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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滞留锋面影响,今晚到明天全台各地都有可能出现局部大雨或豪雨,请注意瞬间大雨、雷击……」
伴随着一声雷鸣,电视画面闪烁不定,气象预报戛然而止,只剩下恼人的杂讯。安若秦手中的菸燃烧殆尽,烟灰在指尖微微颤抖,她恼怒地从沙发上爬起,拍打着老旧的方型电视。
「妈,你在干嘛?」苏漓被巨大的声响惊醒,面色不悦地盯着安若秦。
安若秦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抓住她的裤脚,「来帮妈看看电视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动了。」
苏漓嫌弃地看了一眼,默默地把裤脚从安若秦骯脏的手中抽离,瞥了一眼闪烁的老旧电视,「估计是被雷击坏了吧,找人来修就好。」
安若秦对上苏漓冷漠的双眼,不禁打了个冷颤。随后,她突然颤抖着手,大声嚷嚷:「对了,你爸今天出门没有带伞,我得打电话给他,跟他说回家注意安全。」她转过身寻找桌上的座机,乾枯的手不利索地按着号码。
苏漓眸色一凛,走上前夺过她手中的话筒,「不准打。」
霎那间,座机刺耳的铃声响起,苏漓揉了揉耳朵,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安若秦再次抢过话筒,护在胸前,「肯定是你爸,一定是他发现忘记带伞了。」
苏漓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她按下扩音键,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充斥着小小的空间,两人面面相覷。
半晌,另一头才有人开口:「您好,请问是苏沁同学的家人吗?她在学校跳楼了,目前已经送医,要请你们过来警局一趟。」
苏漓身躯一震,瞳孔倏地放大,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她感到四肢发软,呼吸困难,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紧紧攥住,无法喘息。恐惧如潮水般席捲而来,将她完全淹没。
她瘫软在地,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苏沁、苏沁怎么突然跳楼?
这一切的发生毫无预兆,苏漓甚至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就连安若秦也愣在了原地。
「你再说一次,谁跳楼了?」安若秦猛地夺过话筒,朝对方怒吼。
对方被安若秦的态度吓到,支支吾吾道:「您是苏沁同学的家人吗?她在学校跳楼了,但详细情况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安若秦「呸」了一声,大骂对方诅咒苏沁:「我的女儿不可能跳楼,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苏漓颤抖不已。她只是多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却发现苏沁不见了踪影,如今竟接到她的噩耗。她毫不犹豫地切断电话。
安若秦听见话筒中的嘟嘟声,气急败坏,抓起话筒敲击着苏漓的头:「我还没跟对方说完!你凭什么掛断我的电话?」
「那些人诅咒苏沁,要是苏沁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告他们诅咒苏沁,才让苏沁出了意外。」
苏漓看着安若秦疯狂的模样,心里觉得讽刺:「你应该庆幸吧?苏沁出了什么意外你最开心吧?平日见你把苏沁打个半死也未曾手下留情过,如今装什么良母?你以为现在表现出在乎的模样,就可以抹煞你之前所有的狠心吗?」
安若秦哑口无言,从口袋后方掏出一包菸,点燃,看似不关己事,但颤抖的手和眼角的泪光都出卖了她。
苏漓歛下眼瞼,假装没有看见安若秦的反应。
外头落下了第一滴雨,彷彿连天际也在为这场无法挽回的悲剧而哭泣。
安若秦无力地倚靠在沙发上,抽着一根又一根的香菸,浓浓的烟雾瀰漫在昏暗的房间里,让人透不过气。
最后一根香菸燃尽,她掏了掏已空无一物的菸盒,无奈地站起身,用手指粗鲁地梳理着纠结的发丝。「我得去医院看看状况。」她低声自语。
安若秦打开家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苏漓站在窗前,听着安若秦发动那台老旧机车的声音,伴随着雨势愈加猛烈,雷声轰然作响。
她不禁反问自己,究竟是哪一步开始出错?为什么她拚了命地保护苏沁,甚至愿意为她牺牲自己,结果却是这样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