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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清穿)第3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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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马闹市,不仅扰了民众还撞着了老四,弄得人仰马翻。成何体统?”

……

“欣然,朕看你挺明白的个人,怎么这回就这么莽撞了?”

……

“你是哑了还是存心的,朕看你在这儿呆久了也生了这种毛病,恃宠生娇了不成……”

我一句句听着,好像是听清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见。阳光在青色石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点,我默数着康熙踩在光点上的次数来麻痹自己膝上隐隐传来的疼痛。

跪在那里,我什么也不想说。不知道康熙怎么就知道了昨儿的事,是谁窜着挑拨的,还是真就没任何事情逃得了他的法眼,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就会发了这么大的火,叫齐了但凡能叫着的阿哥专来看他怎么训我。

我能说什么,难道我告诉他我是心里堵得慌,听到明慧怀孕了我就象吞进了只苍蝇一样胃里闹腾,行为癫狂,大脑缺氧?

“皇阿玛,马是儿臣的,突然发了狂,欣然也是被吓着了。”胤禩跪在我身后求道。

“皇阿玛,儿臣和八哥是一起赶到的,四哥当时也就好好地站着只一径地关切骇傻了的欣然,哪有什么事!”十四特意重重地提到四哥这两个字。

于是,身后又有一人跪了下来。

康熙大手一拦:“好,既然你们说是马的错,那就把那匹疯马给我拖出去……”

“是我的错。”我截口道:“是欣然行差踏错,但凭皇上处罚。”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我甚至可以听见跪在我身后的胤禩胸腔里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声地契合着我自己的心跳,象小时候唱歌时的二声部,他一声我一声,密密地迎合着,竟然没有空隙。

恃宠生娇,我就是生了娇,犯了傻。气得也不过就是自己而已。

等了很久,康熙都没有发话。我把手挪到膝盖下面垫着,还从不曾跪过这么久,忍不住抬头去看康熙,没曾想到他也正低首看着我。满屋子低眉顺目的阿哥,就我和康熙两个一仰视一俯视这么地对视着。我浑然忘了这样的对视是不敬之罪,只因我居然看到了他眼里的失望和伤心。层层密密的,让我从脚底心开始泛凉,一直漫到我垫着的早已麻疼了的双手。

面前一花,康熙已然转到了身后:“起来吧都。就罚你十天不许踏出宫门。十天后随朕巡幸塞外,片刻不得离了左右。”

当晚,莲儿用热水给我细细敷着膝盖上的淤青时,李德全竟亲自送来了康熙赐的药膏。抹在腿上,有股清凉的感觉传来。我把青色的釉瓷小罐紧紧握在手里,也是凉凉的,一整晚就捏着它睡着了。直到清早醒来,那罐子竟还是凉凉的,倒是膝盖上的青已经泛成了紫色,慢慢开始消淡了,

十天后,启程赴塞外。这一次,胤禛、胤禩、胤禟和老十都被留在了京城。我只在送行的那天隔着车幔见到了跪在大太阳下的胤禩。明明是很远,我愣是看见了他淌下的一滴汗水,就那么一滴,象是落在了我的心里,咸咸的、热热的、和着他的体温,灼烫灼烫地揉入我的体内。我拿手去捂心口,反倒触到了一直揣在怀里的那个釉瓷小罐,冰凉得让我惊了手。也不是爱这个小罐的花色形状,只是看到它就会想起那日康熙眼里的失望和伤心,我一直揣摩不透,索性就日常带着它,时刻好给我提个醒儿。

想着再回来时,甭管是现下跪在那儿的,还是眼跟前坐在马上高昂着脑袋的,恩威宠辱只怕都会倒翻个个儿。该受的,该撂下的,谁又真看的准,谁又能料得清?我虽是知道了结果,却丝毫没有颠覆或是掌控的能耐。看着跪在那里仿似成竹在胸的那几个,心里竟是空落落的踏不着底。幸好这一路会有十三和十四伴着,多少也会是个支撑。

康熙果然是不让我离了左右,在御辇上给我设了一个案几,和当初把我从五台带回京城时一样。对此,我乐得接受。其实呆在他身边正好是给自己寻了个万全的安稳和保障。

这一路上,让我特别上心的便是那才八岁的皇十八子胤校惺备崆肓丝滴醯脑拾阉接贤妗R话胧橇拿话胍彩窍肴每滴醵啻嬉恍┱飧缸犹炻椎募且洹?br />

可我忘了,存的越多,伤得也就越深。当胤校∫叩哪且豢蹋滴跻灰怪杼淼陌追⒑吐康难咳萌诵木尽T谀且豢趟辉偈浅蒙锨俣蓝系牡刍剩皇且桓龈盖祝桓隹沼刑煜氯椿げ蛔《拥母盖住?br />

只是这一路腥风,他护不住的又何止这一个?

