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让老十三去啊。这消息是他找来的吧。”十四回嘴。
我气疯了的叫道:“十四,你算什么啊?变心了就老实说,别在背后编排慧兰和十三,他们之间你心知肚明。”
胤禩拼命拉住我:“欣然,你冤枉十四了。他知道消息后,也曾经痛苦犹豫了很长时间。”
“那又如何?他还是放弃了啊。”
“那你告诉我,我去了,思佳怎么办?我去追另一个女人的心,那家里这些个呢?”十四指着我说:“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心,我也有。我说过的话我自己知道。”
我愣住,在胤禩的怀里软了下来,无言以对。不能说十四不对,一个已经伤了,何必再去伤另外那几个。思佳,是那样单纯的幸福着。只能说,一个错过,就是一生。
“如果有机会,可以让你再站在慧兰面前,你们还可能吗?” 我不死心地问。青海,几年以后作为大将军王的十四将要远征的地方。世事难料,慧兰竟会跑去那里。或许是上天的注定,他们的缘分还未尽。
十四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搭话。
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应该是那一刻我们三人共同的心声。
康熙四十九年的八月初六,是我在这个时空的二十岁生日。
二十岁,在这个朝代还待字闺中,怎么说都是一个老姑娘了。
照照镜子,和刚落到这里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一样娇悄的容颜。在这个时空,我虽然没有停止生长发育,可是速度却异乎寻常的慢。原来小说里说的是对的,这大概是穿越女的通病,总有一天,我恐怕会被当作妖精来处理的。
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和胤禩单独地度过。从我告诉他我的生辰之日后,他从未忘记过,已是第六个年头了。
带着愉悦的心情,去给康熙请安。
西暖阁里,一众阿哥都在,陪着康熙说话喝茶。
康熙拉过我,宠爱地道:“朕没记错的话,今天该是你这个丫头的生辰吧。”
“哦,是吗?欣然究竟多大了啊?”太子在边上插话道。
“欣然谢皇上惦记。回太子,欣然今天满二十了。”
瞟了眼胤禩,他微微一笑。
“二十!”太子惊叫道。
我学着他的口吻:“是啊,二十。老拉。”
太子摇手:“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是皇阿玛宠你,舍不得放你。”
我笑了出来,眼光转处,触到胤禛淡淡的目光。端着茶盏,面无表情地喝了口。
康熙大笑,“看,都怪上朕了。”他拍了拍我“是朕留的你时间太长了,当年的约定也已过了2年了。朕舍不得你,可也不能误了你啊。所以,今年朕给你的生辰礼就是一份嫁妆,你看怎么样啊?”
我惊得跳了起来:“皇上……”
秋风化蝶
静,恍如大地初开。
谧,犹如死水微澜。
我脑子一片混沌地立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回答。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的只是自己提到嗓子眼的心。
笑,冻结在嘴边。扯不大,也隐不去。这一刻,除了逼迫自己笑以外,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所以,尽管笑得僵硬,笑得抽筋,我也只能把笑摆在那里。
“朕这些日子可是一直惦记着,如今一切都算是暂且回归了原位,宫里也是时候该热闹一下了。”
盯着康熙温如暖阳的眼眸,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开不了口。
温柔的陷阱,是我第一个跳入脑里的词汇。不清楚对方想的是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按兵不动。可其实,我真的很想现在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乱点鸳鸯谱的事情,千万,千万不要发生在我身上。
“朕答应过你,会给你指一门好亲事的。”康熙的眼光在屋子里各个阿哥间流转。
我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康熙身上,他的目光到哪,我就跟到哪。
太子的看好戏、三阿哥和五阿哥的茫然无谓、胤禛用手点着桌面,直视着康熙,不避不闪,只是这样的目光在康熙滑开视线的时候瞬间转冷。与我交接时,是毫不避讳的玩味和一闪即逝的冷嘲。心徒地一寒。
站着,开始觉得双腿发抖。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这样的场面熟悉了,那一年的塞外,扎尔汉说要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四周死一样的静。而我当时等的,只不过是康熙开口让我留下。七年,难道是轮回的数字?
康熙的目光停在了胤禩的方向,我却闭起了眼睛不敢去看。
“朕想知道,在一切都在变化的情况下,2年前你曾想给朕的答案现在有没有变呢?”
