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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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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想去族学认字儿。”她扬起下巴,认真的看着盛谦。

明珠认字儿,只是不爱学。听了灵珠这番话不想当个辣眼睛的人是其次,其二,梦中事情不管有真有假,她活的像个玩物,部分就是因为自己像个草包。脑子里突的就冒出了个梦中场景,像是盛谦画里烟花三月的扬州。

那盛明珠在船坊之上,她旁边是个玄底儿红滚边大袍的男人,模样不真切。几个人作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上流世家的贵女小姐。因她一个字儿答不上来,便遭了众人灌酒。那场景甚是暧昧,黑袍男子以嘴哺喂。

她不知道那个明珠是什么感受,她心中却只觉压抑和厌恶。

没有路,前面还很黑。

“囡囡怎么突然想起这个?”盛明珠的懒府中人尽皆知,盛谦哪儿不了解自己女儿,摸了摸她小脸,“真的是府中太无聊了吗?”没多长时间要离开了,想了一会儿,他道,“你平日爱和表姐玩,这几日事情多,去那里到不行。但爹爹可以把你表姐接过来,囡囡觉得怎么样?”

盛明珠摇了摇头,“我想去族学,我想考女状元。”

盛谦愣了会儿,片刻失笑,忍不住揉她头发,“好大的志向。”大魏开始入关时还不姓魏,复姓拓跋。而后为了融入汉人,改为魏姓。一开始大魏却有女状元,甚至还有女将军。可汉人终归和关外人不同,长久的男尊女卑,拓跋人没有改变汉人,却让汉人渐渐影响了拓跋。

倒没有说不让女子去考状元,只是近五十年来,已经没有一个女子进过考场。

“我也想考状元。”一旁的灵珠突然也说了一句。

盛谦手微微愣了,却没有理她,继续和长女说话。芸娘看见了,将小女儿搂进自己怀里,又从旁边的篮子里拨了个粽子喂给她吃,灵珠吞了两口,又抱着她的胳膊,有些难受。

“想考女状元爹不拦着你。只是并州的先生不好,等回京之后,爹请最好的西席先生教导你。”盛谦道,“囡囡乖,爹爹最近要处理并州的事宜,若赶不上回京述职,麻烦可就大了。”

盛明珠起头确实想着缠着她爹不去京城,可京官多大,不去不说俸禄亏不亏,单只是为了一个梦境也不太好。可她心里又不放心,在盛谦耳边道,“爹爹,你今晚偷偷来看我,我有事儿要跟你说,很严重的。”

很严重的。

盛谦看着女儿那张严肃的脸,绷住脸,同样严肃的点了点头。

——

离开湖边小院之后,盛谦便去找了宋氏。

要在月内回到京城,且不说路上耽搁多长时间,光只是处理并州事宜,便让人操碎了心。并州府衙内大大小小的案卷还有州志以及并州以下乡县的汇总,另及些官场上的人际。这些之外,还有并州的田亩及商铺。

盛谦看过家里的来信儿,日后估计不可能回去了,全数要变作现银。

“谦哥儿,来有什么事儿吗?”宋氏比盛谦大的多,总叫他谦哥儿,不是夫妻,到像是姐弟。

她一个眼神看过,跟前儿伺候的周氏便拿了茶盏,亲自给盛谦呈上,“老爷慢用。”而后看了宋氏一眼,拿着托盘小心翼翼退出去,从外头给两人拉上门儿。

盛谦将帽子摘了下来,天气暑热,一头的汗水。宋氏摇了摇头,从腰间掏出帕子,靠近盛谦。

宋氏身体不好,长年累月吃药,很浓郁的药味儿。盛谦偏头躲开,宋氏愣了会儿,很快又将帕子重新塞入腰上,脸上笑容不变。

“这几日府中大小的事情,需得你多劳心劳力。”盛谦喝了口凉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还有族学的事儿,祠堂就照原先的规格,没得必要再盖。几位先生的束脩费就交到今年年底。”

宋氏有些不解,劝道,“咱们刚走就断了这里的钱,只怕人家觉得我们盛家不近人情。”

“本身就是盛家的钱,没得养闲人。”

盛谦做决定从来都是这样,说了之后不由旁人反驳。之后便是沉默,宋氏想找些话题,盛谦都回应了。过了会儿还是要走,宋氏将人送到门口,又依着门盯了许久。

周氏从一侧出来,往外探头,“怎么没多留会儿?”

