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2 / 2)

“可你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陶舟呆呆看着对方,眉头不知觉紧蹙,“我想让你去皇宫里救人。”

“救谁?”

“前太子,周然。”

“刚失势的皇帝?”

“对。”

落烨没再说话,两人呆立良久,四下静悄悄的,只有马在一旁摇头打响鼻。

“你与他……”好一会儿,落烨才继续问道。

“他是我结义大哥,与你也是旧识,不过……”到这里陶舟顿了下,“这又说来话长了。”

“这样吧,等贫僧回来,再听你细说?”

“好,我在夔州等你。”说完陶舟翻身上马,走几步,又掉头回来,停在落烨面前,“我不叫胡禄海,我的真名是陶舟,一叶孤舟的舟。”

“阿弥陀佛。”落烨双手合十,行礼后抬头,暗夜中目光如星般炯炯,“胡也好陶也好,名是虚人是实,贫僧记得施主就是。”

“说的好,人世间实虚难辨,你记得我便好,这次可别忘了。”说完陶舟便扬鞭,不等落烨作别,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静夜里蹄声清亮,好似步步踏在心头。

春夜里暖风习习,温柔将泪水扫入鬓角。

几日后,周栎西行,吴阔北上。对此周栎并无异议,有陶舟在,吴阔终归不能为己所用,留不得杀不得,打发走也好。

临走前,陶舟来道别,交代了落烨同行的相关事宜,便向吴阔讨要那把短刀。吴阔闻言一惊,“你要那个做什么?”

“吴王身上尚有未解之谜,我需要那把刀做破门砖。”

吴阔自靴中拔出刀来,打量片刻,终于还是交与陶舟,同时嘱咐一句:“此次入川,千万小心。”

“我无须担忧,反倒是你。如今吴王是敌非友,你可不要感情用事。”

“这个我明白。”吴阔黯然道。

☆、梁祠

因为河南受灾,周栎一行绕道湖广入川。

当然,湖广也不太平。不但沿途都是灾民,而且许多州县由于流寇肆扰,官走民避,很是萧条。可见延年水患,又逢乱世,民生已凋敝很久。

一路上,周栎很是郁郁。加上陶舟还时不时火上浇油,“陛下要是走河南,可以见识更多。”

周栎闭上眼睛,深叹口气,半响才憋出一句,“朕也有朕的苦衷。”

“这个自然。怪不得古人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面对陶舟揶揄,周栎难得不发威,只是抬头望天,片刻后许下诺言,“若他日朕重登大统,免河南、湖广两地赋税三年,此后十年内不加赋。”

在野的皇帝可以随便承诺,在朝的却不干。为了维持军用,朝廷继续横征暴敛,各地揭竿的不在少数。见此陶舟又说一句,“最后不管谁坐了天下,到手的也不过是一片残山剩水。”

周栎听了索性道:“那不如不要这劳什子皇位了,朕与你找个地方隐居,快活半生。”

“那就去云南,听说那里终年阳光明媚,四季如春。”

“好主意。”两人相视而笑。

此时,正是一年好时节。有道是,客路逢春也是春。

自古蜀道艰难,夔州更是险峻,杜诗有云:白帝高为三峡镇,夔州险过百牢关。可见其地势险要。

于是,周栎带陶舟等一批人走水路先行,入城后,再调派当地官府接应大军车马。

好在周栎走得快,他们刚到,新朝廷的任令也紧跟而来。除了撤换当地官员,亦有旨意要在城中修祠,祭的是梁顾将军一门忠烈。

细问之下,陶舟方知吴王已经为梁家平反,追谥英忠,封东巴王。

“有意思。”周栎合上黄绢,冷笑道,“来祭梁将军的不是他儿子,反倒是我那个不相干的七弟。”

“所以我说,梁家与吴王渊源极深。”陶舟倒是不意外的样子。

周栎闻言,意味深长道:“朕在想,当初该让你入大理寺。”

