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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秦繁觉得自己面前一片迷惘,而自己身后,已经成了一片回不去的废墟。
让我,慢慢凭吊自己的年少轻狂,同时毁了两个人……
他走了,没有注意到。
楮佩遥也没看清楚她的脸,于是也就没有注意到。
那双惊恐的眼睛从他怀抱的缝隙里,贪婪的又看了一次陪了自己好几年的人。
别人不知道,她也没有说过,她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自己曾经,喜欢过那个带着稀薄笑意的孩子,从他被自己看到的那一瞬间起,萌动的心情,也许就叫做喜欢吧!
要不然,以她的个性,怎么会上去搭话?天知道她是用劲了全部的力气,才走上前的。
所以,她的努力,也只有天知道,当时为了那个人,自己究竟有多努力,甚至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可以变回一个正常的自己了,她可以结结巴巴的和别人交流,她努力的克服自己的恐惧,在这个自己一点也不喜欢的城市里打拼……只是为了证明,她做得到!
一切,曾经都是为了那个人。
那个时候,自己是真的很快乐。
但是,事实很残酷。
自己的努力,自己的真心,那个人,并没有听到。
他离开了,头也没有回。
他还说,自己是沼泽,让他无法呼吸。
当你付出了一切努力之后,却被人冰冷否认的感情,你能想象到吗?
除了当事人,谁也想象不到。
就算心理系的特优生楮佩遥也不能明白,所以,他一直走不进她的核心,也只是因为,她已经被背叛了一次,要她再次相信,已经非常困难了。
她不过是个普通人,无法释怀。
况且楮佩遥自己还在来回往复,不只一次,她更是不敢相信下去。
不是她自私,只是因为伤不起了。
可是,阳阳,能见到你,即使是在这样的噩梦里,也是好的。
看着你好好的,比那个时候快乐,也好。
既然我什么都不能带给你,你快乐就是对我最好的祭奠。
因为,你给我的快乐,不是假的,现在,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情,是那么的美丽。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带给你,你感受不到我的快乐,很抱歉。
所以,我会祝福,能找到一个让你快乐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至于这个抱着自己的大男孩,她也不知道,和自己在一起,他是不是快乐,但是她不快乐。
要相信他说的话,很简单,但是要她真的相信什么天长地久的永远……
对不起,我已经不敢在相信了。
我什么都没有,而你还太年轻,外面的世界有多大的诱惑,我已经见识过一次了,同样的噩梦,不要让我再做一次。
别人的天长地久,她得不到,也不指望。
时间将她的梦偷走了,只留给她这么些年的噩梦。
她不想一辈子活在噩梦里,更不想从一个噩梦走到另外一个噩梦里。
所以,既然未来的路还那么长,诱惑那么多,就不要停留一下,带走她的天长地久。
这也许是她一辈子最好的文笔,果然,有的人,写在纸上比嘴里说出来更加的流畅,所以说,她以前,应该也能这么流利的说出这些来的吧?
她眼里的和他眼里的
她眼里的和他眼里的
她眼里的和他眼里的
正文 她眼里的和他眼里的
楮佩遥在隔天的桌子上发现这张纸,捧着看了好几遍,从大怒再到冷静,最后到沉默。
晚上好歹让人睡着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也去睡觉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太刺激了,他什么都没有想,也没有力气思考了。
所以才会睡得那么久。
早知道看她一个晚上!
可是……
看着这信,他终于明白了,是自己想得太简单。
她本来就比一般人敏感,所以,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犹豫,她一定早就觉察了,否则也不会搬家离开。
只自己,将她想得太刀枪不入了。
自己转身三次,每一次都是先离开,不管以什么样的借口来洗清,依旧是他先离开。
原来,自己一直不够勇敢,自己一直以为能回头才是勇气。
但是他错了,错的彻底。
他总算明白,喜欢一个人,不是有勇气,肯接受一个人,才是勇气。
从这上面看,她分明已经开始打算接受自己,但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的搞砸了,所以,没有回头路了。
一直以为,能承担起责任,喜欢上这个人,叫做勇敢。
原来,能在噩梦的阴影下接受自己的她,才是真正有勇气的人。
只是,原来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做实验。
她没有接受自己的实验,走了。
他不能说什么。
或许,对她来说,放弃,更需要勇气。
放弃让自己相信,世界上,会有一个人给她天长地久。
这样的感情,也叫做喜欢吗?什么会这么沉重?
她的心,被囚禁在一个荆棘笼子里,随便跳动一下,都会疼。
为自己这么跳过,一定已经同不可忍了。
再打她的电话,已经关机。
他知道,这个号码,再也不会开机了。
自己,还是对她认识的不够清,因为只要一丢了电话,就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以前,她在T市,自己还有办法找到她,但是现在……
这么大的中国,她会去什么地方,怕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他平静的拨了一个号码:“你来,我有事情想问你。”
2个小时以后,凌晨5点,海南的一个小酒吧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剩下疲惫的服务生在收拾。
秦繁嘴角贴了一小块胶布,戴着墨镜出现在那张桌子旁边。
对面,坐着那个面无表情的楮佩遥——面无表情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精雕细琢的娃娃,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可怕。
面前摆了几个啤酒空瓶,地上,还有什么打碎的痕迹。
“不长眼睛的,不要害怕。”有人不长眼睛的将他当辣妹调戏,被他一拳打翻罢了。
不对,有什么不对!
“……她怎么了?”虽然才短短的接触,他基本也算了解了这个人,若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是不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楮佩遥将那张纸递给他。
秦繁转着那张纸的手忽然就抖了起来!
“……她走了?”虽然在抖,但是,也不是很以外,所以他的声音,还算是稳定,只是里面的颤抖,还是能听出来的。
楮佩遥没有回答他,而是开了一瓶啤酒倒进嘴里,然后放下,看着玻璃里自己的倒影,很清淡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想知道,我不在之前,她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他能推测出来一切,但是还有什么多细节,不知道。
秦繁沉默了一下,开了口:“她……也和现在一样,乱七八糟的,很少说话,只是做自己的事情,你有的时候,都搞不清楚在她的眼睛里,你是不是她养的一盆花……”
是啊,她不是一个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她的一切都表达不出来,即使是快乐,也是很浅、很短的,似乎有什么压着她,让她不能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