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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1 / 2)

>带着一丝孱弱,我见犹怜,大概很少有男人不会动心。但她用眼角余光瞥向皇帝,他却仍是一副冰冷的面孔,甚至比之前还要冷。真是个怪人!她收回思绪,继续对苍梨说:“既然怜贵人也是欣赏音律之人,尽管说说看就是。”

苍梨看她自信满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她们四人刚才弹奏,乃是名曲《高山流水》,四人高低音阶各有所长,相得益彰,的确是一首好曲。”

听了苍梨的赞扬,潍娅洋洋自得地说:“怜贵人果然是识货之人。这《高山流水》是她们的拿手之作,即便是在南朝,也是听者甚众。”

苍梨却话锋一转,道:“好曲是好曲,但,也不过是乙等之作,若是这样拔高,只怕是北夷公主并不太懂得音律。”

潍娅一愣,“乙等?”那口气,好像要把苍梨生吞了一般。

底下众臣们,却第一次为苍梨所言露出赞许的目光。

这潍娅公主的嚣张气焰,是该好好打压一下了。

☆、第095章 任性公主

看着潍娅公主铁青的脸,苍梨接着解释说:“《高山流水》虽是名曲,但多以筝弹奏,换做古琴之后,多了含蓄,少了宏大宽广,便缺少了一份曲中的流动感,虽然用了四人调弦来弥补,但因为她们的技艺并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所以也不能完全掩盖情感的缺陷。最关键的是,高山流水遍布天下,若北夷公主想表现的是有南方特色的音律,一首《高山流水》便远不及意。”

潍娅公主咬咬牙,说:“照你这么说,你能弹奏出更好的曲子来了?”

“是不是能更好,本宫不敢妄言,但若要论起对南方特色的掌控,本宫定在她们之上。”

苍梨说话的自信口气,让湛溪蓦然想起她入宫那一日,在大殿之上,她也是这样,用她的淡然和勇气征服了他的决定。现在想来,那一幕竟还是如此清晰。他仍记得那双直视她的眼眸,闪烁着纯净的光芒,溪水一般地淌过他的心上,让他为之一颤。

“如此说来,我倒一定要听听,真正的南方特色是什么样的了!”潍娅公主不服输地说。

苍梨并不像潍娅那般处处显露出强势,她说话温婉,但带着自信和笃定,不失礼仪,也同样不失气魄。她转头示意莲蓉,将手中抱着的古琴摆在殿中。银色七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一串柔音低诉,仿佛缓缓展开的卷轴,江南画卷水墨点染,晕开一片空灵的天地。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江南,江南,可知她多么怀念那青山绿水,白云流岚。多少次在梦中呼唤,那样的吴侬软语,眼见的黑瓦白墙、青石板路,哒哒的马蹄一路向前,叶落乌啼满江迷离,潮涨潮落,山寺撞响晨钟暮鼓,月桂飘香万里。

南朝,她的南朝。

苍梨的眼眶微微泛红,记忆与琴声交织成抹不去的怀念和伤痛。她,再也回不去了。她只能用婉转歌声去凭吊,她那美丽的故乡。

“早晚复相逢!”

湛溪貌似一动不动,但捏着酒杯的手指却越来越紧。她的一声一诉,她的梦与念,她的灵与肉,都深种在江南的烟雨里。现如今,她却被禁锢在这一方异国的黄土之上,也就难怪了她的痛与怨。他给不了的,除了安心,还有她对故土的思念。这样的无力感,让他埋怨自己的无能,曾经自以为是的一切,三千功名尘与土,也换不来他心爱之人的痴梦。

苍梨站起身来,轻轻福了福。

潍娅已经听得呆住了。那样有灵性的音律,和字词丝丝入扣,勾勒出了江南山水的轮廓。从未去过江南的她,却好像看见了江南潺潺流动的碧水溪流,看见了郡亭潮涨潮落月桂飘香,看见了吴酒吴娃芙蓉沉醉,还有那一丝怀念中若有若无的阵痛和惆怅,好像是淅淅沥沥的春雨一般飘洒着,沾衣不湿,却满地闲愁。

祺王第一个反应过来,忍不住慢慢地鼓掌,生怕破坏了这遗留的氛围。

“好啊,真是好曲啊!”

“了不得的技艺啊!”

大臣们也忍不住赞叹起来。或许因为在这一刻,他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才使得他们抛却了成见,欣赏起真正的音乐来。

“这南朝的音律,可还让北夷公主满意?”苍梨微微笑道。

“虽然我并不太精通音律,可你的古琴的确弹得出神入化,只是要融入那样的感情,一个北朝人怎么可能做到?”潍娅猜疑地说。

“怜贵人是南朝的公主,是血统纯正的南朝人。潍娅公主若是对南朝音律感兴趣,倒是可以与之交流一二。”祺王说。

“你就是那个南朝来和亲的和顺公主?”潍娅睁大了眼睛。“怪不得……你们用一个南朝人来忽悠我,根本就不公平!”

“南朝公主的名分不过前尘往事,如今本宫既是北皇的妃子,以夫为纲,就已是北朝人,又何来不公平之说?”苍梨答道。

潍娅一窒,说不出话来反驳。

“今日北夷王和公主车马劳顿,朕早已命人打扫好房间,宴饮之后,就让侍从带大家去休息吧。至于合约,咱们明日再谈,北夷王认为如何?”湛溪说话岔开尴尬。

“一切听从北皇的安排吧。”北夷王窘迫不堪。

“我听说北朝皇宫富丽堂皇,不知北皇能不能带我去参观参观?”潍娅接话说。

“潍娅!”北夷王硬着头皮把潍娅唤回来,不想纵容她再胡闹。

湛溪却道:“潍娅公主有此雅兴,也未必不可。只怕是皇宫单调无趣,会让你觉得扫兴。”

“别的地方,我倒真没兴趣。不过有一个地方例外!”潍娅说着,嘴角露出调皮的笑容。

这个地方,就是马场。

皇宫的御用马场,圈养着用于骑射表演或者宫廷狩猎需用的数十匹宝马,有专门的宫女看管。

这让潍娅有些兴奋。兴许是刚才在大殿上的一顿折腾,加上父亲的大呼小叫,让她倍感约束,一来到这样自由的天地,也如同一匹脱缰的小马驹一般畅快起来。

“想不到在皇宫里也能养这么多马!”

“说起养马,潍娅公主大概算是行家了吧?”湛溪背着手,看着满院的马匹,倒是颇为自得。即便这潍娅公主再怎么挑剔,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上好的宝马。

潍娅扫视全场,点头说:“北皇不愧是上过战场之人,对这些畜。生倒是有些眼光。不过我从小修习马术,见过的好马数不胜数,这几十匹马里,我也就能看上那一匹而已。”说着,目光眺向不远处那个单独的马厩。一名宫女正在给一匹黑马喂食草料。只见它全身的毛发闪烁着黝黑的光泽,无一根杂色,即便是低头吃草,也依然是昂首挺胸的傲慢模样。“看它气宇轩昂,饱经风霜,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一匹战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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