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无道(1 / 2)

萧元晏少时离g0ng,行走江湖多年,见过无数奇门遁甲与珍宝妖术,自诩见多识广,独对神鬼一事不甚了解。

天地浩大,修道者不为成仙,是以世间究竟是否有神鬼一说,自古以来便是众说纷纭各自崇奉,萧元晏懒着探讨这虚无缥缈的学问,有这工夫还不如多去茶楼听听江湖客的奇闻佚事。

印象最深刻的一桩神鬼之事,还是起因于他的一位挚友。

萧元晏与这位友人是在一次追杀中相识的,彼时他的踪迹被他那些弟弟派出的杀手捕捉到,在逃避追杀时,是这位朋友救了萧元晏,两人在酒过三巡后便成了至交,萧元晏与他甚至在江湖上结伴并行过一段时日。

江湖朋友无非是并肩一截路,在酒尽时分别天涯,若有缘分,便能在风霜里重逢,萧元晏后来几年再没见过这位朋友,再度重逢时是在江南的一间茶馆。

许久未见,萧元晏觉得眼前的朋友似乎变了许多,可他也说不上来变化在何处,那晚萧元晏请他吃了一碗酒,正想问问他这些年的境遇时,朋友就迫不及待地告诉萧元晏,他说他入了无道。

彼时的萧元晏还不知这无道是为何意,酒至酣处,朋友握着他的手腕,言辞激动地重复道:“萧兄,世间无道,世间有神。”

“若见了祗,当视以敬畏。倘不如此……定当万劫不复。”

这是萧元晏和这位朋友的最后一次见面,后来他走过许多地方,重逢过许多旧友,却独独再未见过这位朋友,直到有人告诉他,他这位朋友一直杳无音讯,恐怕是出了意外。

听闻此人是在琅州失去的踪迹,萧元晏挂念好友的安危,便追循着进了广南城。

而后,赵府怨魂森森,他被锁于阵中,X命存亡之际迫不得己地说出了自己那重已弃多年的尊贵身份,赵识珩到底惧皇权,便没要他的X命,只是将他软禁在府中,因此结识了同困在此地的荆鸢,两人在此蹉跎几年后才有一清剑光搅开了此间铺天盖地的怨魂,彼时少nV扬起的桃红发带宛如暗夜尽头的昭昭霞sE。

再之后,他有了一群生Si之交的新朋友,从琅州城到神树下,从陆濯容的幻境到霄厄剑宗的斗法较武,从剑宗上空的诡诡厉云到岭江城的枫,终于走到这里,萧元晏望着那颗由无数条蚯蚓撑开的头颅,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旧友握着他的手,神态激动到癫狂,反反复复用一种虔诚的口吻说“世间无道,世间有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刻,萧元晏清楚地感知到,在一下下加速的心悸里,有一腔他少有的恐惧情绪在愈来愈猛烈。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说:“阿鸢,这个东西……真的只是邪灵吗?”

话音落下,荆鸢还没做出反应,就见火海里的神像头颅有了异动,被火灼成赤红sE的蚓宛如头颅面容的肌理,仍在其上不依不饶地蠕动着,整颗头颅却无端飘荡浮了空,径自奔着萧元晏和荆鸢而来!

两人想逃,可就像被锁腿的咒术阻制了行动能力,双腿似被锢Si,两人竟迈不动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红的、蚯蚓还在蠕动的头颅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当庞大的头颅即将淹没萧元晏和荆鸢,当两人的心跳皆飙到最高,天地忽然倾覆,万物歇声,眼前所见旋即尽数暗入漆黑。

夜月再度亮起时,萧元晏发现自己并没有凌空于槐叶上,而是正斜坐在一隅檐下,眼睛莫名惺忪,萧元晏r0u了r0u眼,远晀终于不见蚓群槐影,而是雕栏玉砌,在一排排映月的似玉碧瓦外,隐约着零星萤火。

萧元晏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的下半身终于不再是极淡的剔透sE,手往下一m0,m0出了自己那不离身的折扇。

他这是已经逃离了刚刚的那阙困境?可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若是已回归现世……萧元晏望着远处明灭的澄h萤火,心中溢满困惑,此时又不是盛夏,正值冬初,万物萧条,哪来的流萤?

想来那处定是有异,萧元晏一手扶着墙,一手抖开折扇,刚准备往萤火处探一探,衣袖就陡然被人攥住。

萧元晏回头一看,发现是荆鸢,她捂着他的嘴,默不作声地把他拽到拐角后,四下打量确认无人后,才压着嗓音往萤火的方向遥遥一指:

“你没看出来那是什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元晏便再次将目光投向萤火处,仔细审视后才发现这极似萤火的澄h光芒似乎可以彼此相连,而连出来的形状……

“这是阵法的灵光!”见萧元晏面sE恍然,荆鸢又指了指灵光的尽头,“你再看那!”

灵光续月,浸开一漏漏似萤的澄澄sE,朦朦明灭间,依稀可辨有一袭绛sE在黑夜里招摇,不仅如此,还有一个一身黑的男子正沉沉地立于其旁。

萧元晏眼皮一跳,认出那身绛sE正是慕素胧,他们两个竟然误打误撞找到了她!

“不仅如此,你猜猜,这个阵是什么阵?”

萧元晏闻言讶异地看向荆鸢:“莫非就是离傀阵?”

