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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册子递给刘鎏:“你也该学着自己打点私库,虽然家中奴婢都是信得过的,以后去王府也免不得有偷奸耍滑的人,你自己要时不时地查验才行!这些药材,先前老爷命人存在外面的铺子里,如今给你备嫁,索性都打包了运回来,正正好四抬,都是些名贵的草药,你记着回头天气好的时候,吩咐人拿出来晾晒,平日里也要小心保存。”
刘鎏接了册子,看了看,都是些补肾益气的中草药,是挺名贵的。
“娘,我身子壮得跟大熊似的,好些年没生过病了,不需要这么多药材吧?”
王氏抬手就点了点她的额头:“傻孩子,这药材可不一定是给你吃的,回头等你去了王府,少不得要打点人际关系,药材也是能拿来送人的!”
刘鎏恍然,人际往来的门道,她还有的学呢。
“怎么不在绣楼里绣花,来找我是有事?”
刘鎏点点头,看了不远处忙碌的绿腰一眼,拉着王氏进屋子里说私房话。
屏退了下人之后,刘鎏才小声地将绿腰的事情说了,问道:“娘,这丫头起了心思,以后随着我过去,怕是要生事端的。陪嫁的丫鬟里,将她除去吧。”
王氏却摇摇头:“你的贴身丫鬟里,就属她稳重,办事得利!要是随便将人打发了,个中缘由还不能细说,不免伤了其他婢仆的心!不如将人带过去,到了王府里,那萧翎要是真有纳妾的心思,你就做主,将人许了过去!”
刘鎏皱眉,她对纳妾这种事情,从心底里犯恶心。
“娘……”
王氏拍拍她的手:“你听我说!鎏儿,你爹不纳妾,是有自己的苦衷。这世上不纳妾的男人有几个呢?你也要想开些,咱们女人啊,不能把男人的忠诚当成生死攸关的大事!今儿借着这个事,我要跟你说一说清楚,我虽然有幸得你爹一生忠诚,可早在我嫁给他的时候,已经明白,男人纳妾,你是拦不住的!倒不如手里捏着钱财和他的脉门,叫他不能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来!你自己照旧过逍遥日子,总比为一个不把心放在你身上的男人整日伤心算计,来得潇洒吧?”
刘鎏想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再有,你觉得绿腰给人做妾不好,可她自己不见得这么想!那萧翎,也不见得不愿意纳妾!是不是?”
刘鎏不说话了。
“你将贴身婢女许给萧翎做妾,等于收服了世子爷身边的近卫,以后世子爷身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你也能及早知道……”
刘鎏有些抵触这样的算计,可是她明白,王氏是为她打算,只得点点头应了:“母亲,我明白了!”
王氏搂着她过来,有些心酸:“我千娇万宠的女儿,以后嫁给别人,要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为娘的心里是一百个不放心,心疼你啊!”
刘鎏靠在她怀里撒娇:“我还有爹娘在呢,他不敢欺负我!”
王氏笑笑,的确,许劭是个好的,她也稍微放心了些。
“绿腰这里,你也要寻机会敲打一下,万不能在你大婚前后弄出什么笑话来!”
刘鎏点头,离了王氏,出门叫上绿腰正打算回绣楼训话呢,门房突然跑过来禀报:“夫人,县主,宫里来人了。”
母女俩对视一眼,出门去前厅,刘彦已经在招待人了。
来的是个面生的小太监,见了王氏和刘鎏,态度倒是谦逊,朝刘鎏叩头,急道:“县主娘娘,昭容娘娘叫奴才来请您进宫去。”
刘鎏奇道:“昭容娘娘可是有什么急事?”
小太监弓着身子答:“奴才不知,奴才只是负责给县主娘娘传信。”
刘鎏只得点点头,叫人拿了件暖玉枕捧着,急匆匆地入宫去。
到了清凉殿之后,才看到大殿四周围着侍卫,一副要软禁贺域晴的架势,将刘鎏惊得心里一跳,疾步进殿。
就看到贺域晴满脸是泪地坐在殿中,四周都是被砸烂的摆设家什,看起来触目惊心。
“娘娘,这是怎么了?”
