
m0黑前行,实在容易磕碰到前面的同伴,为避免这一意外的发生,谢虞晚觉着大家还是要开k0Uj谈为好,这样便可以通过声音判断自己与其他人的距离,便提议道:
“这样吧,失忆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你们一人说一个词来形容一下我,不许重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荆鸢叹出一口气:“幼稚。”
谢虞晚懑懑:“哪里幼稚了?大家若不开口说话,难保会相互撞上。”
“我的意思是,晚晚,你啊,还是个稚童心X呢。”料到谢虞晚会不忿,荆鸢又接着解释道,“且不说其他,单单是你每次和宋师姐吵架的起因和方式,任谁听了,都会以为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在争辩。”
谢虞晚努努嘴唇:“那一定是宋厌瑾的问题!”
荆鸢却笑:“这句话听起来更幼稚了。”
谢虞晚只得失语,忽然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偏偏萧元晏接在荆鸢后面开了口:
“冲动,”萧元晏眯起眼,一边回忆一边说着,“第一次见你时,我和阿鸢受赵识珩折磨已久,深知此人歹毒,而你竟不加多思就直接将剑对准他,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小姑娘胆子真大,不过如此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处事风格,是否将来会吃亏呢。”
郑应释也在一旁笑着说:“第一次见谢姑娘时,还是在斗法较武上,当时见谢姑娘教训舞弊弟子的方式竟是与他决斗一场,便想这位师姐行事简直随心所yu到胡作非为了。”
谢虞晚:“……我原以为你们都会夸我的。”
“夸你?”荆鸢乜谢虞晚一眼,也笑,“那你要听纪师兄说话。”
忽然被提及,纪渝脸一红,抓了抓脑袋,瞧着颇为羞赧,却也低声开了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姐……很厉害,武艺很高,是一个很义气也很聪明的人,而且,师姐也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我敬仰师姐。”
最后五个字小声到几乎是从纪渝的齿间悄悄泄出来的,宋厌瑾听到后当即蹙紧眉,Y沉着脸看向谢虞晚——谢虞晚还在没心没肺地笑呢,似乎对纪渝的这番夸奖很是受用。
“果然也只有纪师兄会顺着你的意啦,”荆鸢笑眯眯地揶揄,“只不过温柔这个形容,纪师兄,你说的真的是谢虞晚吗?”
纪渝又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没再说话。
宋厌瑾恨恨地抿了抿唇,他走在谢虞晚身后,面无表情地垂眸盯着地上蠢蠢yu动的影子。
怎么这么远。
宋厌瑾看着自己和谢虞晚的影子,忽然往前大大迈了一步,肩骨径直撞上了谢虞晚的后肩。
谢虞晚毫无预兆地被他撞上一下,手里的灯猛地一晃,若不是她反应迅速地及时调整好平衡,此时定是已被直接摔跌在地。
地上的灯影霎时如暗cHa0般危险地左摇右晃,好半晌后才勉强平息,谢虞晚惊魂未定,回头瞪宋厌瑾,愠怒:“你做什么?”
宋厌瑾却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
他这副情态自是更加惹人生气,谢虞晚咬咬牙,质问的话才抵至唇边,将将出口之际,一匕如练的清辉sE倏然自发顶照亮了她的半边芙蓉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灯在手中,哪来的清辉sE?
谢虞晚的瞳孔骤然惊大,迅速意识到危险,连忙抬起手想要去遮掩花灯影,可手指怎能遮灯影,更遑论已经来不及,月亮已经照了下来,倾了一地漆黑的提灯影。
谁也没有料到竟还会有这一出,天地浩浩,月sE阔阔,他们根本无处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地上的影子开始膨胀扩高,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蠕动的影子自脚踝爬上来,所有的灵光剑罡在这些诡谲的影子面前都是无济于事。
这一回,纵是谢虞晚也无计可施,就像被一条SHIlInlIN的硕大蠕虫缠上,谢虞晚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那些没有骨头却又存在感极强的Y冷影子裹压,压得她渐渐喘不上来气,指尖挣扎的灵光越来越微弱。
发觉自己的视线在逐渐模糊,谢虞晚不Si心地咬住下唇,用力到下唇被咬出了血也没有松开,她本就是要借这份疼痛来b自己清醒。
就在这时,恍恍惚惚的视野里闯入了朦胧的素白清影,谢虞晚没有看清楚是谁,但是她没有道理地知道是宋厌瑾。
宋厌瑾垂眸,看着少nV猩红的下唇,叹出了一口气。
他俯下身,谢虞晚还未来得及制止他,宋厌瑾已经朝她手里的灯吹了吹,灯火摇摇晃晃几阑珊,最终彻底熄灭。
“你……!”