一废太子

塞外一切如故,但物是人非的感觉还是那么强烈地抓着我。今年,扎尔汉没有来。那年一别,五年未见。每年过年朝贡的时候,我都会得到一份单独的礼物,有用雪狼皮制成的袄领和暖手套,有蒙古特制的香料,女儿家的首饰等等。而我最爱的是去年他送来的一把轻巧精致的弓,弓臂上镶嵌着蓝色的云石,蓝得透彻一如塞外的天空。原本以为这石臂握起来该是凉凉的,可没想反倒有温热传入掌心。搞不清是什么原理,就冲着它掂起来又一点也不重,恰巧是我力所能及,我简直对它爱不释手。遗憾的是送来的只是弓,却没有箭。扎尔汉的信里说他们那里有个规矩,女子的箭必须由自己心上的那个人来送,送箭也是情定,因为送来的不仅是箭更是心。

记得当时胤禩看见我新得的这把弓也是赞叹不已,我没有告诉他扎尔汉说的那个规矩。可是在去年生日的时候,胤禩给我的礼物是三支精心打造的箭矢。箭杆上同样嵌着蓝云石,尾翼的羽毛据说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大雕,底色深黑,在阳光下隐隐泛着七彩的色泽。将箭搭在弓上,风过,羽动,如同雕儿展翅在蔚蓝天幕下。

那天,我伏在胤禩怀里给他讲了杨过和小龙女十六年生死未卜的等待,讲他们坐在神雕的背上翱翔九天;那天,我还告诉他西方有一个叫做丘比特的小天使,他成天背着他的金弓和金箭射向他认为可以成为爱侣的男女。我在纸上画给他看,一支箭矢穿过两颗心。他接过笔,在两颗心里添上了欣然和胤禩的名字。他说我们不需要十六年的等待,因为我们已经经历过了生死,余下的便应是生生世世地相守。

……

“天上有什么,值得把头仰那么高?”十四把我从回忆里唤回,大大咧咧地往我身边的草地上一躺,手枕在脑袋底下,拔了根草衔在嘴里,大瞪着眼睛望着天空。

“你怎么来了,十三呢?”

“我又不是他奶娘,我怎么知道?”

我瞪了他一眼。他冷笑了一声:“被太子找去看蒙古人进贡的那两匹汗血宝马了。听说昨天太子已经骑过了。”他支起身子,把嘴里的草噗地吐了老远:“哼,连皇阿玛都还没碰过,他倒是先骑上了。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十八弟刚疫,他竟象个没事人似的。”

我不关心这个没有几天位子可坐了的人,可我担心十三。我想把他拉出来,那个当年在草原上说拼了命也不会把我独自留下的朗朗少年,我怎么都无法想象他坐在囚车里被押送回京的样子。哪怕康熙认为这样是为了保护他,可是这种屈辱在心里留下的阴影有可能跟随一生。

“欣然,”十四支着脑袋看我,“我一直不明白上回你为什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八哥或许是快了一点,可是前面2个你不是都接受了,我以为……”

我苦笑了一下两手一摊:“世上哪有能够不吃醋的女人。我也想装来着,不过,不成功。”

顺手拔了草在手上打着结,那个一直不曾打成过的同心结居然一次成型。

“能够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总好过天各一方。”十四的声音幽幽响起,“现在才懂什么是生死两茫茫。我还记得几天前十八坐在我的马前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现在呢?我是不是也只有看着天才能找到他的影子?”

我们一起仰头望天,可是天上除了扑拉拉飞过的孤雁外,什么也没有。

登高伤远别,鸿雁几行飞。

我一阵心酸,呢喃着道:“十四,我想慧兰了,你去把她找回来吧。”

听不到他的回答,转过头,却见他正用手遮在额前,随着雁去的方向出神地远眺,象是压根没听到我的话。

我猛地半跪起身子转向他,虎着脸道:“你可算明白天各一方的苦了。十四,你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得把慧兰给我找回来。你明明知道她心里只有你,却任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外,要是有个好歹,你可仔细了你的皮。”我指着他,一副要扒了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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