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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子尧眸子的血色渐涌,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四皇子,还是把水月交给我们吧。”另一个人影从龙魂身后走出来,一张长脸带着滑稽的笑容,阴阳怪气的说道。
“花莲子是用毒的高手,四皇子若是还在犹豫,那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她了。”龙魂瞥了一眼犹豫不决的子沐,加重了语气。
青武走到子沐身边,在他耳边说道:“四爷还是听了龙魂大人的话吧,我们现在根本不是他们四人的对手。”
叹了一口气,子沐走到花莲子身边,将怀中的水月依依不舍的放到他的怀里。花莲子咭咭一笑,从怀里摸出一颗黑色的小丸药,送入水月口中,细细看了,说道:“老大,这箭上有一种罕见的毒,我们必须马上给她疗伤,否则可就真得没救了。”
龙魂身旁的天一上前一步,脸上可怖的刀巴在夜色中分外狰狞,他没有任何表情的淡淡说道:“皇上就在皇觉寺里等着两位皇子,请两位跟我们走吧。”
千亦一手握住子尧早已握得泛白的手指,轻声道:“三爷,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现在不是时候?子尧脸色阴晴不定,眼光落在花莲子身上那抹血色的身影时,忍不住一阵心痛。
皇觉寺是一座皇家寺院,专供皇室人员礼佛。在一间特殊的禅房内,轩辕皇正襟危坐,幽深冰凉的龙目中闪烁着鬼火一样的光。不远的床榻上,龙魂四人围在水月周围,魅影一手抵在她的后背处,死死握住箭柄,犹豫着问道:“皇上,如果硬要拔出,臣怕水月一口气接不上来,恐怕会、、、会、、、”。
轩辕烨面色一变,还是救不了她么?就如当初瑶雪一样,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能无力了?不,不可能,天子身上有百神庇佑,她不会有事的。
“花莲子,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他缓缓走近那毫无生气的娇小身影,爱怜的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她是那么冷,一点儿温度也没有,心中一痛,他将她深深的融进自己的身体。
“臣以为现在不能拔剑,只有等水月姑娘醒来,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拔剑,机会会很大。”
“可她身上的毒怎么办,一旦拔剑,毒气随经脉一动,会立刻毒发身亡。”魅影接口,仍是没有全策。
“皇上,臣已给水月服下了魂珠,现在还不会有什么问题,您先别急,臣等再商量商量,一定会有办法的。”花莲子心下一叹,其实他很清楚,水月活下去的希望一点儿也不大,可他不敢说,不敢。
“父皇,父皇,儿子有事求见!”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呼唤,将屋内人从沉思中惊醒。
轩辕烨一听到这个声音,就不可抑止的冷笑出声:“朕还没找他们,他们却主动来了,好,好,好、、、”他突兀的大声笑着,眼眸中的危险越来越浓。
一掌推开禅房门,就见静逸的院子里跪着一道清冷的身影,唇角带着无畏的轻笑,淡定的望着愤怒的帝王。
“子尧?”轩辕烨呼吸一滞,怎么会是子尧?他觉得,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应该是子沐不是吗?怎么会变成子尧?一时间,心中涌过很多思绪,让他有些无措。
“父皇,是儿臣”。他眼角往禅房里一扫,仿佛想要看到些什么,无奈却什么也见不到,轻轻叹口气,有些苦涩,有丝无可奈何。他迟疑着,纠结着,痛苦着,最后都变成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和从容。
“儿子想,想和您谈谈,可以么?”
***************************************************“国师,你说的可是真得”?驿馆内,月氐太子拓拔寒瞪着一双澄蓝的双眸,望着面前的一位中年文士,不小心滑落的茶杯发出“啪”的脆响。
嘴角带着不置可否的冷笑,这位被称为国师的人名叫虚青子,正是马骞上与青武比试的冷面文士。
“不错,我已经打听到的千真万确,如果不是那位水月姑娘,轩辕子沐早就变成了一个死人,轩辕至少会失去最有力的臂膀。”他不动声色的望着面前的拓拔寒,阴侧侧的眸子里是精明的火光跳动。
“水月、、、”他呢喃着,目光飘渺:“那她、、、受伤了?”
“受伤?”虚青子疑惑着抬起眼,似乎思索着:“那么柔弱的女子,怎么承受得了那种力道的箭,太子认为她还会活得了?”
“死、、、死了、、、?”呆呆的望着远处,拓拔寒的俊脸有些发白,他似乎还记得她在马场上如水沉静的眸子,还记得唇边勾起那一抹浅笑,让人想起了辉耀在天空中的星。这样的一个女子,怎能死?
“有人来了,”虚青子眯缝起细长的小眼,站起身来,望向门边。
急促的脚步声,声声响在屋里两人的心上,拓拔寒茫然的望着破门而入的男子,瞳孔微缩。
“轩辕子沐?是你!”拓拔寒怀疑的动了动唇,门边处那个衣衫凌乱面色发白的男子,这个一直清透得如明月般皎洁的男子何时蒙了俗尘?他那双焦急而又布满红丝的眸子疲惫而又痛苦,顾不得他的诧异,他冲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臂。
“拓拔寒,子尧对我说,你可以救她。”他沙哑的噪音带着一丝颤抖,眼里满是渴望。
“我?”拓拔寒暗自一惊,脸上疑色更深。
“四皇子还请慢慢说”,轻轻一用力,虚青子震开子沐的手,一脸轻笑:“到底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太子帮忙的,还请四皇子仔细说清楚,否则我们也是无从帮起啊。”
月朦胧 流水无情乎?
天际开始发白,夜晚与白日在这一瞬间交汇,却更显无法融合的怪异。轩辕烨坐在石凳上的身影渐渐拉长,他仍然是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俊逸的儿子,胸口急剧的起伏。
“父亲,您愿意答应儿子吗?”子尧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扬起的那张面庞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没有叫他父皇,他是以一个儿子的稚子之心在求一个父亲,他拉着他的手,眸子深遂的让他看不到他的心底。他是那样肯切,那样执着,那样的,义无反顾。
“你,真得想好了?”轩辕烨的嗓音出奇的柔和,此时,他就是一个宠溺儿子的父亲,只是,他的心却在颤抖。
轻轻点头,子尧笑得云淡风清。
深深吸了一口长气,轩辕烨眸中光波忽明忽暗:“好,朕答应你”,他的声音透着无可奈何,还有,深深的震憾、、、“你,你先进去看看她吧!”背转身去,轩辕烨不想让他看到眼中的悲苦。一直以为,他的子尧,不过是个任信的孩子罢了;一直以为,对他的爱可以包容万物,让他幸福;一直以为,对瑶雪的愧疚可以在子尧的身上弥补,到了最后才发现,他其实像极了他的母亲。
轻轻吁了一口气,子尧站起身来,他没有去看父皇僵硬的身体,径直走向禅房。
小心意意的推开楠木的门,子尧站在初起的光芒中越发的清冷和孤寂。唇边恬淡柔和的笑容没有改变分毫,只是眉宇间的淡淡哀愁,嘴角微扬时带起的点点酸涩,在晨风吹起的刹那从眉角处匀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