宋厌瑾吹灭了她的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虞晚瞪大眼,旋即降临的便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所有声响都在这一霎歇声,谢虞晚还以为是自己晕过去了亦或者是Si了,还在惊奇自己就算是晕过去也还能有思考的能力呢,黑暗就退了cHa0。
还是在那株槐树下,明月如旧,手里是已经熄灭的花灯,影子却一动不动地静在地上,只有在谢虞晚有所动作时才会有起伏,所望之处也不再是一片漆黑,谢虞晚抬起眼睛,在明明月sE里看到画栋飞甍,离他们最近的那座寺庙庙门大开,面容昳丽的神像端坐灵台之上,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们,牌匾上龙飞凤舞的“无道”二字被清溶月sE照得辉辉。
“这里一定就是真正的无道天了!我们破局了!”
谢虞晚恍然,原来如此,此一局的杀机是被影子缠杀,而并非灯芯熄灭,他们是陷入了要护好花灯的思维惯式里。
不管怎么样,所幸宋厌瑾想到了这一层,吹灭了他们的灯笼,谢虞晚松出一口气,偏眸看向周遭的伙伴,却是一怔:
“萧元晏和阿鸢呢?”
宋厌瑾、纪渝和郑应释都站在她身边,却独独不见萧元晏和荆鸢的身影,纪渝见谢虞晚面sE忡忡,想起昨夜荆鸢的话,便往谢虞晚近了一步,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她道:
“萧兄他们会不会是去……”
谢虞晚明白纪渝的意思,萧元晏和荆鸢极有可能去寻离傀阵的阵眼了,可是这般毫无预兆地失踪,还是在他们千辛万苦进入无道天的初时失踪,谢虞晚难免忧虑。
宋厌瑾嗤了一声,面sE不善地盯着谢虞晚和纪渝,凉凉出声:“我们被误导了,此间的破局之法,分明是吹灭灯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谢虞晚绞起眉头,在郑应释和纪渝都一头雾水时,她敏锐地听出来了宋厌瑾的言外之意:“你在怀疑萧元晏?”
宋厌瑾不置可否,郑应释看看宋厌瑾,又看看面sE也开始不虞的谢虞晚,最后竟是帮腔宋厌瑾:“方才是萧兄最先提起可通人心脉的邪器,又则这险关刚刚结束,他和荆姑娘就不知所踪,难免让人多心……”
“不必多心,”谢虞晚却出声打断了郑应释,“我相信我的朋友。”
宋厌瑾嗤讽:“盲信的愚善。”
“何谓愚善?与同伴走散的第一反应是怀疑同伴,”谢虞晚也冷了sE,只听她轻声质问宋厌瑾,“宋厌瑾,你一直这样吗?”
谢虞晚说完的登时就意识到自己失了言,最后一句的语气实在是重了些,刚想张口挽回,就听宋厌瑾愠怒地反问:
“你为了几个不相g的人迁怒于我?”
谢虞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说什么?
一GU寒意忽然从她的后背竖起,她失了忆,算来与萧元晏他们相处不过廖廖几日,就这几日,她就已然能相信他们到愿将生Si相托,宋厌瑾并非失忆,他与他们一路相伴,几经生Si,到头来,他的伙伴在他的口中,竟只是一句“不相g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到底是薄情,还是多疑,若是多疑,连生Si之交的朋友都要怀疑的话,当真是正道中人的行事作风吗?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谢虞晚不敢再深思,她神情复杂地看着宋厌瑾,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气氛登时僵持,郑应释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出来打圆场:“二位姑娘,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可不能在此时内讧,不妨先继续探这Y诡之地,一边探一边寻萧兄和荆姑娘,你们意下如何?”