贺域晴抬头看见刘鎏,立即扑上来抱住她。
刘鎏心惊肉跳,贺域晴居然在发抖,脸色也是惨白的,她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殿里像是遭了贼似的?”
贺域晴也顾不上哭了,只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刘鎏,救一救阿慢吧。”
刘鎏一愣:“阿慢?他怎么了?”
“她们诬蔑阿慢与宫女私通,要把阿慢和那个小宫女都打杀了!人已经被他们带到司内监去了,刘鎏,我只能求你来了!融美人让我不准插手,我叫人去求太后,太后那里也说是身子不好,不见人!刘鎏,你救救阿慢!”
贺域晴哭得撕心裂肺,刘鎏急忙将人扶起来,小声安慰:“娘娘,你现在怀着身孕,这么大喜大悲的对孩子不好,快别哭了!我去求太后娘娘救人,你先别伤心了,好吗?”
贺域晴红着眼点头,推了推刘鎏:“你快去!快去!”
刘鎏急忙转身去长安殿,一路上,来往的小太监们都在交头接耳,大概宫里许久没有新鲜的八卦了,猛地出现一个,大家都亢奋了。
她冷着脸到了长安殿外,殿门果然紧闭,守门的小太监见了她,急忙上前来行礼:“县主娘娘,太后娘娘有令,谁也不见。”
刘鎏忽然就明白,当日她在王府里将许劭拦在门外,许劭为什么那么气急败坏了!
拦路的人,当真是太烦人了!
刘鎏却不能抬脚就踹,只能收敛了性子,柔声说道:“你先进去通报一声试试,就说我求见,太后若是不见,我自己会走的。”
小太监拿不定主意地看了对面另一名小太监一眼。
刘鎏顺着目光看过去,哟呵,居然是熟人。
“袁知初,他不敢去,你去!”
袁知初低眉顺眼地躬身行礼:“喏。”随即推门进了大殿。
刘鎏看得惊奇,想不到那个二世祖的袁知初,遭逢家中大变,居然也能变成这副模样,可见世事造人。
没等多久,袁知初就回转,低声道:“县主娘娘,太后娘娘宣见。”
刘鎏点点头,昂首挺胸地往里走。
长安殿内没有焚香,只有清清淡淡的一股子荷花香气,四周的几只花瓶里,都插满了粉嫩的荷花和青绿的荷叶,一进大殿,刘鎏一身焦躁倒是平息了些,淡定地走上前,给萧氏行礼:“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
萧氏看上去丝毫没有生病的样子,见了她,有些无奈,拍拍身边的位置,柔声说道:“起来吧,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刘鎏走过去,依言在她身侧席榻上坐了。
秋容端了冰镇的雪梨过来:“县主吃些冰镇雪梨,消消暑气吧。”
刘鎏却无心饮食,只看着萧氏:“太后娘娘,救一救贺昭容的人吧,那个阿慢,当真是被冤枉的,他跟个木头似的,怎么可能私通宫女呢?”
还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尚衣局小宫女!
萧氏无奈地失笑,亲手拿银叉子插了一块雪梨递到刘鎏面前:“先别着急。我已经叫人去司内监吩咐了,不会立马将人杀了,顶多吃些皮肉之苦!”
刘鎏这才放心了些,吃了一口冰凉的雪梨,方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礼,讪讪地笑道:“我也是着急了!那个阿慢,是自小跟着贺昭仪的,情分不同一般。要是就这么被打杀了,会影响陛下与贺昭仪之间的感情。”
萧氏眸光一转,笑了笑:“想必在这其中出力的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刘鎏一怔:“您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萧氏又递给她一块梨,低笑着说道,“陛下又何尝不知道那个阿慢是被冤枉的?可还是将人关进了司内监,你可明白,这是为何?”
刘鎏皱眉想了想,嘴角一抖:“陛下莫非是吃醋?”
萧氏笑而不语。
刘鎏算是明白了,有些无奈:阿慢如果被赶出宫,离开贺昭仪,想必也会生无可恋吧?贺域晴没心没肺的大概看不出来,她却是看得清楚,那个阿慢看着贺域晴时,神态分明是爱得深沉。