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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逢场作戏平常事
宁馨儿吵嚷着要去医院引产,说不要肚里的小孩了,生下来,恐怕也是遭罪,不如不生干脆些。
一问原因,原来是宁馨儿的丈夫周定邦嫖娼当场被抓,罚了几千元,本来这事是瞒着宁馨儿和他家里人的,却没想到他一时大意,那罚款收据恰好让宁馨儿在收拾他的衣服时,从他的上衣口袋里翻出来了,于是吵得不可开交。
宁馨儿说最为可笑的是周定邦家人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指责宁馨儿太小题大做了,说男人偶尔在外面逢场作戏是挺平常的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你看不惯,就找地方凉快去,我们周家也不怎么稀罕你,别以为你自己是什么新鲜萝卜皮。(广东话,用在这里暗讽宁馨儿也不是好货。)
顿时气结。宁馨儿说人家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我还呆在哪里干吗?这有意义吗?
唐小婉劝解她,说他家人怎么说也仅仅是代表他家人的意见,这与周定邦无关,你应该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去嫖娼。
问了,他说他跟一大帮男人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有人提议去哪种地方,他说他不想去,旁边就有人拿话激他,说你是不是男人来的?难道还怕老婆不成?他胸口一拍,就跟着人去了,结果全给逮了个正着。宁馨儿顿了顿,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说他根本就是在撒谎,既然他说他爱我,怎么有可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弃我的个人感受于不顾,到外面鬼混的?何况我怀孕这么辛苦,他怎就不想一想的?
看着宁馨儿那伤心的样子,唐小婉也心痛,说男人就这样死要脸子的,怕别人说他不是男人,怕别人说自己怕老婆,又加上喝了点酒,人家一起哄,不出事才奇怪呢,你呀,还是看开一些吧,毕竟这一次他是酒后乱性,要是他以后再出现类似这样的问题,你再作打算。
宁馨儿思索了一会,说算了,他这有了第一次,未必没有第二次,何况是不是第一次也不怎么说得清楚,不如趁早分手算了,现在首先是要拿掉肚子里的小孩。
你可要想好了,六七个月的胎儿已经成熟,也可以算是一个小生命了,你忍心吗?再说了,你已经接近高龄产妇的边缘,这一耽搁,以后你想要小孩就有危险了,而且听说年龄越大,所产下的小孩的智商越有可能出现问题,你想过了吗?见自己还是无法说服宁馨儿,唐小婉有些焦急。
我想过了,也想清楚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
唐小婉说你还是要慎重一些,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么一句话,说是在冬天的时候不要砍伐树木,灰心的时候不要轻易下决定。
这话让宁馨儿发懵,说你给我解释解释,我似乎听说过,但不怎么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怎么说的,大概是说冬天的树木你看着像是枯干了,其实不过是掉了叶子而已,春天一到就会发出新芽;人在灰心时所下的决定,通常是非常草率的,事后容易反悔。所以我就建议你在这个时候最好是缓一缓,等过几天气头过了再下决定,再作选择也未迟。这些话,是唐小婉从张文龙哪里听来的,自己在最灰心失意的时候,张文龙就这样劝说过自己,才让自己不会犯傻,如今活学活用,希望宁馨儿也明白这道理。
宁馨儿若有所思,说话是这样,可要做起来难了些,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你说我有可能会原谅他吗?
这就要看你怎么看待这些问题了,如果你觉得他也有可取之处,为什么不能学会原谅的呢?这婚姻啊,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认真了,反而受伤害。唐小婉有些气馁,说到原则性的问题,自己以前不是一样放不开?
算了,不说这些了,做女人挺难的,累啊!宁馨儿一脸的困顿,迷茫,发出了一句感慨。
唐小婉说那是那是,不是你第一个这样说的,说这话的人大有人在,于是简单地跟宁馨儿说了刘小珊的事情。
听完后,宁馨儿来了精神,说是吗?有机会的话,我想见一见她。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朋友已经贬值
开追悼会这一天天气晴朗,灼热的阳光恣意地逗留在每一处可以供其逗留的地方,似乎要将人烤焦了才肯罢休。
追悼会租用了殡仪馆的一个小厅,来了五六十人,有亲戚朋友,有同学,更让刘小珊意外的,是林文辉的前妻吴辰英也来了,带着林文辉八岁大的女儿,以及吴辰英现在的洋丈夫。这一来,他们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都齐刷刷地望着这边。
刘小珊走过去,随意地跟吴辰英聊了几句。
吴辰英说这林文辉的精神状态一早就出现了问题,特别是他父母的意外死亡对他打击更大,整天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不说,有时激动起来,就追打她们母女俩,说她俩是灾星克星,她忍受不了,只好选择离开,听朋友说他回来深圳了,担心他会出事,想不到最后还是发生这样的事。
刘小珊循例安慰了她几句,大意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之类,然后安排着给她们一家人戴上黑箍,并安置在家属群里。
一看时间差不多,蔡维德站上台宣读悼词,无非是英年早逝,深表婉惜之类的内容,不过写这悼词的人挺有文采,行文哀怨,凄切,让听者随之而动容,闻者随之而悲伤,于是隐隐听见有一片哽咽声。
随后是瞻仰遗容,一行人排成一队长队,依次从林文辉的遗体旁边走过。
排在前面的,自然是林文辉的前妻吴辰英和他们的女儿。
吴辰英一看见这曾经熟悉的人此时安静地躺在棺中一动也不动的,情绪上有些失控,手搭着灵柩的边沿放声大哭,闹了几分钟,哭累了才要由她的洋丈夫搀扶着才能走路。
轮到刘小珊时,刘小珊觉得自己的脚步非常涩重,几乎挪不开步,每走一步,心就往下坠一点,坠着坠着头脑就是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往前走。多亏化妆师的高超技艺,这林文辉虽然是死去多时了,但经他们一化妆,竟然是栩栩如生,刘小珊从侧边望过去,棺中的林文辉身着洁白的衬衣,下着黑色的西裤,微闭着双眼,样子安祥,似乎还看见他面部肌肉的轻微颤动,这让刘小珊以为他不过是睡着了而已,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拉他起来。
一直跟着刘小珊后面的李婉君一看情形不对,赶紧一把抱住了刘小珊,说让他安息吧,他累了。
刘小珊点点头,泪水已经纵横交错地悄然滑落,然而却哭不出声来,或许眼泪几天前早就哭干了的缘故吧?
接着是办理火化的事宜等,蔡维德这几天已经摸熟了殡仪馆的各个办事程序,自然要由他来忙。其他的人也就散开了,包括要跟刘小珊争遗产的那几个人,见到林文辉的前妻和他女儿突然出现,一下子打乱了他们计划中的步骤,灰溜溜地回了老家,只剩下几个至亲及好友在现场。
刘小珊却把吴辰英扯到一边,说林文辉生前留下一笔财产,指定给我,你现在既然来了,依我看,这笔钱就应该给回你和你的女儿。
吴辰英坚辞,说这是林文辉的心愿,就应该归你所有。
推让了一番,刘小珊见这吴辰英态度坚决,说要不这样,我也不想留下这笔钱,我把它捐出去给一家教育基金,你看怎么样?
钱是你的,你怎么做决定是你的事情,当然不用考虑我的意见。吴辰英大为赞赏刘小珊的决定。
这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
天气虽然晴朗,然而刘小珊的心始终是阴郁着的,觉得人生不过是如此而已,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来时不曾带来什么,死后也一样空手而归,如今这林文辉去了,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也说不定。
见她那精神恍惚的样子,李婉君也着实替她担忧,说咱们去小梅沙散散心去吧,别把自己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