谢虞晚回过神来,她挪开视线点了点头。
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荆鸢那里毕竟有她昨夜相赠的缩地成寸符纸,若遇麻烦,总会有一条遁走的生路。
至于宋厌瑾……
谢虞晚忽有所觉地别过眼,毫无理由地朝寺中神像的方向望了一眼。
神像依旧,至昳至邪,面容熟悉。
作者的话:久等了?????最近b较忙,然后还改了点设定,b如把“身魂分离阵”改了一个含蓄一点的名字“离傀阵”,然后还改了下赵府那段的剧情——就是把给晚晚下离傀术的人改成了宋厌瑾,一句话概括就是把男主改得畜生了点ˉ﹃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烟描寺墟,月在槐中。
“这是什么地方?”
荆鸢r0u了r0u眼睛,她上一霎分明还在藤蔓似的影子里挣扎,下一瞬竟然就到了这个地方——眼前的一切皆被一种浑浑的烟朦sE笼得不真切,她只能确定自己现在正处于一株槐树下,有如练的月光自槐叶上坠来,荆鸢正是借这月练辨明身侧三尺。
半晌后,瞳孔终于适应雾蒙蒙的视野,荆鸢试着往前探路,未行几步,一具横卧在地的轮廓就闯入她的视野,荆鸢警惕地慢慢靠近,末了惊奇地发现,这轮廓不是其他,正是昏倒在这里的萧元晏!
荆鸢忙步上前,蹲下身探向他的鼻息,还好,他只是晕了过去,荆鸢松出一口气,屈指用力一按他的人中。
萧元晏颤颤睫,很快就惺忪着睁开了眼,他动作迟钝地看向荆鸢,眼中茫然。
“我也不知道这是在何处,这四周全是雾,”她指了指头顶的槐月,“只能借这月光前行。”
萧元晏晃了晃脑袋,似乎终于清醒了些,荆鸢弯腰将他扶起来,而正因这个低头的动作,荆鸢注意到了一件诡事。
月sE如洗,地上槐影婆娑相织,却也只有槐影……她没有在地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此时萧元晏也站了起来,荆鸢望了一眼他的位置,发现萧元晏和她一样,明明就站在那里,却没有影子。
“这是什么术法……我们的影子竟然凭空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更诡异的还在后头,当槐上月sE被薄云笼住时,面前的萧元晏竟变得“淡”了起来,他的存在就像溶进了这沉沉烟雾里,呈现出一种烟雨酩酊的笼笼灰sE,惊得荆鸢连连后退好几步,垂头时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就像,他们现下已经失了实T,正以一种虚态存在着……
萧元晏也有了相似的猜测,他往身后一m0,没有找到从不离手的折扇:“一定是那些影子把我们变成这样的,我们现在恐怕是和它们类似的存在。”
既如此,眼下也没有其他出路,两人只能结伴探向雾深处,可两人小心翼翼地行了许久,疏疏清月自始至终皆停在他们的正上方,槐叶月影亦如旧,可他们分明一直在往前走,缘何会兜兜转转就是离不开这爿槐树?
就探路的这会功夫,两人身上的颜sE皆变得更淡了起来,若是再不解开这术,他们怕是会直接消散在这茫茫雾霭里!
见眼前景致始终未变,萧元晏皱起眉头,叹出一口气:“这里定是有一阙幻境,若是谢虞晚在就好了。”
荆鸢却摇头:“这里并无幻境。”
萧元晏有些意外:“那想来便是阵法。阿鸢,你能查出这个阵的范围吗?”
