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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清穿)第16部分(1 / 2)

>没有人关心这是谁开的酒楼,只想知道今儿又推出了什么新菜式。

现在是未时三刻,午市早已结束,正是酒楼里最清淡的时候。掌柜的算盘珠子啪啦啦作响,小姑娘抱着琵琶唱曲的莺莺语声,两者相和,倒也合拍。

底楼只有三桌客人,小姑娘伴曲的那桌坐的是两个粗眉横肉的大汉,黑色的裤褂,样子就象哪家大户的护院打手。

二楼就我和隔桌相望的另一男子。由于我们其实是面对面坐着,只是中间隔着空桌而已,视线也就免不了接触。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那里,就着一壶茶,剥着桌上的花生米。玄色的衣衫罩在他颀长的个子上,才刚入春,他就只着一身单衣。手指细长白皙,只见他用三根手指挟起面前的茶杯放至唇边,极浅地抿了一口,又用另一手中指和拇指轻轻一捻,去了花生米外的包红外衣,放进口中。明明整套动作很女人化,可是在他做来,你偏偏就觉得自然到天经地义。

他睨了我一眼,好看的眉峰微皱了下。

我随手捡起碟里的花生,也不去衣,就往嘴里抛进。做完以后才觉得这样的动作似乎有点挑衅,可是做也做了,只能转开头去,继续望着窗外。

眼角的余光里,他若有似无地耸了下肩,也放进了一粒不去包衣的花生,随即眉峰皱得更紧。

有点苦,我知道。

楼下一阵嘈杂,好像吵了起来。天生爱看热闹的性子让我起身趴到了二楼扶手上。他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个黑衫客中的一个掂着唱曲的小姑娘的下巴,满脸横肉抖动:“洒了爷一身,道歉顶个鸟用啊?”

小姑娘害怕地看着他,一个劲地赔不是。

哎,又是老戏码。我无趣地叹息。

掌柜的停了算盘珠子出来打圆场,黑衫人还是不依不挠:“爷这衣衫的料子可是江宁织造局出的宫里货,你说该怎么算?”

我呸,说话不怕闪了舌头。宫里货,他也配。

小姑娘泪水涟涟。

掌柜的陪着笑,话却毫不含糊:“这位爷,您这顿算我个人请您的了。看在小的薄面,人家唱小曲的姑娘也不容易,揭过算了。要是您还不乐意,请您移步临渊阁外,要怎么样本店概不过问。”

“就在你这鸟店里闹了又怎么样?”黑衫人狂傲地说道。

小姑娘摸出身上的碎银子,可怜兮兮地摆在桌上:“大爷,这是我所有的银两了。”

黑衫人不屑地掂起银子:“就这点,还不够爷的半片衣角。没钱,没钱拿人抵吧。”伸手就要拉人。

小姑娘骇得直往后退。掌柜的一使眼色,两个店小二奔出了店堂。

准是找官府去了,这样神秘的铺子,背后怎么可能没有撑腰的呢。看来这两人还是照子不够亮,太岁头上动土了。

我已经没了再往下看的兴趣,步下楼梯,甩了张银票在黑衫人的桌上,对着掌柜道:“茶钱,余下的就当作代这小姑娘给的赔偿金吧。”

黑衫人瞄了眼金额,明显眼睛一亮,嘴上却嚷着:“老子这面料可是织造局的货,就这点……”

我懒懒地开口:“爱要不要。只是你要再说声织造局,恐怕明天就得躺在菜市口了。”

“为什么?”

我一声冷笑:“织造局的货是特供的,请问您算几品官啊?”

黑衫人的脸猛地就暗了下来,举手就向我拍来。

变生仓促,我暗骂自己口快惹祸。

斜里蓦地伸出一把折扇,硬生生的驾在了黑衫人高举的手下,任他把脸憋成了青紫也压不下来。

我回身,就见楼上的那个男子气定神闲地站在边上,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时下来的。只是这么站着,一只手托着扇柄,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掌柜的面色一变,随着渐渐趋缓,悄无声息地退在了边上。

我头一低,脚一滑,转出了黑手和扇子的范围。他缓缓收回手,背在身后。

我可不想再惹事了,趁众人呆愣的片刻,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感谢。管他们谁是谁非,结局如何,抬脚便走。

门口,一个个子不高的小男孩象风一样的卷入。我本能地向侧边闪避,一个踉跄,左脚踩上了右脚,连退数步,身子堪堪向后倒去。

完了,正自心下哀叹。

背后,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我的背,将我稳稳扶牢。借着力,我站稳了自己,转头去看,还是他。

“多谢。”我道。

“小心。”他开了口,声音清越,甚是好听。

那边厢,小男孩挟风之势撞上了两个黑衫人。趁其愣神之间,硬是从两人中间拉走了小姑娘,夺门而出。在门口,小男孩朝我这边望了一下,似乎,真的是似乎,还向我眨了下眼睛。

黑衫人回过神来,怒视着我这方,却碍于男子的气势,敢怒不敢言。于是嚷嚷着要去追人。

对了,那男子确实有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那和胤禩的皇家气概不同,他更象是江湖中人,因为艺高而胆大。瞧他,轻摇着扇子,眼神慵懒,却又似精光内敛。

