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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2 / 2)

齐思南捧着那断掉的紫玉,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盯着卫嫤上上下下地看,越看越怒,而周围的其他村民,也在这场不小的变故当中,陷入了沉默与死寂。

“卫姑娘。你不做宗主没关系,为什么要毁掉它?你可知老夫毕生信念,都是靠着这支钗的,你这样……教我如何向族中的大祭司交代?”

“那你现在死了吗?”卫嫤回头,紧紧地逼视着他,接着问。“现在钗毁了,你是不是要立即去死给我看?觉得多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世上?”

“我!”齐思南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一问下来。不仅是他,所有南禹遗民都露出了几分深思。不少人,居然应着这句话产生了几许释然,像是不知不觉就放下了。

箫琰微不可察地颔首,眼睛里隐隐和着几分笑意。而这一切。都被予聆看在眼里。

初时的屈辱与难以置信,都在一瞬间变成了无奈。予聆抿了抿唇,竭力压抑着那份积郁。他不想自己为难,却更不想卫嫤难过,只是这其中的转变,他需要太多的时间去消化。他握着卫嫤的手有些冷意,就连眼眉都变得凛冽起来。可是他并没有打算放手。

卫嫤好像从那座看不见的笼子里走出来了,又或者说,他们的嫤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是箫琰帮助她做出了选择,他没有逼她,却用最温和的方式感染着她改变着她。这份忍耐与决心,是他没有的。

而放掉了“凤点头”,也是将碧水坞的村民从沉重的负担中释放出来,毕竟毁去圣物的人不是他们,他们不用担待任何后果,更何况,卫嫤刚才还救过他们。

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齐司南无言地蹲下身子,将残破的玉钗一点点拾起来,小心地包里一张帕子里。末了,他将帕子收进怀里,又恭恭敬敬地向卫嫤跪了下来,重重地叩了三个头。

“前美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了不做你们宗主……”卫嫤没想到这老头儿会有这么固执。

齐司南抹了抹眼睛,低声道:“我碧水坞遗民保护圣物不利,已形同叛族,如若卫小姐不能收留,我们便只能在大梁国里一直流亡下去。”他说完,整个碧水坞的村民都跟着叩起头来。

“那东西是我弄坏的,于你们何干?你们不必这样,我说过可以送你们回去,就必定会说到做到,我一人做事一人担,绝不会连累你们!”卫嫤也想好了,既然折了这发钗,也就没有了与皇帝小儿谈判的倚仗,那接下来只能另谋出入,与南禹大祭司正面打个交道,已是再所难免。她没想过要连累这些人。

齐思南沉默了一会儿,道:“卫小姐,我们在大梁国生息已久,现在就算是回去,也不一定能适应南禹圣地的气候和环境,老夫斗胆为众人做个主,固不求能得返故乡,但求能留在姑娘身旁,略尽绵力。”

“不行,嫤儿身份特殊,你们跟着她,并不比回南禹安逸多少,反而会害了全村人的性命,此事断然不可。”箫琰皱起了眉头,“再说,你们实不必为一个外人而丢了南禹巫族的身份。”

“卫姑娘不是外人,于情而说,她方才已救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于理而言,她虽不愿自领宗主,但到底是圣物认准的主人,除了追随于她,我们想不出更好的出入。”

第159章 寸断

被遗弃的村落,被抛弃的偃甲……四下归于静谧,机关人也都停止了奔跑,它们保持着各种奇怪的姿势立在民居前,田埂边,草垛后,甚至于菜地里。

那些僵直的动作,定格在半空中,像一座座沉寂的雕像。

村子里还有人,来不及带走的傀儡人,还在无意识地游荡,他们走着走着,累了,就蹲下来,蹲够了,又起来继续走,当然也是有的是一直站着,他们瞪大了眼睛,任目光没有焦点地胡乱扫射,显得那样六神无主。

一个老和尚从村子里跑出来,宽大的袈裟上全是泥污,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怕会有什么从身后扑上来。小径两面的树影倒退,可以听见夜风吹得枯叶沙沙作响,遥远的东方终于泛起了丝暗红,像沉落在天边的血雾。

老和尚大口大口地喘气,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要怎么离开这个村子。

他原本是来为这里一个叫做娟子的姑娘念经超度的,却不想那死透的姑娘居然还能动,非但能动,还抱着他的大腿咬了一口。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和尚,超渡了那么多的亡魂,却从来未尝遇到这样离奇的事情。

姑娘已经死了有几天了,这样的情况断断本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有人能够用巫术操纵尸体。

他很怕,自他被这些丧心病狂的村人关起来以后,他就没好好地睡过觉。

他们将他和一些脸色比尸体还铁青的人关在一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挽着念珠,为这些失去神智的人念念经。他不是大夫,也不是武林中人,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要骗得他来这里。

他以为他会变得和这些傀儡一样,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活着出来了,然而,这天夜里,他听见了来自村口的厮杀,还有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村子并没有燃烧起来,只是村口那块空地却变成了焦土。

残破的尸体混在泥土里,能看见零落的甲胄。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小村落,转眼就沉寂下去。所有的村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了。

他还在跑,直到听见晨雾之中沉闷的马蹄。

秋叶败草。在马儿的踏伐下,发出阵阵轻响,老和尚像捞着了救命草。倒头扑在了那一人一马跟前。马儿喷着响鼻,拉长了那长原本就怪异无比的大马脸,马背上悬着一把长刀,挫在突起的山石上,铮铮作响。

马背上。一个昂立有如神祇,挡住了从背后照来的微光。

他吐了一口气,一重薄薄的水汽如袅娜的轻烟,丝丝散尽。

“救、救命!”老和尚嘶声叫道。

“人……都死干净了?”冰冷的声音在头顶盘旋,马蹄声再度响起,却是那马儿慢步绕开了。

马上的人看也没看他一眼。便向着那死寂的小山村去。

他挺拔的背影,也像那把长刀一样锋芒毕露。

……不知过了多久,苏子放听到了悠然的马蹄声。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沉闷,而又低谙。

初晨的鸟鸣声萦绕在枝头,他隐约可以猜测到现在的时间。

他迅速爬起来,再一次拍响了机关兽中腹的内壁。

“外面是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混乱中,他回想起卫嫤那张淡然无惧的脸。想起那好得此人指尖发抖的武功,颓然坐倒。

“锵!”金石激鸣,一把锋锐的刀刃划过偃甲表面,刺眼的光亮就像是乱笔勾绘的细萤,照进了他的眼睛。舱门随之打开,阳光映出了门外那张五官深刻的俊脸,那张脸其实很黑,却不影响他五官的精致,他长得并不粗犷,只是看人的眼神,还是一贯地阴冷。王佐。

“是谁把你关在这儿的?”他问出第一句话,如一道凛冽寒风吹痛了苏子放的耳朵。

“属下无能,属下奉命追缴南禹巫族,行至碧水坞竟惨遭算计,属下该死!”苏子放爬出了机关兽,迎着他跪下来。他认识这个人,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我问你,究竟是谁把你关在这儿的?你这是聋了?”那个声音里终于有了压抑不住的怒气。

冯喜才派了姓苏的过来,肯定不只是围剿南禹巫族的遗民那样简单。

她……现在怎么样了?

王佐的心里浮起一股察觉不到的恼恨,他摸了摸怀里的金色令牌,刻意压住了眼中的焦灼。

“是……卫小姐。”苏子放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卫小姐与那些南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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