荆鸢重重点头,神情有些后怕:“不错!我猜我们刚刚若是没能逃出那个地方,不多时就要成为离傀的魂了。”

听她这般形容,萧元晏的不安情绪愈发强烈:“那你我究竟是如何逃出来的?”

灵罡粲粲,灼盛似烈日,晃得谢虞晚自己都不能直视,偏偏血水仍不显半分衰态,并且大有即将突破防守的糟糕预势。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必须找到一举歼灭血水的法子,谢虞晚咬牙咽下喉头血腥,一霎间思绪百转。

倏地,她的目光扫到了自己的正上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上方悬着那块打眼的牌匾,牌匾之上,是“无道”二字。

无道无道,此间以无道为道,莫非……

谢虞晚登时有了主意,只见她并拢双指,横空抄出一截滚滚炙浪,火光烧得燃灼,炽炽地拥向血水。

一星赤焰浸入血sE深浓的红Ye里,立时绽开一朵烟火涟漪,水波千叠,一时间翻浪诸多炽sE,末了还是焰sE占了上风,不多时,竟将血水吞噬得不见半分踪影。

土克水,水克火。可此处是无道天,该反其道而行之,以土克水会助其势,以火灌水才能解局。

关于这画的波折终于告一段落,郑应释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异端,便在离开书房后好奇问道:“你们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纪渝实话实说:“我先是看到了一双只有脚的红鞋,尺寸大概是男X所有,可当我斩去剑气时,那双红鞋就化成了血水。”

谢虞晚本正在找寻前路,听到这截前情,讶异地皱紧眉:“那是什么东西!这个地方还有鬼?”

纪渝认真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谢师姐,应该不是,因为我们看到了他的脚,但是鬼的脚一般是不沾地的。”

……总感觉很不合理,但是看他认真的神sE,所有人又不好意思反驳。

谢虞晚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只能g咳一声转移话题,她展开那好不容易才夺来的画轴,一边道:“那血水术法定是用来守这画的,也不知道这画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还没说完,画轴中的笔墨映入谢虞晚的眼帘,她登时错愕到失语。

见谢虞晚面sE有异,其他同伴也连忙探头来看,皆是大惊失sE——在一盏茶前,这画上还描有浓浓雾霭和困在槐下的萧元晏和荆鸢,此刻却皆烟消云散,画上只剩一灼燎原火海在焱焱。

只有宋厌瑾嗤了一声,YyAn怪气地说:

“很明显,他们两个可能已经Si了,”见谢虞晚的神情登时更加紧绷,他才慢悠悠地接下一句,“又可能,是已经逃出去了。”

纪渝闻言忧心忡忡:“只求萧兄和阿鸢是已经平安无事了。”

偏偏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一声:“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谢虞晚被吓了一跳,她连忙拦在所有人前头,警惕地看向来人。

来人却被谢虞晚的举动惊了一惊,他看看谢虞晚,又看看她手里的画,绞了眉头:“你们便是护送新祭品的?还在磨蹭什么?已经要来不及了!”

原是如此,谢虞晚心道终于遇见了一个活生生的无道天信徒,并且对方似乎还把他们也错认成无道天中人,这显然是个好信息,不过……也不知他口中的这“新祭品”究竟指的是画轴,还是画里的荆鸢和萧元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皎月澄澄,远处慕素胧和黑袍男子的身形在深浓乌sE里若隐若现,萧元晏想了想,伸手戳戳一旁正在聚JiNg会神观察慕素胧举动的荆鸢,递给她一件勺形的物件。

“这是……”

“这是‘顺风耳’,是我最宝贵的宝物之一呢,”萧元晏冲她挤挤眼睛,随后将这勺状物佩于耳后,“当年为了淘这宝物,可费了我不少财力和JiNg力。”

荆鸢效仿着萧元晏的动作,也将“顺风耳”佩于耳后,起初还没有声音,萧元晏指尖燃出灵光,遥遥点了点慕素胧和黑袍男子的方位,不多时,便有熟悉的nV子声音传入耳畔:

“如何?”

是慕素胧的声音!

荆鸢惊喜地看向萧元晏,萧元晏了然地冲她笑笑,展开折扇一边慢慢地摇,一边继续监听慕素胧和那黑袍男子的对话。

黑袍男人敛下指,开口时的嗓音微哑:“没有问题,依我判断,城中大阵今次只要x1了他们的魂,被霄厄剑宗那老头压制的大阵便可破,主上真正的力量,便也可重归祗身。”

这一番话毕,萧元晏的折扇登时止住了缓摇的动作,他别过眸,同荆鸢惊恐的眼神撞至一处。

果然有两个离傀阵,不过很不妙的是……无道天原来知道他们今日的行动!

慕素胧显然对无道天的安排颇有微词,她冷哼一声,出声提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挟,你是不是忘了,那两人已经挣脱了离傀境,”她唇角一弯,言辞不屑,“更别提另一边只有殷景徊一个人,当初在广南城,他就能y生生地让谢虞晚将赵识珩诛杀,养了那么多年的怨气一夜间全成白费,你竟还放心让他一个人应对。”

听她轻蔑言语,黑袍男子、即是夫挟无奈地提醒道:“不是景殷一个人,还有我无道天的诸多弟子也在那里,又怎愁对付不了一群初出茅庐的小辈?不过素胧,景徊的功力与你不分上下,你又何必每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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