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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2 / 2)

“你是伊岚氏生的?”她的面色依旧还是阴沉的。

“媳妇的母后是姓伊岚……”我在“媳妇”这个词上加了重音,提示她我虽是她所痛恨的女子所出,但仍是她长子的所爱。

“好漂亮的姑娘,好漂亮的可敦。”不知是不是我看错,她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几乎是“慈和”的微笑,见她如此,羽瞻便松了警惕,让到了一边。

“你长得真像你阿娘……”她颤巍巍走到我面前,伸出右手抚摸我脸颊:“可敦相,可敦相!”她脸上的微笑突然变了形,手指掐住我的脸。我一声惨叫,羽瞻早已欺上,要把她拖开,她却揪着我的脸不放。

等她松了手,我的脸已经肿了。羽瞻恨恨瞅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一个箭步冲到帐外,抓了一把雪回来敷在我面颊上:“母后,您何必对我的妻子下此狠手!她不是伊岚夫人!”

她却又恢复了慈和:“你母后呢?她好吗?”

我不知她想法,胆战心惊地回答:“母后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她死了?”她脸上的神色突然变为狂喜,然后又是深深的失落:“伊岚氏死了,我的丈夫也死了,我的儿子也死了,我也该死了……”

我不知该如何答话,羽瞻正细心帮我敷按脸上的瘀伤,她摇摇摆摆走向自己的坐席,帐里只能听到火烧得劈啪作响。

然而,她坐下之后,眼眸却变得澄澈如水:“你们来,是为了问我你娘的事情吧。”

见我点头,她从怀里取出一件物事给我。我接在手里细细看,它是皮制的,上面用细刀刻出花样,却有一条细缝,似乎能塞下什么东西。

“这不是缝在马褡裢上的皮花么?”羽瞻瞟了一眼,开言:“是西部人喜(87book…提供下载)欢用的工艺……不对!”他劈手夺过去:“这里头能塞什么东西?”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老可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问我母后的事情,却给我一个挂在马褡裢上做装饰的皮花看,还是西部人的工艺,莫非这东西是我母后的?

老可敦悠悠开口:“璃鸢,你看好了——布日古,把那皮花沿着那条缝翻过来,然后拆开。”

那个皮花缝得不算结实,羽瞻两下便把所有的线都扯断了——而在皮花的内部,却是一张地图,隔得远我看不清,羽瞻却面色大变。

“怎么了?”我知道那图事关重大。

“这是……这是延朝宫廷的布防图。”他额上沁出细密冷汗。

“这是你的母后给西面汗送来的……换在郜林汗国国使的马褡裢上带回来。”老可敦的声音非(提供下载…87book)常平静:“璃鸢,你真的知道你母后嫁给你父皇是干什么的吗?”

“我……”我心中巨震,过了好一阵,才期期艾艾道:“可是,西面汗要宫廷的布防图干什么?”

“你看看太子殿的旁边。”

太子殿?太子殿不就是云上宫么?我一怔,看向那张皮图,那上面熟悉的位置,标注的郜林文字拼起来确实是“太子殿”——而那旁边,竟也有一条道,循着那道看去,竟直接连通太液池,在太液池的另一边,又延出另一条道路——那不是我所熟知的,想必是地道?

“你,把水抹在太液池上。”

羽瞻以手指沾了些茶水,点在“太液池”这三个字上:“……宝……玺?”

“没错……是宝玺。延宫中的太液池下藏着宝玺。六十多年前,德穆尔部推翻诺延部统治,可是你们都知道,诺延部有两样东西,谁拿到它们都有权力统治整个草原……一样是汗刀,另一样就是白玺。现下,德穆尔的后人可是两样都没有。”

“汗刀在我这里,母后。

“不……那不是真正的汗刀。真正的那把刀已经在西面汗手里了。如果他们再拿到宝玺,自立为大汗是顺理成章的。”

“怎么会?”他霍地站起身。

“这么吃惊干什么?”老人长出一口气:“坐下!那刀是我给他们的!若是不给他们那把刀,伊岚氏就嫁给你父汗了!”

