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美好的,但是它的作用,不应该被无限制夸大。
人的一生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伴随着不同的责任和感情。
起初是为人子女。
然后是为人夫妻。
最后是为人父母。
爱情只在第二个阶段发挥主要作用。所以动不动就把爱情拿来说事,忘记自己为人子女和为人父母的职责。是一个不健全的人才做得出的事情,应该被唾弃和鄙夷。
就像出疹子一样,或多或少,人的一生,总要出一次。可是出过之后,应该就有免疫能力了。可惜有的人抵抗力太差。出一次疹子,就一辈子缠绵病床,再也好不了。这是病态,不是常态,不值得歌颂和赞美。
大部分人的抵抗力都正常,出一次疹子,就一辈子免疫了。
夫妻两人过日子,爱情固然重要,但是亲情和责任,是比爱情更重要的筹码。
生育子女,是为了家族能够延续下去,也是为了巩固亲情和责任。所以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法。
而齐意欣现在马上就要生孩子,传宗接代这个任务,她已经快要完成了,所以她有底气,让顾远东给她和孩子一些保障。——就算将来情衰爱驰,他们也能生活无忧。
“我知道他们是你的孩子。也许是女儿,也许是儿子。总之,只要我能生,我就需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以后你哪怕是要纳小,我也绝不说二话。”齐意欣有些紧张地盯着顾远东说道。
顾远东深深地看了齐意欣一眼,淡淡地问道:“什么条件?”
齐意欣起身走到西边的博古架上,将一个妆奁匣子抱过来,道:“我的要求也不高。我只希望,到时候,你能做到你爹当年做到的事情。”
顾远东有几分诧异,看看齐意欣手里的妆奁匣子,又看看她的面庞,沉吟道:“……这不是我给你做的妆奁匣子。”
齐意欣摇摇头,有些伤感的道:“这当然不是你给我做的妆奁匣子。”顿了顿,她又道:“这是爹送给娘的妆奁匣子。但是被娘不顾而弃,后来给我收着了。”就是顾为康临死的时候,要交给顾范氏的妆奁匣子,被顾范氏看也不看,就扔到院子里。
顾远东抿紧唇,看着齐意欣不说话。
齐意欣的双手有些颤抖地打开妆奁匣子,从匣子底部的暗格里,抽出一份手术病历报告。
顾远东伸手接过来,从头看到尾,唇角抿得更紧。
齐意欣脸色有些苍白,“这是爹的手术病历报告,下面有医生的签名。这份报告说得很清楚,你爹在你娘生你大出血之后,他就去做了结扎手术,从此再也没有生育能力。——这也是为什么,他很明确地知道,顾远南和顾远北,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顾远东从报告上抬起头,看着齐意欣,微微笑道:“只要结扎就可以?”
齐意欣大力点头,“如果你要纳妾的话,只要去结扎,我就同意你的女人进门。如果你没有纳妾,当然不用去结扎。”
自从齐意欣打开这个潘多拉的匣子,知道了这个秘密,她就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顾远东变了心,看上别的女人,她要如何保障自己孩子的利益。
想来想去,她只觉得,这个让男人结扎的办法是最好的。
反正对于妾室来说,只要能陪男主人上床就行了。主母能生孩子,根本不需要她们传宗接代。
现在她齐意欣很可能一下子就儿女双全,如果顾远东能说是为了无子纳妾,谁都知道在扯蛋。当然,顾远东也不会这样不上道,用这种无稽之谈来忽悠齐意欣。
顾远东握着这份手术病历报告,在齐意欣面前抖了抖,笑道:“我娘因为小赵姨娘,几乎痛苦了十几年。你不信我是个好丈夫,至少也要信我是个孝顺儿子吧?我娘深恶痛绝的事,我怎么会公然做出来打我娘的脸?——我跟你说,如果我要纳妾,第一个饶不了我的,不是你,而是我娘。她说不定就要跟我脱离母子关系了。”
齐意欣想起婆母范灵均,叹口气,道:“娘对我是没的说。可是……”
