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2 / 2)

“过奖,这我可不敢妄断。”陶舟眨眨眼,“你只身前来,先是自曝身份,后又献图一张,行迹实在诡异。”

被陶舟这么一说,答克汗亦有些茫然。

“来人,先押下去,严加看守。”答克汗唯有下令。

“等等,他要留下。”陶舟指指吴阔。

☆、尾声

吴王之事虽然闹心,但见到陶舟实在高兴,答克汗一时忘情,晚上便喝了个酩酊大醉。

趁答克汗睡的人事不省,陶舟忙拉着吴阔回房。

一进去便关门,点上灯磨墨,摊开纸边写边小声吩咐:“你是跟着吴王来的,他们不会太防着你。待会儿你拿着它出去,帮我交给皇上……”

“皇上?”

“秦王。”

“这是什么?”

“刚才吴王给的情报图。”

“什……”吴阔忽然高声,意识到自己失态,马上压低了嗓子问,“你不是说它是假的么?”

“我可没说。”陶舟运笔如飞。

“这是真的?为什么要给秦王?”吴阔心中不忿。

“答克汗迟早会明白,你想让鞑兵得了先机?”

“可……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到底是谁?”吴阔胸中疑问无数。

“他是梁将军的后人。”陶舟画完,俯下身轻轻吹气,想要墨迹快干。

“梁顾梁将军,梁家不是被诛九族了?怎么会……”吴阔还没问完,陶舟已经将信折好,放入他怀中。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陶舟跑到门口探了探风声,回过来继续,“他跑来出卖他主子已是事实,吴王必死无疑。这个便宜给鞑子不如给皇上,你说呢?”

吴阔来不及细想,就被陶舟往外推。

临行前,陶舟又拉着他交代一句:“记住,大局为重。”

吴阔走几步,却又折返回来,对着陶舟正色道:“我去可以,但有一事相求。”

“说。”

“保他一命。”

“好。”

“真的?”

“不骗你。”

这个他,如今,无名无姓,无根无底。

到底指谁,好在,吴阔知道,陶舟也知道。

是夜,答克汗军营,俘虏帐中。

周敏去掉了亲王的华服,一身素衣,发不挽带,倒显得与他更为相称。

陶舟与他席地而坐,将真相剥丝抽茧,一层层展开。

“你是梁家后人,机缘巧合入了吴王门下,被他挑中当替身。”

“青蜡是你们蜀地的特产,沾了它的伤口止不住血,即便刀伤不致命,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你自己是漏网之鱼,所以这方面想的周到。”

“如果不是皇上慧眼识人,派了袁三宝去复查,我也找不到这条线。可惜的是,他也被你杀了灭口……”

“你们的计划是,先助太子得位,将秦王赶尽杀绝后,再偷得遗诏,将太子逼退,最后让吴王上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确不失为一道妙计。”

“可是你们没料到吴阔打不赢秦王,加上答克汗在边关作乱,一时措手不及。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引鞑兵入关。”

“你一得势,就为梁家翻案,在夔州修祠。你不觉得好笑么?”

“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父亲与太后有私的事情?难道你真以为你们梁家因为位高权重,被先皇忌惮,所以才痛下杀手的?”

“吴王既然知道遗诏的事,那他应该早就知道梁家灭门的真相。”

“莫非他骗了你?”

“所以你引鞑兵入关……”

“你要报仇?”

“报复谁?”

“你真是疯了。”

问完后,陶舟深叹口气,揉了揉腿,站起来。

盆中炭火已快烧尽,冬夜里冷风灌入,吹得帐中冷如冰窖。

陶舟脱了自己的斗篷,丢给周敏。

“你不杀我?”周敏捡起斗篷,抬头问道。

“吴阔要我留你一命。”

“是么,就因为他?”手一抬,斗篷落地,周敏靠墙冷笑。

“没错。”陶舟又蹲下来,靠近他道,“没有吴阔,我也不想杀你。即便我恨你入骨,直想剥你的皮,饮你的血。”

“悉听尊便。”周敏淡淡道,显然,已无畏生死。

“我不会害你。”陶舟拾起斗篷,轻轻为周敏盖上,“活着比死了艰难,这个道理,想必你更有体会。”

棺材子,子未生,母先死。

不敢用姓,亦无名字。

举世无亲,也无望有后。

家父闯下大祸,有辱门楣,荣耀也无从谈起。

自己拼死翻案,却换来一个丑陋真相,几乎是个笑话。

“活着比死了艰难,这个道理,想必你更有体会。”这句话,直到陶舟走后,依然在周敏耳边,回荡不绝。

就在答克汗与周敏僵持间,得了情报的周栎,已经适时出击,拿下吴王。一时间,周栎实力大涨,大有反扑之势。

答克汗亦不是笨人,稍一排查,嫌疑便落到陶舟头上。

一日他支开旁人,接口打猎,将陶舟单独带了出去。

北地的游牧民族,有隆冬骑射的传统。然而到了中原,也只能就近找片林子,打打野兔。

雪还是数日前下的,但因荒野上人迹罕至,依然是厚厚的一层。

答克汗携弓,与陶舟并缰而行。

“若是在塞上,我可以为你射一对大雕下来。”答克汗停下来,望天,搭箭挽弓。

“那何不归去呢?”陶舟也忙勒马,回过头道。

“眼下中原动乱,又碰巧有人放我入关,这个机会百年不遇,如果换你,你会回去么?”答克汗收弓,正色问道。

“可惜我不是你。”陶舟驾马走近,“我们汉人有句话,在其位,谋其事。”

“所以,你将吴王的情报偷送出去?”答克汗突然问道。

“是。”陶舟亦不做抵赖。

答克汗不再言语,埋头而行,半响后才又开口:“为什么?汉人的皇帝,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这是两回事,答克汗。”陶舟赶上他,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答克汗闻言,抬起头,乍喜又悲,眼中是无限伤痛,“这么说,你不愿意追随我?”

陶舟摇头,“如果你就此回关外,我愿随你,再去看看大漠风光。”

“那要是我不回去呢?”

不知不觉,答克汗言语中露了寒意。

“只要你带兵踏足中原,我们便是敌非友。”

旷野上寂静如斯,忽然枝头扑哧落雪,想必是有鸟栖息。

马被落雪一惊,抬头轻轻嘶鸣,四足踢踏,将地上白雪踩得一片狼藉。

————————完结——————————————————

后记

半年后,周栎在襄阳大败答克汗。第二年,终于将鞑兵赶出中原。

为了追寻陶舟下落,周栎派人一路追出关外。过倍儿湖时,因为部下哗变,答克汗被杀。

陶舟依然行踪成迷。

答克汗死后,鞑靼遣使来降,奉上一小罐,说是答克汗生前珍视之物,日夜不离左右。

罐中是骨灰。

周栎回京后,重登帝位。

周然落发,与落烨一起,在白马寺为僧。

吴阔秉承平生志向,在关外镇守,直到古稀之年。

万世冕与阮贺南下归隐,后被周栎招抚,两人不愿再仕,双双自尽。

馆瑶长居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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