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楚景天是不懂刺绣的,甚至,谈不上了解。他是书生出身,这些针线活计都是女人的事情,男尊女卑的时代,他一个大男人若是懂针线,那可成了时间最好笑的笑话。
所以当楚景天一脚踏进浣青丝的绣房的时候,一屋子的绣娘都傻了眼,连绣匠头儿李秀娘都愣住了。
不过楚景天自有他的办法。轻声咳嗽两声,环视了这一群莺莺燕燕,脸色凝重。
李秀娘反应过来,忙上前福身行礼。
楚景天也不多话,只吩咐了一句:“以后你们做好的绣活,先不要急着给主顾送去,一律先拿来给我,等我过目后,你们再给主顾送。”
“可是,大掌柜,这样我们的时间就很赶了。”李秀娘听了此话,不敢驳回,只好从侧面提了提自己的建议。
“我知道,从今儿起,咱们绣坊就不接绣活了。你们把你们如今手上的活做好了,就可以过年了。”楚景天说完后;众人心中都愣住了。
李秀娘也干瞪着眼站在那里;心想这是什么意思?感情过了年就把我们都遣散了?
“怎么;你们担心丢了饭碗?”楚景天轻笑。
“奴才愚钝,请大掌柜明示。”李秀娘福身道。
“年前这批货,我要抓质量。宁可少赚些银子,也要把你们的绣工质量抓上去。我们有个大主顾,是京城来的。看了我们的绣活,不是很满意。不过这是咱们东家的老关系了,人家给东家面子,不好把咱们的衣裳退回来。并且还没人送你们一身衣裳过年。来人,请总管!”楚景天一挥手,水安便带着人从外边进来。
上用的绸缎,姑苏城最好的绣匠,最好的裁缝。无论从颜色,绸缎面料,绣工针线等哪个角度评价,这些衣服都是最完美的。
绣娘们做的就是这一行,自然都是识货的。当着华丽的衣裳放在自己手中的时候,一个个都惊呆了。更有资历尚浅的刚从学徒晋升上来的绣娘,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华丽的衣裳,心情激动不已早就掉下眼泪了。
而楚景天也已经跟沐有德商议了,虽然雪雁怀着身孕,但在家里闲着也是无聊。便每大都到绣坊来,做一个时辰的监工,顺便指导一下绣娘们的绣工。争取在年前把浣青丝绣娘的手艺提高一个档次。
当然,楚景天不会只想着培养自己的绣娘,最重要的,他还要想办法去别的绣坊去挖几个资历深厚的绣娘来坐镇才行。
水溶一直忙到了腊月二十八方才有了点时间。这日一早起床后,看见外边院子里家人忙忙碌碌的洒扫,/炫/书/网/整理,人人都带着过年的欢喜,连院子里的红梅也绽开了几朵,吐着新蕊,散发着浓浓的梅香,令人心旷神怡。
“王爷;京城梅公子差人送了好多年货来;人是昨晚上到的;已经安排在西跨院住下了,东西己经抬进了二门,这是书信和清单。”水安见水溶从卧房里走出来;站在廊檐下伸懒腰;便急忙凑上前去回话。
“嗯,这个梅瑜泽,好歹还能想着我。”水溶脸上的表情渐渐地暖了。接过水安手中的书信;撕开看时,看到一半便又冷了脸。
“王爷;这清单……”
“对账入库房。”水溶说完;转身进了房门。
黛玉虽然醒来,但还未起床,正躺在帐子里闭目养神。紫鹃和碧落自去梳洗,不在房里。水溶推门进来,便向床前走去。
“紫鹃?”黛玉听见开门的声音有些急,试探的叫了一声。
“玉儿。”水溶沉声回道;“是我。”
走到床前,水溶又有些犹豫,看看手中的书信,又叠好放入袖子里,转身往一他走了两步,又坐在椅子上。
“大请早的;匆匆忙忙;有什么事?”
“啊;没什么事。今儿多腊月二十八了;眼看着就过年了。我想着,年前总该去岳父岳母坟前祭奠一下。过了年我们北去,不知何时还能再回来。”水溶脸色不好,但黛玉帐子里没有看见。
梅瑜泽书信里说,宫里有人故意把晋阳郡主的画像在贺兰臹的面前露了一露,贺兰臹一见不能忘,立刻问了画中人是谁,便去求皇上赐婚。
原本准备在新年的除夕宴上,诏各位郡主及四品衣裳朝中大臣之女或之妹进宫赶宴,挑选和亲之人。这一下连挑选都免了。不过幸好皇上推脱了个借口,说晋阳郡主尚未及笄,年纪小,身体弱,怕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把这件事情给暂时压制。
贺至臹因此有些不高兴,当场拒绝皇上的邀请,已经于腊月腊月二十一日离京西去。
宫里的人!
水溶恨得牙根儿痒痒,李云锦的势力已经渗透的无处不在,皇上日防夜防,到底没防住他。公里的人能够有机会把画像在贺兰臹面前抖搂出来的,应该屈指司数。而且这个人应该就是皇上身边的人,不然的话,她这样做世是自身难保。
或许是李云锦逼迫,但李云锦应该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失去自己精心安插到宫里去的一颗棋子。
坐在黛玉的卧室里,水溶沉思不语。
黛玉已经自己披了衣服下床,看见这样的脸色,知道必然是京中有事。于是问道:“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
“没事,昨晚睡得好吗?”水溶伸手把黛玉拥在怀里,这几天他逼着自己忙碌,每次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睡了,原本就是为了压抑自己心中的那股冲动。但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很后悔。真的不该这样躲避,两个人应该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清静,好好地在一起。谁知道回到京城之后又会是什么局面?
“挺好的。我去梳洗;用了早饭咱们出城去拜祭我父母。”黛玉从水溶的怀里挣脱出来,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开。
水溶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等在那里若有所思。
简单的早饭后,黛玉吩咐紫鹃叫人备车,要出城去给父母扫墓。
这个吩咐有些突然,紫鹃先是一怔,忙答应了转身出去,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纸钱香火还有供品等物,水安已经安排好护卫备了车,在二门处等候。
这次拜祭父母,黛玉没有像工次那样哭的不可收拾。反而冷静的很,如亲自在父母的坟前摆了供品,烧了纸钱,然后跪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始磕头。磕了三个头之后,又静静地看着那刻着林如海夫妇名讳的墓碑,大概一盏茶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