猛地睁开眼,撞进的是胤禩平静淡定的眼眸。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却奇迹般地让我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似有一缕柔潮,将心慢慢包容安抚。
不是不知道,只要我们此刻一起跪下,在我的生辰之日,康熙怎么都不会驳了我。可是,谁又知道康熙心里真正想的又是什么?
2年前的塞外,他要的是我的态度。那个我几欲脱口而出的答案,被他生生按了下去。只是此刻重被他提起,倒是吊起了在场所有人的胃口。看看胤禟他们几个的表情,如果不是当着康熙的面,只怕此刻就已经跳到我面前逼问了。
论女子的私心和虚荣,我是希望胤禩在此刻开口请求赐婚的。可是现实却又让我明晰,我们都不开口,只是怕一句错,步步错。胤禩,再不会如当年那样,皇阿玛的唤声脱口呼出。而我,也不会如当年,把自己的一生去留押在赌注之上。人,就是这样。当你一直想要和渴盼的结果就在你面前唾手可得时,你反而会没有了当初追求时的勇气。
那个无波无澜的注视里,是深沉如锭的心。告诉我,他一直会在那里,无所转移。心,虽是安定了,可免不了还是会掠过一丝怅然。当感情和政治放在一个天平上衡量的时候,答案已经显而易见。我不知道是该为他的稳重喝彩,还是该为自己的感情悲哀。
可笑自己的矛盾,可叹我们的无可奈何。可悲康熙,居然无人能和他交心。
“皇上,您不是也说了,一切都回归了原位,哪有什么变化呢?”我试探着开口。
康熙略略含笑,将手中的青花瓷杯缓缓放下,冲我摆手道:“坐下啊,别站着。今儿你可是寿星。”
我坐回椅中,双手绞在一起,摸着手腕上的镯子。
“朕会让良妃和宜妃一起给你弄份最体面的嫁妆,当女儿似的嫁过去。就算不是嫡福晋,也断屈不了你。”
一下将手镯攥紧,冰凉的感觉从手心窜入五经八脉,脑里一遍遍地过滤着康熙的话。搞什么啊?好像都定了似的,可是却始终不提究竟指的是谁?他真知道我当年的答案?良妃和宜妃弄嫁妆,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啊,良妃把我当女儿嫁出去?那不就是说和胤禩没关系?德妃呢,为什么没有德妃的事?
我借着起身,迅速瞟了眼胤禩,他的脸色也已是惨变。
顾不了太多了,我索性直接走到康熙面前,粘在他身侧:“皇上,欣然听不懂了啊。欣然再陪皇上几年不好吗?”
“再拖下去可真是大得不行了。”胤禛突然插话道。
康熙看了他一眼,拍着我的手道:“朕也不舍得啊。那就先订下,择日再婚嫁也行。”
“订什么呀?我可不耐烦这个俗礼,还是再过两年一次搞定来得方便。皇上,您可别想糊弄我,嫁妆都让两位娘娘弄了,还有您什么事啊?您分明是想赖了欣然今年的礼。”我撒起了娇,只想快点结束这莫名奇妙的闹剧,“还有啊,既然是最体面的嫁妆,那到时还得加上德娘娘的那份。”
“朕可不会赖,倒是你自己,可要真的想好了,旨意下了,可就变不了了。”
康熙凝视着我的眼,我定定然的望着他,脸上的笑几乎僵住。这到底算是在猜什么哑谜?
“皇阿玛”胤禩喊道。
康熙慢慢回头。那一声喊中,我的手猛地抖了一下,被康熙稳稳托住。匆忙对视中,我竟看到了康熙眼里滑过的一丝了然和狡黠。颊旁的笑容倏地扩大,暖意从心底逸了出来。
抛砖引玉,原来我们等的都是一样。
“皇上,八百里加急。”小顺子捧着一只木匣走了进来。
康熙接过,打开匣子取了上面的信来读,手竟抖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大气不敢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能惹得康熙这样。我虽是立在康熙边上,却什么都看不到。
“皇上”我惶恐地叫了声。
“欣然留下,你们都退下吧。”康熙用手撑着头,声音仿佛自远古飘来,在片刻间苍老了百年,那浓透了的悲意让人听得心里莫名发颤。
我回首望了眼站着的胤禩,在他满脸的问号里轻轻摇头。
满屋子的人退去后,只剩了我和康熙,连李德全也被撵了出去。
“皇上”很少看见康熙这个样子,就连一废太子时,他纵是愤怒,纵是伤心,也没有此刻的苍凉。我举起拳头,小心地替他捶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