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山崖?”王老咂着这几个字,“是了,想必是伤了五内。好吧,我老汉向来欣赏有情有义之人。看到你对你妻子一片深情的份上,我就拼上这把老骨头,为你上一次大环山吧!”
萧晢的脸上刚有些欣喜,那王老又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这血参,可不是说有就有的!我老汉采药这么多年,也没采到过几株。”
“还请老爷子尽力就好!”
如果随处可见,也不叫奇物了。至少,眼前这个人是亲眼见过血参的。
“这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敷衍你!我并不贪图你的钱,世人贵在一个‘情’字,只可惜,现在有情有义的人少了。”
王老说着,已经起身走进屋里,过来一会背着一个竹篓出来,看着萧晢殷殷期盼的眼神,只说了一句话:
“五天后你再来,五天后,有没有,我都会给你一个答复!”
他的一切都熟悉(1)
琳琅醒来的时候觉得特别的不'炫'舒'书'服'网',身体酸软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头沉得像灌了满满的铅。
不过只是穿上衣服下床,就已经觉得喉头的血腥味浓的可以吐出一口来。
难道真的如柳茵茵所说,她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吗?
琳琅的心里有些惴惴,走去开门想要唤柔兰端药进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箫声,忽近忽远,飘渺轻灵。
出去循着声音走了几步,转过一个弯,就看到萧晢正坐在假山边的栏杆上吹箫。
她不懂音乐,只是居然也觉得这曲子有些耳熟。真是奇怪了,她到了古代之后,明明连一点与音乐有关的东西都没沾过,
“你醒了!”
萧晢的眼光一扫到琳琅,就放下了萧,微笑着与琳琅打招呼。
想到他昨天的行为,琳琅心有芥蒂,尽管萧晢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牲畜无害,温柔和煦,让人一见就如沐春风。
她还是站着并不走近,很是客气地道:“萧将军真是好雅兴!”
“你听过这首曲子吗?”
萧晢转着手上的白玉萧,清晨薄雾中的阳光照在上面闪闪发亮。
浒关早就已经飞雪满天了,大环山南却是四季如春。南朝是个好地方,只可惜,离亡国却也不远了。
琳琅楞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略一思索,还是诚实地答道:
“似乎是有些耳熟呢!只是,我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耳熟,萧晢的眼睛一亮,不走自主地向琳琅这边走了两步,但是看到她顿时满脸的戒备,也就只能停住了。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相思’。”
“哦!”琳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看来萧将军在思念你的心上人!”
他颔首:“以前是思念过,现在却不用了!因为我的心上人,她就在我的眼前!”
这是在表白?
琳琅皱眉,想到他的非礼之举,转身就走。
他的一切都熟悉(2)
不知道是不是转身快了一些,眼前的事物像快门一样的忽闪起来。
琳琅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刚用手捂住额头,萧晢已经快步上来,一把就扶住了她瘦的几乎不堪一握的腰。
“你怎么了?”
喉头的血腥味更浓,琳琅闭着眼睛只是摇头,还要挣扎着推开萧晢的手,然而手上软绵绵的并没有什么力气。
刚才萧晢离她远,又背着光,只看到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会走得近了,才发现她的脸色无比的难看。
白是白,却白的沉重,毫无光彩。
“今天的药你喝了没有?”
柳茵茵与安崇要再过几天才能到,但是方子是给了柔兰的,每日的煎药都是她在弄着。
今天琳琅起得比平日晚,柔兰只以为她累了,并没有来叫她,所以药还没有喝。
琳琅摇摇头,靠在他怀里安静了一会,终于觉得好了些,脸色有些发红地推开他:
“我没事了,多谢你!”
可是刚一站直,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幸好萧晢眼明手快,才让她免于跌倒在地上。
“我抱你回房吧!”
他也不需要等她的回答,因为若是等,她一定会是说“不”。
抱起她轻得能被风吹倒的身子,他的心里疼得难受。
不过才一年多,她就从之前那个没心没肺,除了吃喝睡,就是笑的丫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一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她是怎么流落到北朝的?为什么萧杳告诉他,她死了,难道连萧杳也不知道她其实没死么?
他的手臂温柔却有力,琳琅恍惚中觉得这个臂弯居然也有些熟悉,难道,这个男人,真的与她不是陌生人这般简单?
她仰视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线条柔和的下巴,他是个温柔的男人。只是,他看起来,似乎比前几日要憔悴了些。
琳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敏感地发现这些变化,当他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
“我们曾经,是不是见过?”
他的一切都熟悉(3)
“你有想起什么了么?”他不答反问。
琳琅有些怅然若失,苦笑道:“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罢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告诉她,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王妃,也不知道这样突兀的告诉她这些,她能不能够相信。
但是想到目前的情况,她目前的身份,他还是决定暂时先把这个秘密保守下去的好。
“我们是曾经见过,不过,也只是见过而已!”他淡淡地说着。
轻描淡写,似乎他们以前不过是在京城擦肩而过的路人,只是因为彼此的相貌出众,而记忆尤深。
琳琅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她刚才想到了许多可怕的事情,关于柳茵茵告诉她的,她曾经小产过,也就是说她曾经有过别的男人的事实。
她差点就要以为,她跟这个萧晢,真的有过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不然,她怎么会觉得他的怀抱熟悉?那该是多么亲密无间,才会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只是他真的很淡然,甚至连看着她的目光都没有任何的异样。
刚才那种微微的恐惧荡然而逝,琳琅惭愧道:“将军,可否麻烦你去帮我叫一下柔兰,我该喝药了,可是我只怕不能亲自去找她了!”
“好!”他伸手拉过被子帮她盖好,“你等着,我去叫她!”
他为她盖被子的动作自然地似乎这就是他应该做的。
琳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清瘦的背影离去。
他可真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将军,将军不都该是像高陵骏那样,肌肉结实,孔武有力,粗枝大叶?
萧晢却是那样的清然高雅,他不应该上战场的,他应该待在任何一个雅致的地方,抚琴吹箫,让人如沐春风。
甚至于他刚刚为她盖被子的动作,都比高陵骏要来得自然许多。
高陵骏以前从来没有心疼照顾过任何女人,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笨拙地,像刚开始学习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