掌柜的开了口:“两位既然不给小人薄面,烦请留下茶钱再走。”

黑衫人连声冷哼,探手取钱。随即面色连变:“爷的钱袋呢,不好,定是那小子……”

再看向桌面,我方才留下的银票也早就没了踪影。

“爷非剁了那小子不可。”

“既是这样,就当小人给两位面子。这顿还算是本店请的,走好,不送。”掌柜的阴着脸。

楼下其余几桌的客人笑出了声。众目睽睽之下,黑衫人也不想再自讨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我想起了小男孩朝我眨巴的眼睛,自己也轻笑了起来。金陵还真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小男孩的妙手空空,还有那个男子也定是会武之人,我回身去看,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姑娘,那位公子已经走了。”掌柜的说。

“啊”我一愣,反射性的问,“他结过帐了?”

掌柜的一呆,好似我问了个全天下最笨的问题,但仍是极力认真地回答道:“这是自然。”遂又换上一副招牌的笑面弥佛脸,全然没有了对着黑衫人时的阴冷,“姑娘好走,小店随时欢迎姑娘光顾。”

这就是端茶送客了,我自嘲地笑笑,跨出了店门。

晚间,曹寅在府内给胤禩接风洗尘。

我执意扮作丫鬟前往,要不就不去了。胤禩拗不过我,只得应允。

曹寅的府邸接待过康熙的南巡,气派自是不在话下。可有了红楼中的大观园给我打底,对于他府邸的建设我丝毫不感惊讶。说实话,江南园林建筑我还真是见得多了。倒是曹寅其人,让我禁不住看了又看。

这个康熙的宠臣,50左右的年龄,精神矍铄。挺直的腰杆子,一小缕上翘的山羊胡,目蕴精光。用精明来形容太弱,我觉得他应该是个鬼见愁似的人物。除了康熙,谁都无法掏出他的心。

我骨碌着眼睛,不时瞅他。老头子终是有所发觉,问向我:“莫不是我脸上沾了脏物?”

胤禩坐在上位,我是丫鬟,自然只能立在他的身后。听了曹寅的话,胤禩转过来看我。

我尴尬地红了脸:“奴婢是听贝勒爷说过,曹大人每次外出必握书于手中用于遮目,只因怕地方百姓见您起立,您于心不安。当时奴婢就想,还有这么好的官啊,一定要亲眼看一看,所以,所以就……”

曹寅哈哈大笑:“那是贝勒爷抬爱,让姑娘见笑了。”

胤禩笑着又赞颂了几句,瞟了我一眼。我再不敢抬头,这还是以前在网上查过的资料,也不知准不准,情急之下拿来用,好像还算是过关了。哪还敢再在这老狐狸面前放肆。

一顿饭,他们尽在说着当下盐务的形势。官督商销使专业盐商垄断了盐的收买、运输和销售。官吏勒索成风,私盐盛行,盐法紊乱。而运商诸如漕帮,因有船,有人,几乎垄断了盐的运输和销盐地区的引岸权,坐地起大,势力已经从河道引至陆地。

我听不太明白,越站脚越酸。看着满桌的菜肴,又吃不到,肚子开始咕咕作响。胤禩肯定是听到了,噗地笑了出来。曹寅奇怪地看着他。胤禩摆摆手,只说今日就到此作罢,他还想看看金陵夜景,明儿再细谈。曹寅又要留我们住在府中,也被胤禩推却了。

金陵温柔夜

出了府邸,遣退了轿子,两人步行在金陵的夜色下。保庆远远地跟着。

我的小手静静躺在他的大掌之中。

胤禩的手有点糙,不像是一个被光环笼罩的皇子该有的。我用食指缓缓轻触着他的拇指,第一节指节处有个茧。他说过那是练字握笔所致。康熙老说他的字柔而不硬,命书法家何焯为其侍读,每日写十幅字呈览。胤禩曾很下苦功的练过一阵,只是人如其字,性柔之人如何写阴狠之字?于是字还是那样的字,只是留下了这厚厚的茧。我曾用自己拇指上的茧去和他的碰。我的茧可不是练字得来的,是小时写字总怕笔从指圈中滑落,拼命用力握笔留下的,是不是有点可笑?

胤禩的五指末端其实都有一个茧,厚薄不一。我知道那是他背着人努力习练弓箭所得。没有子以母贵,就只能靠自己发奋。康熙三十五年,他就随康熙第二次亲征噶尔丹,建有战功。他告诉我时,声音平淡。我知道如果没有这些,他无法在三十七年时就被封为贝勒。可是一想起那些无眼的刀箭,我还是禁不住脸色发白。“傻瓜,我不是在这儿吗?”当时他抚着我的头说,眼里是酸涩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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