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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2 / 2)

她噘噘嘴,小声道,“是你把它打落了,还贼喊捉贼呢。”

青衣少年一副不受用的样子,一扬下巴道,“你叫什么,哪儿当差呢?”

她不做声了,后面的石绿马褂少年始终没有讲话,熠熠星眸中含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此刻用皂靴碰碰摔在青石砖上的鸟,“嘿,死啦!”

“你,摔死爷的鸟,给我跪下!”男孩子一甩手,露出杏黄内褂的小边。

她心下一沉,想来这样的装扮与声势,必是北边兆祥所跑出来玩的小皇子无疑了,于是乖乖跪下,心下一急,泪水开始打转了。

“唉,要么别顶撞,要么别服软,你这样,可是从善从恶都不能够喽。”石绿马褂少年完全不似青褂那般虎着脸,嬉笑着打趣。

“我问你,叫什么名儿,哪儿当的差?”

“这还用得着问嘛,一定是茶膳房的呀。”石绿褂插嘴。

她只觉得心腹中万般委屈,却不敢流露出毫厘,道,“奴婢叫妙莲,是御茶房的丫头。”

恰恰茶房的管事太监从通向后罩房的角门出来,一看前院的情形,立马颠颠跑过来打恭,口中迭连喊着“九爷十爷”,连请安带谢罪,还辨不清本末,便劈头盖脸训起她来。

“下作小蹄子,你眼珠子粘鞋底上啦,早起才把茶筅扣翻了,骂你两句废物点心,这就长本事了,还学会开罪主子了,等回去不揭你三层皮下来。”

2、一 。。。

“孙公公为何如此动怒啊?”那声音从影壁后越过来,纯朗透彻如午夜扣的云板,那少年一色的银缎子长袍马褂,尖削的长脸,眉是削出剑锋的兽骨,天性的不羁在眉骨上桀骜地耸起,上面两丛锋芒难掩的草,却是精心修剪的痕迹,黑玉石的瞳隐在其下,恰如其分地掩藏了野心的波澜;鼻却有难得的驯顺天真,英挺方正地悬在中庭,两侧越出淡淡的法令纹,千般感慨,万分无辜,弥补了唇上一抹媚俗的薄粉——那永远讨巧的嘴角弧度,宛如挂着观音的二月春柳。

他再开口,对两少年说:“眼见你们两个进了茶膳房的院子,赶都赶不上呢。”

孙公公立转眉开眼笑道:“八阿哥,您也来啦,我说怎么一大早儿那蓝雀就在头顶上不住地叫,房檐上的琉璃瓦照着五彩光,昨夜里连廊下那只蜡嘴鹦鹉都下了蛋呢,敢情是有三位大贵人驾到。”

弹弓阿哥无心理会妙莲了,挑起眉毛道:“扯你娘的臊,鸟下蛋与我们何干!”

孙公公道:“哎呦我的十爷,平日里,只有我们这下贱衙门巴结爷们这样的金贵主子,就算没见着人,打您走过的道儿上一走,我们身上粘的香气也够闻半年的了。主子虽说恩德浩荡,可就算太阳也还有照不到的犄角旮旯呢,茶膳房就是那鸟不作窝蛇不下蛋的地儿,可偏偏来了三位阿哥爷,昨儿个别说是鹦鹉下蛋,就算是老奴下了蛋,也没什么新鲜呢。”

九阿哥自先爽朗大笑起来,扇子打着掌心道:“孙国安,你还知道刁字怎么写么,当个茶房管领真是委屈了你。”

孙公公笑应:“奴才蠢笨,领主子的差使自然是小材大用,惟一样老脸皮厚,给主子开心,为主子舍得一身剐,本没有什么指望,倒是三位阿哥少年英才,前途无量,日后得圣上恩,升了郡王、亲王,奴才也会跟着沾了仙气呢。”

他这一言,自然暗合胤禩不久前刚封了多罗贝勒一事,三兄弟相顾不宣,却有几分得意。

孙国安又道:“前阵子听说八阿哥随圣驾巡幸塞外,怎么万岁爷还没回銮,八爷就已先到一步了?”

八阿哥笑道:“再过半月是纳喇娘娘千秋,我请了圣上的恩准,回来给额娘贺寿的。”

孙国安说:“八爷真是至孝,惠妃娘娘做寿,反倒没见大阿哥回……”

孙国安见胤禩竟执着扇子寻妙莲说话去了,不禁哑然。

胤禩命妙莲起身,又垂头问道:“前儿将碧螺春讲与我听的,就是你么?”

妙莲点头。

胤禩又向孙国安道:“公公为什么骂这个丫头呢?”

孙国安赔笑道:“这丫头平素倒十分乖巧,可今儿是糊涂油蒙了心,冲犯了九爷十爷……”

胤禩看了看两个兄弟,胤礻我大惑不解,胤禟仍旧

2、一 。。。

一脸笑吟吟,谁都没开口,却听妙莲脆生生说:“奴婢摔死了十爷的鸟,受公公责罚,是应该的。”

胤禩向孙国安一笑:“我最近结识了一位汉人先生,原是皇上有意安排他做我的汉字师傅,我知他是苏州人,爱喝茶,便问他爱喝什么茶,好淘换来了送去,他说了什么‘吓煞人香’,倒像是七分玩笑,我不识得这名目,可巧这丫头来我院里送茶,我便问她,她说那就是碧螺春,解了我的惑。也亏孙公公带出这么个灵秀人来,今儿纵便是犯了错也无碍的,有十阿哥担待,做与我一个人情,便不难为她了。”

孙国安连忙应承,领妙莲谢过胤禩,才毕恭毕敬送三位皇子翩然而去,九阿哥胤禟倒是含着嬉笑回头看了两眼。

皇子走后,妙莲向孙公公欠身作谢,孙国安道:“鬼灵精,倒是有几个心眼……”再仔细打量妙莲,越发觉她生得乖觉讨喜,于是讪笑道,“我当是凤凰自己飞来了,原来咱们院子栽了棵梧桐树。”

胤禩和他的两个兄弟走出茶膳房的院落,外面有十多个随从候着,停着两架黄花梨肩舆,其中一架上坐着面容清秀的小皇子胤禵,见几个哥哥出来,便得意地跺脚,跑下轿来牵住八哥的手。正好甬道边栽的几树西府海棠落花,瓣屑纷纷,一下子给迷了眼睛,胤禩蹲下来给他用拇指顺抚,又把他抱上肩舆,掸掉身上的残花,仍旧和胤禟、胤礻我步行。

“八哥刚才为什么护着那丫头?” 胤礻我忽然开口问。

“八哥方才驳了你的面子,怨八哥么?”胤禩反问道。

胤礻我摇头:“那倒也不是……”

胤禟抢白道:“老十,我说你是,紫禁城第一不解风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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