顾远东打断她的话,温言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担心会有变化,也是情理之中的。我答应你,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要纳妾,我一定去结扎。”顿了顿,顾远东跟着道:“如果你还不放心,我们去宋大夫那里签个协议。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不用你说,宋大夫会主动来找我……”
宋大夫一脸恨恨的样子浮现在齐意欣眼前。
齐意欣微微地笑,看着顾远东道:“我是先小人,后君子。别怪我多疑,如果没有孩子,我不会这样费尽心机。可是有了孩子,我要给他们我能给予的最好的东西,包括一个完整的父亲,不用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分享。——这是我对他们的承诺。你的一切,都只能留给我的孩子们。”
顾远东轻轻将齐意欣拥入怀里,在她面颊上亲了亲,道:“我明白。”顾远东知道自己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可是世情如此,也不怪齐意欣忧心忡忡。答应她,让她心情舒畅,是顾远东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齐意欣觉得自己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晚,齐意欣睡得很沉,很香甜。
第二天,顾远东一个人悄悄起身,嘱咐蒙顶过来伺候齐意欣,自己先去外院军机院办公。
刚坐下没有多久,顾平就拿着一份电报冲到顾远东的书房,急切地道:“齐大老爷在秋闺上做手脚,被人告了!”
☆、第118章 步步紧逼 (含洁曦和氏璧+)
李绍林当初任命齐大老爷做考试院院长,肯定是不安好心。这个事实,早已被顾远东和齐意欣在去倭国之前,就讨论过很多次了。
李绍林一直等到他们从倭国回来才下手,已经让顾远东有些意外了。他原以为,趁他们不在江东的时候,向齐大老爷和齐家下手是最好的时机。为此,他们还联系过在京城做政务总长的上官辉和齐大老爷的嫡长子,新朝的财务总长齐意正,让他们多盯着李绍林那边。如果李绍林设套子,让他们设法搅黄了。
顾远东对上官辉和齐意正的能力还是很信赖的。
如果齐大老爷真的中了人家的圈套,捅了篓子,上官辉和齐意正肯定要提前通知顾远东。
可是现在上官辉和齐意正一个字都没有,却是顾家在京城的办事处发来的电报。因为这件事,已经是递了状纸,上了衙门,板上钉钉的。全京城都在风传,就连江东、江南和江北,大概明天的报纸也要大幅标题刊登此事了。
这件事,据说是新朝成立以来,最大的政府官员**的案子,而且又是跟秋闺有关,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从上到下都将目光转向了顾远东这边。
因为大家都知道,齐大老爷是江东督军顾远东的岳父。而齐大老爷这次犯的事,如果定罪的话,一定是死刑,会不会查抄家产就不知道了。
此时齐家也是人心惶惶。
齐二老爷的大儿子齐意礼本来在京城主持齐氏百货的开张事宜,得知此事,先发电报。然后就坐了齐家的大船,一大早往东阳城赶。
齐二老爷看见电报,心里也是一沉。不过想着有顾远东相助,齐大老爷又是官迷。连家里的万贯家财都不放在眼里,应该不会去贪考生那些微末的银子的。——这件事,一定是有误会。或者,齐大老爷是被属下所累。他作为主官,只要不是直接跟那些贿赂银子有关,顾远东就一定能把齐大老爷从牢里弄出来,最多被罢官免职,一辈子不能出仕,对齐家来说。反而还好些。
所以齐二老爷就把电报按下,没有跟齐老太太说起,担心让齐老太太受惊,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齐意欣那边,又大着肚子。马上要临盆。齐二老爷也没有去跟她说这件事,只想着等齐意礼回来,他就让齐意礼上门去找顾远东说说情。
顾远东这边,却觉得有些不妙。他赶紧派人给上官辉和齐意正拍电报,想问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辉那边很快就回电,只说了两个字,“棘手”。而齐意正那边音讯全无。
连上官辉都说“棘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