虽然法器暂失,但幸运的是术法还没施展,荆鸢闭上眼,指间窜出灵光,只见这灵光如兔般矫健跃进浓雾里,又在朦朦视野的尽头飞上空。
半晌后,荆鸢收了灵光,睁眼时的神情竟有几分愕然:“这里没有阵法的气息。”
“即不是幻境,也没有阵法,”萧元晏低头沉思片刻,最后缓声推测,“莫非是……我们现在正被困在某件器物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板“吱呀”一声响,被推开浅浅一角,谢虞晚探了个脑袋进去左右一番扫视,旋即将门推得更开,闪身迈了进去。
这里似乎是一间书房,迎门的墙上悬有“无道”二字的横额,横额之下便是一桌书案,案上笔砚凌乱,宣纸上墨迹斑斑,像是有人匆忙打翻了书案。
可检查一周后,此间仍是无人,谢虞晚拧紧眉:“真是奇怪,这一排排的房间搜过来,竟是一个人都未见到,该不会是空城计吧?”
他们潜入这无道天已有些时候,竟然至今都一个活人都未见,实在是有些诡异到像刻意了。
郑应释闻言,便在一旁猜测:“现今掌权无道天的有三个人,他们被无道天信徒称作‘三尊’,其中慕素胧擅火,夫挟能控人肢节,而这最后一尊尤为神秘,据我探查,最后这位应是擅长C作影,这才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日当值的正是这位的门下弟子,我们这才会行至此处却仍未见人影。”
谢虞晚本在若有所思地盯着纸砚横七竖八的桌案,听到这话,后面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惊道:“除慕素胧和夫挟外,竟还有一个人……不过你竟然连这些事都知道?”
郑应释笑了笑:“毕竟在这座城里藏了这么久,若不探得仔细些,怎敢轻举妄动。”
难怪他敢带初初入城的谢虞晚一行人潜入无道天,原是有这个缘故,谢虞晚点点头,收回视线又看往桌案的方向,发现纪渝正俯在案前观察着纸上书画。
纪渝是注意到了谢虞晚的目光这才来审查的,谢虞晚的预感没有出错,这画上果然有古怪,纪渝仔细打量许久,末了震惊地抬起头:
“这画里的人……好像萧兄和阿鸢!”
一语愕得所有人都快步冲了上来,只见画上工笔细腻,描有一幅月下雾满槐木图,月影淡清,烟霏瞑瞑,婆娑槐叶下立有两折身影,一人雅致青衫,一人亭亭h襦……正是萧元晏和荆鸢今日的穿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纪渝捧着画布,看得最仔细,不多时他便又发现一状怪异:“这个画,正在动!”
凑近才能发觉,这画上的烟霏叶影竟皆非静态,正以一种极小的幅度缓慢流动和摇晃着,不止如此,槐下的两折人影分明也在几不可察地挪动位置,虽观不出两人神态,但瞧其慌慌张张的动状,显然是在寻找出路。
谢虞晚眼皮一跳:“莫非他们两个现在就在这画里?!”
纪渝闻言惊愕地抬起头,同谢虞晚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目光后,视线重新移回画轴,正想仔细端详钻研一番时,眼角余光扫到了桌案一隅,发现了一状异常。
在距他们三步远的桌角处,不知何时起,那里悄无声息地停了一双红鞋。
纪渝心口慌跳,下意识抬起眼望往红鞋的方向,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可当目光垂下时,那双红鞋又确确实实地停在那里。
纪渝咽了咽唾沫,将目光移向身侧的伙伴,可谢虞晚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画轴,宋厌瑾面无表情地站在谢虞晚身边,纪渝目光扫过去时,他连眼皮都懒得掀;郑应释则正看着他们,应该是在等他们观察的结果,和纪渝对上眼神时,郑应释还问了一句“有什么发现吗”。
显而易见,只有纪渝看到了那双鞋,或者说,只有他能看到那双鞋。
这个猜测让纪渝不寒而栗,他竭尽所能地b自己冷静下来,假装并没有看见它,同时开始思忖该如何向同伴旁敲侧击地暗示这间诡异。
可就在这时,默停在那里的红鞋倏地有了动静。
那双其他人看不见的红鞋抬起了步,开始以一种机械的诡异走姿慢慢b近了他们,纪渝出了一身的冷汗,眼看它越来越近,他再来不及思考,连忙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心!”
