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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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阔马上听明白了,万一待会周敏又不肯服药,一个时辰来来回回,还不够折腾的。当下叹口气,留了下来,呆坐着发闷。

周敏体力微弱,伤口也疼,所以睡睡醒醒,也不太安稳。夜里醒来,能听到外面风卷着雪片,扑到在纸窗户上的声音。屋里面生了炉子,很是暖和,看到吴阔在旁边低头打瞌睡,火光下面部轮廓分明,更显刚毅。

下过雪的早上,晨光特别明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能晃进屋子里来。

馆瑶醒来后眼睛是肿的,涨涨的疼。洗漱完后,一边吃早点,一边拿了冰镇过的小银勺子敷眼睛。

如今这边大事已了,回京的折子已经拟好,晚些交上去,即刻启程应该没什么问题。馆瑶清醒过来后,想的是昨晚这么一闹,还有没有把握拉落烨作陪。想着想着便生出些悔意,委屈也涌上来,心不在焉间,将敷眼睛的勺子放进碗里,舀了一勺粥吃了下去。

旁边伺候的侍女见了,刚要出声提醒,只见馆瑶惊呼一声“哎呀”,丢了勺子,慌忙起身奔出门去了。

馆瑶直奔到陶舟的屋子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里面静悄悄的,床上被子整齐,褥子冰冷。

馆瑶想了想,走到偏屋,果然墨竹还在呼呼大睡。她上前去一把扯下被子,墨竹被冻醒后,睁眼一看是长公主,只好将骂娘的话吞下去,顾不上穿衣服就下床行礼。

“你家少爷呢?”

“没……没在屋里么?”主子好说话,墨竹向来都是不熬夜等人的主儿。

馆瑶无奈,狠瞪他一眼,转身欲走,差点撞上身后的人。

“公主找我?”来人正是陶舟。

馆瑶见了他,忍不住心中疑惑,话中有话道:“真是难得,陶大人起的那么早。”

“想起来看看雪景。”

“也只有你们南方人,才稀罕下雪。”

“公主说的是。”

馆瑶一时又忘了陶舟失聪,好在这几句对话,陶舟都还看的明白,也不用提笔,一一作答了。但他还是指了指桌上的沙盘,示意馆瑶写给他看比较好。

馆瑶这才记起来,走到桌前,一眼望见陶舟光光的额头,忽然想起什么,拾起旁边的细杆,弯腰飞快写道:“你的抹额呢?怎么没带了……怪好看的。”

陶舟一摸额头,果然空空的,便随口答道:“应该是落在落烨那儿了,墨竹,帮我去他房里看看。”

墨竹马上拎起衣服,一溜烟的跑出门去。

馆瑶听了此话,顿时气短胸闷,手脚发软,扶着椅子坐下。同时又安慰自己,他们昨晚上见过面,也没什么稀奇……可那为何要摘了抹额呢?

陶舟知道她心里猜疑,也不点破,又将话题岔开,“一大清早公主殿下就来,不知所为何事?”

馆瑶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皱紧了眉头又写:“昨天我在当铺当掉的信物,陶大人似乎还没还我。”

“哦,是说那个啊。”陶舟也似乎刚记起来,轻描淡写道,“那东西还要还么?”

“怎么不用了?那可是……当时我们约好,由落烨亲手交给我的!”馆瑶一时气急,拍了椅子背,大声道。

“结果交了符,你也没放我们走,可算是食言在前。”

“你要走便走,我可没拦过你……我留的是落烨。”馆瑶还在嘴硬,无理也要争三分,也算是长公主秉性。

“可我与他是共进退,以前是,现在更是。”

此话一出,馆瑶更犯狐疑,那句“你们昨晚上干什么了?”几乎要脱口而出。

“不过无所谓了,我打算留下来不走了,这玉符自然应该物归原主。”陶舟深呼一口气,眼睛转到窗户外,远远看见落烨跟着墨竹正走过来。

“什么物归原主?”馆瑶道,这次陶舟没看他,自然也没听到。

馆瑶无奈,从笔架摘了笔想蘸墨写字,却发现砚台冻得死死的,她又不好搬动沙盘,一气之下,将手中笔掷到陶舟身上。待陶舟回过头来,才重复一句“什么叫物归原主?”

