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果然是个麻烦事,耽误事情不说,还叫别人瞎担心。
王妃见着我,拉着我的手问上问下,是不是确定感觉好了点,我又是一阵大脑空白。
想起八岁时,被陈氏打得鼻青脸肿,阿爹说我不辨好坏,其实小孩子才最知好坏,一个人对小孩动了恶念,试问她能好到哪去。
王妃是好妻子,好母亲,好女人,这样的女人,却有病缠身,小病三天,才深刻体会到原来小小伤寒都这样折磨人。
看着王妃温柔的笑,我不禁心伤,萧月儿,我从未见过自己娘亲一眼,恨不能渡过忘川从阎王手上夺来她的魂魄叫她重生,如今你日夜面对王妃,却不知珍惜,可怜天下父母心!
“玲珑丫头。”晋嬷嬷在后面喊住我。
她从我手上接过一个木桶,感觉一轻,不禁松了口气,看着晋嬷嬷笑嘻嘻的,我回了一笑:“谢谢嬷嬷!”
她呵呵道:“有什么好谢的。对了,玲珑,昨天来了个公子,说是找你的,我说你病了,没聊上两句他便走了。”
“呃。”还有谁上门来找我的?“您有没有问他姓什名谁?”
她道:“问了,姓任,叫什么任庆,说是等你好了再来呢。”
随即她表情一沉,扯了嘴角挑着眉小声道:“玲珑,我瞧着他腿不方便,我就在想是不是王媒婆最后给你说的那门亲事,你最近老忙着王府里的活,自个的事都要忘了,”她顿了下又说:“玲珑你可看仔细了,那是个残疾,你瞅准了再和他来往。”
我心里那个纠结啊,只好应付到:“呵,呵呵呵!确实是他,晋嬷嬷,他那跛脚也没什么的,你没看见他长得可好看了,再说,要都像您这样想,他该找不到媳妇了。”
晋嬷嬷边走边摇摇头:“也是,要都像我们王爷这样模样齐全又出众的,也不会有人怨这世道不公平了。”
她倒呵呵笑起来,我一纳闷,任庆来找我干嘛?
我问晋嬷嬷:“嬷嬷,有没有问他找我干什么?”
她说:“也没说,就问我你生了什么病,我说你伤寒,他竟然还一幅苦相,玲珑啊,他莫不是缠上你了吧?”
“呃?”我尴尬。
走到厨房里,将桶里水倒在水缸,我对晋嬷嬷说:“嬷嬷,今天我做饭,您休息一天。”
“好好,呵呵……”她笑得一张老脸灿烂如花退出了厨房。
我有点心不在焉的做饭,烧火的时候不小心将灶里火柴放多了,一锅饭被我煮糊,叹了下,只好又重新返工,淘米又不小心倒淘米水的时候倒出去很多白米,急得我团团转,一想到萧月儿要做的事,我便神不守舍了。
“你怎么像丢了魂似的!”一个男子声音蓦然响起。
我一转身,却不知天一何时出现。救了他后,他又消失的天一正坐在灶口扒弄着灶里面的火,我有点失神,随即责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像鬼一样出现啊!”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可能是手上还有赃物拍不掉,于是撒开手往身上一擦,我看得无比揪心,他穿着一身青色绸子,这样上好的衣料被他拿来擦脏手,真是暴殄天物。
这窄袖衣裳外浮着一层颜色更浅的青纱,都用腰带系着,衬得天一很是挺拔英俊且不凡,有钱人家出来的少爷,就是不一般,穿得体面长得好看。
我忙打了盆水凑上去:“大少爷,洗手吧,你那衣裳可不是抹布。”
虽久不见,我却对他再无防备心理。
他看着我一笑,更可气的是,洗了手竟然又打算往身上擦,我一声“嗳!”他伸着手往我袖子上一揩,老天,这人真是,欠揍!
他对着我嬉笑道:“你不让我往身上擦,我只好拿你的解决啦。”
我白了他一眼,反正我衣裳也不是什么好布料,脏了就脏了,只问:“今天是来告诉我,想起来长生在哪了?”