荡邪剑出鞘,以风浩雷急之势猛地攻向红鞋处,却听一声沉闷的“咚咚”,虽然仍是都看不见,但仅辨这声,显然是刺中了东西。
纪渝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见那被他的剑气撕得破裂的红鞋竟开始一点点融化,就宛如置身在沸汤炙焰之中,最后竟是化成了一滩似血的红Ye,蜿蜒着缓缓爬向他们。
“怎么回事!”
看不见红鞋的其他人自是没有看懂这一系列的变故,纪渝却无暇回答,他急慌慌地连连铮出数道剑气,可这些剑气遇上那滩似血的东西就失了痕,竟是连半分潋漪都无法催开,眼看站在最旁的郑应释即将被血水波及,纪渝再顾不上许多,将手里捧着的的画轴塞给谢虞晚后,身子往前一伸就把郑应释揽至自己身后。
同时一手旋指挽出剑罡,纪渝本想耗住这些流动的血水,可眼前的血水忽然没了踪影,独留他刚刚挽开的那一截灵罡铮铮在那处。
就在纪渝一头雾水之际,另一阙彤云般灼灼的晴罡忽地撑开,纪渝愣住,偏眼发现是谢虞晚出了招。
只见谢虞晚眉头紧蹙,眼中流露出几分嫌恶意,纪渝先是一怔,旋即明了——谢师姐定是也看见那些狰狞可怖的红Ye了!
确是如此,就在谢虞晚接过纪渝塞来的画时,她就明白了纪渝前头的所有举动。汩汩血水映入了她的瞳孔,它们躬成一涌泉状,目标明确地径自扑向了她。
谢虞晚虽是反应迅捷地催出灵罡来抵,可也不知这些血水究竟是何来头,在灵罡的威压下,不见其半分黯淡,反而越加以压制,其涨得越盛,翻涌得也越猛烈,最后竟有涌冲为cHa0的趋势。
谢虞晚拢紧怀中画轴,闭眼又渡上一层灵罡,咬牙:“它是冲着这画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应释和宋厌瑾仍看不见这血水,只能看见谢虞晚的灵罡以及她渐渐吃力的动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纪渝听到此话,又看了看抱着画布的谢虞晚,忽而茅塞顿开:“莫非只有拿着画的人才能看到这血水?”
若是谢虞晚还未失忆,定会觉得这个形容颇为熟悉——琅州广南城的赵府里,彼时她和宋厌瑾被x1入喜房,盖头长长,宋厌瑾没有察觉异常,她却在低眼行礼时看到身后属于第三个人的一双喜鞋。
眼下情势逐浙岌岌,横加压制并不可取,这些血水来势汹汹,迟早会冲垮她的灵罡,谢虞晚咬紧牙关,一霎间思绪百转。
“既是血水,总归属水,”千钧一发之际,宋厌瑾在一旁出了声,只听他说,“师妹,土克水。”
万物归道,道割YyAn,YyAn兼五行,火生土,土克水。谢虞晚收指敛了灵罡,横掌一劈,灵光坠下,一堤净土横空压向血水,当即成津,竟真截断了水势。
“怎么样?”