“入大理寺不得善终,臣还是入宫做个佞臣好了。”

周栎知他所指,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把椅子踢翻,瞪着陶舟道:“你要明白,袁三宝是查案途中被人所害,可不是朕下的毒手。”

“是,显然袁大人有负陛下重望,既没有查清案情,又不能带臣出城……”

“够了。”周栎挥手打断陶舟,不耐烦道,“大不了等朕回京,为他表忠追谥。”

“然后再建一座大大的祠堂,真真是好风光。”陶舟接下去,啧啧赞道。

“你瞧不上这些,未必别人也同你一样。光耀门楣,留名青史,世上多少人一生所求,不过如此。”好在已经习惯对方腔调,否则一代帝王早就拔剑而起了。

“这倒是。”陶舟点头,忽然话头一转,正色道,“不知陛下肯不肯给梁家修祠?”

“为梁家修祠,为何……”周栎一时错愕。

“好让我看看,什么叫光耀门楣,死后哀荣啊。”

为梁家修祠建陵是朝廷的旨意,亦有银两拨下,操办起来并不困难。第一步便是起棺木,昔日草草埋葬的尸首,如今被一具具挖出,仔细收殓后再厚葬。

整个过程陶舟都步步紧跟,调出官府宗卷与梁家族谱一一核对。

“看来梁家人,真的是死绝了。”梁祠建成后,陶舟抚碑感叹。

碑文由当朝翰林所拟,表彰梁家一门忠烈,极尽溢美之词。再往下是密密麻麻的名单,也就是当年被所谓逆案牵连的梁氏族人。

“这几日你忙前忙后,原来是在查漏网之鱼。”

“因我实在想不出,如果不是梁家的人,还有谁能与吴王做这笔交易。”

“交易?”

“对,扶君上龙位,还我旧荣光。”

此事颇费思量,周栎也摸不到头脑,两人齐齐站到碑前,一阵默然。

半响后,陶舟忽然问道:“梁家无后,那祠堂谁来维持?”

“梁家尚有家仆在世,朕已经派人去找。”

征令以吴王名义发出,不日便有人到任。来人是一位老者,步履踉跄,眼神浑浊,垂垂老矣,全不是想象中忠良义仆的模样。

好在人虽老,情却真。此人一进祠堂,看到碑文下密密麻麻的人名,两行老泪便纵横而出。陶舟凑在人群中,想听梁家旧人嚎啕几声,或许能露出些蛛丝马迹,但那老者却一直抚碑流泪,始终不发一言。

“莫非是个哑巴?”陶舟摇头唏嘘。

几日后,陶舟再去,祠里热闹散去,老人情绪也稳定下来,正坐在堂前就一碟咸菜喝粥。

“老人家正用餐?”陶舟上前寒暄,说了一句废话。

老人抬头看看陶舟,不发一言,起身将碗筷收到里屋去了。陶舟打了个没趣,只好自己在祠内晃悠,踱步到碑前,念了几句便拔刀出来。

“你干什么?”刀尖还未触及石面,耳边便响起惊雷,吓得陶舟浑身一颤,差点失手落刀。

“吓我一跳,老人家。”陶舟捂着胸口,一脸无辜转头过来,“我只是看这碑文写得不甚完整,想帮忙修修而已。”

“你是石匠?”老仆问。

“不是。”

“这位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老仆显然正强按怒气,“但刻石与写字不同,单凭你一把短刀……”

“此刀可不一般,可以说是削铁如泥,刻石头更不在话下。”见对方目光停在自己手上,陶舟便大方亮出来给他看。

老仆凑近了端详,“这刀,能不能借老夫瞧瞧?”

陶舟微微一笑,举手奉上。

老仆小心拿起,指尖轻触刀身,又于鼻下一晃,这才交还陶舟。“果然好刀,不知公子从何处得来的?”

“这个说来话长,此刀乃一好友所赠。”陶舟挥挥手,随便敷衍道。

老仆听闻,立即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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