“有事情要忙呢?”宋氏转身,朝屋内走去,又扭头,轻口说了句,“改明儿通知一声马六儿,日后旁支的人要在到家里要钱,一个字儿都别给。”周氏满头摸不着,宋氏继续道,“你也让他们平日里都注意点,那小的虽然不得谦哥儿爱,到底是他闺女,要是以后再过分了,别怪我不留情。”

第三章:一些偷摸的事儿

处理完所有的事,盛谦还没忘了闺女说的,让他夜里偷偷来找她。

夜色正深了,前路一片漆黑。

盛谦骑马从府衙往家里赶路,夏日天黑的迟了些,往常这个时候是能看见路的,可今日偏偏下了雨,道路不清。

盛谦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越走越黑,旁边常随马五便说了一句,“前头有灯笼铺子,不然咱去买一个?”也快到灯笼节了,他想。

盛谦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嗯”。

早打烊了,灯笼坊里也只剩两个伙计。迷迷糊糊给开了门,盛谦扫过两个伙计,又看过上头摆过的灯,一盏盏都灭着,暗红色的,还有些孩童喜欢的兔子花灯。

“爷,给家里孩子买灯吗?”

并州这里的习俗,每家每户但凡有未满十四岁小童,都会用红灯笼镇着。盛夏之后,也会有灯笼节办。

盛谦仰着头看灯。伙计瞧他一身衣服华贵,忍了哈欠,“爷,天黑看不清楚,我给您点上几个,凑着灯,看起来也方便。”前头人没说话,只在灯笼前继续看着,伙计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便招呼另一个人点上了。

嫣红的灯笼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里头的蜡烛一般是细头的红烛,灯很柔和,盛谦仰着头,这样的光却晃的他眼睛都花了。

她原先很喜欢红衣裳,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在船上,穿着红色的衣裳对他笑。

他眼睛倏的沉了下来,也不在看了。

挑了一盏红灯,又拿了个兔子灯,准备回去给长女。

——

“爹爹”,远远的从湖心亭外瞧见那一点光,盛明珠便同个乳燕一样,飞奔到盛谦怀里。

“兔子灯笼,给灵珠的吗?”她瞅了眼他爹手里提的灯笼。

盛谦道,“给你的。”

“我都是大姑娘了”,她念了一句,手还是接过了灯笼,又问了句,“那灵珠的灯笼呢?”

“你娘拿着。”盛谦不想说这事儿,便问道,“你今儿个说有顶严重的事儿和爹说,什么事儿?”

话茬太硬,盛明珠都看出来。他不喜灵珠,原先没心没肺的不怎么看的出来,可她梦里的场景,灵珠后来离家出走了。

父女两进了屋儿,明珠给她爹倒了茶,自己则坐在另一侧,“爹爹,我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梦里的场景,有些匪夷所思。”她道,又停了停,看着她爹,“也让我有点害怕。”

“什么梦?”盛谦有些奇怪,从前她有噩梦,总往芸娘怀里扑。

那梦境太长,有时候醒来明珠就忘了,除了些深刻的或令她十分伤心的场景,她垂着头,模样有些丧气,“我梦见娘和爹都死了,灵珠也没了,咱们家被抄了,我被人抓走了。”

盛谦:……他不生气。爹死,娘死,妹死。不生气。

“噩梦而已,当不得真。”他道。

“我也觉得不当真,可是整半个月都在做梦!”明珠有些受不了的揪着自己头发,“娘说我是魇着了,我也觉得自己是,可是爹,它印证了啊,我梦里就梦见你升迁去京城了,就是这个时间!”

她抬头看着盛谦,眼珠一眨不眨的,试图让他相信自己。

盛谦表情也凝重起来,声音低沉,“囡囡……你告诉爹”,他又沉了靠近了些,明珠把耳朵伸过去,听他道,“你是不是跟爹玩什么游戏呢?”

盛明珠觉得她爹脸长的比脑子好看。

“我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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