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子的最后一段少了两根横档,她不得不费力的攀住窗棂,努力的往上跨。谁知一个不留神,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一脚踏空——
一双柔软微凉的手及时拉住了她,这双手骨节优美,食指和中指各戴着一枚碧绿的翡翠戒指。
她的心里一震,慢慢抬头向上看去。
黑色的缎子唐装,领口是精致的盘纹琵琶扣,两枚小小的翡翠耳扣在偏长柔软的黑发下微微闪动,然后是红润的薄唇,白皙的皮肤,挺直的鼻梁,狭长的眼,瞳仁漆黑——
好漂亮的人,简直是SD娃娃的真人版!
更叫人悲摧的是,这竟然是一个男人!
就在马荆棘对着美色发怔的时候,他已经微微用力,把她拉进了屋子里。
“你想上来看什么?”
SD娃娃的声音带着一点慵懒的鼻音,听起来十分销魂,但是……为什么她居然觉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我……我只是好奇而已,随便看看……呃,随便看看。”她吃不消他的目光,赶忙把眼神游移开来四处查看。屋子里的光线非常昏暗,有一些残旧的家具,家具上布满了灰尘和蛛网,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墙角一团照不到阳光的暗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掏出背包里的手电筒,不忘朝美男一笑,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墙角的暗影是一幅被人撕坏了一半的画像。
手电的光束照到那幅画像的脸部,马荆棘顿时惊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差一点绊倒散落在地上的家具残片。
那张脸……那张脸,和她在曾家客栈看到的红衣女子一模一样!
也是梳着那样的高髻,髻上装饰着银扁方,斜插小簪,簪上点着烤蓝……头部以下的部分虽然模糊不清,但是脖子上露出微微外翻的领口,和那件红色斜襟大褂并无二致!
她惊魂未定,一转身,对上一双黝黑探究的眸子。SD娃娃拿过她手中的电筒,把光束调到最大,直直的照着那张黑暗中的画像,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见过她?”
她一惊,还没等她回答,那个人又问:“是在哪里见到的?进村的山路上,还是在村子里?”
这一回,她终于确定自己遇到的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可以信任吗?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又不自觉的触摸着耳畔的青珠。虽然不确定,但——姑且一试吧!
她点了点头:“这两个地方都见过。”
“这样啊……”他露出一丝幽微的笑意,眼光掠过她耳上的青珠,“原来你是‘看的见’的人呢。”
“你呢?你又是谁?”
“我是魂术师。”他微笑如花,“我叫徐凤鸣。”
无声:
最悲哀的一种分手,不是双方轰轰烈烈的吵一架,不是大打出手,不是对方移情别恋,也不是大家不能结合,最悲哀的分手是无声无息的分手。
这个点翠簪子,就是安静的,这种静谧给人一种怜爱的感觉,又有些个委屈,好像一辈子的伤心,都是放在肚子里的,连一声抱怨,都咽下了。也许,她也是不甘的,原以为,故事都没开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一辈子的感情,既不能厮守的彻底,又不能轰轰烈烈,偏偏,连遗忘的彻底都做不到,只是一点一滴,慢慢的,折磨着人的心,无声无息的,连眼泪,都没有借口可以流下来,又能抱怨什么呢?看似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平常的如同她的表情,静谧,又带一点点委屈。
一辈子,这么不好不坏的过着,哪怕过世的时候,也是平静的,没人知道,其实,她一辈子都在等,等的,是她以为还没有结束的,那个故事。
关于无声:这是个点翠耳挖、以前的耳挖簪子,又叫“一丈青”,看到现在最配这个名字的耳挖簪子,还是这个。青蓝色的点翠,没有过多的装饰,很纯粹,纯粹的小巧灵动而静谧。点翠小花造型简洁,而且图案感强,配上适当的比例,显的整个簪子非常的修长轻巧。
——————————————摘自戏子《衣锦媚行——在古代首饰中且歌且行》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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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宅
“我叫徐凤鸣。”
马荆棘被这平平淡淡的五个字惊呆了。她自动过滤之前看到听到的所有信息,然后那段销魂的往生咒和白初一尴尬的眼神就跳进了她的脑子里。她的眼睛里开始冒红心。
她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很相配。
清秀阴沉别扭攻和貌美优雅女王受……她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凤鸣”啊啊啊……
在她眼巴巴的看着美男开始幻想的时候,美男也正看着她,一双黑眸亮的就像夜空里的星星。
窗外传来细细的呼唤声:“马荆棘……马荆棘你在哪儿呀?”
她蓦然回过神,趴到窗边,见一袭红衣在下面晃动,急忙喊了一声:“我就下来”,转头对着徐凤鸣说道:“我有事要先走了,你走不走?”
美男优雅的摇了摇头。
“那你住在哪儿,等一下我去找你!”
美男朝着她眨了眨眼,她突然发觉这句话很像搭讪,急忙补充:“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不是嘛?”
“我是。”徐凤鸣也不客气,回给她一个悠悠浅笑,“你不必来找我,我去找你就行。慢走,再见。”
这人说话倒也干脆。马荆棘扒着窗台往下爬,爬到一半突然又想到还没有自报家门,急忙扯着嗓子叫了一句:“徐大师,我叫马荆棘,是白初一的同学。”现在这个社会到处都要讲关系攀交情的,这点很重要,千万不可以忘了。
曾佳茵见她爬下来,问道:“看到什么了?”
马荆棘也没往别的地方多想,据实回答:“路过的时候正看到一个朋友的朋友,就上去打了个招呼。”
曾佳茵笑了笑:“这么巧?”
马荆棘点头:“可不是。”
对于这番对话中明显不合理的地方,两人一个没问一个也没解释。曾佳茵回头朝小楼的窗户看去,正看到凤鸣倚着破败的窗口朝下望,眼神寥寥的带着点空灵剔透。她顿时忘了走路,呆呆的抬着头,直到他微一侧身,隐去在浓稠的黑暗里。
下一秒,她就拽着马荆棘的胳膊,语带兴奋:
“马荆棘,那个人是你朋友吗?”
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