“暂时是解决了,但是恐怕撑不久,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这血水至邪,若再有变故发生,哪怕是谢虞晚,恐怕也很难保住所有同伴,逃命的时间不能耽搁,谢虞晚回头确认了一眼净土堤,正打算拔腿往门外冲时,宋厌瑾忽然开口:
“师妹,画轴给我拿着吧。”
谢虞晚惊奇地看了宋厌瑾一眼,他却别扭地移开目光,谢虞晚摇摇头:“无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厌瑾没再吭声,脸sE猛然Y沉了下去。
他是见她因连续施法以致面sE不善才如此提议的,毕竟只有拿着画轴的人才能与血水对抗,可她却拒绝他的好心。
为什么?她是不是根本就不信任他?她从前不会这样的。
宋厌瑾恨恨地盯着谢虞晚的背影,就因为他猜忌了萧元晏,就因为荆鸢和萧元晏,她竟然不信任他。
谢虞晚若是知道此时宋厌瑾的心中所想,定会直骂他有病,她拒绝他其实只是因为画轴不便脱手,也没有时间换人拿画了,他们必须迅速离开这里。
可惜他们才刚走到那挂着“无道”二字的牌匾下,便听闷闷的轰隆声,愈作愈响,谢虞晚的眼角余光只扫到一瀑粗糙的血泥,她迅速转身,可此时已来不及,抱着画轴的手下一重,是那血水到底还是泼上了画轴。
谢虞晚惊慌地停住步,回头发现只在这须臾工夫里,血水已经冲破了净土的堤固,溶过血水的土变成了暗沉的红泥,泼上画轴时就如同鼓起了一块块猩红的痂。
更麻烦的是,血水已倾至她的眼前!千钧一发之际,谢虞晚将画轴负至身后以护,同时竭尽全部心力催开一璨金灿灿的灵罡,再次与血水陷入对峙的境地。
未拿画轴的其他人虽看不见血水,但是谢虞晚的灵罡还是没有被掩去的,见她勉力支撑,纪渝和郑应释也自行催开灵罡,合力渡上了谢虞晚的灵罡。
一时间气氛僵持,而在画轴垂下的Y影里,没有人察觉到,刚刚被泼上去的血泥在画布上悄悄融化,孵出一条条青sE的蚓,旋即一尾接一尾地,这些蚓慢慢爬进了画里。
“其实我一直觉得,”对于当下是被困在何处,两个人想了许久也没有得出答案,萧元晏叹出一口气,换了个思考的方向,“我们当下这副模样,很像陷入离傀阵的前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傀阵?
荆鸢眉心一皱,指尖再次燃出灵光,她本只是试着一探,不料却有了收获,只见荆鸢猛地偏了头,喜道:“你想得没错!离傀阵的气息现下离我们非常近!”
不过在如今这个光景下找到离傀阵,实在很难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萧元晏张张口,刚准备说话,原本阗寂的周遭倏地响起极其细微的窸窣声。
森森雾岚锁住了远眺的视野,而那窸窣声却愈来愈近,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萧元晏和荆鸢慢慢后退,还没退离几步,窸窣声的主人就现了真面目——是一条条青sE的蚓从雾深处爬了出来。
是方才在寺里见过的,那些酷似毒蛇的蚓!它们不是已经被谢虞晚解决掉了吗?
荆鸢屏住了呼x1,垂下的指节悄无声息地捻了一抄灵光,在青蚓蠕动着袭来时飞快地掷了出去,赶在灵光散尽前,拉着萧元晏就跌跌撞撞地逃往身后的方向。
可两人兜兜转转还是逃不出这一片槐影,不多时就被层层的蚓包围住,萧元晏和荆鸢没有法器护身,只能以捻咒击退,可指尖捏出的咒法到底不致命,这些蚓又怪异至极,见久久不能近萧元晏和荆鸢的身,它们竟然转而用口器吮x1身侧同伴的尾部,y生生将同伴扯成两截后,又将吞进口器的同伴的断尾吐出来。
断尾在地上扭曲着蠕动几霎,最后在黏Ye里重生成新的一条蚯蚓。
这群蚓就这般反反复复,愈积愈多,萧元晏和荆鸢被密密麻麻的蚓b得退无可退,荆鸢咬咬牙,提议:“现下看来,只有一个法子。”
萧元晏听懂了荆鸢的意图,初遇蚓群时,谢虞晚说过蚓惧火,她曾建议火攻,可那时的蚓是幻术,所以此计终是没有派上用场,眼下的蚓群距他和荆鸢仅三厘之距,不消片刻定能冲垮他们的防御,可萧元晏却握住荆鸢试图施咒的手,阻止了她:
“我觉得你我多半是困在绸纸这类易焚的器物里,引火无异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蚓不会出现得毫无缘由,为何是蚓,不是更危险的五毒虫或者其他可以致命的事物?蚓群未出现前,萧元晏尚不敢猜测他们两个是在哪里,当降临的异象是密密麻麻的蚓群时,他终于敢推测——都知蚓的天敌是火,若想成一阙Si局,那么困住他们的器物,势必是能被火吞噬殆尽的。
萧元晏绞眉思忖,如果是绸纸,那该如何破局?绸纸的特X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