“你竟然为了自己得宠,就把国家重器交给野心勃勃的西面汗?!”羽瞻非但没有坐下,反而更加愤怒,手也紧紧握住了刀柄。

他的母后却不屑地一笑:“那么激动干什么?看看她——”她的手指指向我:“你身边美丽乖巧的可敦,白天为你倒茶晚上伴你歇息的女人,你是要她还是要那把刀?若是伊岚氏嫁给你父汗,她就是你妹妹!你这辈子都只能爱她却不能占有她!”

羽瞻的肩膀本是剧烈地颤抖,听到最后一句话却像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他颓然跌坐下时,眼睛都已经红了。我靠近他一点儿,拉着他手臂轻轻摇晃:“没有关系……我们把汗刀从西面汗那里拿回来就好了……”

他不言语,只是皱着眉头,钢牙紧咬,一副受了重创的样子,我却突地想起另一件事情:“母后娘娘……那白玺,现在在谁那里?”

“不知道!”她答得干脆:“那使臣回来的时候就把这皮花交给我们了,换给西面汗的是一个空皮花。不过,那使节自己有没有告诉西面汗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闻此,羽瞻想是内心烦乱至极了,他站起身:“儿子先告退了……”

老可敦却站了起来:“过来,我的布日古……我的雄鹰……让我再抱抱你,最后一次了……”

他面色时红时青,最后终于迈了步,和那已经逐渐萎缩了的老妇人紧紧相拥。

当日,我们宿在老可敦营地的另一顶帐中。羽瞻一直不安,时不时叹息。

我坐到他身边去,想安慰他,他却突然抓住我肩问:“延璃鸢,你们宫中的白玺还在吗?”

“我哪里知道……”他抓得我肩膀生疼,我却只能柔声答:“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郜林白玺在我朝宫里呢。”

“地道的入口在太子殿,太子殿在哪里?”

“太子殿便是现在的云上宫。这想必是我母后生我之前送去的,我一出生,父皇便赐我住太子殿,并给它改了名字了……”

“那你确定没有什么外人进过云上宫么?”他手上的力气撤了七八分。

“外人?”我一笑:“我在自己宫里都差点让人毒死,我哪里知道谁是外人谁不是?”

“如果……玺真的也落在了西面汗手中……该怎么办?”他并没有问我,我却被这句话勾起了灵感。

“没有关系……”

“什么?”

“我说没有关系。你的妻子是诺延皇族后裔,她说西面汗的玺是假的,便是真的也是假的!”

他苦笑:“没用的……你是诺延皇族不假,却不是皇族的继承人……唯一有权力说这话的,现在是你父皇,以后是你哥哥,却不是你。”

“到时候再说。”我咬咬牙:“便是我哥哥,也总不能向着外人说话吧。总有办法让他说那玺是假的。更何况,那白玺十有**还在延宫里。下次我回去,偷了给你带来不就是了?”

“偷来?你说的真容易……玺和刀在一起,可以号令所有郜林人……便是你父皇也得俯首听命呢。会那么容易偷得到?”他虽是不信,面色却和缓许多。

“偷不偷得到,试了才会知道呢……别担心。”我指尖抚上他眉心,轻轻舒开他两道紧锁的剑眉:“今晚好好休息,白玺汗刀的事,咱们两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别让士兵看出不对来……”

“朕要那玺。”他把脸伏在我耳边,轻声却无比坚定地说:“我要那白玺,你能帮我拿到么。我保证不伤害延朝皇族和百姓的话,能帮我拿那玺么?”

我僵着脖颈,过了好一阵儿,才慢慢点了头。

第二日清晨,有士兵在门外求见,他又朗声道“进吧”,神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镇定自若。

“禀报可汗……老可敦娘娘……薨了……”那士兵单膝跪着,头颅低垂,语调平缓,听不出有情绪。

我看得出他的惊诧和难过,那一瞬的失神和崩溃被我紧紧抓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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