他环顾了一下厨房,提起袖子道:“我是来帮你做饭的。”说着他开始自己忙活起来。
但是他根本不会做饭,看到放在灶台上的米,揭开锅就往里面倒,然后水也不放就盖上了锅盖,我急得火燎火燎的,灶里刚放着柴呢,没放水就下了米,这下锅底又要糊上了。
于是把他赶到一边连忙往锅里添水,他瞧着好像确实是自己做错了,便不靠近那锅,又去打砧板上胡萝卜的注意,拿起刀在那砍得砰砰响,我盖了锅盖还得去救我的砧板,从后面夺了他的刀,恨恨地伸手就往他背上一拍,他“哎唷”一声大叫。
我又吓一跳,他左手向后摸着自己背心,弯着背直喊疼,我一时脑筋没转过弯,还以为他那箭伤还没好呢,连忙摁着他的后背问他:“是不是伤还没好?哎呀,你别叫得这么凄惨,等下把嬷嬷引进来了瞧见不好。”
他扯着嘴不甘道:“还觉得你关心我呢,没想到还是怕咱们俩被别人撞见啊!”
我见他一下身子又站直了,想退身:“不疼了?装,你给我装。”
他一把拉住我的右手,望着我说:“真疼,没有一年半载好不了,不信我给你看看,还有肉是白惨惨的。”说着他作势要解腰带。
我抽又抽不回手,一心急左手拿起砧板上的刀举起来,对他直瞪眼:“你你,你要干什么?”
他见我架势夸张,有点激动,得意道:“我给你看我后面的伤啊!你看看嘛,我可没骗你。”
我怒道:“流氓。”
“嘿嘿……”他又一下抓住我拿刀的手,我挣脱着想跑出去,就被他从后抱住:“你又不是没看过。”就是上次我也没仔细看好不好,你以为谁都你一样是流氓啊!
“流氓,你,你放开我!”
“不放!”
“你赶紧放开,小心我拿刀砍你!”
“我就不放!”
“你真不放?”
“真不放!”
……
那就不要怪本姑娘不客气了,我脚后跟踩着他的脚,死劲的捻,就像当初浅唱捻他哥的手一样,毫不留情。
天一抱着我的手一松,我赶紧往门外跑,出门就撞上了晋嬷嬷,晋嬷嬷捂着被撞的头一脸惶恐:“玲珑啊,玲珑,我听见你在厨房里大叫,是不是来了贼人啊?”
我红着脸道:“没没,嬷嬷你,你听错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往厨房里跑,我跟在后面深怕天一冒出来对晋嬷嬷不利,哎呀,呸!我直敲脑袋,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
再一瞧厨房,哪里还有天一的影子,晋嬷嬷百思不得其解,到处翻找,上到半人高的米缸下到装油盐的小罐子都看了一下,等她确定厨房里确实没有外人的时候,她捂着头直叹年老不中用了,耳朵都出现幻听了。
我在一边看得脸红脖子粗,等她一走,天一从天上掉下来,落在我面前,今天第三次被他吓到,太神出鬼没,叫我一个凡夫俗女不能承受。
我放了刀,与他拉开距离,问:你光天化日的能正经点么?”他捂着肚子瞧我一脸认真样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再笑我去报官,把你交出去。”我实在找不到理由压制他,只好搬出了官府。
他止住了嬉笑,索性坐在灶门口,也不说话,默默地烧起了柴火。
这人,一会笑一会沉默的,还真是如天气多变。
看来有事搬出官府,还是有一定用处的,比如说晚上小娃娃哭,你就说,哭什么哭,再哭就找官大人来抓你,小孩立马不哭了。
我想不透他到底来干什么的,留他吃饭他也不吃。这次我看着他飞过墙,比我当初爬墙的姿势好看多了。
端着饭正要去给萧月儿送一份,晋嬷嬷半路上喊住我,说是外面有人找,我想是不是天一又折返回来,打算正式拜访王府,但又觉得莫名其妙,他拜访王府干嘛,没听说他和王府有啥关系的。
我叫晋嬷嬷让他等着,也不好放他进来,送好萧月儿的饭便匆匆跑出去,一看是任庆。
他还是那样有礼,立在王府台阶前对我微笑。
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