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见点儿这样哪还有话说,且又逢吴氏与大小柳氏整日缠闹不休,就点儿一个安静乖恬,再加上五小姐出阁的日子日近,所以对点儿倒是又好了一些。
如点儿所想的那般,乔书杰对纳妾一事意见很大,乔夫人刚开了一个头就让他给顶了回来,乔夫人实在是怕真把乔书杰惹毛了,乔书杰会在五小姐婚礼上闹出事来,也就不提这事儿,只说鸳哥儿这次回来没有她的话是不准再弄走的。
“知道了!”乔书杰顶着一口锅底冷着声音答道,从大屋里出来转身便对袁婆子说:“把西屋后的那一排房子腾出来给鸳哥儿住。”
袁婆子一听嘴张得老大,怔了好久才说:“那容连家与胡家又住哪里去?”
乔书杰眉头一竖,喝斥道:“没长脑子啊!这院里头不是还有东西厢房吗?”
这一下子不仅袁婆子的嘴张得老大了,就是点儿的嘴也塞得下一个鸡蛋了,这个人,真亏他想得出来,鸳哥儿怎么也算是半个主子,竟去住下人屋,而下人却被摆到明面儿上住正儿八经的厢房!
是,这确实太刺激人了些,但是点儿听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仰望天空点儿默默地问着自己:“是不是该为自己制造出来的混乱忏悔一下呢?”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算是忏悔也只是假意一一下而已。
如乔夫人的愿,鸳哥被接回来了,而且还给单独安排了一个院子,对此鸳哥儿很有意见,但却无处申诉,因为自打她进那院门儿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出过那院儿的门儿。
外面锣鼓喧天,好生热闹,鸳哥儿却只能伸长了脖子咽着清口水等着早饭的来临。
这,倒不是点儿故意作践她,只因她不识好歹从这院跑去向乔夫人告状,点儿被乔夫人骂了一通,乔书杰就为点儿在她身上着补回来,命院里的人三天不给鸳哥儿吃喝,让她好好长长记性。最后还是点儿心善,命人每天还是送她一顿汤饭,好歹吊着命在。于是乎鸳哥儿从每日算计着出头的宏伟大计,改到惦记饭食的小小愿望上来。
今天是五小姐出阁的日子,所以全府上下都很忙,点儿虽不再管家事了,但应景儿的差事还是要去办办的,这院里上得头面的人都带出去了,留下的也就两三个粗使的丫环婆子。这类子的人,向来都是攀高踩低惯了的,哪里会记得鸳哥儿!所以当鸳哥扯长脖子等饭食的时候,人家几个正拢在火盆边打着花子牌晃时间呢!
乔家就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就是父母兄长的掌上明珠,自然是要大办一番,各处的亲戚朋友都来了,点儿就是应景也应到初更才回来。累得不成了样子,洗了一个手脸脚倒头就睡,等第二日清晨起来,听见西屋后面传来的哭声才知道鸳哥儿竟一天一夜没吃饭。
“这天寒地冻的你们怎么能忘记给她拿饭去呢!”点儿忙让袁婆子的去给鸳哥儿备饭,又恐她饿得太过吃了干硬的出事,忙又对袁婆子的嘱咐了一遍。
“咱们二奶奶也真是太善了,要搁别的府里,这妻妾争头还不是你死我活,她倒好,竟把那人当个人物供着!”袁婆子这几天也累坏了,大清早的就派了这么一个触霉头的差事心里老大不愿意,不敢抱怨点儿便抱怨起鸳哥儿来,还顺带着说了一些巴结点儿的话。
“得了,别再多说了,要真弄出人命你我都脱不了干系,先拿些汤饭过去吧。”容连家的见袁婆子不大动,便连催了几声。
袁婆子见那灶上有样小菜,是自己没有见过的,顺手刁了一爪塞在嘴里,因着容连家的把饭篮子递了过来,她急急地在挂在墙上的衣服上擦了一两,这才接过饭篮子说:“知道了,知道了,奶奶和姐姐都是菩萨!”