“这玉符本就是大哥送我的结义信物,后由吴将军交我保管,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之物……”

“胡说八道!”馆瑶一看他没有还符之意,感觉自己受骗,心中怒极,抄起桌上沙盘又掷了过去。那沙盘实木做底,四角包了铜,也委实不轻,眼看就要砸到陶舟身上,忽然转了方向,斜斜的落地,弹了几下,竟也没坏。只是那一盘沙子还是直扑到陶舟身上,又有几粒飞进他的眼眶。

陶舟站了原地揉眼睛,有人上来按了他的手,泪眼婆娑地一看,正是落烨。

落烨怕陶舟揉伤了眼睛,按下他的手,拨开眼皮,凑上去轻轻吹气。陶舟眨了眨眼,还是觉得有些刺痒,不自不觉手又招呼上了。落烨只好拨过他的脸,用手挡了,伸出舌尖在他眼角舔舐。

这一番动作落烨做的行云流水,也不避嫌。馆瑶在旁边呆呆看了,心一路下沉,碎成粉末,就像地上散落的沙子,再也收拾不起来了。

落烨帮陶舟清理完,走到旁边拾起一样东西递到陶舟面前。陶舟红着眼睛看,正是昨晚落在他房里的抹额,上面镶着的紫玉却已裂成两半。

“刚才一时心急,拿它挡了沙盘。可惜了……”落烨叹道。

“不碍事,没了这块玉,一样可以带。”说着陶舟将碎玉掰下来,捞起抹额绑到自己头上。

一说到玉,馆瑶才回过神来,她明白除非周然开口,螭虎玉符是要不回来了。但好在陶舟不走,说明他愿意帮太子。而且落烨,自然也是留下来的……

她再次开口,声音却是哑的,“晋王死了,但他的兵马钱粮还在,我们得争取过来……赶在三弟,皇上前面……”

馆瑶说的艰难,陶舟看不分明,便摊了手,让落烨在上面写了。同时使了个颜色,让墨竹到外面把风。读完后,沉吟片刻道:“公主是指黎柏桂那一支?”

“对,他是晋王多年的心腹。我们得到消息,此次他带了二十万精兵北上,眼下已过了广平。”

陶舟一边看馆瑶口型,一边体会落烨在掌上写的字,答话倒也不慢,“皇上不知情?”

“皇上不知道晋王已死,还不会有所动作。这一次,我们占先机。”

“可是折子不是早就递上去了……”

“我给换了。”

陶舟明白了,顿了顿,又低头喃喃道:“那此事刻不容缓,但除了大哥,谁去都不足为信……”说到这里,抬头望向馆瑶。

“皇兄不能出面,只有我去。”馆瑶道。

“你一个人……”听到此话,落烨不由心怀担忧。

馆瑶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缓缓步出屋子,临到门口又转身道:“螭虎玉符是我要带去的信物,你不给也罢。此事成与不成,都罪不在我,本宫只求对得起皇兄便好。”说完便挥袖而去。

馆瑶这一走,大有风萧萧易水寒的意思。她出了门后便直奔城东,城东的军营处设有别馆,食料药材一样俱全,所以吴王周敏被安排在此处养伤。

因为周敏打小离京,与馆瑶也非一母所生,故而馆瑶对吴王感情很是泛泛。此次吴王重伤,她也只来探望过一次。帝王家情薄,由此可见一斑。

馆瑶进了馆,于情于理还是先问了问吴王的病情。大夫过来回话,说是昨晚吃了药,又有吴将军通宵守候,基本上已无性命之虞,只要慢慢修养调息,等骨头长好了,便可痊愈。

“哦,那便好……”馆瑶心不在焉地听着,没等大夫说完,便打断道,“我找吴阔,你去叫他过来。”

“禀长公主,驸马爷昨晚守候吴王,通宵未眠,眼下正在厢房歇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去看他。”馆瑶又是不耐烦道。

大夫便领着她去东厢房,到了门口边识相退下了,临走时还贴心地掩上门。

馆瑶进去后,看到吴阔扯了一角被子躺在床上酣睡,袍子也不脱,屋里也没生火。馆瑶皱了皱眉,想上去唤醒他。谁知习武之人,向来不敢深睡,馆瑶刚踏前几步,吴阔便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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