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伸过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没事吧?难道你每天夜里都在和…澄园原来的主人…约会吗?”
她却睁着一对莹莹双眸看着他,“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曾经住在这里的,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
他的目光渐渐地黯然下去,低头用力地切割着盘子里的火腿煎蛋,只是那刀子上仿佛突然钝住了似的,千刀万剐,那火腿与蛋,却依旧是藕断丝连,索性放弃了,“董湘凝,我在跟你说重新装修澄园的事,你不要岔开话题好不好?”
她却意味深长地道:“我本来以为你不知道的…不过看你现在的表现,好象又不是那么回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安排我到这里来?也许是因为反正卢家母女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可是想想又不太对,因为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也许你是在自己找一个理由,可以名正言顺地到这个你之前决不会踏入半步的地方…可是让你无法接受的是,这里竟然还保留地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与你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你无法接受吉祥旅店里卢咏怡,竟然与隐藏在那扇门之后的女人…那几乎一样的轮廓与表情…”
他突然站起身来,在餐桌前来回踱着步,脸上渐渐地冷若冰霜,嘴角微扬起一缕讥笑,“董湘凝,你说地这么天花乱坠,以为自己是个超级无敌大编剧呀?”
她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忍不住好奇…又到那房间里去…看那个女人之前所写的日记…她曾经写道一个六岁的小男孩跟着父亲到这里来探望生病的她…那个小男孩朝她喊叫着,‘你这个坏女人,是你破坏我妈妈的幸福,你也永远不会得到’…她说自己其实一直犹豫了好久,但就是下定不了决心…不想却被一个孩子给打动了…那时候刚好是春天桃花烂漫的时候,她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没有告诉那个男人自己怀孕的事实…然而那个男人也永远都不知道了,夏天的时候,他和自己的妻子消失在加勒比海上…”
他突然间将桌上的盘子扫到地上,“董湘凝,你…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在这儿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告诉你,我康正航已经过了被人教育的年纪,就算是爷爷他老人家生前的时候,也从来不肯再提起从前这件事的…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我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母亲不会决定要离婚,也不会决定在他们当年度蜜月的地方告诉我父亲这个决定…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都没有再回来…”
这样的爆跳如雷,也许是积蓄了许久了的埋怨与伤感,如今一发不可收拾,被那喷勃而出的烈焰焚毁了理智,径直将那伤痛全部点燃,“你凭什么!你以为昨天晚上我们睡在一起,我们的关系就发生了质的变化吗?我告诉你,你还是那个三年期满以后拿钱走人的人…对于我而言,你不过是个帮助我保住经营权利的陌生的人而已…”
她却静静地道:“对于你,我的确是个不值得一提的陌生人…可是,你不要忘记,卢咏怡她可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你们的血管里都留着你父亲康昊泉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出差回来。
现在的铁路交通可真是发达,早上的时候还在很遥远的另一个城市,现在就坐在办公室里了,急忙急忙贴上新的一章,也许有些潦草,不管了,不管了…
看到朋友贴的一些话,容我再长时间地思考一下…
一会儿…马上还要出去…哎,现在赚钱可真不容易呀!
关于《可惜不是你Ⅲ》真的是需要在《爱你胜过爱自己》之后才能开始,因为我是一个“有计划严于律己”的人…这样臭摆自己有点傻,其实主要是怕时间一长,把董湘滢小姐给忘记了,也许就再也拾不起来了。我最近的记性好差,所以总是犯错。
还请同学们多多海涵!
十七
康正航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三天以后,卢咏怡从台北回来了,事情好象进行地很顺利,眉梢之间喜孜孜的,时不时地偷笑时不时地哼起悠扬的曲调。董湘凝却仿佛更加沉默了,端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倚在客厅露台的栏杆边,在眺望着什么,又好象在等待着什么。
两个女孩子就在这样南辕北辙的处境里继续着从前的生活,然而却有一些不一样了,似乎有某种莫名其的情愫干扰在其中,她们互相问对方“为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答案都是左顾而言他,谁也没有说出实情。
董湘凝很是懊悔,懊悔自己的冒失,不该那么自以为是地去揭开尘封了许久的伤口。他说地对,她不过是一个过客,呆不了多久就要离开的,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干预旁人的生活。他是真的生气了…一个六岁的孩子因为那样的原因突然间失去了父母,她想也不用想就可以理解那一种不能原谅的心情,他为了这原因再度生了她的气。因为她的多管闲事,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甚至慢慢变地融洽的关系,又恢复到冰点了,甚至比最初相见时争吵的情形还要恶劣。
也许,他再也不会到澄园来了。
本来是理所当然的状况,可是她却深深地失落起来。
不想,奉元开发案却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进展,阳光方面提出了更为合理而优惠的收购条件,梁少杰前后判若两人,表现地礼貌而有诚意,奉元人最是吃软不吃用的,最受不了这种谦恭礼让的态度,不由得变地手忙脚乱起来,只得召开了谈判委员会的临时紧急会议。
卢咏怡也变了,云山雾照地摸不着边际,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令其他人也开始翻来复去,动摇了军心之后又作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摊开手来,“还真的是矛盾呀…现在世界都在向前发展,奉元就是再对抗,恐怕也扭不过大环境去,如果真的要开发,开不如选能尊重奉元意思的开发方案…当然,我不过是发表一下对此事的一点小看法,大意见还得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拿嘛…”
董湘凝在一旁轻轻地笑起来,意味深长地道:“真的是一点小看法吗?”卢咏怡立刻别过脸去,只作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半晌又扭过脸来,咬着牙根压低了声音道:“董湘凝,你不要没事找事呀…”
卢张玉珠女士继续在柜台里面拍打着苍蝇,叹道:“哎呀,女生外向呀!”
就这样,奉元小镇里的全部经营单位都纳入了阳光国际的旅游度假项目,在保留原有乡村风格的基础上,由阳光国际出资进行统一的管理与整修。一时之间,向来安静的奉元小镇变地异常热闹起来,从前过惯了随遇而安生活的小镇居民,突然有了前进奋斗的目标,倒好象有了新的生活希望似的。
吉祥旅店的客源问题也会得到解决,卢咏怡的身心都得到了解放,时间也变地充裕起来,在台北参加的服装设计学习班也从每周两次各半天,改成了全日制的,只周末才会回到澄园去。
卢永远愤愤不平,“卢咏怡,你可真没义气,你跑到城里去开洋荤,却把湘凝姐一个人丢在鬼神出没的地方,想让她变成孤…魂野鬼呀…”
董湘凝却不由得笑起来,卢张玉珠的手里苍蝇拍立刻飞了过来,“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却不是平常里玩笑的性质,却仿佛真的有些急赤白脸的样子。董湘凝不由得一怔,后来想想,大约是怕她和澄园从前的主人一样的下场,怕她成为第二个柳絮柔。
待闲杂人等都散去之后,卢张玉珠女士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道:“我这个人哪,命苦呀…一辈子没有父母缘,没有老公缘,本以为指望着孩子,没想到还没有儿女缘,他们长大了,一个个翅膀硬了,眼看着就要飞走了…哎,想想以前,从小就没有了父母,幸而遇见了小姐,一直把我带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