容连家的笑笑将她让了出去,待她一走就不高兴了,扯下墙上的衣服骂道:“也不看看,竟乱抹乱擦。”
不多一会儿容连家的将点儿与乔书杰的饭食都准备好了,听见上面儿的动静像是醒了,便端了上来,放桌的时候便抱怨了袁婆子两句。点儿听了劝她:“又不是什么得劲的衣服,毁就毁了吧。改明儿有好料子上来我再单给你做!”
“我哪里是舍不得衣服,又哪里是蒙奶奶你的衣服。只是我看不惯她那样,随手随脚的没有一个点!”瞧着乔书杰离得远,容连家的又压低声音对点儿吹耳道:“我看这一屋的人除了二爷、大爷和五小姐,其他的人都是抠抠索索、不干不净的主儿!”
“休得胡说!”点儿面色一沉低喝道,转头看了一眼乔书杰,见她还在屋头梳洗,便对容连家的说:“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容连家的也觉得自己失言,又见点儿真生了气,忙应:“是呢,是呢!确实不该说这样的,是我糊涂了。”
点儿听她这样说,这才放过让她下去,忙叫乔书杰快些出来。乔书杰出来后点儿便与乔书杰说:“五妹妹的事昨日虽了了,但是接下来便是回门,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准备?”
乔书杰一边吃着小菜,一边答:“你就准备一些小物件儿单给五妹就好,大的东西都是娘和大嫂那边儿备。哦,对了,爹说了,五妹妹回门要住一天,回去的时候让我送。”
“五妹妹向来跟你好,你送送也是应该的!”点儿说着就是一顿,怔怔地望着乔书杰问:“我就不明白了,昨日为什么不让你送五妹妹?老三、老四都去了,就不许你去,害得五妹哭了好一场!”
“家里头的事儿确实忙不开,大哥带着三弟、四弟去也是一样。这不,爹才让我在五妹回门的时候再去送吗?”乔书杰说着就笑了。
接着二人又商量了一下备给于家长辈的礼,按照乔书杰的说话,干脆不必操心,反正那些东西都让乔夫人搜了去,点儿如今穷了都是知道的事,那些礼就让乔夫人与吴氏操心去。
这倒真合了点儿的意了,万分高兴地应了,这才送乔书杰出门。
乔书杰一走点儿便缩在屋里开怀大笑,因着她睁眼闭眼都是乔夫人跟大小柳氏要粉红珍珠的场景,那真的是太滑稽了,点儿就是不想笑也忍不住。
大小柳氏交不出珍珠,乔夫人要不得珍珠,这是一乐。还有一乐便是大小柳氏当着大舅、四姨两家的面儿跟吴氏下跪的样子,还有吴氏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也是一乐。
想着自己也只不过使了一点点手段就让这几个女人乱成这样,点儿怎的不乐呢?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像以前那般一味地伏低做小了,她算是想明白了,这个家里是交不得心的。于其傻乎乎地让别人玩儿,不如自己玩他们,反正自己又不是不会,只当是看大戏好了!
点儿想有了这一层的想头,日子岂会不好过?
不日就是五小姐回门的时间,点儿到底与她好一场,搜刮一阵还是悄悄地给了她一点儿好东西,五小姐当场就哭了,还劝点儿要想得开,不管怎么说还有二哥对她好之类的话。
五小姐待自己真,点儿也是听得懂人话的,自然是应衬。
“说起来我是对不住二嫂的!”临走的时候五小姐这样对点儿说:“当初娘和大嫂们商量修缉房子的事我知道,本想跟二嫂说说,却张不开口。不想让二嫂失了那么多东西!”
“傻丫头,那些东西本就是为你备的,哪有什么失不失的说头。”点儿这会儿就真当是为五小姐准备的了,反正她虽舍了财但也看了乐子,两清了。
听了点儿的话,五小姐冷笑:“哼,二嫂的心思我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我又哪里不知道?在二嫂的心里那东西都是给了我了,可实际呢?昨天我把那箱子打开一一看了,你的那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